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床边,她敲了敲床下的青石砖,拔下发上的钗,将砖块翘起一个角,吃力地把石砖块拿起来,下头赫然摆着一个锦盒。
是呢,她现在虚弱得拿一块砖都差点拿不动。
把盒子取出来打开,里头摆了一个玉瓶子、及一些调制好了的药物、毒粉,还有针灸要用到的银针。
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拿起来藏在身上,打开玉瓶子,从里头倒出两颗药丸吞下。
这是她特制的疗伤药,服下之后,又将空了的锦盒放回原位,盖上青砖。
狡兔三窟,她的房间,自然暗备着备用的药物。
她坐回床上,再次运气时,又能察觉到体内似有若无的内力了。
少许的内力慢慢凝拢,她的身体比先前有力。
只是此化功散很特殊,她的药只能暂时克制功力继续散去。
也能让身子稍有力。
内力凝聚限入僵滞。
解不了毒。
不得不说君佑祺还真是为了她煞费苦心。
院子里的荷花池塘边,君佑祺站在栏杆旁,望着那满池的枯荷。
夜里很冷,他却又不觉得冷。
“咳咳……咳咳咳……”他轻轻咳嗽了起来。不是着了风寒,而是他的脏腑在岛上被君寞殇击碎,伤势太过严重,就算用了再珍贵、最好的药治疗,还是落下了容易咳嗽的病根。
侍婢锦屏走了过来,一拱手,“主子……”
“那块玉佩找到了没有?”
“回主子……”锦屏眼中满是疑惑,“听一名死士说,他在院子的一处枯草里明明看到了那块玉,可是当他走过去取的时候,玉佩又不见了。一千死士开找,找遍了也无踪。”
他微眯起了眼,“那块玉有灵性。具体来说,是有鬼魂控制着那块玉佩。他是厉鬼,以他的悟性,鬼魂若得聚,悟性极高。一般人与一般的道术,都对付不了。传令下去,不用找玉佩了。”他从袖袋中取出假的玉佩,大掌一握,假的‘澈’字玉佩变成粉末飘散在风里。
☆、1048。第1048章 1048 逼着拜堂19
锦屏震惊地瞧着主子的举动。主子的内力实在太深厚了!
“去把小顺子与翡翠一先一后带到书房见本皇子。”
“是……”
梅花阁出来,前往云阙居书房的路上,小顺子与翡翠跟着锦屏走着。
虽然看不见路上的尸首,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小顺子总觉得很诡异,“锦屏姑娘,庄子里看起来都是十皇子的人,以前殇王派的那两千亲卫、还有山庄原本的下人,到哪去了?”
“殇王的人马撤走了。至于你们庄子里的人……”被主子派人打昏关起来了。锦屏撒着谎,“主子嫌他们办事不够利索,所以集中到别的下人居。”
“也就是说,庄子里现在全是十皇子的人了?”小顺子想起他家小姐起初看到夫人时,有点讶异。小顺子是在宫里侍候过前废太子的人,宫里混过,还混到前太子身边的,自然是有点心机的。
依殇王的性格,小顺子觉得他是不可能把人马撤走的。也就是说,殇王的两千亲卫极可能死了?
空气中虽然飘着很刻意的药水香味,却更像是掩饰另一种味道。
方才好多人在找什么东西,他也随意在梅花阁院子里的一处新移植的绿草下松了松土,土下全是血渍。
看那移植的范围,到处种了新值物。连看了好多地方,新移植的植物下都有血。
庄子里白天时定然有过血战。越想,小顺子越确定殇王的两千亲卫全被十皇子派人灭了。
又无意间听到一名家丁说看到了玉佩、玉佩又消失……
玉佩这事儿,就让他想起小姐的那块‘澈’字玉佩。
府里十皇子派的家丁,他也看出全部是练家子。
莫非十皇子派人在找小姐的那块玉佩?玉佩里是住着鬼魂澈的。
十皇子找玉做什么?
小顺子越是观察形势,越是觉得不对劲。
翡翠倒是大大咧咧的,一点心机也没有,“锦屏姑娘,以后我家小姐成了十皇子妃,你可得好好侍候。”
“那是自然。”锦屏边走边应。
三人来到书房门口,小顺子忽然对翡翠说,“翡翠,一会十皇子要是问你什么,你就什么都说不知道。明白吗?”不明白十皇子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但他至少知道,整个山庄被十皇子控制了!
