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发还有几日?”楚连秋现在冷静的可怕,越是大事将临,越要心思平静。
“什么复发啊?不会这么严重吧?”林琅心中愧疚。
“北寒之毒,怎么会不严重?”
楚连秋因为担心兄长,语气有些急促。而这听到林琅的耳中,一下打破了心底那层壁障,汹涌而来的愧疚,随着浓浓委屈。
“都怪我,药丸来历都说不清,又怎么能妄称灵药呢?”
责备自己的声音很轻,楚连秋自然没有听到。
“对了,我的血不是能解毒吗?”林琅忽然想起来什么,兴奋的抓着师傅,“师傅,我的血应该可以入药!一定可以解毒的,我的血多,取多少都可以的!”
白阕子眼神一闪,没有说话,对于林琅的话,他心中也在盘算。其实,这个方法他不是没想过。
“胡闹!这怎么能胡来!”
楚连秋语气不好,他是在怪林琅这般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你吼什么嘛!除了这个方法,那有什么办法嘛!”林琅委屈,泪水盈盈的在眸中打转,“我又不是故意的……”
显然,她是把楚寒风复发的过错全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卧房里,三个人心思各异,气氛凝重。谁也没注意到,门外一个宫女端着水盆,悄悄的离开。
楚太后的寝宫,弥散着各种安神用的香料。
正闭目养神的楚太后,猛的将眸子睁开,带着一丝精光。
“辰王妃……”
☆、取血
“齐婶儿,王爷在府里用膳了吗?”
“王妃今日怎么起的那么早?王爷有事就先走了,还没来得及用膳呢!王妃饿了吧,我这就让下人们将早膳端上来。”
听了齐婶儿的话,林琅早就没有了胃口。
一大早起来,楚连秋就不见了踪影,一定又是因为解毒的事情。因为自己给的药丸才导致他毒发,林琅心中始终不是滋味。
午时,一向清净的辰王府突然闹腾了起来,喧嚷的声音从外院传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几位大臣听说王爷回京了,前来拜访,都说了王爷不在,他们还是不愿意离开,烦的很。”肖伯无奈道。
“哦,那只有等王爷回来了。”
几个侍卫不留神,就被几个提着锦盒的大臣们挤了进来。肖伯脸上无奈,只能上前陪笑。
“几位大人,还是请到正厅等一等吧。”
“我们几人求见心切,还望老伯不要介意,哈哈。”
其中一个人打着哈哈,对肖伯的态度也很是恭敬。
“是啊,我们都知道辰王殿下雄才伟略,如此时机回国,真是上天都眷顾啊!”另一个人接着附和,话中有话。
“几位大人这话说的老奴有些不懂了,有什么事情还是等辰王回来再谈吧!”肖伯明显在下逐客令,王妃在此,更不能让外人冲撞。
“唉~老伯这是真不明白,还是不愿意和我等言明。吾皇如今病重毒发,楚国帝位不可一日空悬,岂不是天赐良机?”
那人将声音压低,眼中精光乍现。
林琅这次是听明白了,这几个人今日过来,是瞧准了时机,过来投桃报李,为自己铺后路的。
心情一下子阴郁了下来,这些大臣平日里对皇上毕恭毕敬,背后却如此多小九九,实在是不忠。因为楚寒风的缘故,林琅对这些人厌恶不已。
同样,肖伯的脸色也很难看,“几位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传出去外人会如何说我辰王府,几位大人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还是请回吧!”
“老伯误会了,我等为国家社稷着想,当今圣上和辰王殿下是先皇的唯一血脉,我等无论如何都会支持的!”
“对对,我们就是这个意思。”
这些人真是厚脸皮,给自己戴那么高的帽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哼,几位还是请回吧,王爷应该没有时间见你们。”肖伯语气不善,完全不给几人的面子。
此话一出,那几人的脸面挂不住了,表情不悦。不就是一个下人吗,竟然如此嚣张,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老伯,我们要见的是辰王,拒而不见也不是你个下人能随便决定的吧!”言语间带着不满。
这几人也是位高权重的大臣,倨傲惯了,哪里受得了被一个下人这么对待。
“是啊,我们叫你一声老伯那是看在辰王殿下的面子上,真是不知所谓!”话说的有点难听了。
远远在一旁看着的林琅,心情由阴郁转为愤怒,狗眼看人低,还敢在辰王府摆那副官架子。
“肖伯当然能决定!”
