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逃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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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逃妻-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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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玹答应了霍羽,同时他也明白,她是个没嫁的女孩儿,若有了孩子,就算死也白担了污名。所以就按照霍羽要求的,把孩子暗暗在外头又养了一年才带回去,年纪也做了更改。
叶铮听完,如在梦中,直直地望着桓玹,想要否认他所说的一切,却知道如此只是徒劳。
“是谁?如果那个人不是你,那到底是谁?”叶铮心中又冷又怒。
桓玹道:“我原本也不知道。”
“那现在你知道了?”叶铮即刻听了出来。
虽然书房里无人,桓玹仍是上前一步,同叶铮只隔着一张桌子,他垂眸道:“是皇上。”
叶铮蓦地睁大双眼,他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当初霍羽才名极盛,当时最受宠的贵妃娘娘曾几度宣召她入宫,听说明帝也对霍羽大加赏识。
但也仅止于此而已。
桓玹明白叶铮心里的震惊跟疑惑:“我当时其实怀疑过,但只是不敢深想,数个月前,皇上突然说要见八纪。”
自从那天明帝提起要见八纪跟子邈……却被锦宜失踪的事打断后,又过了两个月,明帝终于如愿以偿。
当皇帝笑吟吟地望着面前那粉妆玉琢的小孩子的时候,那个长久以来埋藏在桓玹心里的疑惑也由此解开。
这一大一小站在一处:明帝的相貌,跟八纪……在某些角度实在是太像了。
甚至那种“讨人嫌”的跋扈任性气质,也几乎如出一辙。
那一刻桓玹知道,看着这样的八纪,明帝心里只怕也是相当有数了。
当明帝叫人领着八纪跟子邈出外后。他接下来说的一番话,也印证了桓玹所想。
挥退了左右侍从,明帝走到栏杆前,望着那被地动毁了的照夜阁的方向:“这孩子……是阿羽的,对么?”
桓玹不语。
“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也不是八岁,而是九岁,他出生的时候,应该是腊月……中旬左右。”
桓玹抱八纪回去的时候,故意把他的年纪少说了一岁。
连他去庵庙发现襁褓中的八纪的时间,也跟明帝所说相差无几。
明帝看桓玹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他竟问:“那你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吗?”
桓玹反问:“皇上知道吗?”
明帝道:“实不相瞒,在没见到这孩子之前,我一直以为是你。”
“那现在呢。”
明帝只是笑了笑,低头走开了几步,突然他喃喃说:“朕,对不住阿羽。”
就算是现在,想起那一刻,桓玹仍有种想要冲过去打明帝一顿的冲动。
“那个人……真的是陛下吗?”他凝视着明帝,双眼微红。
“哪个?”明帝回过头,“你是说阿羽心里喜欢的人,还是八纪的父亲?”
桓玹怔住了。
***
“竟是皇上,”叶铮举手扶住额头,突然他无法容忍:“就算是皇上,为什么阿羽不肯告诉我?”
……入宫为妃,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啊,就算他做不到,桓玹应该也是能做到的。
桓玹没有把明帝的那句话告诉叶铮。
随着八纪生父是明帝的秘密揭开,另一个秘密对桓玹而言也不是秘密了。
霍羽心中真正喜欢的那个人,喜欢而不能说,甚至只能远远地避开的那个人。
以前在倾听霍羽心事的时候,桓玹只是倾听,丝毫的念头也没有往那个人身上去想。
但是在明帝承认自己就是八纪的生父之后,以前那些所听见的那女孩子的心事,一件件地就跟他的记忆契合了。
怪不得,她要躲开,怪不得,死也不说。
所以,桓玹宁肯叶铮永不知道,因为这样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同时,对霍羽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
她活着的时候选择带着这个不能说的秘密而去,在她死后,桓玹也要为她保守住,这才是最公平的。
叶铮以为霍羽喜欢的人是明帝,这就足够了。
他把这些年藏着的秘密说了出来,把另一半选择遗忘。
心头在瞬间有些空荡荡的。
望着叶铮黯然伤神的样子,桓玹突然记起了霍羽的容貌,那个娇弱多病的女孩子,气质超逸,才华过人,被许多的少年公子倾倒,甚至明帝也对她一见倾心。
明帝跟叶铮都以为霍羽喜欢的人是桓玹,殊不知两人情同兄妹,毫无邪念。
他们也都觉着锦宜跟霍羽容貌相似,可奇怪的是桓玹从没有这样的感觉。
也许……起初的时候太偏见了,后来的时候则太偏爱了,郦锦宜早已成了他心中的独一无二,又怎能把她跟别的人有丝毫的混淆?


