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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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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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宜双手合什,感谢神天菩萨,便要拉纤秀出门。
苏氏又道:“先前是老夫人吩咐,说是留在三爷房里到底不妥当,就叫用罗汉床抬着,蒙着被子,到底挪到了长房去了。你们别走错了地方。”
两人一路往长房而去,桓纤秀突然问道:“伯父若是知道又得了个小少爷,不知喜欢的什么样呢,怎么昨儿没听说他来?”
锦宜道:“我听家里来人说,又外派了,出了城,哪里会知道这些呢。”
桓纤秀点点头:“伯父这个差事也不轻松,寒天冻地的,倒要往城外跑。”
锦宜道:“是啊,凡是气候不好的时候,正是父亲忙碌的时候……”说到这里,心里咯噔响了声,便立在了原地。
桓纤秀见她突然止步,问道:“怎么了?”
锦宜想了想,又一摇头,待要走,手便扶着额角,电光火石的,心底闪出许多幕场景。
锦宜抬起头来,问道:“我倒是忘了,阿果他……他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没有?”
纤秀诧异道:“特别讨厌的?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纤秀看了锦宜一眼,两人低头又往前走,纤秀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心里默默思量,想了会儿,道:“是了,有一件儿的,我竟忘了。”
锦宜忙看向她。纤秀道:“阿果不喜欢橘子,看看还成,一旦闻到那股味道,就会失控似的,更是尝都不能尝。”
锦宜的心嗵嗵地跳起来:“竟然有这种怪事,你、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纤秀满面黯然:“起初我们也不知道,还只以为是小孩子怪癖,后来……”
后来才知道,从小照料阿果的一个奶母,原本是苏氏的一个亲戚,本是因为信任她才留她照顾阿果,谁知却是个人面兽心丧尽天良的。
她嫉妒同是小门小户,苏氏却能嫁在桓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又因为小孩子常常哭闹不休,她心里厌烦外加嫉恨,就趁人不备,把些没熟透的青皮橘子切开,也不剥皮便塞在阿果的嘴里,小孩子尝到了酸涩味道,又被橘子堵住嘴,叫嚷不出来,憋得只是流泪挣扎,那奶母却以此为乐。
有一次阿果哭的噎住,昏厥过去,这种恶行才被发现,那妇人被狠狠打了一顿,桓老夫人做主,将那妇人一家子都给逐出了长安。
这件事已过去两年,四房里照例日常不备橘子,连桓府也常避忌着,大家也不提起,所以几乎忘了。
纤秀说了,便问锦宜:“姐姐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锦宜不回答,只是盯着她,纤秀本不明白,目光相对,她忽然抬手紧紧地捂住嘴,双眼却随之睁大。
原来,就在这时候,纤秀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跟莫夫人桓素舸母女相遇,桓素舸抬手摸阿果的时候,她似乎嗅到一阵柑橘之气,只不过以为是错觉,事情发生的又快,所以并未在意。
此刻想了起来,着实惊心肉跳。
两人呆立在廊下,面面相觑之时,廊外有个婆子经过,见状道:“四姑娘郦姑娘,怎么还愣在那里呢?先前郦大人跟郦家少爷来到,见了孩子都欢喜的了不得,现在正抱了过去南书房给三爷看呢!”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那婆子将走,又笑吟吟地说道:“这会儿可算是雨过天晴,皆大欢喜了,对了,先前听他们说小八爷跟郦家小少爷也回来了,这会儿应该也在南书房呢。”
锦宜一怔,跟纤秀对视一眼,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把先前那惊心的猜疑压下,纤秀道:“姐姐家里的人都到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锦宜点头笑道:“我突然想起来,倒该带上阿果,这些小家伙们就都齐了。”
纤秀转忧为喜,笑说:“的确应该的。”
两人便转了道,并肩往南书房而来。
才进院门,就听见朗朗地笑声,锦宜听出那是雪松,也许还有子远,夹杂着小孩子唧唧喳喳的叫嚷。
锦宜轻走几步,在游廊下歪头打量。
隔着庭院,见到那开着的书房的门,桓玹坐在宽大的圈椅上,右手边站着的是雪松,怀里抱着那小婴儿,俯身给桓玹打量,子远站在雪松背后,负手而立,也是满面喜色。
八纪跟子邈两人趴在圈椅的月牙扶手上,八纪似在跟桓玹说着什么,子邈瞅瞅他,又踮着脚仰头去看那小家伙。
每个人都如此的鲜活。
每个人都在眼前,只要触手就能碰到。
锦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突然变得极为柔软,非但不禁碰触,连最细微的感觉都承受不起一样,但所有的画面透过眼睛,所有欢乐的声响透过耳朵,一点点传到她的心里,却又一波波地涌动,化成了闪闪烁烁的泪层,自眼底浮起。
这瞬间锦宜竟不敢靠前,反而想要即刻离开,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慌,似乎太靠近,那完美就会瞬间破碎。
就在锦宜踟蹰之时,里头被环绕中间儿的桓玹,轻轻抬眸。
刹那间目光交汇,桓玹微微一笑,雅淡温柔,被这种暖而笃然的眼神注视,锦宜自觉就像是被漫天阳光笼罩般,无处可逃。


第94章 飞花送酒舞前檐
桓玹冲锦宜一笑,八纪最为机灵,当即发现了锦宜来到,他迫不及待地跳出门,叫道:“姑姑!”