林琅缓缓朝几人走去,脊背挺得笔直,深深的看向几人,完全不避讳他们探寻的目光。
“倒是这几位大人,又是辰王府的什么人,胆敢在对我王府的人指手画脚!”
“呵呵,小姐切莫误会我等没有这个意思。敢问你,你是?”
到底是官场上打磨出来的,性子没那么浮躁,更没有因为林琅的几句话跳脚。反而是暗自懊悔,深感自己的言行不当,辰王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亲国戚。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几位没必要在这里等王爷了。”
“这……”几人对望一眼,将手里的锦盒纷纷拿了出来,“既然辰王没有时间,我等先告退也好。”
林琅猛然摆手,制止了他们的动作,“别,几位最好还是把东西拿回去,收不得。”
其中一个人表情忽明忽暗,他们都已经这么让步了,还如此不给面子。
“这位小姐,这是我们给辰王殿下的,就算您贵为客卿,也没有资格代替辰王拒绝吧!”
说着,那人就将东西作势要放下。
“拿走!”林琅皱眉。
“你!”那人气恼着,向前迈了一步,又被旁边的人拦住了。
“这位小姐,李大人性子急了些,您不要介意。”这人显然更会说话,话锋一转,“说的虽然难听了些,但还是很有道理的。”
“身为辰王妃,难道连拒收你等大礼的权利都没有吗?”
“王妃?”
又看了看肖伯的神色,几人忽然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来,口中不住说着:“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王妃娘娘,还望王妃娘娘不要怪罪才好!”
林琅忽然有种狗仗人势,呸,狐假虎威的感觉,感觉莫名舒坦。
不知道是因为让他们吃了憋,还是单单因为辰王妃这个身份。
“既然如此,那我说的话……”
“我等唐突了,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说着,连忙拿着自己准备的东西,慌慌的跑出了外院。他们哪里还敢多待,唯恐她一个不高兴,计较起来。
这么一个插曲,让林琅的心情更加不安,看来楚寒风的病很难解,臣子们都起了外心。
林琅特意嘱咐肖伯,对楚连秋转述时还是一带而过,免得他为此再添不悦。
楚连秋为了他兄长的病忙里忙外,忧心忡忡,却有人将这谈作他夺皇权的良机,不生气才怪。
傍晚的时候,楚连秋终于回来了,一同回府的,还有师傅他老人家。
“暂时不用担心,我已经用药延缓了毒素扩散的速度,在此之前配出解药就好。”
白阕子看似在说给楚连秋听,实则是在安慰林琅,他了解自己的徒儿,肯定心里不舒服。
“小林琅,为师这次恐怕真的要借你的血一用了。”
林琅听了先是一愣,随即开心道:“真的?用我的血真的能配出解药?那真是太好了!”
“别激动啊,我也只是试一试而已。”
即便是这样,林琅还是开心不已,终于能为楚连秋分担些了,而且也能缓解她心中的愧疚。
只是林琅这次是彻底的想错了,取她的血炼药,只会让楚连秋更加不安。
“林琅!”楚连秋双手握在林琅的肩头,表情严肃,“你就这么高兴?不会害怕吗?”
“不会啊,”林琅真诚的回望他,“每天都只看着你们忙,也帮不上什么,现在终于用到我了,我当然高兴。”
楚连秋眸中闪过一抹感动,“你……让我说什么好。”
不知道说什么,那就什么也不说了。
楚连秋情不自禁的将林琅揽进怀里,轻揉着她的后背,说是为她放松,其实是他自己紧张。毕竟需要割腕取血,他怎么忍心。
可怜白阕子这个孤家老人,只能拿着白玉杯子,尽量降低自身存在感,偶尔打个激灵,肉麻到冒泡。
☆、抱大腿
“吸……”
白阕子手一抖,林琅是一脸淡然,那这声音……
“我这还没下手呢,你就感到疼了?”白老头白了楚连秋一眼。
楚连秋嘴角一抽,嘱咐了句,“轻点儿!”
“她是我徒弟,还用你说?”
白老头口中硬气,拿着匕首迟迟不肯下手。林琅等得急了,心道明明是她挨这一刀,瞧这两人。
“哎!”