又想到小姐根本一直不愿意嫁给十皇子,突然又肯了。
小姐说过爱上殇王了,依她的性子,是断不肯嫁个不爱之人。
明显……
小顺子忽然觉得,是十皇子用夫人的性命要挟,小姐才肯嫁的。小姐又不是个肯受胁迫的人,却答应,说明……想到白天看到小姐时,她苍白的脸色……
小顺子觉得定是十皇子伤害了她家小姐!
倘若一个男人为了娶一个女子,不惜伤害她,那么,这种男人是不能嫁、也不会爱惜小姐的!
小顺子心里越来越清白,却越来越怕。
看着书房的门都没关,书房里那偌大的桌案后坐着十皇子君佑祺。
☆、1049。第1049章 1049 逼着拜堂20
那是他家小姐的位置!十皇子现在还不是他家姑爷呢,就鸠占鹊巢!
小顺子心里不悦了。
看十皇子那和悦的脸色,他更多的是害怕。总觉得十皇子似乎很……恐怖。
锦屏变了脸色,“小顺子,话可不能乱说。在我家主子面前,知道什么,就得说什么。”
翡翠忽然指着另一边,“奴婢是不是眼花了?那里不是有一幢房子么?怎么那幢房子没了,种上了树?”
低头思索的小顺子这才看过去,“啊?那幢房子真没了!”
锦屏解释,“白天时我家主子的人与殇王爷的人起了冲突,那幢屋子损坏了,主子为了不影响明儿成亲的屋院美观,就命人把那幢屋子拆搬走了,种了树。”
“一幢屋子那么快就拆走了……”翡翠问道,“我家小姐知道不?”
“自然是知道的。”锦屏对小顺子说,“主子让你先进去。翡翠姑娘在外稍候。”她记得按顺序先后,主子先说的是小顺子。
小顺子进了书房,锦屏关上书房的门,与翡翠站在外头候着。
“锦屏姑娘,你说,十皇子找我跟小顺子什么事啊?”翡翠小小声地问。
“不知道。”
“哦。”翡翠伸着脖子,想偷听书房里的话,门关着,又听不到。
书房里,小顺子走到桌案前,恭敬地鞠躬,“小的……给十皇子请安。”
“免礼。”
“谢十皇子。”小顺子小心翼翼地问,“不知十皇子命小的前来,有何事?”
君佑祺瞥了眼他戒备的脸色,又听他交待翡翠什么都得说不知道,心下明白,这侍候过前废太子的小太监精着,“没什么,本皇子心疼、爱惜着云儿。说说她近段时间的饮食、身体情况。”
“谢十皇子关心,我家小姐近来身体很好,早上经常喝粥、豆浆……”
一小会儿,小顺子就从书房出来了。
待他一出来,锦屏又让翡翠进去。并对小顺子说,“你可以回梅花阁侍候你家夫人了。”
“小的想留下侍候我家小姐……”
“不行。”
“那好吧。”小顺子走出云阙居小院,就在院外等着翡翠。还真怕翡翠出什么漏子,不由得引颈张望。
书房里,翡翠请过安之后,君佑祺直接就问,“翡翠,你可记得你家小姐的那块‘澈’字玉佩放哪儿去了?”
“……”翡翠想到小顺子的交待,便说,“奴婢不知道……”小顺子那个阉了的太监,也不知道哪根筋儿不对,交待她这种话。不过,说不知道,总不会出什么错吧。
“方才那么多人都在找玉佩,是云儿让本皇子命人找的。”他态度温和地说,“云儿说那块玉佩对她很重要。尤其是玉佩里栖身的鬼魂……慕容澈。”
“你知道澈?”翡翠很讶异。
“是啊。是云儿告诉本皇子的。”他说,“云儿说那块玉佩对她有特殊的意义,她想明天与本皇子拜堂的时候,戴着那块玉。你看,这都半夜了,玉佩都没找着。”
☆、1050。第1050章 1050 逼着拜堂21
见十皇子俊逸的脸上漾着遗憾的表情,翡翠不疑有他,“那块玉佩一直都是小姐随身戴着的,要是不见了,奴婢也不晓得哪去了。会不会……庄子里全是生面孔,您说会不会是哪个下人见财起意偷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君佑祺面无表情地说瞎话,“云儿跟本皇子说了慕容澈的鬼魂喜欢晚上出来。往细了说,云儿与慕容澈交情匪浅。刚才小顺子也跟本皇子说了点那鬼魂的事,只是他说得不清不楚。说你知道得更为详细些。”
“奴婢倒是比小顺子知道的详细,只是……您要了解澈做什么?”
