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主您同意将南境的那块地租么?”
小鹉喝早茶神清气爽的问了一句。
鹰潭被茶水呛的猛的咳嗽了……
真尼玛毫不遮掩。
刚才谁口口声声说不谈公事的,这丫的场主肯定看出来他们目的。
袅袅檀香下,映的顾亦清侧脸明明灭灭,周身环绕着层层阴郁,他渐渐松开手掌,抬眸目光清淡的看着他,“条件。”
鹰潭挑眉,谁说陷入爱情中的小狼崽智商为负数的,看吧,一提起生意,场主比谁都清醒。
“帮场主抱得夫人归行不行?”
小鹉直截了当的放下茶杯,勾唇诱惑的看着他。
“成交。”
男人削薄的唇线轻抿,低沉醇厚的嗓音里,隐着几丝凛然的寒气。
第二百二十章
声落。
鹰潭大惊。
小鹉整只鸟足足愣了一刻钟。
其间,激动的鸟爪子还差点将桌子上的茶杯打碎。
家主与场主就南境那块地租,协商十几载都未果。这些年,因为这件事,他的鸟腿都快跑断了,却每每颗粒无收?,而今天,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条件,他都还没说怎么个降法,场主就一锤定音。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随便自己提要求?
真的……被家主算出来了。
小鹉忽然想到他离开白徒山时,家主恶狠狠的交代,如果嘉成的场主因为那个女子,痛快的答应了,千万不能就这么容易的让他遂愿。
家主的原话是:寡人同他周旋算计这么多年,头发都愁白了,他死活同意,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当真以为世上没人治得了他。
所以,他方才很鹰潭说的,让场主多走些弯路,都是瞎扯淡,就是家主小气记仇,不愿让场主事事顺畅。
“其实……”
小鹉的内心,在介乎人性与道德之间备受煎……
“其实俘获夫人心很简单,只要场主您放下尊严,死皮烂脸一直纠缠在她身后,任她怎么发火都不要理会,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反方向理解。
她让你滚,就是想让你朝前靠近;她说再也不要见到你,就是想让你一直出现在眼前;她说他不喜欢你,就是想让你用嘴堵住她的话……
对了,一定要切记,千万不能向她解释任何事,因为她是不会听的,还会认为你是辩解!”
一番话落。
鹰潭的脖子伸的好长,握草,小鹉兄你是认真的吗?你莫非想要恩将仇报吧?
……原来,每次师傅让他滚一边去,是这个意思,怪不得九师弟那个厚脸皮的,最后赢得了师傅芳心。
座上,顾亦清望着他的眸光里,闪烁着几丝难以言喻的怀疑。
小鹉嘴角微动,显然心虚的挺挺胸膛,“场主您别忘了,我可会……会读心术,对夫人所想,了如指掌,听我的准没错!”
呵……这样做了以后,小白丫头肯定会以为场主多半是个神经病,惹不起惹不起。
小鹉面色有些绝望。
它觉得……家主这么多年都未拿下南境那块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第一年,当着场主的面,一掌打死了竞争者。
第二年,为了讨好场主,将一美貌花魁偷偷送上场主的床,下场……还是不要回忆起这么黑暗的事情。
第三年,暗里使坏,坏了场主一桩大买卖,本打算等着场主拿南境那块地去求她帮忙,却不想,场主干脆不做了。
……
第十三年,好不容易掐个天时地利人和的契机,等到场主张口同意了,还非得扰扰姻缘,报复人家这么多年收了太多税之仇。
“好。”
顾亦清沉眸,思索许久,允了。
既然小白喜欢这种,那么……他也喜欢。
“事成之后,四六分成。”
“……”
小鹉愣愣的点头。
不知道应该把重点放在,场主精准的猜出了他的降租标准,还是应该放在,事成……之后?这事能成吗?
他感觉又被家主坑了,这第十三趟,怕是活着回去都难了。
……
三日后。
庆家大院。
顾二白揉着惺忪红肿的双眼,挠了挠蓬头松面,上身碎花小袖睡衣,下身松垮五分大裤衩,脚上粉拖鞋耷拉着两个毛球球,幽魂似的悠悠转到了锅屋,呆滞的眼睛露出一条缝,见早饭还没做好,准备回去再睡会。
阿娘余光瞥了她一眼,声音不温不火道,“二白啊,去把架子上的水倒了。”
“哦。”
顾二白点头,晕乎乎的小脑没稳住,整个背都撞到了墙面上。
本以为马上会碰到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不想,浑身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二白惊觉不对,伸手摸了一把光滑的后背。
咦?她的针眼呢?
