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容歌呢,既然先前决定好了,自然就不会退缩的。
他先告诉安宁的第一件事便是青枝是如何从大牢里捞出来的,这件事他先说,那是为了后面第二件事做个铺垫,免得安宁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所以用前面的这个消息来缓一缓安宁的绪,让她不至于等会当场雷霆震怒。
安宁呢,听得玉容歌提起青枝之事,倒是有些奇怪。这青枝刚刚回来的时候,玉容歌没有提过什么,这会儿倒是想要对她提了,这是为何?
安宁心中有些困惑,不过眼下不是她将困惑说出来的时候,她等着玉容歌给她讲诉,便静下心来,顺着玉容歌的意思,点着头,听他慢慢讲来。
讲的过程中,安宁偶尔也会发一些单音字,比如,嗯,接着呢,然后呢,最后的结果呢。示意着玉容歌一路讲下去。
等到玉容歌说完第一件事的时候,安宁心中大概就有数了。
“你说的我都清楚了。原先我本以为你是动用了背景势力之类的将青枝给捞出来的,不曾想你是找到了证据,证明了青枝的清白,所以青枝是被知府大人判定而无罪释放出来的,这样一来,我倒是不用再为青枝的将来担心了,她头上的污名洗刷了,往后自然也无人敢道她的是非了。”
“没错,往后宁儿确实不用为青枝的名声而担心什么。”玉容歌桃花含笑道。
安宁呢,知晓了这一点,自然就难免提起了另外一个人。“那按照你的意思,玉容歌,那薛弘是不是该倒霉了?”
“这正是我想要告诉宁儿的好消息,薛弘已经在昨晚就被衙役给锁上铁铐,带往衙门审理了。”玉容歌这么说,安宁倒是摇了摇头。
“现在是个好消息,可过几天就不算什么好消息了。就算是薛弘指使杀了豹子的,到最后薛弘也不会有事的,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混混抵命呢。等着吧,没过三天,薛弘肯定会被找了理由给放出来的。”
王法从来都是给老百姓定的,那些皇亲国戚就算是触犯了王法,最终也会找出各种借口,各种理由而安然无恙的,这就是权势的好处,也难怪寒门子弟十年寒窗了,这一朝鲤跃龙门,确实可以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这玉容歌呢,没想到安宁看待这个问题看得这般灰暗,他道:“宁儿难道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一想吗?”
“你不要告诉我,这个薛弘最终会给豹子抵命,会被明正典刑了?”安宁显然是不信。
“若是以前,可能不会,但是现在,薛家跟卫国公府正对着呢,如今薛弘出了这样的事,卫国公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老人家可是一直咬着牙等着给他的孙子报仇呢?等着吧,明天早朝上,第一个参本的定然就是卫国公。”玉容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
安宁呢,却是不解了。
“玉容歌,你这话我听着倒是有些糊涂了。那时我担心卫国公府落于下风,因而派人送了卫国公一颗龟息丸,如此造成了卫少棠内伤过重,昏迷不醒的假象,如此才压倒了薛府,在金銮上占了上方。”
说到这儿,安宁孤疑地盯着玉容歌道:“这件事,旁人不清楚底线,那卫国公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此番因为心虚帮着薛弘倒是有可能,又岂会明知事实而去落井下石呢?这不像是卫国公行事的风格啊,他可是一只老狐狸,怎么可能会这般冲动呢?”
“这个要怎么说呢?说来就话长了。我只告诉宁儿简单的,那就是卫少棠跟我有些交,因而在薛弘的事件中,卫少棠做了一些手脚。所以,卫国公并不知道当时卫少棠是装的,他以为是真的。那时他本在金銮上哭诉是满怀心虚的,可后来苏太医的判断,还有姬流觞以及各位太医的诊断就让卫国公惊吓到了,如此,他后来哭诉起来自然就是真的了。”
说到这儿,玉容歌语气一转道:“宁儿,你莫非以为皇上是那么好忽悠的吗?若不是卫国公当时哭得那般真,皇上又怎会信了他而命其他太医跟着姬流觞一道儿去呢?”
