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芝笑着握住杨轶凡的手,说:“早听说过杨助理大名,可一直没机会见上一面,这次是傅总亲自来谈,我还啰嗦多问几句杨助理来不来,现在亲眼见了,我觉得很值得。”
说这番话的时候,秦颂芝目光真诚,她的声音本就动听,加上语气平和文雅,让杨轶凡感觉和她交谈是很件舒服的事。
这才只是第一句话。
杨轶凡不由得暗暗佩服,看秦颂芝很年轻,却已经是和傅添旗鼓相当的总经理,也算是A市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最重要的是,她是美女!
见惯了美人的端妃娘娘在秦颂芝对自己粲然一笑后,耳朵仍是腾地一下红了起来。同是美女,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入座,傅添余光留意到身边杨轶凡泛红的耳朵,抬眼看看秦颂芝,回想起先前公司的传闻,傅添直觉不好。
杨轶凡又转移目标了?
上了十几道菜,基本都是A市这一片区域的特色菜,杨轶凡低低地自言自语一句:“来这么久第一次好好用膳,本宫也是蛮拼的。”
傅添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杨轶凡不禁瑟缩,傅总经理如此凶残,其母知乎?
这一顿饭吃得宾客甚欢,秦颂芝笑吟吟地准备留杨轶凡的电话,傅添却擦擦嘴,漫不经心地说道:“颂芝,杨助理是我的心腹大将,这么明摆着挖墙脚可不厚道。”
日月可鉴,傅添真心是要保护自己同学不受到杨轶凡侵害,看看,方明花不就是下场吗?原本极为单纯的一个小女生,现在不仅弯了,而且变身狂躁症患者,一点就炸毛。
“瞧你小气的,这么不给老同学面子,我是跟杨助理投缘不行?”秦颂芝注意力转移开,一副对傅添鄙视的样子,“我要真挖墙角还能当着你的面?”
傅添笑了,端起酒杯,敬了秦颂芝一杯,“等你去N市玩,专门让杨助理带你。”
“说定了啊。”秦颂芝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偏偏头看向脸色绯红且目光开始迷离的杨轶凡,“杨助理同意吗?”
杨轶凡举举酒杯,傻兮兮地咧嘴笑,含糊不清地说:“你是神仙姐姐吗?”
她喝高了。
傅添心知不能让杨轶凡继续祸害下去,于是跟秦颂芝告辞。秦颂芝也过来扶杨轶凡起身,担忧地说道:“杨助理不会有事吧?”
傅添扯过杨轶凡,托着她的胳膊,冲秦颂芝笑笑:“她没事。”
有事的肯定是别人。
不得不说傅总经理十分有远见卓识,把现在杨轶凡的性情看得差不多。以前他并不知道杨轶凡酒品不好,现在知道似乎为时已晚。出了饭庄杨轶凡就像是脱了缰的马似的,撒丫子就跑,完全没有给傅添反应的机会。秦颂芝见状,把自己开过来的车留给傅添,笑道:“先用着,我可是要利息的。”
傅添只能接过钥匙道谢,然后迅速地发动车子追前面那个跑得很欢的人。
此刻的傅添只想把这撒酒疯的麻烦精训一顿,还真挺能装啊。先前夸海口,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万杯不倒么,怎么醉出来就是这么个样子?傅添深刻感觉到,再过几个月,换助理这件事必须提上日程,他绝对要避免谈合作案的饭桌上,自家助理撒起酒疯挨个把男男女女调戏一遍的情况,合作案还要不要?收拾她的烂摊子,她是助理还是他是助理?
杨轶凡跑得累了,坐到地上低着头休息。
总算是消停了,傅添下车,看着抱着自个儿取暖的杨轶凡,说:“杨轶凡,起来。”
杨轶凡晃晃悠悠地扭头看傅添的腿,疑惑地歪着脑壳,舌头大了几圈:“头呢?头没了。”
人是他带出来的,弄成现在这副样子,怪谁?傅添把她从地上扯起来,坚决在心中几个月之后的助理名单上把杨轶凡的名字划掉,冷冷威胁道:“期限一到,你是不是想被开除?”
