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把巨大的斩马刀就更不用说了,那只能在战场中对付不会武功的士兵。那无需任何招式,只需要以杀戮之心驱动,狠狠地斩杀就可以了。
徐子陵一早起来无事,为了装扮成岳山更加精准更加毫无破绽些,他研究起来了箫音天女送来的《霸刀六十四式》。这个岳山的霸刀之法与徐子陵的斩马刀的挥砍颇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杀驱刀,不过相比起来又高明很多,毕竟那上面浇注了岳山大半生的心血,他的刀艺修为。
徐子陵在前世时听说过不少武学上的大道理,可是那些大道理只有理论,而没有实际,与原来空白得一无所有的徐子陵相距遥远。就像一个明知大地是没有尽头的,可是偏偏不能走得到那样。经过几年来的潜心苦修,又经过无数次与强敌交手磨练,徐子陵的武功一步一步成长起来了,他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一套东西。
也许他不能修炼更多的武功,心须在《长生诀》这一门道家秘诀之中专一的进步,可是长生真气带给了他一切一切。他用它随心所欲地利用它来模仿对方的招式,虽然真气和心法还是《长生诀》,可是功效却丝毫不差于原来的武功。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徐子陵的长生真气的神奇是他进步成长最重要的东西,没有玄奥无穷洞察一切的《长生诀》,绝对没有今天的徐子陵。
之前与对手交战,时间往往不会太长,而且在生死关头,能学到对方的东西实在太少。徐子陵虽然武功在一天天进步,也在一次次对敌中进步,可是从来也没有看过什么武功秘笈而得到提升,至少以前就一直没有这种机会。
直到今天。
这个《霸刀六十四式》对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可能要花上十多年的时间去修炼,对于一个高手,也许都需要数月的世间去磨练。可是对于一个自己本身就没有任何招式的徐子陵来说,简直就像一个巧手工匠要雕刻一具精美的塑像,平时靠凭空想象,现在却给配上了图纸一般容易。
有图有文有心得经验,甚至还有修炼方法和注解。
这对于徐子陵来说,简直比瞌睡时有人送来一个舒服的枕头还要称心如意。
跋锋寒看见徐子陵简直就像看到一个怪物似的。
他无法想象一直能一刀杀敌甚至敢教训自己的刀上修为不够的人,竟然一种刀法也不会。
对于《霸刀六十四式》,跋锋寒觉得以自己的领悟,能在十天半月内完全参透,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可是他不能想象,徐子陵一看完,问了几个近乎白痴的低级问题,就可以准确无误的使用这一个《霸刀六十四式》了。
相比之下,徐子陵也觉得看懂这一个刀法那些画的乱七八糟的图形要比学会这种刀法难多了。
第一次看刀法秘笈的他,还要请教跋锋寒那个图画里的小人挥刀的黑线是人在旋转还是刀在旋转这种超级低级的问题。如果不是跋锋寒看见他一脸真诚的请教,简直以为徐子陵在愚弄自己。
虚心请教一轮之后。
不可思议的‘徒弟’学会了《霸刀六十四式》,刚刚为人师表还不及沾沾自喜的跋锋寒很郁闷的发现,自己还没有学会。他看见徐子陵拿出井中月缓缓地用自己的领悟在做一种古怪的缓慢练习,就不禁火光,一把抢过《霸刀六十四式》,气冲冲地回房去了。
当然,看徐子陵完整地使出来那相信很快就可以学会,可是跋锋寒心中的骄傲绝对不容许自己这一个刚刚为人师表的‘老师’又向白痴一般的‘徒弟’学习刀法,特别是在宋师道和侯希白他们的注视之下。
跋锋寒就不相信,自己就学不会。
宋师道和侯希白笑得直打跌,对于徐子陵的神奇和古怪,他们已经深有体会。
一个可以在跟对手作生死相拼的同时还能偷学对方武功的徐子陵,一上午学会《霸刀六十四式》有什么奇怪?何况跋锋寒这一个刀法启蒙老师教得实在不错。
对于《换日大法》,徐子陵还在担心专一不乱的问题,在自己慢慢体会出不嗔大师留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密宗秘法之前,徐子陵觉得自己还是先不要模拟这一种密宗奇功的好。《换日大法》相比起那些密宗秘法当然要浅显得多,它只是作为一种武功而存在,缺少佛法的真髓,也不可能拥有像不嗔大师那种佛门神通,不过始终都是另一门的东西。
