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这样放任自由?”朱宝儿顿足,“这多危险啊!”
“危险?”冥星愕然,“宝儿,你是不是受伤一回,脑子烧糊涂了?顾奉之是当年那场事件的参与者,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救出皇上的人,也是他啊!功过两相抵,皇上不早就说过了?与他恩怨两销,只找当初的主谋者,连秦家那些老幼妇孺,皇上可都放过了,更不用说顾奉之了!你别忘了,他的女儿,现在是我们的王妃啊!我们成功复仇,她可是出了很多力的!”
“她出什么力啊?”朱宝儿不以为然,“整日里神神鬼鬼的!就一个破国师,到现在,也没见她有什么办法找出那人来!还天天扰乱军心,说那破国师有多厉害!她这是包藏祸心……”
“朱宝儿!”冥星听到最后一句,厉声低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王妃?她这些日子,为了给皇上治心病,一直待在宫里陪着他,连自己的父亲都没去看,她是我们的主子啊!你都怎么说话的?你是不是……”
他又是惊讶,又是担心,同时又有说不出的失望和难过,喉间哽了哽,他哑声道:“你心里的那条毒蛇,又活动起来了,是不是?”
“什么毒蛇啊!”朱宝儿满面通红,“我懒得理你了!我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
冥星扯住她的手,不肯松开。
“你站住!”
“死星星,你够了啊!”朱宝儿跳脚,“你抓痛我的手了!”
冥星低头一看,她白皙的手面上,果然两道红痕,忙把手缩回来,但又扯着她的衣袖不放。
“你跟我我走!”他道,“你眼下这状态,我很担心!我要给你安排些事儿做,免得你一个人猫着,整日里胡思乱想,故态复萌……”
“萌什么萌啊!”朱宝儿一甩再甩甩不开,气得两眼通红,“还说我心里藏着什么毒蛇,死星星,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我心里有什么鬼?”冥星瞪眼。
朱宝儿轻哼一声:“你心里有什么鬼,怕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对那顾九思,可是关心的很!比皇上都关心呢!”
“说什么呢?”冥星哑然失笑,“她是我们王妃呢!也是唯一能治愈皇上的人!我当然关心她了!”
“狡辩!”朱宝儿撇嘴,“你是喜欢她!所以,才一再的防着我,怕我对她不利!真是可笑,几十年的兄弟情义,居然比不起你认识几个月的死丫头!还真是让人郁闷呢!”
“郁闷?”冥星上下打量她,见她眼眶通红,红唇微撅,那颗心不由荡了荡,那面色也缓和下来。
“吃醋了?”他笑着凑上前,看她的脸,“看我对王妃好,你吃醋了?”
“嗬,还真敢想呢!”朱宝儿拧过头,伸手拧过他的脸,“把你那臭脸死开!本姑娘懒怠理你!我要回了!”
“回梅花坞啊?”冥星扯住她,“要不,你就留在宫里吧!你既然闲不惯,我就给你找点事儿做!”
“算了吧!”朱宝儿摆手,“我可不想在这里,碍某人的眼!而且,我现在还在养伤呢!做不得什么事儿,忙了那么多年,你就让我没事儿闲遛达一阵吧!”
“也好!”冥星点头,“不过,最好不要一个人遛达,出门带上几个内卫,你毕竟有伤在身,不比从前……”
朱宝儿“嘁”了一声:“老娘我就是有伤,也照样谁都不怕!”
“你不是老娘,是老姑娘!”冥星笑着回了一句,“要不,择日,嫁我吧?”
“我宁愿嫁老吴喂的那猪!”朱宝儿唾了一口,“饿了时还能杀肉吃呢!”
冥星轻哧一声,还想再跟她打趣两句,朱宝儿一拧腰,人早已窜了个没影儿。
“唉!”冥星叹口气。
“要获得美人芳心,星大人还得加把劲啊!”小厮冥小八一直偷听着,见朱宝儿走了,笑嘻嘻的跳出来,“星大人,小的给你支个招,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郎,你吧,以后有事没事的,就往她身边绕,她到哪儿,你都跟着,天天跟,夜夜跟,不管是赶你撵你,还是骂你,你都厚着脸皮不走!然后呢,跟俩月后,突然不跟了,到那个时候,您就瞧好吧!她一定啊,想你想得觉都睡不着!”
