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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眠的后果自然是我第二日睡到了中午。迷迷糊糊醒来,才见平安笑着坐在我面前:“我说楚姐姐,你可真能睡。”
我还是没有怎么清醒,翻了个身:“你怎么来了?今日休沐?”
平安的声音听得有些朦胧之感:“是啊,今日好容易休沐,我来寻姐姐玩的。”
寻我玩?我揉了揉眼,看着她笑道:“到底是来寻我玩,还是来我这里躲段知仪的?”见她小脸忽然红了,忸怩不肯说话,我才笑道:“你对他怎么看的?我听说,你们第一次见面,你就将他赶出去了?”
“谁让他说我们将军府有什么邪灵作祟的。”她理直气壮,又蔫了下去,“也不知道他竟然说对了……”
我笑道:“我瞧着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都被他唬得上我这儿避难来了?那家伙那样难缠?”
平安像是恼恨,道:“谁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得了空闲就往将军府跑。二叔也是,每每放他进来与我过不去。”
我忍俊不禁:“他还敢招惹你?”段知仪愣头愣脑的,既然是喜欢平安,也不该会惹她才是,不过要是不知道怎么逗平安开心,倒是极有可能。
“也不是招惹我。”她小脸又是一红,“姐姐你也知道他又傻又呆,看着可气极了。”
“哦。”我故意扬起声音,笑嘻嘻道,“我看段公子很是喜欢你嘛,说不准是想当个郡马爷呢。”
小丫头到像是气急了:“姐姐,你知道我的心思的,何必说这话?”又静默下来,“我情愿一辈子不嫁,就这么守着他……”
我不免心头酸泛,这么久了,这小妮子对皇帝……或许比起她,我还是算幸运的吧,虽然有时候,想到楚弈和皇帝的矛盾,又是一阵伤神。两个都腹黑,谁知道会不会在背后互捅刀子。“我知道你的心思,只是若是你一直不嫁,寂大哥不会答应的。”
平安笑得苦涩,捏了捏衣袖,道:“慌什么?二叔还没有娶媳妇呢,先想着我来?”吸了吸鼻子,绽出一个很美的笑容,“姐姐怕是要入宫去了吧,可不要忘了我们才是。我与苏灵裳儿得了闲还是要来看姐姐的。如今弈叔叔没事,姐姐随时都可以入宫了,恭喜姐姐。”
她这样笑着对我说这番话不晓得心里是有多痛,有时候就算是晓得,也做不到的,就像我不是没有嫉妒过婉韵一样。我叹道:“你又何苦与我说这些呢?你心里苦我知道。”
平安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慢慢敛了笑,低声道:“是啊,姐姐是知道的……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好伤心,是不是如果我在诗书上像姐姐和皇后娘娘一样,他就会多看我一眼了?还有叶姐姐……”她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叶姐姐死讯传来的时候,皇上在树下坐了一整日,他虽然不说,但我知道他好伤心……要是姐姐那时候在,是不是他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我心中酸楚不已,叶海花始终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忘不了,不能忘,谁也代替不了。想了想才道:“其实你这么说也没错,但你要知道,谁也代替不了谁。你也没有必要像谁,谁都是独一无二的。就像你说你想要入宫一样,其实在我看来,没有回报的付出是一种不公平。何况皇上他……本是将你当做小侄女的。”
“我晓得,但是我……”她说着,嘤嘤哭起来。