第118章 得成比目何辞死
桓玹离了叶铮的书房,外间老叶接着,一边陪着说话,一边引他去见锦宜。
到了客房,入内却见子邈窝在锦宜怀里,八纪则坐在旁边,三个人不知道正说什么。
原来先前子邈已经醒了,见锦宜在面前,如梦似幻,百般焦急,又抱头大哭了一阵,才都好了。
此刻正拥抱着,喃喃地说些离开后的话等。
老叶见是如此,料这里没自己的事,就悄悄退了出去。
那边锦宜转头看见桓玹来到,就站起身来。
八纪早迎了过来:“三叔,那老头……那老先生为难你了没有?”
桓玹低头瞧了他一眼,抬手在他头顶上摸了一把。
八纪年纪虽不大,但心思却比一般大人都要机敏,桓玹也曾想过该把他的身世告诉他,毕竟就算不说,只怕他自个儿也有所察觉。
譬如先前领他进宫的时候,他就曾追问桓玹皇帝好端端地怎么要见他之类。
而跟明帝相见……皇帝虽然算是个城府深沉界的高手,可耐不住八纪也是个无孔不入的精细鬼,一大一小两强相遇,很难判断谁技高一筹。
八纪又是听说过霍羽的事的,先前老叶那一句“看他像谁”,他心里只怕更加疑云重重了。
桓玹叮嘱:“你在这里守着子邈……不可乱走,现在我有几句话要跟你姑姑说,待会儿再跟你说话。”
八纪见他看自己的眼神跟往日似乎不同,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竟有些莫名惊惧,乖乖答应:“那好吧。”
他回头看向锦宜,又一本正经道:“姑姑,我跟子邈在这里等你,你快跟三叔去吧,有什么话大家说开了就好了啊。”
子邈也跟着频频点头。
锦宜把子邈抱了一把,又也跟着摸了摸八纪的头,这才往外去了。
***
两个人出了这间客房,桓玹带门的时候,锦宜就听见里头八纪对子邈说道:“你不用担心了,三叔一定会劝姑姑回心转意的,何况咱们都来了,若姑姑不肯回去,咱们也不走了,就跟她住在这里就好了。”
子邈道:“那是不是也要把小平儿也抱来?还有哥哥……”
门扇掩起,桓玹看锦宜一眼,将心绪稳了一稳,问道:“你在这儿,是住在哪里的?”
锦宜想了想,便带着他又往后而行。
桓玹且走且打量,见白墙翠瓦,铺地的青砖间还生着浓绿色的苔痕,有些白墙根儿上,也因为过于潮湿,而洇出了斑驳的痕迹。
桓玹问:“你从来没到过南边儿,在这儿住的可习惯?”
锦宜垂头说道:“先生跟伯伯、王叔都很照料我。”
这岛上人口稀少,又多是淳朴简单之人,平时也没什么繁琐的事务烦心,若不是因为时不时地牵挂长安的家人等……却果然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了。
宝瓶门口,一丛苍苍翠竹随风发出簌簌之声,锦宜指着里头的那几间屋子道:“我住在左手的那一间。”
桓玹瞥她一眼,迈步往前,锦宜只得跟上。
这院子在锦宜入住之前,是空闲的,所以显得格外老旧,桓玹拾级而上,走到那房门前,将门扇推开。
纵然外间是大日头,但里头的光线却有些暗淡,桓玹定了定神,才看清了里头的简单陈设。
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描述的情绪,拐到房中,看了看面前那张圆桌,往里一瞧,里头才是卧房。
桓玹迈步走了过去,锦宜似想拦阻:“三爷!”
他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锦宜又默默地低下头去。
桓玹进了里间儿,打量了会儿,终于却在床边上缓缓坐了。
这房间自然是老旧而逼仄的,然而床褥间,却似乎有锦宜身上的淡淡馨香。
这种熟悉的香气他追随了两世,此刻失而复得,让他的心在瞬间又有些酸胀,又有无限欣慰。
他深吸了一口气,定神道:“阿锦,随我回去吧。”
锦宜并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桓玹瞥着她,又道:“阿锦,你过来。”
锦宜没有动。
桓玹长长地叹了口气,转头打量这颇为窄小的床铺,手在枕头上抚过,又随之滑下,正要挪开,手指却碰到枕头下的一样东西。
像是什么纸片之类。
桓玹怔了怔,下意识地摸了摸。
不料锦宜猛然看见了,想也不想就跑过来:“别动!”
