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发深深的吸了两口气,按耐住那股子火气,和王氏简单的说了今天事情的经过和原委。
“人家哪里是不理会,没办法,人家是留着后手呢!”章发脸色阴沉的坐在正位上,猛地灌了一口的浓茶。
“哎呀呀,这事情,”丘氏也慌张起来,六神无主的瘫坐在凳子上,“那这可怎么办?”
“怎么办?”章发将茶杯扔在桌上,咕嘟嘟的打了个滚,他瞪着眼睛看着丘氏,“明天就拿银子给人店里送过去,分文别少!后面且先看着吧。”
那杯子在桌面上滚了两圈,到底是没站住,啪嗒的落在地上,掉了个粉碎。
丘氏被吓得抖了一抖,小心的缩着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事情,不能走官府?到底是那么多银子呢……”
“蠢货!”章发用力的在桌面上拍下去,“今儿个你才给了县老爷难看,明天就去告别人?为的还是你今天才为自己脱罪的事情!蠢货!”
丘氏被他一叠声的骂的不敢抬头,只呐呐的缩回去,战战兢兢的陪着章发过了一个晚上。
等到了第二天,章发打发了丘氏去成衣店,自己则连忙带着店里的人去了大仓库。
管事的人不在,只留了两个看仓库的中年人。章发伸着脖子仔细的看了看,慢慢的舒了一口气,好在东西都还在呢,总算还有回环的余地。
章发站在外头等了两刻钟的功夫,等来了缓缓而来的安华年。
“安公子,这事情晚上回去我仔细想过,先前成衣店里的事情,是我们做的不对,今儿个一早,我已经让内人去送还银子了,你看,我们这里……”
安华年听到这里倒像是惊讶的样子,“哦?成衣店?是哪一家成衣店?”
第六十六章:把握
安华年听到这里倒像是惊讶的样子,“哦?成衣店?是哪一家成衣店?”
“城西、”章发急忙往前走了两步,“安公子,这事情我看得出来和哪儿有关联,如今我那儿都弄好了,你这里可不能再变卦不是?”
倘若那钱白还了,这边还要赔出去一些,那真是亏大发了!
章发紧张的手心冒汗,脸色都发白起来。
安华年笑而不语,兀自的走进仓库道,“章掌柜,我可不记得昨天有和你达成任何协议,况且,咱们两个的生意,怎么牵扯的到别人家里去呢?”
章发这才真正的惊慌起来,继而又恼怒起来,“安公子,做事情可没有这样的,这是讲王法的地方,通江城里还住着景阳候呢,官府里不管这事情,咱们去哪儿问问法也无妨!”
“就算是讲法的地方,到底还是会有几个无礼的小人搅混水,”安华年收起脸上的笑容,“这事情章掌柜和我说也无法,到底是家父的意思,这事情就算判上公堂,左右官老爷也管不成这事情不是?”
这件事情倘若判到公堂上,结果会是如何章发心里很清楚。他家的娘们才为这事情找了让官老爷哑口无言的托词呢,这不正是给安华年找了理由和借口?