“这么说来,就是你跟卫少棠将卫国公给耍了一回?”说到这儿,安宁蓦然一震。“玉容歌,你该不会从青枝被薛弘无辜送进大牢那一刻起,我想为青枝报仇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开始下这盘棋了吧?”如果是这样的话,他这算计也算得太深了,一步一步,如此算过来,简直将人心都算得一清二楚了。
玉容歌看着安宁惊愕的神,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他那双桃花眼眸中的光彩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宁儿是不是开始害怕我了?这样的我,是不是让宁儿觉得太过可怕了?”
没错,单看玉容歌的外表,看着他素的各种表现,她是怎么都看不出来这个人内里已经黑化到这般程度了。
他步步筹谋,一步一算,细致周到,简直是天衣无缝,将什么都打量进去了,这样的人,太过危险,是她极力想要避开的人。
可面对玉容歌眼中流露出来的脆弱,她不知道怎么的,竟是在这一刻摇头了,没错,她本该点头的,告诉他,你太可怕了。
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道。
“没有,我只是没有想到而已,觉得很意外。”随着她的这一句话,玉容歌眼中的光彩又一点一点地开始亮堂了起来。
“宁儿,不怕我吗?”
“有什么好怕的,你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罢了,我随手伸出二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你,这样的你,有什么好怕的。”当然就算玉容歌再厉害,安宁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怕呢?她虽然觉得玉容歌是个危险人物,惹上了会有麻烦,该是将他隔离掉的,但若是真的惹上了,以她的子,自然也会迎面而上,积极面对的。
老实说,前世加这一世,她安宁,自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怕过一个人。
以往她遇见过很多比她强的对手,可就算那个人再强大,再有威胁,当她面对的时候,她也是无所畏惧的。
这就是她安宁。
因而,怕玉容歌,怎么可能呢?
想到此,安宁嘲讽地笑了笑。“玉容歌,现在该说第二件事了。”
“宁儿,我担心我说了第二件事之后,你会担忧自己二个手指头捏不死我。”玉容歌决定摊牌了,便干脆坦然地告诉安宁,他不想瞒着她,这件事越早告诉安宁越好,晚了,他担心安宁那时候就会果决地从他生命中走出去了。
安宁呢,到这会儿总算明白了,玉容歌为何要先说第一件事了。
“玉容歌,看来你今天在这里等着我,就是想要告诉我,你其实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你是想告诉我,你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个人,是吗?”
☆、第一百三十二章
“也可以这么说,宁儿。”玉容歌竟是没有否认,他承认了。
其实,他这么说,就是想要告诉安宁,往后不止她有护着他的能力,他玉容歌也有护着她的能力了,这一点,他想让她知道,想让她明白往后无论出了任何事,他都想跟她站在一起携手作战,而不是由她独自一人去冒险。
安宁呢,见玉容歌没有否认,她这心里便有数了。
“如此说来,我是猜对了,对吧?”安宁挑了挑眉,嘴角自然而然地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她一双清亮的眼眸,淡淡地打量着玉容歌。
玉容歌呢,随着安宁话音落下,他便点了点头。“是的,宁儿,你猜对了,如此,你会怕我吗?”
“玉容歌,我记得我刚才好像就已经说过了,怕你,怎么可能呢?就算你有自保能力,就算你武功很高,那又怎么了,我照样不会怕你。”说着,安宁再重复了一次。“无论你是有多厉害,在我这里,我还从未怕过一个人,无论这个人是朋友也好,还是对手也罢,我安宁,从不惧怕。”
“那我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武这件事,对宁儿来说好像并不重要,既然如此,那这个话题就干脆不谈了吧。”说这话的时候,玉容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安宁呢,却道:“玉容歌,我猜到是一回事,你告诉我又是另外一回事。既然你选择在今天告诉我,那么干脆就说个明白吧。”她想清清楚楚地知道玉容歌的武力值究竟有多高,那玉容歌呢,明白安宁说这话的意思,他干脆带着宁儿到了隔壁的落风轩,随后选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院子。
“就这里好了,宁儿想看吗?”他要对安宁展示他的实力了。
安宁呢,望向玉容歌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可以,你开始吧。”
“行,那宁儿你看好了。”玉容歌说完这话,他便开始运功了,当他运功的时候,安宁很明显地看到他掌心里的一团火焰,随着那火焰的沸腾,玉容歌前方的那块大石在他的一掌之下粉碎倒塌。
额——
好强的内功!虽说安宁先前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可这会儿亲眼所见,她还是有些意外的。手指摸了摸碎裂的粉末,安宁不由地将玉容歌的手给拉了过来,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他的掌心,包括每一根手指头,都没有放过。
“宁儿。”玉容歌被安宁看得有些不安了,他担心着安宁会不会改变先前的想法,是否对他过往的隐瞒而感到愤怒呢?