两道惊呼声响起,林琅只感觉手腕处一阵刺痛,鲜红的血液顺着腕口流下,滴到下面的玉杯中。
“知不知道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我自己来痛快。”
林琅莫名的燃起一股豪情,不过真的很痛。
炼制解药的事情他们两人也插不上手,楚连秋干脆带着林琅出了王府。
“还疼么?”
“你说这个?”林琅举起左手,手腕处绑着的白绫,尤为刺眼,“我可没那么娇气。”
“呵呵,那就好。走,带你去补一下营养。”
虽然只是放了一小杯的血,实在谈不上补不补,可是到口的美味谁会不心动?
林琅跟着楚连秋拐了几个街口,终于来到了一家酒楼,外观上看很是典雅。
奇怪的是,楚连秋没有招店小二过来点菜,而是直接上了三楼雅间,这个房间的陈设莫名有些熟悉。
“怎么了?”
楚连秋见林琅皱着眉头来回打量,似是不解。
“楚连秋,你有没有发现这个酒楼好熟悉啊。”大堂的陈设布局,还有这个雅间,“好像……竹林斋好像和这里一样!”
林琅忽然想了起来,只见楚连秋端坐在靠窗的位置,神情自若的倒着清茶,对林琅的话但笑不语。
“不对,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这时候,外边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这……
“你是……钱掌柜?”
这个人她见过,不就是竹林斋的钱掌柜吗?
“这位姑娘怎么知道我姓钱?”来人也一阵疑惑,他确定没见过眼前的姑娘,而且,她是跟着主子一起来的。
“怎么可能呢?”
林琅疑惑的将视线递向楚连秋。只见楚连秋放下手中的茶盏,缓缓开口,“竹林斋的钱掌柜,是他胞弟。”
林琅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那个钱掌柜很是恭敬的对着楚连秋行了一礼:“主子。”
主子?
林琅瞬间明白了过来,怪不得竹林斋的钱掌柜也对他这么恭敬,怪不得明清云总是抱怨什么甩手掌柜。原来,这些酒楼背后的主人,都是楚连秋。
“坐下吧,你猜对了。”
楚连秋笑看林琅的反应,可总觉得她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
“楚连秋……”
“说!”
“我有一种抱了财神爷大腿的感觉!”
林琅忽然发现,他这个辰王哪里是过得不如意,应该是过得太好了才对。
“……”楚连秋无奈,“那就抱紧些好了。”
林琅一度怀疑,除了掌柜的,玉竹轩的掌厨大师傅都和明国的一模一样,怎么做出来的饭菜口味都没有出入,入口之后,唇齿留香。
出了玉竹轩,林琅缠着楚连秋又逛了几个街道,虽然她前几日来过,但感觉总是不一样的。
小摊儿上的这些小玩意儿,林琅最感兴趣,正看得出神,突然感到身后一道目光,猛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林琅挑了几个感兴趣的东西,让楚连秋结了账,得了便宜还卖乖道:“辰王府都富得流油,你一定不会介意这几个银两的!嘿嘿!”
楚连秋笑着点头,然后轻轻将林琅的左手腕托在手里,“都依你,只是这只手还是不要了乱动的好!”
林琅瞅着这样的楚连秋,心中痒痒的。突然,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这次,林琅的反应引起了楚连秋的注意。
“怎么了?”
“我好像感觉有人盯着我。”林琅四周打量了一番,那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听了林琅的话,楚连秋提高了警惕,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以他的内力,有人靠近应该会有感觉。
“你是不是失血过多,产生错觉了?”
“也许吧。”
楚连秋却忽略了一点,盯着林琅的,也许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
白阕子用了一下午的时间,终于炼制出来一种药丸,准备拿到宫中给楚寒风服下。林琅也要跟去,却被楚连秋制止了。
“你还是别进宫了,待在王府,我晚些时候就回来。”
林琅虽然没有反对,但心中有些委屈,直到楚连秋离开,她才犹豫得开口:“你是不是在怨我,毕竟是因为我他才毒发的……”
“说什么呢,怎么会?”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进宫?”
“这……我急着入宫,以后再告诉你。”楚太后的事情,他打算过些日子再和林琅细说。
还没风林琅反应,楚连秋就已经离开了。而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令林琅更不舒服。
心情烦闷,林琅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来回纠结着,不自觉得就来到了府里最偏的一处院子。
这地方她还没来过,因为楚连秋特地交代过。这里是供奉宸太妃的院子,里面珍藏着楚连秋对他母妃仅有的记忆。一定对他很珍贵,所以特意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