“关心云儿罢了。云儿睡了,她说想知道更多,就让本皇子问你与小顺子。本皇子就叫你俩来了。”他修长的指尖在桌面优雅地轻点着,“还记得前阵子,大秋天的,京城下的那场鹅毛大雪么?秋天的晚上,无数人见到了一场大雪,可是又有很多人没有看到。听闻是一个江湖卖艺的小伙子耍的把戏。其实并不是,那场大雪,其实是……鬼遮眼。”
那晚很多人看到了大雪,很多人又没看到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认出,与那所谓江湖卖艺的年轻人在一起的女子,是凤惊云。
而那卖艺的,据形容,极可能是慕容澈。
更确切来说,他猜是慕容澈的鬼魂。
再厉害的杂耍卖艺,也变不出一场大雪。是厉鬼的鬼遮眼,才使众人看到了一场雪的幻景。
只不过世人认为就是有那么厉害的杂耍罢了。
翡翠听了,完全相信是她家小姐让十皇子来问的了,“那场雪稀奇古怪,奴婢后来问过小姐,小姐说那确实是澈弄出来的。”
原本只是根据探子提供的情况,认定凤惊云在场,猜到是慕容澈的鬼魂与她在一起。听翡翠那么说,君佑祺是完全笃定,那真的是澈的鬼魂,“那好,把你知道的云儿与澈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你也知道,本皇子爱云儿甚深,想多了解她。”
“十皇子,您对我家小姐真好。是这么回事……”翡翠把凤惊云在丧魂河里捡了玉佩一事……有关澈的玉佩,事无巨细,全说了出来。
君佑祺听罢,心中了然。原来慕容澈散了的魂魄是吸了凤惊云的血才重新得聚。原来那块玉佩就那么一直跟着凤惊云。不消说,行云阁那一夜,用笛子吹奏音波功六重的,就是慕容澈的鬼魂了。
他就一直奇怪,慕容澈的鬼魂既然重聚,为何一直不来找他?
导致他还以为谁与慕容澈长得像又凑巧识了云儿而已。
毕竟,慕容澈的鬼魂是不可能不找他的。原来,慕容澈的鬼魂失忆了!
那就什么都解释得通了。
三两下就从翡翠这个蠢货嘴里套到了如此重要的线索,君佑祺也明白她不晓得更多了,“你下去吧。”
“是。”翡翠退下,又瞧了眼面色温和的十皇子,“您可一定帮着小姐把澈找到啊。不能让明儿个小姐拜堂的时候,没戴着玉佩而遗憾。”
☆、1051。第1051章 1051 逼着拜堂22
“自然。”他脸上扬起了柔和的笑,“慕容澈不止是云儿的朋友,更是本皇子的好友。”
“哦,对了,十皇子,小姐只说去查玉佩里鬼魂的身份,玉里的鬼魂叫澈,您说的慕容澈,与玉佩里的鬼魂澈是同一个吗?奴婢不确定。小姐没提过。”
“是的。”
“那奴婢告退了。”
等翡翠走了,锦屏进书房,“主子,您问出些什么了吗?”
“虽然没找到玉佩,不过,知道了很重要的线索。”君佑祺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一片漆黑,“云儿还真是不信任本皇子啊。明明她完全不知道本皇子与慕容澈之间的事。却如此防着我……”
苦涩漾上他漆沉的眼眸,“我在她心里,就是得不到一点儿信任的。”
“主子……”
“也罢。本皇子连自己都不信任自己,又如何能得她的信赖?”他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所谓,“事到如今,本皇子亦没什么可在乎的。在乎也没有意义了。”他只知道,活着,是要完成从前的心愿。
从前他想要的,不论是天下、还是女人,他一样不会少!
他君佑祺要的,就没有什么得不到!
还有……复仇。
撕心裂肺地想复仇!
他太想太想将君寞殇那个邪孽碎尸万段、太想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不止是要找君寞殇复仇。还有……
他最最心爱的云儿。
“云儿啊云儿……”他温柔地笑了起来,漆黑的夜空中似浮现了她绝美的脸蛋。既然他君佑祺是如此的痛苦,如此的生不如死,她做为他心爱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