第一次见她,她笑的也是这么好看,结果……
林统领把到了嘴边的话滚了滚,压低了声音道:“陛下已经将这位东阳侯府大小姐指给了六皇子做正妃,不过,最近有些传言对她不利,若是解决不了,恐怕……”
“宋家的人进城了吧,来的是谁?”什么事都是要循序渐进的,一次性把手里的底牌掀了,哪里还有什么乐趣可言。她最喜欢,用软刀子割肉,保准让她后半生都记得这份疼。
林统领看她的眼神带了些探究的意味,这位安姑娘知道的可真是不少,到底是什么仇怨?
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里面弹出一个东西,直奔他面门而来。他赶忙伸手接住,发现那是一块通体火红的玉佩,上面勾画着繁复的纹路,拿在手里,立即就能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灵力顺着他的掌心蔓延。
这是灵玉?
而且还是对他最有用处的火灵玉。
灵玉功效与灵石相差不大,唯一的却
别在于灵石是一次性的,而灵玉可以吸收天地之间游离的灵力,通过运转的阵法,长时间为人提供灵力。
这样一块灵玉,价值不菲。
要是他来买,恐怕是要倾家荡产。
林统领拿着东西,面色变了几变,终于还是握紧了拳头,把东西收了下来,“宋家来了三人,宋三公子并不在其中,据闻,宋三公子被强留在了宋家。”
这块玉,买他的命还差些,但也足够买了他所知的消息。
林统领是个识趣的人,对方不以力压人,他提供的消息当然会更加详尽。
“这么说,宋家人不是为了退婚之事来的?”
“恐怕不是,据说宋家的人进城之后直接去了东阳侯府,出去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恐怕双方的谈的都很满意。”这就是皇城军的用处,他们甚至连人家出门是什么样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这皇城里哪里还有他们不知道的呢。
“宋家的三个人都是一样的么?”
“并非,其中一人仿佛与另外两人不和,听说那人曾与友人喝酒的时候提到过宋三公子的婚约,还说苏家不讲信用等等……”
“很好,替我办一件事。”
“您请吩咐。”
“下次他再出门与友人喝酒,务必告诉我一声。”
“这是自然。”林统领一听她不是让自己杀人放火,甚至都无须他插手,自然高兴地应下。反正,他不过是报个信,就能得到这等宝贝,果然是大派弟子,真是够气派。
安倾若放下了帘子,车厢里的光线变得稍微暗了些。
北野危在闭目养神,一手搁在她腿上,轻轻摩挲着。
安倾若对付苏家的事,北野危当然早就之情,甚至她去过东阳侯府,也没有瞒过他。不过究竟是去做什么的,他倒没有多问。
现在又牵扯上了宋家,恐怕很快就有热闹看了。
睁开眼,看着小姑娘脸上一闪而逝的冷笑,他顺势把整个身子压了过去。
“你好重。”突然被人来了个泰山压顶,安倾若翻了个白眼,但也没把人推下去。
“自从来了大庸城,你整日都在关心别人的事。”什么宋家、苏家,与其看那些碍眼的东西,还不如多看看他,难道他不好看么?
“我对你的关心还不够多?”根本是睁眼说瞎话嘛,她现在根本就是抽空在处理苏家和宋家,所有的时间都被北野危给占住了,他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不下来。
“我觉得还可以更多一点。”得寸进尺果然是天生的,不用教就会的。
“我觉得,今晚你可以自己睡。”
“我不!”把人牢牢抱在怀里,说什么都不放手,“我一个人睡不着。”
“哦,这么说在遇到我之前,你就没睡过觉?”安倾若凉凉的声音传出来,斜飞了他一眼。
虽然明知是甜言蜜语,听着到底是心情舒畅。
“遇到你之后,我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北野危把头枕在她的颈侧,低声在她耳边说着。喷出的热气,让她身子一酥。
第194章
北野危顺势把人抱到自己怀里,两人的体温交融,车厢内萦绕着一股暖意。
安倾若趴在他怀里,半垂着眼,没有去看他的目光。
许久,都不见她再有动静,北野危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一瞅,竟然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他扯了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难得他说出一句真心话,没有得到半点反应也就罢了,怎么还能睡着呢?难道不是应该激动地睡不着才对么。
指尖在她唇上划过,摩挲了半晌,才移开。
算了……
这一次就暂且放过她好了。
他一直都知道,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但是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解释的,话一旦出口,很可能就再无回寰的余地。而且,最初,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她说过。
一开始,只是一时兴起,到了后来,才开始割舍不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深陷泥潭,无法自拔的呢?他不知道,或许,从他莫名的对一个人产生兴趣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既然无法割舍,那就只能让她永远呆在自己的身边,再也没办法离开。
而能够拴住安倾若的,不是强迫,而是他们两个的感情。
他至今也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和她坦白,她会不会放下一切,和他一同离开?