我看着她,慢慢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也是不在咱们天瞾的故事。有一个国家叫汉国,它的太后名为吕雉,也是一个像武则天一样强悍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巩固吕家的地位还是牵制着自己的儿子,她让皇帝刘盈,娶了自己的亲外孙女,年仅十二岁的张氏。”平安瞪大了眼睛,似乎对这亲舅舅娶外甥女表示难以置信,我笑笑,继续道:“自然,刘盈心有抗拒,只是他也拗不过自己的生母,还是娶了张氏。只是婚后三年,刘盈死去,再有一年,张氏的母亲鲁元公主也死了,又过了七年,她的外祖母,婆母吕太后,同样撒手人寰。此后不久,刘氏诸王□□,天下从吕氏手中易位。文帝尊自己生母薄姬为太后,张氏迁往北宫。十七年后,张氏薨逝。宫人为其收尸之时才发现,原来张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天下臣民晓得此事后,尊张皇后为花神。”
平安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她……”
我颔首:“是的,刘盈从没有碰过她。因为那是自己的外甥女,他为人舅父,做不出那些事。”末了,我叹一声,也不再说下去,有什么意味她可以理解,而不是我将话说完。
“宇叔叔眼里,我也是他的小侄女,所以他对我,永远不会有那种感情……”她声音好低,低得像是要落在心里了,“其实我也知道,可是我还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看到我……”
“皇上眼里一直都有你啊,如果没有你的话,早早的就将你召进宫,叫你被那些娘娘们啃得骨头渣都不剩了。”
她破啼为笑道:“姐姐惯会笑我。”又看着我,眼里又是失落又是怀疑,“那他为什么要叫姐姐……”
我心头发苦,君北羽那个人啊,就算是真的很看重一个人,他也不是那种全心全意会为了那个人什么都不顾了的,何况我是楚弈的软肋,他哪里有不捏紧了的道理?在他的心里,江山始终是排在第一位的,这是亘古不变的事实。我不能强求他,也强求不了。世上又有几个皇帝的女人能得到明孝宗张皇后那种待遇?【1】或者说,世上有几个人做得到唐太宗长孙皇后那样?婉韵或许可以试试,我却永远不是那个人。
在安国府中安安心心的过着日子,时间倒也是快,转眼就是八月了,已经有了些薄薄的寒意。上回虽是听舜英舜华说武静敏在安国府中,但是也不知道她藏到哪里去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问问别人,也没有一个人见过有一个漂亮姑娘来过。她来国都竟然如此之隐秘,是刻意不引人注目,免得被皇帝盯上吧。
在中秋节之前,终于出事了。
云家次房因为皇帝厚爱,大抵都封官在正五品之下。前些日子,一纸奏折告到皇帝面前,说是云家仗着想容在宫中受宠,便在民间贪赃枉法,沧都泽云府的子弟更是干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而后掀起了轩然大波,御史们纷纷上书弹劾泽云府,逼得云崇岭率领云家子弟跪在朝圣广场请罪。皇帝自然勃然大怒,宫里旋即又传来消息,云昭仪闻说此事,在东华宫前,脱簪请罪。皇帝下令彻查泽云府,又是查出来好多腌臜事儿。其中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云家老爷子的死因,说是泽云府干的。是泽云府买通了制作老爷子茶壶的诸石竹,用一味性寒的药竹妲娥竹制作茶壶,和老爷子一直在喝的甘蓝香屈药性相克,对心脏、血脉有微弱损耗,长期服食会加速心脏和血脉功能的老化,五年之内使二者渐生硬相,增加中风猝死之症的发作概率。
我闻说此语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实在有种想将云崇岭咬死的冲动。他们是知道云峥身子不好,无法留下子嗣,所以对老爷子下了药。只要老爷子死了,云峥本身也活不久,那样,永乐侯之位就归泽云府了!我眯起眼,火苗子蹭蹭往上窜着。云崇岭那个老贼!害了舅公还敢来安国府请楚弈代为求情?!
我强压着滔天的怒火,在书房找到楚弈。他倒是极为淡然的模样,像是根本不关他的事,就看着桌上的疑似信纸的东西。抬头看了我一眼,含笑道:“颜儿怎么来了?”
我深深吸一口气,慢慢道:“我听说舅公的事……”
“是么?”楚弈笑道,“堂舅公刚走不久。”
我顿时压不住火气,冷笑道:“他还有脸来请哥哥求情?换做我,早早的就离得远远的了,还厚着脸皮来!”