子邈转头看见,也不甘示弱地跟着跑了出来,两人赛跑似的奔到跟前儿,又向四姑娘行了礼,便一左一右拉住锦宜的手。
锦宜怕被小家伙们看出异样,赶忙调整心绪,在面上露出三分的笑意。
八纪雀跃道:“姑姑,我才问三叔你在哪儿呢,可巧你就来了。”
锦宜问:“你们又怎么回来了?”翰墨一个月只放他们归家一次,这次却还没到时候。
八纪道:“我告诉姑姑,姑姑可别卖了我呀。”
锦宜知道他人小鬼大,便忍笑道:“你是不是又惹什么祸事了?”
原来八纪自从去了翰墨,简直如鱼得水,对子邈而言,面对那许多权贵子弟,且又多半比他们大,未免从心里打怵,但这对八纪来说,却仿佛到了自己的地盘,任凭他飞跃纵横。
一来,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特殊,所以很多人都不敢招惹,只对他敬而远之或者唯唯诺诺。
但另一方面,有些暗中敌视他的,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谁知八纪年纪虽小,身手却不输给十岁的孩子,他的心眼又多,且又机变,那些想教训他的孩子,每每被他趁其不备地偷袭,所以又给他打服了一部分。
还有剩下的一小撮,属于八纪打不过的,这时侯,他并不硬抗,反而不走寻常路地抛出桓玹的金字招牌,连哄带吓地让对方跟他“结盟”。
横竖这学院里虽也有几个皇亲国戚,论身份也比八纪尊贵,但论手段却比他差多了,何况放眼满朝文武,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比不过桓辅国的地位身份,久而久之,这小家伙众人都不敢惹他,俨然竟成一霸。
桓玹受伤那天,正怀仁公主派了家奴给在学院读书的小公子送棉衣,不免透露了些桓玹负伤的话。这小公子正跟八纪打的火热,回头便火速同他说了。
八纪听后,不问真假,哪里还坐得住,连带子邈也如热锅上的蚰蜒,因身边并无家仆,就算想回长安都无法成行,八纪索性去找教习先生,要求休假回家。
如果是其他学生,一定会被痛斥一顿赶出去,也许还会被罚站等等,但八纪竟有这种本事,就在子邈提心吊胆在廊下等候的时候,老师已经吩咐学院的侍从,即刻备车,送了两人回城。
锦宜听到这里,笑问道:“你到底跟人家师傅说什么了?是不是又恐吓人家了?”
八纪正色道:“才没有,我只跟他说我三叔病了,我得回来见他,如果见不着他,我一辈子都会不得安生的。”
那教授虽饱读诗书,贵为翰林,却哪里见过那么会演的孩子,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自己,让人心都软了,觉着拒绝乃是一大罪过,且他又的确听说了些许有关桓玹的消息,也担心有个万一,便破例特许了。
子邈却问桓纤秀道:“四姑娘,阿果呢?怎么不见他?”
