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讼师其实就是古代精通法律、狱讼,替人写诉状及指点如何告状、陈词的专门职业人员,和现代社会的律师差不多。
他们对田宅、婚姻、钱债、贼盗、人命、斗殴、诉讼、诈伪、犯奸、杂犯、断狱等各类律法极为熟悉精通,很多新上任的州县官员,因为缺乏社会历练和司法实务经验,常常被讼师玩弄于股掌之间。
周围则是大批的当地百姓,其中包括本县、临县的,还有从府城赶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底层的百姓。当然,还是当地人最多。
李明对这次公审大会也很重视,特意让公司派来两名精通法律的员工,担任法官和公诉人,当地严打工作小组,也安排了一些精干的员工,参与此次审理工作。
当刘仁恭被带到台子上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并没有带枷,也没有带锁。而且还为他准备了一个椅子让他坐在上面。
在这次严打行动中,远东公司对各地的严打工作小组提出了严格要求。首先就是所有案件都要办成铁案,然后就是严格的按照公司制定的司法程序进行办案。其中就包括嫌疑人在未经定罪的情况下,不可以让其接受罪犯的待遇。
未来公司在中原地区要严格的实行法制化、制度化建设,即便是这次的严打行动,虽然属于运动式的执法形式,可依然要严格的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把每个案子都要办成人证物证俱在的铁案。
因为远东公司还并没有颁布各项法律,所以此次公审的执法依据,还是依照大明律的有关条款。
大明律作为中国封建社会后期一部重要的法典,有许多自己的特色,如条目简于唐律,精神严于宋律,按六部立篇目等,同它以前历代的律相比,无论形式或内容都有新的发展。
只是明代中叶以后,政治日趋腐朽,宦官专擅愈演愈烈,统治者出于应付高度激化的社会危机和进行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需要。
在“遵循祖制”的招牌下,大颁各种条例,因律起例,因例生例,结果条例纷繁,奸吏因缘为欺,以例代律,任意轻重。特别是终明一代,厂卫横行,特务恐怖遍于国中,使大明律备受破坏。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地方土豪劣绅与各地官府官员胥吏相互勾结,平日里为祸乡里,鱼肉百姓根本无所顾忌,甚至不在乎留下把柄证据,反正底层百姓也是状告无门。
而且公司此次严打行动中的目标,都是情节恶劣、民愤极大的典型,所以各地的严打工作小组在调查取证的时候,基本没有遇到什么阻力,都是一查一个准,每件案子的人证物证都非常充分,很多恶贯满盈的土豪劣绅,他们的材料高达十几页,甚至是几十页。
而刘仁恭虽然无法和那些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相比,但是他的犯罪材料也有足足几页。而且他秋收后在村子里逼债的劣行,不给百姓活路,还逼死了三条人命,就算当地县衙和周围地区的地主,对他也是极为不齿的。
所以今天对他的公审,虽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但是当地县府官员和士绅地主也都有思想准备,普遍认为这是新朝政府在杀鸡儆猴。毕竟新朝初入中原才一年多,各地刚刚稳定,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祸乱地方的行为。
即便如此,他们也不能不管不问,毕竟都是士绅阶层的一员,就算无法阻止,也要做出一番姿态,表明自己的立场。
在整个公审的过程中,刘仁恭开始还装做镇定自若,可是随着公诉人宣读了长达几页的起诉材料,一个个受害人上台进行陈诉,而且每个受害人还都有大量人证、物证和旁证。
刘仁恭做梦也没有想到,仅仅短短的几天时间,新朝那些官员竟然准备了如此之多的材料,就连他十几年前非法兼并他人土地的事情,都被翻了出来。