“开吧,反正本宫到哪儿都是不受待见的。”杨轶凡红着眼眶抬眼看着他,眼前的傅添似乎变成了皇帝,心意凉薄,她揪着“皇帝”的衣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皇上啊啊,您知道妾身心里多苦吗?三年了,三年您都不爱上祥霖宫,您明知道那宜淑妃给妾身多少小鞋穿,可您就那么宠她,妾身多说一句您也不爱听,皇上您说凭什么?妾身不是天生性子好啊,妾身是没办法了,不然您更不待见,要不是妾身有喜……”
傅添几欲后退,躲开杨轶凡凶残灵活的手,无奈均以失败告终。
“杨轶凡,醒醒!”傅添冷喝。
杨轶凡猛然一巴掌狠狠地呼到傅添脸上,傅添躲之不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杨轶凡瞪着眼睛厉声喝道:“何方贼人,敢擅闯祥霖宫!来人,把这贼子给本宫拿下!赏金……”杨轶凡绞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继续喊:“赏金四千二!”
傅添深吸一口气,再三告诉自己这人精神不正常,神经病还喝了酒,不能一般见识。于是不顾她奋力挣扎,拽着她就把她拖到车里,打算扔到酒店让她自生自灭。
“救命啊!救命啊!”杨轶凡扯着嗓子往后撤着身子开始喊。
傅添单手打开车门。
远远地往那边看看,留意到路边停了几辆巡|警的机车,两三个巡|警往这边看了过来,像是观察到情况有异,要过来探探。
傅添从没遇见过这种糟心事,要是进了一趟警|局再出来他也就别谈合作了,这就是一辈子的黑历史,真让秦颂芝知道,估计大学同学都得传开,怎么做人?当即就冷下颜色,语气严冷:“端妃,你成何体统!朕也是那等贼子吗?以下犯上,你存的什么心?”
杨轶凡果然被唬住了,腿一软就扑通一下跪到地上,低低地哭泣:“皇上,妾身知错了,妾身之心可表日月,求您看在妾身腹中龙子的份上,饶过妾身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 大福终于把所有考试搞定惹!抹一把辛酸泪。
啊啊啊,我要好好修完这本~新坑还在召唤我~~~等我啊啊啊~~~~
阿呆:快来把这个疯福拖走!
大福:雅、雅蠛蝶……
☆、端妃娘娘的阴谋
傅添尽管知道杨轶凡思想转不过弯,没想到就这么跪下了,心中升起一阵歉疚。
“怎么回事?”正当儿,巡|警走了过来,冷声问道。也正看见原本喊救命的女人哭得泣不成声,正冲这个男人磕头。
傅添弯身扶起哭泣的女人,然后动作轻柔地揽在怀里,回答:“见笑了,我女朋友最近心情太不好,正发泄。”
有这么个发泄法?巡|警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回,看也挺搭调,还是记下了傅添的车牌号,临走还不太放心地看了看杨轶凡。杨轶凡闹得差不多,正偎在傅添怀里时不时抽泣一下,巡|警才骑上机车继续巡逻去了。
傅添脸上的淡笑落了下来,打开车门把杨轶凡扔到后座上,傅总经理发动车子时,在心里默默地把那个想法圈上重点:时间一到,助理一定要尽快换,刻不容缓。
傅添停好车,看着躺在车后座上冲着他傻笑的杨轶凡,当即不想费劲把她扔回酒店房间了,随即重新关上车门,转身大步走开。
杨轶凡坐了起来,脸贴着车玻璃,鼻子都挤扁了,笑呵呵地开始跟傅添的背影挥手喊:“妾森……恭送皇桑……”
当傅添脸色沉沉地再次站在车前,时间已经又过了十五分钟,傅添嫌弃地看着脸摁到玻璃上,歪着头睡得正香的杨轶凡,伸手敲了敲车窗,“回去睡,杨轶凡。”
杨轶凡睡熟了,鼻孔里还吹出了个大泡。傅添决定送佛送到西,打开车门,杨轶凡一头栽了出来,只怪角度太刁钻,傅添失手没接住,端妃娘娘一咕噜摔到了地上,脚还在车上搭着。
傅添甚至听到端妃娘娘脑壳磕响的声音。
“杨轶凡。”傅添语塞,蹲下去看端妃娘娘的伤势。
杨轶凡脸朝天躺着,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拉长了音调挤出一个带着哭音的字:“疼……”
傅添自知理亏,想了想别人家怎么哄哭闹的孩子,轻咳一声,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轻轻揉了会儿,低声问:“好点吗?”