楚弈笑道:“现在下结论为之过早,好歹亲戚一场。”又笑得无所谓,“总归他们想多了,但凡是我想保住的,皇帝只会下更重的手。”
我一惊,旋即苦笑,他说得未必没有道理。想了想,才道:“那么,哥哥的意思……”
“不管就是了。”又淡淡笑道,“总归皇上早早的就想除去云家了,既然有人弹劾他们,那么就算是冤枉他们几条罪状,也不算什么。”
冤枉?我脑子里一僵,愣愣的看着楚弈,他看着我,笑得疼爱:“颜儿不用管这些,哥哥会处理好的。”
我虽是不太懂他什么意思,但有一点可以证明,老爷子遇害的事,可能不是泽云府的人干的。“就算冤枉他们几条罪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至于楚弈说的他不管,我倒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没有管。只知道大概是八月廿一左右,圣旨诏告天下泽云府众人尽数罢官,抄家夺爵。泽云府只是得到了昔年永乐侯府一半的财产,但这一半,就算是供着一个大家族,只怕也能保证一世衣食无忧。皇帝这一招,使得还真是妙,既让下面那些掌柜们觉得皇上惩治了一群白眼狼,又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泽云府拿下,国库又丰盈了不知多少吧。
其实想想,若是云家手中真的有楚弈的兵权,皇帝未必敢动他们,可是如果是牵扯到云家老爷子的话,被永乐侯府举荐的,几乎半数的朝臣就得压着皇帝将泽云府处理了。倒真是个好法子呢。
随后平安便告诉我,云想容被皇帝迁怒,已经被打入冷宫了。便面上看来是迁怒,实际上呢?想容本来就是棋子,安抚云家的棋子。
我倒是一直十分清闲,直到元景六年九月,宫中旨意传来:“诏曰:朕惟乾德懿赞,式隆育化之功,风化之基,辅人伦之本,咨尔楚氏,毓秀名门,温惠宅心,柔嘉成性,敏慧夙成。仰承皇太后慈命,以宝册立尔为贵姬,赐号曰‘宜’。而其光昭内则,用迓福于方来,雍和钟麟趾之祥,贞肃助鸡鸣之理。钦哉!”(我知道狗屁不通,伦家不是文科生,你们就忍忍吧)
末了,来宣旨的双喜又道:“贵姬娘娘且是准备着,下月初十,皇上自然派人来接娘娘。”
我端着笑,忍不住看了眼楚弈,他神色并无变化,像是很为平常的臣子见了皇帝身边最得青眼的太监。他心中未必不是怒火滔天,只是家眷被皇帝单独聘入宫中为妃,怎么看都是皇帝对臣子的厚爱。如今楚弈身为武官之首的天策上将,其妹楚婧颜被皇帝单独聘入宫中,且一入宫就是正一品贵姬,怎么看都是皇帝对楚家的厚爱与倚重。
等双喜含笑去了。整个正堂中除了皇帝命人抬来的所谓的聘礼,只剩我与楚弈两个活物。我见他脸色有些许阴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我而言,我宁愿就这么呆着,也不想进宫去。毕竟我在宫里的话,楚弈几乎就是束手就擒的命运了。
见我看着自己,他含笑道:“怎么了?”
“哥哥,我知道你不想我去。”我说不出什么滋味,心里酸酸的,好难受。
楚弈叹了口气:“你也知道哥哥为什么不想让你去。”见我颔首,他继续道:“想容已经是最好的例子了,皇上心眼太多,若是真心待你,那哥哥无须担心,若是为了牵制哥哥……”他话至此处,眯眼,眼中已有了浓重的杀意,看得人心惊。
我闷声不出,若是为了牵制他,而结果还是皇帝胜利的话,我的下场将比想容更为凄惨,毕竟楚弈是反臣;而若结果是楚弈得胜的话,我也将眼睁睁的看着皇帝死。我只觉得心慌得厉害,根本无法平复这种感觉。反正无论如何,要么楚弈要么君北羽,我至少都会失去一个。如今我还能寄希望于什么呢?我相信皇帝对我是真心相待的,可是一旦出了事,就算他有心保护我,太后也第一个不放过我;若是没有出事……我抬眼看着杀意暴涨的楚弈,若是没有出事,我就会永远失去哥哥,失去我在这世上最亲最近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树欲静而风不止
九月的天气到底是冷了,看着满园光秃秃的树枝,更是对秋日的感觉更甚。宫里的旨意下达已经是半月前的事了,这半月之中,我除了恍惚根本没有其他的状态,左右摇摆不定与不安时时在心头萦绕。楚弈从旨意下来脸色就没好过,日日也不知道在书房中怎么了,鲜少看他出来过。想来是烦着我即将入宫的事吧。
于我而言,进宫一事,还是太让人为难了些。毕竟想想在宫里的日子,不安就时时困扰着我,何况现在还有个楚弈。我在宫里的话,他怎么办?
因我现在已经接了旨意,虽还未入宫,但也算是皇帝的私人物品了。因此,我连楚弈也不能随时见,还得守着什么不见外男的礼节。古代这些沙猪……
我在床前坐了不知道多久,天色渐渐暗了,舜英也端了晚膳来。照理来说,一般的家里得到女儿要进宫为妃,肯定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