章发正急的哑口无言的时候,安华年又开口了。
“事情有始有终,章掌柜不如先去官府再看看,去哪儿说清楚了,总比和我多费口舌来得好。”
这句话算是指示,章发在仓库里脸色苍白的站了一会儿,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
成衣店里,丘氏一早送换了银子,还说了好一通好话,林芝不咸不淡的一一受了,末了送了客也没什么表示。
丘氏心里揪成一团的回到家里等着,等到天擦黑,才见章发回来,整个人和丢了魂似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今天的事情并不顺利,于是和章发说话的时候也就更加小心翼翼。
“当家的……”
“别说了,事情如何,还是再看明天吧,”章发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心里想的都是这钱款再也拿不回来了。
今天他去了衙门,等了半晌厚着脸皮同官老爷说清楚了事情的来回,却被冷嘲热讽了一番赶了出来。官府是说明白不管他的事情了,后面的事情到底如何,他也没有了一点把握。
与章家不同,景阳侯府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第六十七章:送衣
安锦绣合着外衣在院子里头转了两圈,等晚膳消下去一半,她才想起来府里现在住着的另一个人。
她让人为她整理好外衣,又对另外两个丫头吩咐道,“欢儿,乐儿,陪我去玉竹院看看,”
院子里原来的四个丫头被放去了赵妈妈的院子里,便又另外新派了三个丫头过来。加上喜丫头,正好取了欢喜安乐四个字的寓意。另外又将这院子里杂七杂八的丫头婆子仔细的分成了三六九等,一样样的仔细安排起来。
这些事情安锦绣不去管,不是因为不在意,却是因为玉儿她们都是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自己院子里的丫头,不说各个都是心腹,却也要保证不能是外人的眼线。如今赵妈妈的心思如何,安锦绣还不得而知,她便不得不防备着,可用得上手的只有喜丫头一个,她又常常感觉有些疲累了。
玉儿是个傻的,珠儿和落儿又太过老实了些,只有一个盘儿还算让安锦绣中意,她私下里提点过盘儿两句,个中意思能不能被体会出来,她就不能够确定了。
而秦之鱼这边,无论她如何嚣张跋扈,自己这边应该恪守的礼节却一样不能少。即将进入五月,南方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单穿着两件并不觉得凉。前面有丫头们提着灯笼,后面也有人站着,安锦绣被一路簇拥着走到了玉竹院的门口,还没敲门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
“我的拳脚功夫,多练十年,不,十五年,说不定也能超过你呢,”秦之鱼说话的声音有些不服气,正想再说话,却似乎被人马上制止了。
安锦绣抬起半合着的眼帘,示意乐儿去敲门。
门是被一个男子从里头打开的,看见安锦绣,他也并无其他表示,只淡淡道,“夫人,”
安锦绣不知他的身份,却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景阳和九垟山那边的事情太多,其中的人物关系不是一句两句能够简单说的清楚的,身份不明白的人,安锦绣宁愿不去搅这趟浑水。
秦之鱼对她的到来是如同往常一样的反应,嘴上不说话,眼睛却是瞪得厉害。
安锦绣也不去管她的神情如何,只转身让丫头将准备好的物件一样样呈上来。
“让府里的绣娘按照你的尺寸新赶制的衣服鞋袜,你试试合身不合身,不合适的,我再让人去改过,”
秦之鱼看着那素净的衣服,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的眼熟。
第六十八章:比较
秦之鱼看着那素净的衣服,只觉得怎么看怎么的眼熟。她伸手摸了摸那衣服的布料,恍然想起来,今天在那成衣店里看见的衣服可不就是这样的款式。她脑子里的那根弦啪的一声就接上了。
原来这黑心的生意人就是她!怪不得!
秦之鱼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觉得有种抓住了人把柄的快感,正想说话,却看见安锦绣身后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用过晚膳了?”腰上忽然环上的手和耳边的熟悉气息,安锦绣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刻,然后干脆的将景阳的手拨下来,回首笑道,“爷今儿个回来的倒是早,”
景阳知道她闹着别扭,也不回她的生气话,他看了一眼江天,对他微微的点了头,便没有再管这院子里的事情,只管揽着安锦绣回主院了。
秦之鱼拎着那两套衣服,嘴巴撅的老高,“她的心肝都是黑的!这样的衣服,怎么能卖那个价钱?除了这布料,这绣花,这做工,哪里,哪里,”还挑的出什么呢。秦之鱼嘴里的话没有说完,便觉得说下去是不对的。她对自己气恼起来,却又舍不得将这些漂亮好看的衣服扔到一边。
江天双手环胸靠门站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秦之鱼脸上的气恼更甚,指着江天跳脚,“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你也站在她那边是不是?”
“别的不说,单从说话举止,夫人的确比你知礼懂事许多,”江天淡声道,见秦之鱼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也不吝于再说两句继续加一把火,“说起来,你还比夫人年长一岁不是?”