“你……再往右边揉揉。”杨轶凡的眼睛湿漉漉的,可怜巴巴地看着傅添。
傅添把杨轶凡拉了起来,她刚起身,身体就不可避免地晃了晃,头还有点晕。前段时间杨轶凡头上的伤才好没几天,这又是一下,傅添搀着她往酒店里走,有些不负责任地揣测,杨助理脑子坏掉还是有充分理由的。
杨轶凡苦于身负重伤,战斗力直线下降,老老实实地任由傅添拖到她自个儿房间。
一进门看见床就乐呵呵地扑了上去,卷着被子滚了几圈,杨轶凡才气喘吁吁地停住动作,从被筒里探出头,头发凌乱面色潮红,“妾森头晕。”
傅添看着她,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安然无恙把人送到,这就是傅添的使命了,至于开了杨助理这件事,还是暂时延后吧,这次万一把杨轶凡磕得更傻,他也是有责任的。
“皇桑啊啊啊,妾森被困住了!快来救妾森啊啊!”
不理会身后杀猪般撕裂的呼唤,傅添残忍地关上了杨轶凡的房门。
他又不是皇上,叫什么叫?
上午八点半钟的阳光已经耀眼,杨轶凡在床上盘腿坐很久了,这个姿势她是从自家祖母那儿学来的,什么事都得这样才想得明白。摸摸自个儿的后脑勺,肿了一个包,时不时痛上那么一下,杨轶凡开始认真揣测这个包的来源。
首先,不得不小人之心地偷偷猜想,这是傅添趁她不备,公报私仇给锤了一锤。
其次,大概是傅添把醉酒的她扔来扔去碰伤的。
最后,肯定是他故意的。
不要问为什么,杨轶凡脸色十分严肃,她没有头脑,可她有直觉啊,事情肯定是让人愤恨的这样的:傅添其实一直打着小主意,想让自个儿卷铺盖卷走人,可秦颂芝提出要见杨助理!这就横插一刚,给傅添添了个堵,出差谈合作要带着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助理,傅添不爽。于是趁她醉酒,毫无抵抗能力的时候,来这么一下。
以上,均来自于端妃娘娘的《杨氏阴谋论》。
凭什么啊?杨轶凡牙齿咬得咯咯响,“本宫知道你,傅添,想让本宫走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秦美人说出真相,本宫都被你蒙在鼓里!不行,你想让本宫走,本宫偏就不走了,本宫就赖着!”
混迹后宫的端妃娘娘当然不会明目张胆地作死,一定要含蓄而委婉地坑他,让傅添有如沐浴在春天阳光里温暖明媚的感觉。
穿戴整齐,杨轶凡穿了正装,检查了一下手头傅添给她的文件。她自己在夹子上都标上了繁体字,很好辨认,检查无误后,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
高跟鞋对杨轶凡来说简直小意思,想她入宫以前练习宫中礼仪时,比脚上这双跟高难穿多了,还不是健步如飞。当然,宫中不允许宫妃超速,因此各个走得优雅,从花圃走到旁边的凉亭,四十几步的距离,也能走上一盏茶的时间。
“大人早。”杨轶凡出门遇见同样刚刚关上房门的傅添,扬起笑脸,规规矩矩地行礼。
傅添想起杨轶凡头上的包,淡淡地说:“睡得好吗?”
杨轶凡赶紧点头,笑眯眯地回答:“多亏大人庇佑,本……我睡得很好。”
刚开始对傅添行礼,是杨轶凡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后来知道见了上司问个好就行,可从小到大行礼惯了,一时间也没改过来,原本被愤怒燃烧的杨轶凡决定按照现代方式跟傅添问好,可转念一想,敌人这样狡猾,她真这么做就是给了敌人提示:端妃要发动进攻了。
所以必须悄无声息地慢慢来,急不得,就像她,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她还吃了三年呢,一口一口日积月累,春风化雨,才最终形成了端妃娘娘不容小觑的体格。
傅添轻描淡写地扫了扫杨轶凡不走心的笑,应了声,没理。
简单吃了点东西,出了酒店,傅总经理自觉担任了司机的职位。
约定地点在天极公司十五层的小型会议厅,傅添和杨轶凡被石涣带领着暂且在会议厅等待,秦颂芝开完会就立马过来谈合作。
杨轶凡蓦地紧张不已。
第一次参与这样重大的场合,杨轶凡油然而生出太后听政的感觉,她坚信,在现代多待些时日,倘若回到南朝她必须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南朝开眼看未来的第一人。
日后本朝史书上并不会简单记上一句“裴氏,庆嘉帝之端妃,大庆六年殁”,而会洋洋洒洒写上一篇传记《裴意如传》,以供后人瞻仰前人风采。
“秦总和我是同学,只是个小会,不用紧张。”傅添看杨轶凡脸色苍白,沉声说。
“我不紧张啊。”杨轶凡把桌上的水递给傅添,“大人喝水。”
傅添眉眼似乎隐隐带了笑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