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跟你拼了!”紧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身形纤弱的小倌,捏着嗓子娇滴滴骂:“王八蛋,一身脏病还到处,看我不剥了你的皮!姐妹们,大家一起上!这奸贼惯爱拿人试药,咱们身上这病,十有八九是被他试药试出来的!今儿就剥了他,省得他再祸害别人!”
这些男男女女,加一起足有十七八个人,气势汹汹的把楚夫宴围在中间!
他们手里没有武器也没有刀具,可是,女人们打架,是用不到这些东西的,她们长长的指甲,尖锐的簪钗,就是最好的武器!
一时间,这十几个人扒衣裳的扒衣裳,掐肉的掐肉,扯头发的扯头发,还有一些专门朝那些不可描述的关键又阴暗的位置猛踩。
只是一瞬间,楚夫宴便淹没在混乱又可怕的怒海之中!
他完全被打懵了!
论起嘴皮上的功夫,他很强,床上的功夫,他也不逊色于任何人,心机上的功夫,更是厉害,可是,唯独这腿上的功夫,他比任何男人都差。
第155章皇权,就是律法!
他本来武功就稀松寻常,又瘸了一条腿,此时被十来个人强压在身底,数十条手臂加数十条大腿,像粗壮的绳索,缠绕在他身上,捆得他透不过气来!
楚倾城这时才反应过来,忙令身边的侍卫上前帮忙,但侍卫还没来得及动,便被顾崇岭带的护府兵死死盯住了。
“楚大人身娇肉贵,我们不敢打,可是,打个奴才,应该不犯法的,”顾崇岭看向顾徐氏,高声问:“老夫人,是也不是?”
“是!”顾徐氏高声回应,“他们若是敢动手,就给老身往死里打!”
“他们可是莲花圣女的贴身内卫!”楚倾城又把莲花圣女的名头祭出来,“莲花圣女可是太后御封,你们打他们,就是打莲花圣女,就是打太后的脸!我看你们谁敢!”
“崇岭,让她看看敢不敢!”顾徐氏压根懒得理她,示意顾崇岭动手。
顾崇岭那边早已憋得难受,当下大发阔斧就砍开了。
福寿院内,混乱不堪,这边顾崇岭砍人砍得利索,那边的女人们撕人也撕得豪爽。
楚夫宴头发都被撕下了一块,鲜血汩汩而流,身上脸上,更是血痕无数,惨不忍睹,两腿之间的不可描述之物,也被踩得一蹋糊涂,火辣辣的疼,也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用。
然而,这都不是最要命的。
最要命的是,那些女人,居然把脸上身上的脓血,往他嘴里抹!
他是个大夫,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小洁癖的,因为用惯了药人,知道有些病毒的强传染性,所以更怕感染。
这些人,居然拿感染的伤口来作践他,这对楚夫宴来说,简直是种难以忍受的折磨和煎熬。
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开,头上身上,无处不痛,当下急得哇哇乱叫,再不是方才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傲娇样儿。
楚倾城有心相帮,奈何手中无人,就那么点侍卫,还快被顾崇岭杀光光,她惧着那些如狼似虎般的女人,生怕她们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来,瞅了个空子,干脆脚底抹油,悄悄溜走了。
剩下楚夫宴,一人在这堆疯男疯女们挣扎,辗转惨嚎。
众宾客见此情形,皆含笑而立,袖手旁观。
真解气呵!
这样的结局,比让他绳之于法更解气!
“祖母,还满意吧?”顾九微笑着看向顾徐氏。
“太满意了!”顾徐氏放声长笑,“九儿,自发现楚贼之事后,祖母每日都气郁于胸,很久没像现在这么畅快了!”
“是啊是啊!”包书琴在旁拍手叫好,“刚刚我是被楚狗气死,这会儿,真是太解气了!”
“但是这些人,是怎么回事?”顾徐氏指着那些女人,满面困惑。
“是二小姐让我从一个破院子里找过来的!”包书琴回答,“但是,我也不明白那破院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些人,而且,她们一看到我,好像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什么都不问,就跟我过来了!二小姐,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那些人,是我前几天买通的!”顾九回,“她们是一些感染了花柳的,生活无着,我给了她们些银子,让她们随时待命。”
“原来你早就想到今天会有这一出?”包书琴惊得不行。
顾九失笑:“怎么可能?不过,我备着她们,确实是用来对付楚夫宴倒是不假。”
“你是想用这些女人,来刺太后的眼吧?”顾徐氏瞬间明白她的用意。
“嘘!”顾九吃吃笑,“祖母,有些话,憋在心里就行了,说出来可就不好了!”