纤秀道:“他在家里,小少爷若是想他,我带你过去吧。”纤秀见郦家的两个男人都在里头,便不好意思再去,顺势如此说。
子邈点点头,又对锦宜道:“姐姐,那孩子可真是丑的厉害,像是个没有毛儿的红皮猴子。”
锦宜在回想前世种种可恨可叹的时候,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对两个弟弟和颜悦色,加倍珍惜,如今听了这话,忍不住举起手来,在子邈头上推了一下:“胡说八道,你刚出生的时候比这个还丑呢。”
子邈虽然不信,却也心有余悸,跟着纤秀往四房去的路上,便对八纪道:“唉,真是造化,幸亏我现在越长越好看了。”
八纪笑道:“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姑姑还见过你出生的样子呢,我……只怕没有人见到过哩。”
锦宜听了这句,回头目送八纪小小的身影,心竟随着嗵嗵跳了几下。
但她来不及感触,八纪又得意洋洋满怀自信地说道:“可就算没有人见过,小爷也一定比你跟那小东西好看很多啦。”
锦宜微怔之下,摇头一笑。
***
过了正月,慢慢地雪融冰消。
桓素舸先前在桓府里住了一个月,直到过了年才回到郦府,在这期间,因为大夫跟嬷嬷们照顾妥当,桓素舸的身体也极快有了起色,而那原本小猫崽似的孩子,终于也有了点儿小小婴孩的样子,不像是才看见时候那样瘦弱的令人心惊了。
起先桓素舸在桓府住着,这孩子自然也要随着母亲的,锦宜虽已经回到郦家,但因打心里疼惜这孩子,就也隔三岔五地跑过来探望。
终于等到安生过了年,桓素舸带了孩子回来住,才终于不必总往桓府里去了。
不过,据锦宜冷眼旁观,虽然伺候着的林嬷嬷张嬷嬷甚至奶娘等,都对这孩子疼惜爱护有加,桓素舸却并不很上心,虽然也时不时地抱一抱,但其神情里并没有什么关爱怜惜之色,让锦宜暗中心惊。
这日,锦宜在房中做了会儿针线,心想着该过去瞧瞧,便同奶娘一起往夫人的房中来。
将到院门口,就听到那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夹杂着似有人声吵嚷。
锦宜不知怎地,忙加快步子,进门的时候,就听到里头桓素舸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快些把他抱出去,吵得我头疼!”
是林嬷嬷道:“小少爷是找您呢,夫人好歹抱一抱他,他必然就安生了。”
桓素舸声音里带了怒:“我已经抱过了,手臂都酸疼起来,还要我怎么样?”
林嬷嬷无话,只得躬身道:“是……”
锦宜正进门,跟林嬷嬷打了个照面,见她怀中的孩子哭的满脸的泪,一时心疼的颤了起来,忙接过来:“嬷嬷给我。”
林嬷嬷忙把孩子小心地递给她,锦宜轻轻抱住,道:“奶娘呢?快叫来,兴许是饿了。”
林嬷嬷面有难色:“才吃过了。”
锦宜抬头,正对上桓素舸淡看过来的眼神,锦宜想了想,陪着笑道:“夫人不要焦恼,小孩子都是这样的,他哭闹着,不过是想跟娘亲亲近罢了……”
桓素舸皱着眉,揉着眉心叹息道:“我的头都要被他吵的裂开了,还要我伺候到什么时候?”
这会儿小孩子哭的越发大声,仿佛是听见了母亲的嫌弃而委屈起来。
锦宜背过身去,轻轻地摇动臂弯,婴儿却毫不领情,张着嘴大哭不已。
锦宜只得又软和地球道:“夫人……您就抱他一下,哄一哄就好了……”
“把他抱走!”桓素舸提高声音,显然已极不耐烦。
那孩子猛然听见如此高声,也不知是因为被吓到了,还是如何,一时就停了下来。
锦宜心里又冷又寒:“夫人,这是您的亲生骨肉呀。”
桓素舸道:“既然知道我所的骨肉,就不必在这里多嘴了。”
锦宜道:“任凭他哭的这样,都不理会,这是为人母亲能做出来的?”
“锦宜,”桓素舸冷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出了嫁,是辅国夫人了,竟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现在……还是郦家的女孩儿呢!”
听她略提高了声音,锦宜忙护着孩子,生怕他又受了惊。
那孩子却只睁大含泪的眼睛,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锦宜想了会儿,轻轻笑了笑:“是呀,我是郦家的女孩儿,但夫人还把自己当是郦家的媳妇吗?”
此刻林嬷嬷张嬷嬷,甚至那乳母跟锦宜所带的沈奶娘都在屋里,众人听两人突然针锋相对,都惊呆在原地,竟没有人出声。
沈奶娘本想劝住锦宜,可瞧着她怀中的婴儿,又紧紧地闭了嘴。
“你是什么意思?”桓素舸眯起双眸,冷冷看着锦宜。
“我的意思?夫人想知道吗?”
“笑话。”
两人互不相让,目光相对,锦宜深深呼吸,道:“先前夫人被阿果推倒,被太子殿下抱入三房的时候,容先生曾给夫人诊过脉的。”
“那又如何?”桓素舸嗤之以鼻。
垂眸看一眼那孩子无邪懵懂的脸,锦宜小心地将包袱的角掩住他的耳朵:“后来据容先生说,当时他给夫人诊脉之后,曾嗅到手指上有一股类似柑橘的味道。当时他只觉着奇怪,却不记得自己何时曾碰过橘子。”
桓素舸瞳仁收缩,坐姿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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