这慌里慌张的一拦,反把个枕头给撞开了,也露出了底下那一张端端正正的字纸,只是折叠着,看不出什么。
但桓玹却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惯用的淡云笺。
他心里疑惑,见锦宜忙要去扑那字纸,他举手轻轻一拂,将那纸捡了起来,单手揭开看时,却见里头是再熟悉不过的几个字:
叶先生尊鉴。
这……桓玹心头轰然雷动。
锦宜却满面的无地自容,脸上又红又窘,不由分辩道:“这是那天在地上捡到的,想必是先生无意中丢了的,我本想还给他,一时忘了。”
之前叶铮接到了桓玹所送的名榜,对这张附加的字纸却不屑一顾,将其弹开。
后来锦宜发现的时候,这张纸已经在废纸篓里安了家。
锦宜那会儿正打扫,瞥了几回,那清正俊逸的几个字若隐若现的,像是在诉说自己的委屈,呼唤她的良知。
所以锦宜鬼使神差地便将其捡了回来,偷偷地让他们在枕头下安了家。
却又怎会想到,竟被正主撞了个现行。
***
桓玹的手一松,那纸便飘然落地。
像是在这么多夜的朝夕相对里,对这字纸产生了感情,锦宜竟本能地俯身去捡。
只是却来不及了,桓玹在她腰间一揽,已紧紧地把她搂入怀中。
“阿锦……”桓玹低低唤道,轻轻地用脸颊蹭着她的发鬓:“你也想我,是不是?”
锦宜突然觉着心头酸楚:“我没有。”
“你有,不然的话,何至于一张纸,你也要这样珍惜。”
她耻于承认:“我不是!”
桓玹已不想再听她任何的口是心非,他低下头,在锦宜的脸上亲了两下,顺理成章地吻住了她的嘴。
久别重逢,失而复得。
桓玹所有的感情就像是埋藏在山底下的熔岩,发出了按捺不住的沸腾的轰鸣。
直到锦宜慌的叫:“三爷,三爷!”
桓玹才发现,他已经将人压倒在床铺上,锦宜的衣衫已给他揉扯的凌乱,发鬓也微微松散。
他定了定神,本想停手,但又不愿离开:“阿锦……”
锦宜有些恐惧地望着他,呼吸慌乱:“别……三爷,别这样!”
桓玹望着她以及她眼底似曾相识的恐惧,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求过自己。
——前世两人和离后,林清佳请太子殿下李长乐出面许婚。
本来桓玹是可以阻止的,只要他开口跟明帝说自己不同意这门亲事就可以。
但是,他自诩已经为了锦宜做足了一切,如今,竟要连最后的一丝尊严都要不顾了?
方才还在明帝面前做出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转眼间就要自己打脸?
明帝说的对,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不仅只有她郦锦宜。
但桓玹很快发现,什么叫做死要面子活受罪。
从那天开始,到林清佳成亲,他没有一天安生,本以为可以趁机将锦宜彻底的遗忘,但她像用了什么邪术一样,几乎无处不在地困扰着他。
那一天他在宫里陪明帝喝酒,不觉酩酊大醉。
他只是想借着皇宫的高墙,压下那令他身心不适的鼓乐声。
但是那鼓乐声明明是在他的心里,眼见天色将暗,他再也忍无可忍。
无视明帝惊疑的眼神,他匆匆地冲出皇宫,打马直奔林府!
有人想拦住他,却给他推开,隐约有人慌张地低语:“快、快去告知爷……还有太子殿下!”
他不管不顾,长驱直入冲到后宅,闯入那本该是新郎官才能进入的洞房。
里头的喜娘们吓得避逃,沈奶娘上前见礼,给手下随从拉了出去。
他把红盖头扯下,望见底下那张令他痛不欲生的脸。
那一刻他突然想杀了锦宜,因为这世上没有人能够给他如此深的伤害跟如此难受的折磨。
他捏着她的下颌令她面对自己。
锦宜道:“三爷!”她想强装镇定,却又哀求:“别这样……求你……”
下一刻,他已经将人推倒。
她头上的发钗跌落,刺破了他的手掌,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任何痛。
虽然看见了鲜红的血。
那刺眼的红跟洞房的颜色,她身上的喜服一起,像是在嘲笑着他,挑衅着他。
***
此时此刻想起,桓玹的眼底不禁也泛起了一抹红。
都说前世今生,但有些伤痕,仿佛可以穿过时空而栩栩如生,无法消退甚至变本加厉。
“恨我吗?”手指抚过锦宜的脸颊,桓玹喃喃地问。
“你……放我起来。”锦宜虽然不说,但桓玹明白,这一刻的她,必然也想到了前世那一场不堪。
但,如果一定要沉湎前世,那么此刻……他们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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