“是,不可说!”顾徐氏也笑,笑罢感叹:“九儿,亏得你想出这招,不然,今天咱们顾家,真是要在众人面前,丢尽颜面了!”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用上。”顾九轻叹。
“今天真是……”顾徐氏苦笑,“原想着十拿九稳的事,不想到最后却处处被动,要不是你想到让衙门的人来演这场戏,咱们反而被他栽赃了,对了,你是怎么发现,这三个贼首,是被楚夫宴要挟了的?我一直注意他,他来了之后,尽说些不着调的话,好像也没给他们仨传递什么信息啊?”
“他确实没说什么。”顾九笑,“就是说将会被五马分尸时,特意多强调了一次,他强调过后,那三贼的脸色就变了,齐唰唰改了口。”
“所以,你就是根据这一句话判断的?”顾徐氏听得目瞪口呆。
“当然不是!”顾九摇头,“那样的话,未免太武断了!我暗中调查过楚夫宴,知道他的一些习惯,他这人心狠手辣,疑心颇重,害人害惯了,自然也怕别人害他,在出事时拿对方家人要挟,是他常用的手段,这两件事合并在一处,我才作出大胆的推断!”
“你这个大胆的推断,让那三只贼立时反水,该说的不该说的全交待了!”顾徐氏满面赞赏,“九儿,你真让祖母刮目相看!”
“祖母过奖了!”顾九叹口气,“可即便如此,到最后,还是没能将楚夫宴绳之于法!”
“那三人,实在死得蹊跷!”顾徐氏皱眉,“你说,他什么时候下的毒?好像没下毒的机会啊!”
“这毒,只怕在这三贼行动之前,就已经下了!”顾九猜测道,“楚夫宴医术如何,我不知道,但下毒的功夫,应该很不错!”
“这狗贼!”顾徐氏唾了一口,“要是这些人能把撕成碎片就好了!”
顾九苦笑:“我也巴不得这些人直接把他杀了,只是,人在咱们这伤的,到时还可以辩解,若是在这儿死了,咱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所以,我特意嘱咐过她们,撕一阵解解恨也就算了,不能闹出人命来!”
“你想得周到,做得对!”顾徐氏点头,自嘲道:“说来真是可笑!我们顾氏男儿,为保国卫家,肝涂地,马革裹尸,到头来,在这朝中的地位,竟不如一个瘸子面首,真真让人的心都凉透!”
第156章曾经的铁娘子老了!
“是啊!”顾九也感慨万端,喃喃道:“其实孙女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一个瘸子面首,为什么会这么得宠?又为什么,敢这么猖狂放肆?难道就因为,他背后有太后撑腰?”
“那可不是?”顾徐氏轻哼,“这位太后,近来为了永葆青春美貌,可着实折腾了不少荒唐事儿出来!楚夫宴本就是行中里手,想必贡献了不少养颜的方子给她!”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顾九拧眉。
“哪里怪?”顾徐氏问。
“总觉得他能得到的宠,不足以让他如此猖狂放肆……”顾九费力的解释,“便算说破大天,他也只是一个面首,太后再宠,总还有朝纲法纪吧?可你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就算那三个人不死,就算定了他的罪,他也无所谓似的!他根本就一丁点的恐惧都没有!这实在太反常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太后这个人!”顾徐氏叹口气,“她要是宠着哪个人,谁都不许说这人一个不字!这楚狗秽乱宫闱,朝中非议甚多,屡次有直臣上书弹劾他,可有太后护着,楚狗平安无事,反倒是弹劾他的人,轻者非死即伤,重者,家人都被流放千里,苦不堪言啊!”
“竟有这种事?”顾九愕然。
“不然,你以为你祖母为什么对他一忍再忍?”顾徐氏自嘲的笑,“我现在也真是老了,没有以前那冲劲儿,要放在从前,他敢放此浮浪之言,我早已抽刀将他砍成八半了!现在……真是不敢了啊!”