阿娘佯装无意的转过去了脸,朝锅里活了面。
顾二白的脸黑了。
……
“娘,我再问您一遍,我的背怎么好的这么快?您是不是又给我用‘那个人’送来的药了?我说过,我不用他的东西。”
庆大娘被她那语气无端一个哆嗦。
从昨个起,庆家大娘便发现,顾二白不太对劲。
具体表现在,喜欢间歇性撒癔症,正常的时候比谁都高冷;不正常的时候,比傻子还吓人。
譬如时不时对着天上的云笑笑,笑着笑着就流了眼泪。
偶尔还喜欢对着水摸脸,喃喃自语,我不够漂亮嘛?还是你喜欢妩媚成熟型的,然后就像个傻子似的,把家里五颜六色的布帛都裹在身上,打扮的活脱脱像一个如花。
最后就是,管亦清的称呼,由高高在上的清叔,演变成了……无关紧要的那个人。
这还是客气的,梦里王八蛋、死渣男是常有的事。
想着,阿娘拿起勺子搅弄着锅里香喷喷的小米粥,无奈的摇摇头,“怎么?你不想用,难道就顶着那个刺猬背啊?怎么出去见人?”
果然。
顾二白攥紧了手,咬着牙一字一顿的示威,“我—不—用—见—人。”
劳资被扎成马蜂窝,也不用他猫哭耗子假慈悲。
大娘丝毫不理会她暴走的情绪,悠悠道,“不见也得见,后天你大表哥过帖,你去一趟。”
“……”是怎么扯到大表哥的话题上的?
“我不去!”劳资失恋33天还没过呢,还去祝福别人的订婚典礼,欠虐啊。
“你这孩子听不听话?!”
阿娘气的转身直接将热滚滚的勺子拿出来对着她。
“……”顾二白吓得抱柱子。
后娘的冬天。
“你望望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浑身邋遢,还有一点小姑娘家家的样子?整天闲的,把望着梁顶都要望穿出来个窟窿,怎么?不想活了?”
“……”
顾二白抽抽,能不能照顾一下初恋惨被抛弃的少女情绪。
“后天必须去,我跟你说,你大表哥那门旁邻,高婶家有个儿子,为人勤勤恳恳,又顾家又踏实,也到了嫁娶的年纪,就是以前有个婆娘跑了,身下带个孩子,不过人家家境殷实,与你也算般配,我都跟人家说好了……”
“……嘁~”
顾二白听罢,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就说,这话题转的这么突兀必有鬼。
“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
阿娘转过脸去继续活粥,瞥到她那不屑的小样,心里就不由来气。
半晌,尖声朝她嚷道,“我让你倒水倒水呢!”
“恼羞成怒,倒水倒水……”
顾二白小声怨愤着,端起盆架子上的洗菜水,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往宅下走。
不想,这边刚双手握盆,刚想将水抛出去,眼前就映现出一双锦边弹墨袜,纹绣鹿皮靴,顺势而上,一对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上,衣袍是上好的冰蓝丝绸,腰间雪白滚边配着羊脂宝玉,袍内隐约露出银色镂空镶边,男人一头墨发玉冠高束,双颊姣姣生笑,姿态闲雅,神采奕奕。
赫然是嘉成第一影帝,顾场主。
第二百二十一章
顾二白收回了手,将盆环抱在怀里,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久久,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弧度。
几日不见,品味下降了不少,穿得这么骚包,真当自己九天神君下凡呢。
谁给的自信,还是又盯上了哪家小姑娘,准备下手呢?
几日不见,顾亦清想这个小女人想的都要发疯了。
此时一见,难忍的喉结微动,恨不得化身为狼立即扑上去。
“场主,场主?说话啊。”
身后,青衣掌事忍不住伸手,在场主面前晃了晃。
不会吧场主,您对这夫人这身麻布大裤衩,碎花小睡衣,蓬头倦怠面,都能看的这般如痴如醉?
中毒太深了。
能听小鹉的话,忍了这么久,的确是挑战极限了。
顾二白虚眯着眼,望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目光灼灼的影帝,不禁拧起了眉,为什么她又有种被人剥光了的感觉?
错觉,就是这种错觉让她之前犯了这么傻比的错误。
不过还真是为难影帝了,对着自己这邋遢模样,深情的小眼神都演的栩栩如真,一般人能做出来吗?只有变态能。
“滚!好狗不挡道。”
思及此,顾二白紧紧皱眉,凶神恶煞的朝他吼了一声。
顾亦清被这娇憨的美嗓震醒,凝神望着她,清俊的面上柔光尽显,磁性的醇嗓轻的腻人,“小白~想我没?”