对感情抱着怀疑的不只是安倾若一个人,北野危也是一样的。只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经历过,所以,只能慢慢的试探,尽力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这世上除了自己,还可以依靠别人。
安倾若又做梦了。
梦里,她再一次的被打下了悬崖。身体在不停的坠落,明知徒劳,双手依然在空中乱抓。绝望,恐惧,愤怒,这些情绪在她胸口翻腾着。她又要死了么?
在落地的那一瞬间,有什么人紧紧地抓住了她,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她睁开眼,对上了那双熟悉的黑眸。
“做噩梦了?”他低哑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安倾若还有些茫然,整个心神依然沉浸在那个无边的噩梦中,她四下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住处。身旁的男人只穿着一身单衣,衣襟微敞,露出一大片平滑紧实的肌肉,黑亮的长发散在肩头,一手撑在枕边,垂着头看她。
安倾若长长地舒了口气,因为噩梦而沉郁的心情在看见他之后豁然散去。
很多事情都已经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只能任人宰割的苏棠,而她身边,也已经有了一个护着她的人。
“算是吧。”
“梦到什么了?”
“梦见我掉下悬崖,你没来救我。”
北野危听后竟然笑了,见她鼓着脸蛋瞪他,才捏了捏她的脸颊,道:“无论你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在你身边。”
“刚才就没有!”
“所以,那只是噩梦而已。”
他的语气那么笃定,就这样轻易的驱散了萦绕在她心头的阴影。
&nb
sp; 是的,只是一个噩梦,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之间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从很多细节上能够感觉出来,他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深沉,与她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认真,又似乎饱含深意。安倾若有些别扭,却在尽可能的接受这一切改变。
既然已经接受了他,又不愿意放手,那就只能互相去了解,慢慢的改变,或许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适应,她愿意去试。
第二天下午,皇宫突然来人,传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闫如月失踪了。
原本在恒亲王府养伤的她,莫名其妙的从府中消失,恒亲王已经找遍了整个大庸城,都没能找到她半点踪迹。
安倾若面色如常的将来送信的人送走,转身回了屋子。
彼时,北野危正在持笔画画,笔下风雪满天,殷红的朱砂调出的血色肆意蔓延,画中景美的惊心动魄,却也残酷无比。她站在北野危身旁,等他搁笔才开口道:“闫如月不见了。”
“恒亲王没去找?”
“据说带人找遍了整个城也没找到。”两人对这消息都不算惊讶,如果闫如月真的能够等天三,自动认输,才是真的小看了幕后之人。
恐怕,他们是打定主意想要一箭双雕了。
“皇宫呢?”
安倾若摊了摊手,“想必恒亲王并没有怀疑他的那位皇兄。”
事实上,两人一早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当今陛下。
在黑石狱的时候,她听了足够多的消息,那些狱卒也并没有隐瞒。这位陛下能够走到如今的地位,可谓是心狠手辣。连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随意牺牲,送他们去死,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利用的呢?