顾徐氏抬头环视四周,发出沧凉一叹:“一时意气,让这上上下下百把口人去流放受罪,相比之下,我也只能暂时选择忍辱偷生了!”
“这么说来,楚夫宴竟可以凌驾于众臣之上?”顾九呆住了,“那他岂不成了无冕之王?他这样的人,在京中横行霸道,皇室就不怕触犯众怒,引起动乱吗?”
“那倒也不是!”顾徐氏摇头,“他虽然受宠,但以前还真不曾横行霸道过!他这人平时还算谨慎低调,太后宠他,也不是什么事都向着他,所以,朝中虽有非议,倒也没到触犯众怒引动乱的境地!”
“祖母的意思是,太后,她在楚夫宴和其他人的争斗中,也有不偏向他的时候……”顾九犹豫着说出心里的话,“太后,其实是……看人的?”
“看人……”顾徐氏似被她这话惊住了,怔怔的看着她,半晌没回话。
包书琴那边忿忿然点头:“奴婢觉得,太后就是看人下菜碟儿!上次霍大人跟楚狗掐架,还抽了他一耳光呢,楚狗去告状,反被她抠鼻挖眼的骂了一通,责令他给霍大人道歉!可事儿到我们这里,就完全变了样!我们纵有天大的委屈,她也只当没看见,我看她根本就是要针对我们……”
“书琴!不许胡说!”顾徐氏轻叱一声打断她的话。
“是!”包书琴瘪瘪嘴,不敢再吭声。
“祖母,没有这种可能吗?”顾九看向顾徐氏,“父亲弃官从商,是否……”
“不可能!绝无可能!”顾徐氏笃定摇头,“她针对谁,都不会针对我们顾家!我敢保证!”
“可事实上,她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纵容了楚夫宴……”顾九不太认同她这种看法,“孙女方才看他那般狂浪放肆,甚至想,会不会想对付我们的,根本就不是楚夫宴,而是……”
“想对付我们的,就是楚夫宴!“”顾徐氏斩钉截铁的打断她的话,“九儿,你得确认这一点!这一切,都是楚夫宴从中作梗,混淆是非,太后她只是受到了楚贼的蒙蔽!”
“她这人一向耳朵根软,近年来又过于贪图享受,懒得管事儿,才会被楚夫宴利用!我们要做的,就是把楚狗的种种劣迹扒出来,给她看,让她认清他的真面目!”
她说的斩钉截铁,顾九虽然心里不认同,却也不好强硬反驳,只低头沉思不语。
“九儿,我知道你可能不认同祖母的看法,不过,有些事情,祖母是一定要说给你听的……”顾徐氏看着她,“你得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皇权是绝对不容挑衅的!”
“在皇权面前,也没有什么是非曲直可以辩论,皇权是什么?就是拥有这皇权的人,说的话,就是律法,他的臣民,就得无条件的服从!太后,就代表着皇权!永远不可挑衅亦不可置疑的皇权!你想皇权为你所用,就得服从他的规则,绝对不可逾越!你懂了吗?”
顾九被她这番长篇大论惊住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可这番话里的悖论的。
这样一个太后,只顾贪图享受,不问是非曲直,本身就不值得去仰望服从!
但是,从一个古代人的角度,她懂顾徐氏话里的意思。
顾徐氏代表着最典型的死忠派封建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对于君,臣只有绝对的服从,不管怎么憋屈,都不会选择忤逆反抗。
因为这个异世界的规矩,本来就是皇权来制订的。
她能做的事,就是在这个规则之内,跟楚夫宴展开你死我活的争斗。
这听起来简直矛盾极了。
但其实并不矛盾,因为上位者的心,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惯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变脸向来比翻书快,更加会被许多看不见的原因,影响着整体的观感。
楚夫宴现在受宠,但不会永远受宠。
也许今天被宠上天堂,明天就会被打入地狱。
而他究竟什么时候会被打入地狱,看似由太后决定,实则,取决于她们的运作和推动。
她们可以在这个规则下互相倾轧,但却绝对不可以越出这个规则,直接去怀疑高高在上的皇权。
这种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