更让他畏惧的是,几个关键证人都是他的心腹,包括他的管家、家丁和护院,以及当年和他勾结在一起的几个县衙胥吏,甚至还有他府上的一个小妾和几个丫鬟。
这也让刘仁恭的情绪彻底的崩溃了,他大声嚎叫为自己辩驳,甚至行为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什么士人风骨也都荡然无存。
就连刘家请来的著名讼师也无能为力,他在审理的初期,还想理直气壮的对薄公堂,可是随着公审的进行,他发现无论是法官还是公诉人,对大明律都极为熟悉,他们对刘仁恭的每项指控都很难辩驳。
所以公审的后半段,这名讼师已经成了一个摆设。每次都是象征性的应付差事,根本没有取得什么作用。
整个公审会场的气氛,随着公审的不断进行也变得非常热烈,尤其是公审现场围观的底层百姓,都在不停的呼喊叫骂,如果没有远东军官兵和民兵维护公审现场的秩序,他们都能冲上审判台。
经过一天的公审,刘仁恭指使他人谋杀、残害幼女、贿赂、勒索、欺隐田粮、脱漏户口和以不正当手段兼并土地和霸占田产等等恶行,都纷纷的被公之于众。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二章 严打(六)
这次公审大会参与旁听的县府官员和各地的士绅地主、举人秀才等读书人,原本还想在此次公审大会上搞事,谁知新朝准备的非常充分,共有几十个受害人,以及大量人证、物证,把刘仁恭弄得身败名裂。
而且公司在当地的严打工作小组,审理刘仁恭都是以大明律为法律依据,根本让人根本无法反驳,而且还是在公开的场合进行公审,显得非常公正。
这些士绅地主其实屁股都不干净,只是没有刘仁恭那么恶劣。试想一下,一头狮子面对成片的羊群,能控制住自己捕食的欲望吗?当然,更不会去考虑绵羊的感受。
就算是没做过杀人害命、欺男霸女的事情,但是欺隐田粮、脱漏户口和以不正当手段兼并土地和霸占田产这些事情,哪个士绅地主没干过。
可这些新朝的官员,轻易就把刘仁恭从一个受人尊敬的乡绅,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囚徒,而且收集的各种证据,让任何人都无法反驳。
因为证据确凿,最后宣判的时候,刘仁恭被判处了死刑,立即执行。而且因为他情节恶劣,民愤极大,公司对刘家的家产和田产予以没收充公。
这也让旁听的县府官员和士绅地主全都满脸骇然,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刘仁恭被戴上了手铐,然后推到了台下,就当着他们的面,被一枪打碎了脑袋。
尤其是台下的那些士绅地主、举人秀才一个个吓得满脸惨白,处决刘仁恭的地方,就在他们的旁边,他们亲眼看到刘仁恭的脑浆和鲜血迸溅的满地都是。
他们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场面,纷纷急匆匆离开了。据说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地主,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有一个还没熬过这个冬天死了。
就在处决刘仁恭的第二天,中原各地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严打行动。大批作恶多端的土豪劣绅、欺压百姓的官府胥吏和无赖地痞组成的黑恶势力,都同一天在各地相继落网。
远东公司精心布置了几个月的时间,由情报部内务处统一部署,并且得到了公司各部门和远东军各地驻军的大力支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各地的土豪劣绅、官员胥吏和黑恶势力发动了抓捕行动。
深夜时分,临清城码头的福运来饭庄,何本生正和店里的伙计准备打烊,就见门外走进了两个人,一个伙计还以为是食客,就笑着道:“两位,本店打烊了,要想吃饭明天赶早……”
其中一人摆了下手,然后眼睛扫了一下店内的众人,沉声说道:“那个是何本生?”
