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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艾丽莎和泽天也变了脸色。泽天忍不住小声对艾丽莎说：“怪不得你刚觉醒时那魔族小镇里的祭司那么忌惮你。空气异能真是够吓人的。”
艾丽莎默默颔首，跟着浅的脚步快速跳进了祭坛后的密道。
泽天紧随其后，跟在最后的是手脚都软了的魔族祭司。
顺着密道跑了一段时间，浅在一条岔路前停下：“两位往右边走可以离开避难所。”说完她往左边的岔路走。
那位神父拽着浅不让她去：“小姐您不能去！您是威尔大人的王储啊！”
啊？
艾丽莎和泽天愣了。他们听错了？
艾丽莎反应比泽天快：“你是佩蒂特家族的嫡系？”
佩蒂特家族也是王族旁系。所以娜塔莉·佩蒂特才会被称作公主。
浅咬紧嘴唇，最终承认道：“威尔真正要推上王座的人是我。基斯·罗塞尔来找上我们，我们正好利用伦敦家族的财力。”
艾丽莎恍然大悟。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罗塞尔家族的雇佣兵杀入神殿。不是为了她，因为之前他们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而是为了浅。干掉浅，威尔要想推翻人类统治重回阳光之下，只能依附基斯。
只是怎么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明显是火拼了的节奏啊！
说不定真是火拼了。以基斯的智商，确实有可能将能用一杯毒酒解决的问题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在这之前列昂·伦敦和威尔·伯纳德之间的裂隙越来越大，可能正是今天这突发的火拼的诱因。想到本来是想让威尔将对付的目标转向废墟人，却引起了今天的局面，艾丽莎和泽天都有些无语。
“你这是要回到威尔身边？”艾丽莎问道。得到浅确定的回答之后，艾丽莎阻止说，“那你不能回去。罗塞尔和伦敦会来对付你，也一定会有人去对付威尔。你去了那叫自投罗网。你和威尔是两只鸡蛋，不能放进一个篮子里。”
艾丽莎对浅蛮有好感，不想让她以身犯险。
但浅摇摇头，对艾丽莎说：“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然后她拽开神父的手，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左边的岔路。
神父急得跺脚，看看浅的背影又看看艾丽莎，最终心一横还是追着浅进了左边的岔路。
泽天和艾丽莎向左边的岔路投去既可惜又担心又敬佩的眼神，然后很快转向了右边。
幸好前面再没有岔路。两人在地底穿行了好一阵，终于重见天日。
星月在天空闪耀。周围只有虫鸣。泽天首先掀开盖板，四周看了一圈，从狭小的洞口爬了出来。
“怎么样？”艾丽莎问。
但是没有回答。
艾丽莎等不及了，双手抓住洞口爬了出来。洞口开在密道的上方，他们需要做引体向上把自己拉上去。
突然泽天对着她的头就是一脚。
艾丽莎突然挨了这么一下，毫无防备，双手一松就掉了下去，摔得够呛。
“喂！”
这家伙吃错药了吗！
但泽天不为所动。
不好的感觉从心底飘起，艾丽莎赶紧爬起来，压低了声音严肃地问：“到底怎么了。”
但泽天依然没有回答她，而是在忙着插科打诨。但艾丽莎一直没有听到对面的回应。难道他在对空气耍活宝？
马蹄踏地，隆隆作响。
艾丽莎侧耳静听两秒，突然大骇：骑兵冲击！
泽天可没有坐骑，相当于步兵。在骑兵冲击面前，步兵基本只有挨宰的份！
听音判断，骑兵至少有两个队的编制。泽天只有一个人，就算他的软金长刀再锋利也抵挡不住！
非被踩成肉泥不可！
“泽天，你给我下来！”
艾丽莎慌神了，扯嗓子大喊。
泽天却踢翻了盖板。原本打开的盖板重新将洞口掩盖。
清冷的月光突然消失。眼前只剩下火烛渺小的火苗在跳跃。艾丽莎茫然地盯着这只将她和泽天分隔在两个世界的薄薄的木板。
又被他救了，只是又一次要付出他的生命。又一次他会离开她，再也不回来。
混蛋！
黑色的火焰冲破薄薄的木板，喷薄入夜空，迅速向四周扩散！
泽天刚砍断跑在最前头的马蹄子。他也不是不把自己命当命的傻大胆儿，步兵同样有办法对付骑兵。压低身形对马下手是最有效的手段。然而这样做却会将自己的后背和后脖子都暴露给马背上的骑手，对方居高临下可以直接让他脑袋分家。
所以这就要看在骑手的马刀落下之前，他有没有本事让马带着人一起摔倒了。