“……”
顾二白听的背后一阵恶寒,连带着怀里的水波都颤三颤。
此人多半有病,且没吃药就出门了。
身旁,青衣掌事不觉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场主就是个两面人,在府里整日铁青着脸,周身的气温都低的吓人。
一到这里,整个人瞬间变成了温顺的小猫咪,巴不得夫人上来摸摸头。
克星啊,夫人就是场主的克星。
顾二白被他那赤、裸裸的眼神看的心烦,凌厉锁眉,“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
青衣掌事见夫人火气这般大,刚想上前说两句好听的,缓解缓解气氛。
不想,场主不但丝毫不介意,反而满面春风,笑意吟吟的走上来。
‘场主切记,她让你滚,就是想让你朝前靠近;她说再也不要见到你,就是想让你一直出现在眼前;她说他不喜欢你,就是想让你用嘴堵住她的话……’
“小白,你想让我滚?”
“不然呢?”
“那你可想见到我?”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
“你可喜欢我?”
“我尼玛……我喜欢你大爷都不会喜欢你!”
“好。”
听完,顾亦清不由的唇边轻笑,面上如沐春风,眼底尽是喜色,上前就要揽她入怀。
“哎哎哎……”
顾二白被他的动作吓得直直往后退,握草……让他滚还往前凑。
此人当真不要脸。
想罢,她怒气上涌,猛地扬起水中的水盆。
见势,青衣掌事瞳孔猛缩,一瞬间张开双臂挡在了场主面前。
‘哗啦啦~’
水渍声落地,下一秒,顾二白看到了脸上挂着根青菜叶子的‘水洗青茄子’。
“小白,外面凉,快随我进去。”身后,顾亦清微微颦眉,将碍眼的青衣掌事拎开,倏的捉住那日思夜想细嫩的手腕,朝自己腰间带。
水洗青茄子,“……”
顾二白,“……”
第二百二十二章
腰间袭来小女人柔柔嫩嫩的温软触感,顾亦清嗓间由衷的发出了一声享受的感叹,低头望着她,似水的眸光缠腻如糖,“小白,你可知这几日,我整夜想你想的浑身都要爆……”
“啪!”
下一秒,顾二白拿在手上的水盆,恶狠狠的卡在了某个影帝的脸上。
“你怎么还没爆炸?什么时候爆了,通知一声我去门口放喜炮。”
顾亦清,“……”
这个招若是不行,小鹉你这辈子别想踏进嘉成半步了。
顾二白挣开某狼,玲珑的身段颠簸颠簸的跑上宅子,转身,见了鬼似的着急忙慌准备关大门。
瞬间,一股强劲不容捍动的力道猛然传来,顾二白满脸黑线。
顾亦清只手按着大门,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小白,你逃什么?是不是怕见到我情难自禁?”
顾二白牙齿咬的森森响,“我怕见到你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
顾亦清眸光下移,俊逸的面上满是玩味,“我也怕克制不住……造人的冲动。”
“……”
沃日,这才几日不见,该变态流、氓的功力愈加升级了。
“亦清啊,你来了?快来,饭刚刚做好。”
此时,庆家阿娘正从锅屋端出一锅粥,转脸惊喜的望着他。
然后就看见自己闺女诡异的姿势,“你这丫头,干什么呢?万一伤着亦清了……”
“……”
顾二白瞅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娘,好像是我更容易受伤吧?
“奶娘,小白同我开玩笑呢。”
顾亦清刻意垂眸望着她,面上露出无奈的宠溺之色,显然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
顾二白看着牙疼,顾影帝,你他妈能要点脸吗?
庆家阿娘摇了摇头,望了一眼不懂事的二白,“好,二白你小心点,再弄伤亦清我打断你的狗腿。”
“……”
顾二白望着阿娘端着粥朝堂屋走去的背影,心里一阵凄凉。
……狗腿?她在家的地位,什么时候沦落到和阿黄是同一等级了。
趁她走神,顾亦清一把推开门,拦腰将她整个人抱起,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狠狠的朝怀里揉着。
“……”
顾二白吓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条件反射的望着阿娘的背影,又死死的瞪着一脸得逞的影帝,低低的咬着牙,恨切切不可思议的声音从牙缝里传出,“你疯了!快松手,再不松我喊人了!”
顾亦清勾唇,浑厚的磁嗓在她耳际暧昧的流连,“你喊啊,大声喊出来,让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