店内的伙计都下意识的看向了自己的老板,何本生拱了下手道:“在下何本生,不知……”
那人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跟我们走一趟。”
何本生一听心里顿时警觉了起来,他以为这两个人也是****的无赖,于是就笑着道:“这位兄弟,我每个月都拿出不少的红利交给龅牙孙,本店实在是店小利薄,你们……”
“让你走就走,废什么话……”
那人说完不耐烦的一挥手,门外冲击来两个满脸凶横的汉子,一人抓着何本生一条胳膊,把他拖出了饭庄。
何本生被吓得裤子都快尿了,还以为是****绑票的,强自镇定的说道:“各位好汉,我这个买卖看着热闹,其实没什么油水,大钱我凑不出来,可几位若是缺个三瓜俩枣的,我还是能帮着凑一凑。”
可拖着他的几个人根本不理他,拎着他一路来到了内城。直到进了内城,何本生才把一直提溜的心放下了,因为有很多和他一样的人,也被带到了这里,有些人他还认识,都是码头上铺子的掌柜和老板。
他们被带到一间空置的粮仓里,然后就没人管他们了。一个码头的掌柜凑到何本生的身边,小声的说道:“何老板,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何本生摇了摇头道:“我特么哪知道啊,稀里糊涂的就被抓了过来,我还想知道是怎么了呢。”
旁边又凑过了一个,四下打量了一番道:“抓我们的人,可能是朝廷的人。是不是要让我们缴税啊,自从新朝坐了天下,咱们就没交过一文税款。”
“那也不用把大伙抓过来吧,直接上店里要就得了呗。”
“你傻啊,若是上店里讨要,若是有人拖着不交怎么办。把我们抓到这里来,谁缴了税款就放了谁,这多省事啊,谁还敢不交税。”
“不会吧,我觉得新朝挺好的,自从他们坐了天下,就没有祸害过我们这些小买卖人。”
“好什么啊,龅牙孙他们还不是带着新朝的衙役找上了门儿,虽说不像以往那样明目张胆了,可现在更特么阴损,我们才交了几个月的红利给他们,可月月要大伙多交银子。”
正在他们交头接耳的聊着的功夫,几个远东军官兵走进了粮仓,为首一个中年汉子来到他们的面前,笑着对大伙说道:“因为时间紧急,今天让你们受惊了,还请大家谅解。”
何本生他们听了,都连连说不敢,可却都在心里撇了撇嘴,你们那么凶,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们抓来,谁特么敢说个不字啊。
“今天把大伙找来,主要是向大家了解一下情况,大伙认识一个叫龅牙孙的人吧?”
大家听了他的话全都愣住了,但是这帮常年经商的店铺掌柜和老板,心思都比较活泛,在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的时候,当然不能随意回话。
那个中年汉子也明白大家的想法,笑着说道:“大家放心,龅牙孙已经被我们抓捕归案,我们已经掌握了他伙同他人在临清城码头敲诈勒索的不法行为,这次找大家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出庭作证,把他和他的团伙绳之以法。”
何本生他们听了,心里都激动了起来。但是仍然没有人说话,毕竟这里有新朝的衙役牵涉其中,所以大家都不敢轻易的站出来。
正文 第一千三百八十三章 严打(七)
那个中年汉子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大家在担心什么,我们派遣到这里的武装警察,少数几个败类与龅牙孙他们相互勾结。大家放心,如今这些害群之马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他们一定会受到严惩的,我们中华国对违法违纪的政府公务人员处理的力度,都是极为严厉的。”
何本生听了对方的话,心里顿时火热了起来,他兴奋的大喊道:“大人,我愿意做证……”其他人也都纷纷拍着胸脯说,愿意成为证人出庭作证。
那个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既然大家有这样的觉悟,那我们一定能将临清城的黑恶势力清除一空。现在我们进行第一个程序,那就是指认案犯。大家只要听我们的安排,不会耽误大家多长时间。”
他说完随手指了何本生他们几个,把他们带到了旁边的一个粮仓。这里经过了一番改造,原本空旷的粮仓,已经成为了一个个单独的隔间。
而且这里的气氛也极为冷肃,守卫在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满脸凶横、眼神阴沉的粗壮汉子。他们的眼神极为冷冽,就像一把刀子似的在何本生的身上扫过,把他吓得直哆嗦,头皮都炸了起来。
何本生他们几个被领到了一个单独的隔间,一名大汉撩开了隔间外面的帘子。何本生就看到隔间里面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人正是龅牙孙。
只是现在龅牙孙的状况非常凄惨,好像经受了一番非人的摧残。脸被打得已经快变形了,嘴唇豁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了里面的牙花子,但是满嘴的牙已经全部不见了。
看到如此情景,何本生被吓得后退了一步。那名中年汉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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