一个两个不成问题，三个五个也能对付，可两位数的骑兵，他还能对付得了么？！
泽天没工夫想这些。看到骑兵身上的标志他就立刻明白，绝对不能让这群人发现艾丽莎。
因为，他们是国王的亲兵。
他们是如今的伊萨克派来将艾丽莎赶尽杀绝的。作为真正的伊萨克，替艾丽莎对付这些人也是他的本职工作所在。
谁让他当年那么蠢把自己的命给送了。不然维克多怎么会成为伊萨克，艾丽莎怎么会成为杀神，人类又怎么会变成魔族。
一切都是他的错。
黑焰喷薄，席卷大地。他也被卷入黑焰却毫发无伤，周围即将把他踩成肉泥的骑兵却在惨烈地哀嚎。
在他身后，火焰巨浪的中心，艾丽莎攀住洞口爬了出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泽天一巴掌。
然后是一脚。
然后再一拳。
“别打了。咱别打了行不？”
泽天各种躲。他倒是明白艾丽莎为什么要揍她，也想着给艾丽莎做沙包让她打到高兴。可是这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吧，他肋骨还没长好哎。
艾丽莎还是一拳接一拳。逐渐的，带着劲风的拳头变成了猫拳。她胡乱地挥动拳头，落在泽天身上一点杀伤力没有。
“艾丽……”
泽天又开始做沙包，小心翼翼地问。
艾丽莎突然抹了一把满是眼泪的脸，猛地把泽天推倒在地。
泽天摔了个屁股蹲，坐在烧焦的尸体上。尖锐的骨头硌得他哎呦一声。
“笨蛋！”
艾丽莎掐腰而立，中气十足地大吼。忽略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确实很有气势。
“你是个笨蛋！蠢货！傻瓜！混蛋！挨千刀的！我用不着你救！伊萨克，再敢把我扔下你试试！”
……泽天脑子轰的一声。
“你……你说什么？”
泽天听见自己的嘴巴说，“你……你都知道了……”
“废话！”
艾丽莎一脚踩在泽天的大腿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维克多是谁，伊萨克是谁，还有你是谁，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也就是你傻乎乎地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瞒着我！”
“我，我，我……我我我我……”
泽天“我”了半天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可，可是你……你，我，她……”
艾丽莎霸气挑眉：“你什么？我什么？她又是谁？”
泽天咽了口唾沫：“……我以为你不知道。你从来没告诉我……”
“……”
艾丽莎语塞。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不行，这个时候不能心虚！艾丽莎又壮起气势：“我怎么知道人类死了还能再换个躯壳回来！谁让你不提醒我！”
“我，我怎么提醒你啊。”泽天很委屈，“你是那么轻信别人的人么？我难道还能直愣愣地跑到你面前：‘嗨，艾丽，我是伊萨克哦~虽然长的不像年龄也对不上可我真的是哦。’？咱俩刚见面的时候你连我是个好人都不相信还能相信我是伊萨克？”
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艾丽莎板着脸：“反正是你的过失！”
泽天郁闷：“艾丽，咱不嘴硬好吗？”
艾丽莎瞪泽天：不好！
泽天无奈地看回去：那好吧，你想怎么着？
于是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
不远处忽然传来**：“哎呦……救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撼
更新时间2015…2…13 7：11：18 字数：3318
“别吵！”
艾丽莎和泽天异口同声。
喊完两人都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比起吵架，是不是从幸存者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更加要紧？
于是两个人讪讪地摸摸鼻子，前后脚地跑向那个还有气的士兵。对方的呻｜吟声愈发微弱，全身大面积烧伤，显然是活不成了。所以两人谁也没打算救他，而是异口同声地逼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回答。