徐子陵一看上面在最后写的部分,还真有男女双修的部分,不过却又与不嗔大师的密宗秘法相距甚远。
所以在没有完全领悟参透不嗔大师的功法之前,徐子陵还不想用长生真气去模拟这个《换日大法》。
多情公子寄心于画,对密宗的东西毫无兴趣。对徐子陵提点的‘由画入武,由武入境,由境入圣’倒有一点点兴趣,所以对徐子陵手中的那本《换日大法》眼角也不多看一下,施施然出门找小美人去了。
不过宋师道却不在乎。
宋家虽然也有不少武功秘笈,不过宋家一直有个古怪的规定,那就是一旦族人中某人在武功某一方面达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那么全族之内,则必须放弃这一种武功修为,以示对那个超凡入圣的高手在心中有一份至诚的尊敬。
就像天刀宋缺,他的刀法在族人中无出其右。
那宋家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是使刀的。
这一种既保持对超强者尊敬由暗中鞭策后要在多种途径超越前人的做法有利有弊。利处是对于久远来说,肯定是一件好事,因为族人会越来越多不同功法和武道修为的高手。可是弊处则是,对于短期,一旦得不到最强者的指导,那么后辈要想在别的方面自己摸索,那肯定会比别人慢上许多。
宋师道不能学刀,不能继承父亲天刀的刀法和经验,武功相比别的大阀中同龄一辈要逊色不少,如果不是后来遇上徐子陵,曾痛下过苦功,那相信他会是四阀之中众年轻小辈中武功最弱的一个。
对于这一本徐子陵说可以起死回生易经洗髓的《换日大法》,他接受了徐子陵的好意,而不在乎它是不是密宗的武功。反正徐子陵说好,那么他就来练来试试。他进步的心绝对不比别人差,只是一直靠自己自行摸索而进境缓慢罢了。
有了徐子陵的长生真气,又因为他身受重伤,全身筋脉伤残累累,正合《换日大法》破而后立的功诀。
宋师道足够有修炼《换日大法》的可能。
宋师道最大的心愿是能够代表宋家对徐子陵作出最真诚和有力的援助,所以,他愿意自荐去当那个西征欧洲大军的主帅,也愿意接受徐子陵的好意,修炼《换日大法》,以提升自己的实力。
第三百五十一章 雨中双美
天空中飘飘雨下。
徐子陵站在窗前,忽然想起了那个喜欢持伞或者提着小灯笼穿着红绣花鞋子总朝自己微笑的美人儿。
不知道在这个雨天,她又会怎么了呢?
是否也会在荣阳的某处,或者在她的小楼,想起自己呢?
想那个算无遗策深知自己心思的美人儿,徐子陵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思念,恨不得尽快打败李密。然后再与她厮守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一般两地相隔,两地相思。
徐子陵下去客栈问店老板要了一把伞,撑着出去。
他想感受一下那个美人儿打着伞在雨中行走的意境,来舒缓自己对她那不可抑止的相思之情。徐子陵一路出去,走到大街上,走在雨点飘洒水气朦胧的洛阳大街之上。雨点飘飘而下,沥沥打在地面上,在浅浅的积水里,溅起一个又一个的小漪涟。
他在想念着她,在这个雨天里,他发现自己的思潮如雨,不可抑止。
洛水之上,雨点如珠玉乱跳。在河中,不时有雨点欢快地跃入它的怀抱,融入那此刻漫意悠闲的大河之中去。河边有树,更远处有一个小小的园林,平时供大家歇息纳凉所用,不过此刻却静静伫立于烟雨之中,空无一人。
雨点打在竹叶树叶之上,化成雨粉,漫无休止地向周围飘洒。而那个竹树参天的园林底下,则隐约有不少小小的干燥地方,与周围湿漉漉相映成趣。天空中,有细絮绵绵的轻雨飘降下来。如诗,随风扑面而来,让徐子陵难得清闲的心神一下子沉醉与洛阳的雨景之中了。
“徐公子。”
徐子陵身后有人在不远处轻唤,如铃,让徐子陵自遥远的思念中一下子脱出。待回头一看,发现有两女正于雨中向自己挥手。
让徐子陵有些意外的是,叫自己的人是那个大江联的女当家郑淑明。徐子陵为了力护跋锋寒,曾在襄阳城见过她一面。不过当时大战之前,这一个郑淑明竟然还真听自己的劝言退出了。
想不到在这时的洛阳又可以看见她。
更让徐子陵感到有些诧异的是,另一个女孩子竟然是白清儿。徐子陵倒不是奇怪白清儿怎么会跟郑淑明在一起,只是奇怪这一个白清儿怎么那般大胆跑到自己的面前。因为她明知自己是偏帮婠婠的。而她则是婠婠的劲敌,难道她不怕自己一刀砍了她吗?