秦之鱼脸上涨得通红,她猛地将手上的鞋袜统统扔过去,“你闭嘴!我不喜欢听这个!你们都觉得她好,那你别在我眼前碍眼。”
江天一件件的将她扔过来的东西接住,甚至原本被裹在衣服里头的两件肚兜都被抖落出来,他也照样面不改色的接在手里。
“我只说她懂事知礼,谁说过她好过你了?”江天拿着衣物走到她面前,脸上依旧是好笑的神色,此刻却多了无奈和柔和。
秦之鱼眼眶都红了,通身都是防备,“你说的,你刚才说的,我知道,你们都这么想呢。”
江天摇摇头,笑道,“你们两个一点都不像,你又何必时时刻刻和她去比较呢?你不像她,自然比不过她,她不像你,自然也有比不上你的地方。”
第六十九章:孩子
秦之鱼慢慢的转头哼了一声,来掩饰自己此刻的异样。可看着江天说话时认真的神色,心里某一处却不受控制的慢慢鼓噪起来。
“哄人开心的,谁不会呢。”她跑过去一把抢回江天手上的衣物,然后躲进房里关上房门再也不出来了。
江天站在门廊下,目光盯着紧闭的房门,慢慢的绽放出了笑意。
而另一边,安锦绣对景阳则没这么轻松放过了。
斥退了丫头和,房内便是低压状态。
“那,拿去,”安锦绣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景阳平日里用的玉枕给抱起来,塞进景阳的手里,“书房我已经让人给收拾好了,你过去住吧,”
景阳伸手将那玉枕接过来,脚下却是不动。
安锦绣也不管他,自顾自的脱了鞋袜和外衣,拉上床帐,睡下了。
这别扭呢,还要从昨天晚上说起。
安锦绣难得好兴致,主动缠了景阳一会,可这兴致也不是凭空来的。
两人身上都有汗水,抱在一起难免粘腻,这晚上她也不嫌弃了,甚至在景阳偏头亲吻她时,连躲都不躲。
没有一样是不反常的,景阳留了心眼,干脆主动问起,“怎么了。”
安锦绣眼睛亮晶晶的,看的出来是高兴的样子,“你说,咱们要个孩子怎么样?”
她想不出任何否定的结果,可这晚上她却偏偏得到了一个。
“如今不是时候。”景阳安慰似的摸摸她的脸蛋,却被她伸手拨开,圆圆的眼睛立刻瞪起来,“什么不是时候?!”
她可想不出一点不合适的理由!
现在战乱已定,万事都有一个新的开始,哪里不合适了。
“你年纪还小,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孩子呢。”景阳在她的发顶亲了亲,却被她不耐烦的躲开。
“谁说的!我这个年纪做母亲的,多了去了!”
景阳没说话,可那眼睛里传递的意思却清晰无比。倘若景阳开口解释,那么便表明这事情在他那里还有回环的余地。可他一句话都不说,那么只表示他已经在这事情上下定了决心。
安锦绣便真的有些生气起来,她挣脱开他的怀抱。自己翻进床铺里头,卷起被褥,闷声道,“那好吧,以后这事情为了保险,你也不用做了。”
这事情倘若放在床上,指的是什么便再清楚不过了。
当下,景阳的脸色也登时微妙了起来。
第七十章:别扭
这事情倘若放在床上,指的是什么便再清楚不过了。
当下,景阳的脸色也登时微妙了起来。
可就不说,话已经说出口不能改了,就算能改景阳心里也不会改变这个意思。倘若是假的,他便不会说出来哄人。
是以,这别扭就到了今天。
安锦绣拿着后脑勺对着景阳,闭着眼睛睫毛却不住地颤动,显然是没有睡着的。
景阳拨开床帐,慢慢的躺到了她的身旁,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将手放在安锦绣的小腹上,轻柔的摩挲,“这事情总归没有到了该着急的地步。”
安锦绣也不管他说什么,只闭着眼睛装睡,慢慢的也就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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