“哎哟,说起来一套一套的!瞧把你能的!”冥星伸手摸摸他脑袋,“今儿满十五没?没满吧?毛还没扎齐呢!还敢教本大人追妻?”
“有志不在年高!”冥小八对他挤眉弄眼,“虽然我才十四岁,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可星大人,二十有八,还是光棍一条!”
“臭小子,寒碜我呢?”冥星伸手拧过他耳朵。
“星大人,我哪敢啊?”冥小八笑着求饶,“我说实话,这法子啊,其实是王妃教我的了!我因为追不到心爱的姑娘,她就教我这一招,可好用了!不信你用试试!”
“哟,王妃还管这事儿了?”冥星笑,“真好!等她闲着,我还真得找她给我支个招儿!”
第541章疯了!
“嗯嗯!”冥小八用力点头,“我跟你讲,王妃可神了!”
他在那里嘀嘀咕咕的跟冥星讲顾九的神奇之事,而院外,朱宝儿看到这一幕,面色却愈发黑沉。
“太可怕了!”她深一脚浅一脚走开,“这太可怕了!都被摄了魂了!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才好?”
她一路自言自语,走到某处,突然一拍脑袋,当即跑回马厩牵了匹马,飞速驶出皇城。
马蹄轻疾,一路狂奔,差不多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出现在顾府门前。
随着云安王朝的覆灭,一直躲在王府的顾奉之,也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刻意掩饰身份。
他带着许心秋和两个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当然,一同回去的,还有苏贤之和顾徐氏。
历经数月劫难,重新站在自己家里,顾奉之自然是感慨万千,想起曾经生活在这里的人,如今已是阴阳两隔,难免是伤心难过。
林静姝就不用说了,那本来就是他视为发妻的人,还打算着下半辈子都与她相守相依,如今却只剩孤伶伶的一个人,心里不知有多伤怀。
至于孟淑静,他不太喜欢,但那两个孩子,却是他的骨血,却被苏贤之虐杀,这让兄弟俩相处起来,十分怪异。
苏贤之对他却并没有多少愧疚之心,他并不想搭理这位哥哥和娘亲,他最想追随的人是顾九,可惜,顾九在皇宫,像他这种,人家自然是连宫门都不许他靠近。
顾徐氏最近生病了。
她这病,是被吓的。
当云北冥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时,举国上下,一片震惊,而顾徐氏作为当年参与者的母亲,自知死罪难逃,从那一天起,她便病倒了。
后来,听下人说,秦晚心和秦文才被活剐了,又说什么身上的肉片都被人抢去喂狗,她本来心脏就不好,听到那种景况,当即就吓得背过气去!
等到再醒来,人就魔怔了。
屋子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能被她看成一把寒光闪闪的剔骨刀,要来剥她的皮,剔她的骨,挖她的肉!
“救命!救命啊!奉之我儿,快来救我啊!”
顾奉之扭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动,只是转向顾崇岭,道:“去叫吴大夫来!”
“吴大夫刚走……”顾崇领一脸为难,“而且,吴大夫说老夫人这病,跟失心疯也没什么区别……”
言下之意,她被吓疯了。
病了,可以医治。
可是,疯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老爷,怎么办?”顾崇领小心翼翼问。
然而顾奉之也不知道怎么办。
从秦晚心被剐,到今日,已有十天了。
这十天,她每天都是如此,除了昏睡时,能安静一些,只要醒着,就会这么哭哭嚎嚎无数遍。
顾奉之一开始哄着劝着,想方设法转移她的注意力,可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到现在,已然麻木了,只能由她这么闹着,喊着,累了,自然就睡了。
“若是二小姐在,就好了!”顾崇岭下意识道,“她可有办法了!连那个食人魔都能治好……”
“她在,也不会治她的!”顾奉之苦笑。
顾崇领怔了怔,垂下头:“是啊!老夫人……那个时候……真的伤透她了……有时候,属下也不明白老夫人是怎么想的,候爷,你说,她为什么把秦晚心看得比自家人还重呢?”