要不是他的眼睛还微弱地睁着一条缝，艾丽莎和泽天一定会认为他已经死了。泽天掏出随身携带的急救药品在他眼前晃一晃：“快说。除了你们，还有多少人？他们都在哪儿？”
那人却不理会泽天，而是艰难地睁开眼，费力地望向距离更远一些的艾丽莎：“艾……丽……杀神……”
艾丽莎浑身猛地一个哆嗦。
她推开泽天走到那人跟前，仔细端详：“……莱特？”
那人面部碳化的脸艰难地动了动，想要讽刺地笑却因为疼痛反而让嘴咧得更大。
艾丽莎懵然注视着眼前的这具碳化的身体，脑海中回想起的却是这个人曾经的音容笑貌。那强烈的反差，让人不想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缓了好久，伤兵终于攒够了继续说话的力气：“你真的……真的……”
伤兵的双唇动了动，却再不能发出声音。接着他的眼神暗了下去。
艾丽莎呆呆地看着。泽天默默地走了过来，握住她的手。
“……他是我的传令兵。”
过去好久，艾丽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还记得，他很爱笑，也有点儿腼腆。”
“对不起。”
泽天轻轻地说，将手握得更紧，用自己温暖的手包裹住艾丽莎的小手。
艾丽莎却在继续说，“但是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敢笑。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很严肃，他以为正因为我不苟言笑所以才会打胜仗。他也想和我一样做一个指挥官。我知道了，就给他安排了一个伍长的职位。他做得很好。后来他一步一步晋升，都是靠他自己的努力，和我没半点关系。”
艾丽莎猛吸一口气，“真的，他说什么真的？是我真的成了魔族，还是我真的背叛了人类，背叛了他们这些我曾经的同胞手足，真的成为了我们之前最为痛恨的异类？我真的……真的成为了一个，一个彻头彻尾的，内外如一的……魔族？”
泽天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另一只没有握住她手的手臂环抱住艾丽莎的肩膀。艾丽莎的头埋在他的胸口，眼角摩擦了他薄薄的衣衫。泽天的衣衫依然干爽。
艾丽莎没有流泪。只要遇到战争，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流泪。被泽天搂在怀中，她的喃喃自语震动了泽天的胸腔：“我真的变成魔族了。泽天，我真的变成魔族了……”
对不起。
泽天咽下这声抱歉，将她搂得更紧。说出来也好，总好过她憋在心里。
过去许久，泽天怀中的人终于有了动作。
“我好了。”艾丽莎平静地离开泽天的怀抱，“……谢谢你，刚才没劝我。”
泽天知道对手是国王亲兵，艾丽莎曾经的手下，但艾丽莎不知道。所以泽天自然可以用“不知者不罪”的理由来劝说艾丽莎。
但对于艾丽莎来说，那不啻于二次伤害。因为无论原因为何，这些曾经与她患难与共的同伴正是死在她的手中。
借口抹杀不了事实。
望着艾丽莎那双平静，深沉，却足够坚强到可以承受一切的眼睛，泽天不由得露出微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艾丽莎亦弯了弯嘴角。顿了顿，她还是说出了口：“还有，你不需要自责。就算你没有拦住我，即使之前我就知道他们是谁，我，也同样会出手。”
泽天的双眼染上惊讶的神色。
艾丽莎淡淡地笑了：“因为我已经是魔族了。不对么？”
一阵夜风袭来。艾丽莎的头发随风飞扬。没有补色，她的头发早已恢复了空气异能永生者的枯血色。在避难所呆的那短暂的几天，这头标志性的头发是比她的脸更好用的通行证。无论她愿意不愿意，如今的她只能是魔族。就算她不想和曾经的同胞站在对立面，那些人也不会过来，和她站在一起。
泽天眯起眼睛，看着那如同干涸的血渍的头发，忽然觉得再没有人比艾丽莎更加适合这样的发色。她的一生伴随着血雨腥风，永不停止，纵使她的生命到达尽头，仍会在她回归之后更加猛烈，将所有人裹挟其中。
可他喜欢。
甩了甩头，让自己从感慨中回来，泽天故意让自己笑得轻松点儿：“好了，亲爱的魔族小姐。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
“艾丽莎去哪儿了？”
高处不胜寒的王宫，伊萨克平静地问正在向自己做汇报的伊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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