但见郑淑明这位新寡之妇美艳如昔,与阴癸之女白清儿共撑一伞,言笑晏晏的站在不远处,那个白清儿还带点欢快的向自己挥手。
“我认识你吗?”徐子陵故意奇怪的问白清儿道:“东西可以乱吃,说话也可以乱讲,可是朋友却不可以乱认,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笑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笑声容易引来一大群小孩子围着你团团转吗?”
“我的笑声为什么会引得小孩子围转转?”白清儿笑得花枝轻颤,在这朦胧的谚语之中,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悦耳,莫名的为洛阳雨景增添了几分生气。
“因为你的笑声像铃铛响个不停。”徐子陵一本正经道:“小孩子一听到铃铛响,就会以为卖糖果的来了。”
徐子陵此话一出,就连郑淑明也露出了笑意,掩住小口轻笑不止。
“小孩子我不知道。”白清儿笑嘻嘻的道:“不过徐公子一听到我的笑声,就走过来了。”
“我这个人好奇心特重。”徐子陵解释道:“对什么都特别好奇,上次我看见一个小猪在笑个不停,我也上去看了好半天,就像现在看着你笑个不停一样。”
“你可恶。你绕弯子说人家是猪。”白清儿言语似恼,但脸上却笑得更欢了。
“咦?”徐子陵大奇地问道:“这么可爱的你,难道不是吗?”
看见徐子陵那一本正经却又搞怪的样子,两女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要相互扶持才站得稳。好半天,郑淑明才收住笑意,给徐子陵微微一福道:“当日真是多谢徐公子相劝,现在我这个未亡人的心情想开很多了。”
“啊想开了就好。”徐子陵微笑道:“我刚才还担心郑大当家要找我算帐呢!”
“你怕什么?”白清儿带点哼哼地反击道:“你赔姐姐她一个丈夫不就好了!”
“我拿什么赔?”徐子陵双手一摊道:“我两手空空两袖清风,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我自己都快饿死了,拿什么来赔郑大当家?”
“拿你自己来赔。”白清儿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转,笑道:“就算你再穷再差,想必姐姐都不会嫌弃你的,你何不把自己整个赔给姐姐当小丈夫得了!姐姐,你说妹妹这个主意好不好?”
“莫要说笑。”郑淑明看了徐子陵一眼,脸上飞起了红霞,带点嗔怪地用手去堵白清儿的嘴巴。
“好办法。”徐子陵却在鼓掌道:“这个想法不错,既然我这么烫手可热,这么的抢手,那么如果我想再讨个小妾,想必你不会不答应吧?你不用笑得那么开心,我还没有决定真的娶你呢!哎,说了半天,你倒是叫什么名字啊?不会叫做白屁屁小猪吧?”
“你才白屁屁!”白清儿一听,声音更恼了,可是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
“原来不是白屁屁小猪。”徐子陵恍然大悟道:“原来是白胖胖小猪,明白了。你这名字起得不错,很合适,你是长得又白又胖的。像个可爱的小猪,这名字真是不错!”
“你有本事也讨一下师姐的便宜试试。”白清儿带着笑意走过来,用手扶着徐子陵的肩膀,踮起小脚把香唇凑到徐子陵的耳边,吹气如兰地道:“你除了欺负人家之外,你还有别的本事吗?”她的小手一边说,一边在拧着徐子陵的手臂,等一句话说完,那小手拧捏的力量最少提升了一百倍。
“当然有。”徐子陵一挥手弹飞白清儿,微笑道:“比如忍痛。”
“很痛吗?”白清儿很无辜的问道:“真可怜,是谁把你拧成这个样子的?”她刚才让徐子陵震出三尺开外,现在还敢大胆地走过来,伸出如玉的小手,轻轻摩挲着徐子陵的手臂,一脸同情地叹道。
“一个白胖胖的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