“她看重的不是秦晚心,是权,是势……”顾奉之木然回,“她生平最憎恨她的丈夫,但最终,她却变成了跟他一样的人!权势最重,什么祖孙情,母子情,都比不上荣华富贵和权势来得重要!”
顾崇领低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顾奉之木然坐在椅子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个地方,人虽回了家,但魂魄却似仍在半空中飘荡。
听不到他的回应,顾徐氏那边叫得愈发凄惨,她在可怕的幻像之中挣扎着,一忽儿又开始叫苏贤之的名字:“贤之,我儿,救我啊!救我!”
苏贤之正躺在院子里的椅子里睡觉。
听到她的叫唤,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翻了个身,找两团棉花塞住耳朵。
顾徐氏一再叫唤,无人应承,嘴里嗬嗬连声,在屋子里东冲西撞,包书琴和桂香怎么抱都抱不住,反被她甩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
“云明澈,你这小儿,老身不怕你!老身跟你拼了!”
她在幻想中被逼到绝路,一时又变得恶形恶相,嘴里喃喃咒骂起来:“你休想定老身的罪!老身有什么罪?王候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有兵有马,这皇帝,人人都做得!谁都可以去抢!秦晚心够恶不?我连她都不怕,老身绝不会怕你的!”
“我儿奉之,兵马大元帅!我儿贤之,天宝教大教主!老身会怕你这黄口小儿?你尽管放马过来!老身这就让他们灭了你!灭了你!哈哈!我们顾家的儿郎,自已当皇帝!这万里江山,这锦绣山河,全是我们顾家的了!”
她疯疯癫癫的笑了一阵,忽又咬牙啐了一口:“我的儿子,才不要姓顾!不要姓那老贼的姓,要姓徐的!是我的儿子,便要跟我的姓!我们徐家的儿郎!我们徐家的天下!哈哈哈!”
她这些疯话,顾家上上下下,这十天来,不知听了多少遍,听得都麻木了。
因为是疯话,大家一开始还劝着,生怕她动不动就提当今圣上的名,惹出什么祸端来,但堵住她这嘴,便似堵了她这命,好几次差点窒息过去,家人也就只好由得她混说。
好在,这是在顾家内宅,没有人听见,顾家近来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底下的这些下人,又都是些老人儿,不会往外头乱说,所以,也就相安无事。
可这话落到朱宝儿耳朵里,却不亚于一声天雷,在耳边炸响!
“阴谋!果真有阴谋!”她喃喃自语,“都被那女人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那女人骗了!王,你受骗了,怎么办?要怎么办啊?”
第542章蛊惑!
她惊得浑身颤抖,额角出汗,恨不能飞身下去,一剑将那谋逆的老货,戳个透心凉!
但有伤在身,稍微用点力气,便会觉得胸口剧痛,她只好继续猫在那里,往下窥探。
院子里,许心秋领着两个孩子走过来。
见到顾徐氏这种情形,又见顾奉之坐在那里,愁眉不展,她忙催促两个孩子上前,给他揉肩捶背。
看到两个粉嫩可爱的孩子,顾奉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萧然,昨日教你的拳法,可学会了?”他问。
“学会了!”顾萧然用力点头,“我耍给父亲看看!”
说完便走到宽阔处,像模像样的向顾奉之抱抱拳,开始表演,虽然他年纪小,可是,却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一套拳法耍得有模有样。
许心秋和顾悠然在旁拍手叫好。
顾奉之也是十分满意。
“好儿子!”他把顾萧然抱在怀中,“父亲再教拳法好不好?”
“好!”顾萧然开心的小脸通红。
顾奉之也被感染,撸撸袖子,站起身来。
他是武将出身,后来虽弃武从商,但这些年来,功夫一直没落下,闲来无事时,常跟几位好兄弟一起切磋,如今虽然被苏贤之废去一身武功,但有那底子在,依然是虎虎生风。
只是,看着凌厉,实则并无半点力度,只是能用来教孩子罢了。
但这一切,看在朱宝儿眼中,又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天哪!装的!武功废了,是装的!”她喃喃道,“这恶贼,心机好深!”
院子里,顾奉之在前面教,顾萧然在后面学,爷儿俩一个教得好,一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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