谁知道安宁却忽然笑了起来,她拍了拍玉容歌的肩膀道:“很好,玉容歌,你很好。”
“宁儿,你别这么笑好吗?你笑得我有些紧张起来了。”玉容歌心里的不安更为浓厚了。
“你是在担心我说反话吗?放心,玉容歌,我是真的在称赞你,你很好,就是真的很好,明白吗?”安宁示意玉容歌放宽心,别紧张,别不安。
玉容歌呢,看清楚了安宁的眼神之后,他才清楚,安宁是说真的,她并没有在说反话,她是真的在赞许他很好,当下,他一颗提在半空中的心立即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
“宁儿,你刚才这一笑,可真吓死我了。”玉容歌夸张地捂住口,他表示仍然心有余悸。
安宁呢,抬手狠狠地捶了他膛一拳,这一拳,力道十足,可安宁不再担心会伤到玉容歌了。那玉容歌呢,知晓这会儿在安宁面前没办法跟以前一样扮弱了,不过他仍是哼哼了二声。谁知道就这二声哼哼,也引来安宁的一记白眼。
“这会儿就少给装了,玉容歌。”
“宁儿,你这一拳也不轻啊,这么捶过来,哪怕我有内力护,我也是很疼的,不信,我宽了衣袍,你给看看,肯定红了。”玉容歌这厮说着就要去宽了衣袍,安宁呢,啪地一声拍在了玉容歌的手背上。
“玉容歌,你少给我来这一。昨晚嚷嚷着要看月亮,害我抱着你飞屋顶,其实那个时候你完全有能力自个儿飞上屋顶的吧,就你那样,我都没找你算过旧账呢,你还敢在这里跟我耍这个,真以为我不敢揍你啊。”安宁虽然不知道玉容歌为何要选择在今天跟她摊牌会武功这件事,但是她显然也有些明白的,昨晚带着她飞下屋顶的那个人一定是玉容歌这厮。
他还很有可能露了痕迹,被她底下的几个丫鬟给发现了,所以他才会一直守在她边,就怕她是从她的四个丫鬟口中得知这个消息的,因而玉容歌才会选择在第一时间告诉她这个消息。
显然,凭他的聪明,这厮是什么都算过的。
“还有,玉容歌,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昨晚带我下屋顶的时候,施展轻功被我底下的四个丫鬟给看到了吧?”
“宁儿就是聪明,什么都瞒不过宁儿的眼睛。”玉容歌赶紧讨好着安宁道。
“别说好听的,我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玉容歌,你说实话,你若不是昨晚在人前露了武功痕迹,你是不是就想着一直隐瞒下去,不会告诉我你会武功这件事了?”说着,安宁直直地盯着玉容歌,想着等会他若是有半个字不真的话,她就立即叫他品尝品尝她新研制出来的七哭哭散。
别以为他武功就以为很厉害了,她安宁鬼医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玉容歌呢,他昨晚之所以露了武功痕迹,那他就没打算瞒着安宁过,若不然,他完全可以做到不让安宁底下的丫鬟发现他会武这件事的。
而他之所以让她们看到了,那便是他已经下了决心,决定跟安宁说这件事了,所以他才会那般行事的。
因而此时安宁这般问他,他自然是说得都是实话。
“宁儿,说实话,如果昨晚我没有露了武功痕迹的话,那确实有可能不是这个时候告诉宁儿,但是也不会隐瞒多久的,最迟不过三天,我还是一样会告诉宁儿这件事的。”玉容歌说这话的时候,安宁一直盯着他,等到她确定玉容歌没说假话,她那手指间隐隐而动的银光刹那间消失了。
“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何是最迟三天?”
“因为宁儿说过,只让我呆足三天,三天后,你就会因为我是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