一开始勾结魔门的,真的是所谓的宗室么?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切,都不过是秦皇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你说,消息传出去,他们会不会说是师父把人给劫走的?”安倾若突然道。
北野危想了下,答道:“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我们需要先下手为强么?”被人劫走和畏罪潜逃,无论哪个,听起来都挺有意思的,其中要是再夹杂一些恒亲王府的恩怨情仇,那就更好了。
看着安倾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北野危笑了下,没有打扰她开动脑筋做坏事。
很快,大庸城里到处都在议论一件非常有趣的消息,那位前来告御状的闫姑娘原来是个骗子,她手里根本就没什么证据。事情到此,也就罢了,偏偏还有后文,据说她住在王府的这段日子勾引了恒亲王,恒亲王妃因此醋意大发,把人给弄没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恒亲王失了美人,勃然大怒,现在正打算与王妃和离。
故事自然还需要有证据支撑,所以,恒亲王到处派兵搜查这事儿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一手证据。
实际上,也没什么错。
恒亲王府的那两位主子,虽然还没到和离的地步,也差不多了。
原本,恒亲王还没想到这一茬,恰好流言帮他动了动脑子,这黑锅,就只能让恒亲王妃来背了。
第195章
本来就没有动过的人,却非要让她交出人来,无论怎么解释都不听,恒亲王妃也恼了,两人不仅动了手,而且打得天崩地裂。第二日恒亲王上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伤。
朝臣早就听到了消息,大多数都在看热闹,为了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与王妃打起来,这位王爷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难怪陛下这么多兄弟,只有这一位能够安稳地呆在大庸城,蠢人有福。
在朝上,陛下果然什么怪罪的话都没说,下朝之后,反而给恒亲王府送了大把的赏赐,有给恒亲王的,还有给王妃的。
恒亲王到底没有真的傻,陛下的态度明摆着,错不在王妃,否则赏赐绝对到不了王妃手里。
他也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有些冲动了,只是听了外面的传言,就把错归结在王妃身上。不过他到底是个王爷,打小就没受过气,更别提有人敢跟他动手,这一仗到底是伤了夫妻感情,他也打算暂且冷一冷王妃,免得她越发得寸进尺。
而此时,让恒亲王夫妇闹掰了的闫如月正安稳地呆在城郊的一座精致的庄园里。
恒亲王派人去寻找闫如月的时候,自然没有漏了郊外的宅子,但搜寻的士兵却根本没有进过这座庄园。只因为,这庄子乃是陛下赏给当今国师的。
就算是恒亲王,在国师面前也是不够看的,除了陛下,谁敢擅闯国师的地方,那都是死罪。
闫如月脸色极差,不带半分血色,她被带走的时候,身上只穿着一身中衣,此刻,依然还是这一身,披散着的头发垂在两侧,轻飘飘地走过来,看着更像是女鬼。
她一边走一边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不一会儿,雪白的帕子上就染了血。
跟在她身边的丫鬟面无表情地又递给她一块帕子,不带半分关心,仿佛她的生死都不值得动容。
“这位姑娘,不知你们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找我一个小人物有何贵干?”闫如月眼珠转动,想要从身边的丫鬟口中套出话来,可惜对方看都没看她一眼。
也不知背后之人是何来历,竟然能在守卫森严的恒亲王府悄无声息地把她带走,这等手段,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
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踩着木质地板铺就的甬道,沿着长廊走出丝毫没有被季节影响的百花园,她才见到一间建在水面上的房子。
绿色的水波荡漾,大片的莲叶飘荡在水面上,能轻易撑起一个成人的重量。闫如月跟着那丫鬟小心翼翼地走在莲叶上,走向那座房子。
木质拉门并没有关严,从外面就能够看见内里的情景,穿着白色布袍的男子背对着门口,坐在棋盘之前,正在与自己对弈。
闫如月被推了进去,等了半晌都没等到那人开口,只能硬着头皮先开口,“阁下将我从王府带走,不知有何贵干?”
她灵脉寸断,最后一丝灵力都已经失去,如今变得跟普通人一样,体质甚至还不如常人,连与人说话,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
“你的灵脉已经消失了?”
闫如月哽了哽,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是的。”
这人连灵脉之事都知道,究竟是谁的人?
他抓了自己过来,究竟是想帮她,还是想要灭口?
没等她想出一丝端倪,就见那人站起身,转了过来。
这人容貌普通,周身气质玄而又玄,带了一股让人无法高攀的缥缈,他看过来的眼神,就跟看到蝼蚁一般,让闫如月确实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