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警官止不住地大呼。
没错,村里的传言是真的。刘春江当时偷偷地和十五年前村里的大骗子庄礼万幽会,而且两人之间已经逾越了男女之间的雷池。
“这么说,江楚真的看见了!”王警官问道。
刘氏回道是的。
当时她经常跟庄礼万在村东头的那间小屋里幽会,可能有一两次就被江楚撞见了。
后来便是发生了十五年前的命案,杨顶胜的父亲杨孜然去找庄礼万理论,在两人的争吵中,命案就这样发生了。
就在庄礼万逃走之后,刘春江的肚子却一天一天地大起来,上代刘家家主知道后火冒三丈,随即安排刘春江嫁到了邻县的一户普通人家。刘春江挺着一个肚子出嫁,婆家对此颇有微词,只是迫于刘春江丰厚的嫁妆才没表露出来。直到诗彩出生,刘春江担心婆家会对刘诗彩不好,恳求自己的父亲帮帮她,把小诗彩接回启咸村养。上代刘家家主也是个软心肠的人,便把小诗彩接回刘家养,并对外宣称是自己儿子——现代刘家家主刘正叶的女儿。
刘春江把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连同她对自己过往的懊悔,一股脑全部倾吐了出来,整个人像是连魂也倾吐了出来,随即摊坐在椅子上,双手不住地揉摸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这样才能让自己好过些。
想想这可真是一个可悲的故事,刘春江自生下诗彩后,母女二人就没再见过面,想不到如今见上了一面,却已是阴阳两相隔……
钟将文和王警官听完刘春江的倾述后,便知趣地想起身离开。眼见二人想离开,一直不说话的刘正叶开口道:“二位请留步,我还有一件事想对二位说。”
“其实,我们今天把这件事告诉二位知道,不为别的。诗彩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就生活在亲生父母的阴影中。好不容易跟杨顶胜相恋,两人可以说得上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其实诗彩她已经跟我说过她已和杨顶胜私定终身了,我的态度也是应允的。我想杨顶胜应该是能给她幸福的,我们家也衷心祝福他们俩。就在去年年末,我就已经将她的身世告诉她了,原本以为她会疯掉,但是她并没有什么感慨,还说已经有杨顶胜陪伴,所以已经不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听到她自己怎么讲,我内心也宽慰了许多。虽然她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一直视她如己出。想不到她现在却……”
刘正叶顿了下,似是流下了眼泪,“诗彩她到临死前都还没有将她的身世告诉杨顶胜,我和我妹妹两人不方便出面,所以希望二位能将诗彩她还没说出口的告诉他,真是拜托了。”
“刘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跟杨兄他说清的。只是真想不到,像刘诗彩这样一位单纯的姑娘,却有着如此悲惨的身世。”钟将文回道。
“哼,诗彩她是私生女,彭家的那个叫李艾禧的姑娘,我想她也好不到哪去。”刘春江突然恶狠狠地说道。
“嗯!”钟将文与王警官二人被刘春江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句吓得不清。
“这,这是怎么回事?夫人,你,你能再说清楚吗?”钟将文被吓得连话都说清了。
“是这样的,当年那姓庄的除了与我私会外,还跟那彭家大小姐彭英枝,厮混得不清。那李艾禧也是个私生女。”
“啊!那这件事,村里人知道吗?”钟将文问道。
“当然是知道的!”刘春江忿道,“那彭氏出嫁时,肚子大得像个瓜一样,是人都看得出来。姓彭的那贱人,从小就什么都跟我抢,就连男人都跟我抢。现在可好,生出来的女儿还长得跟诗彩一样漂亮。可是……可是,现在诗彩她死了,那贱人生的那个杂种,却还活着,还在勾引我女儿心爱的男人。我那个恨啊!”
刘氏突然变得跟个凶恶的女妖一样,令人看得直冒冷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看到了刚刚午筵时,李艾禧向杨顶胜暗送秋波的那一幕。
“既然村里人都知道的,为什么却没有流传关于李艾禧是私生女的流言?”钟将文发问道。
后刘正叶的解释道:彭家在启咸村的势力还是很大的。虽然近几十年来,刘家在村里的地位在不断地崛起,有威胁彭家的势头,但必竟树大根深,村里还有很多户人家都还是彭家的佃农,靠着耕种彭家的田地度日。所以跟对待刘诗彩不一样,不敢到处咬舌头,乱说李艾禧的身世。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艾禧为什么从小就在启咸村生活,她一外人,凭什么呢?
从刘家出来后,王警官就不停地感慨着:“真想不到,想不到。这么漂亮的两位小姑娘,却都是那骗子庄礼万的私生女,真是想不到,那骗子也能生出此等美女。”
“警官,你这就不对了,合着骗子都是长着一副丑八怪的模样。我可听那吉祥姨说过,当年那庄礼万长得可算是风流倜傥啊!他的后代长得漂亮也是应该的。”钟将文反驳道。
“是吗?看来那吉祥姨当年也是被那庄礼万迷得晕了头啊!哈哈哈!”
钟将文听完也是微微一笑:“不过真想不到的是,刘春江对彭英枝却是如此怨恨啊。从她刚才说那些话的模样,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轻。”
王警官回应道:“这是可以理解的嘛!你想想,启咸村中的彭刘两家早就是势不两立的死对头。两位姑娘从小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是耳濡目染,从小就看对方不爽。现在刘氏自己的女儿死了,而自己从小的死对头,彭英枝的女儿现如今却还活得好好的,而且还不断勾引着自己女儿心爱的男人,那刘春江能不气吗?而且这刘春江恨的还不只是这一点。”
“哦?还有什么?”钟将文好奇地问道。
“这啊,你想,两个女子同时喜欢上了一名男子,而且各自都为那名男子生下了后代。现如今自家的闺女死了,对手的闺女却还好好地活着。这还不吃醋发酸?这就跟古时皇帝的后妃互相争宠一样,虽然庄礼万算不上皇帝,但必竟两名妇人可都是为他而失了身的,再加上我刚才说的,这攀比心理可是在两名姑娘心里扎了根。不过想想也真是厉害,虽然都为骗子失了身,二人却不是互相怜惜,而是互相吃醋……看来这两位妇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王警官特意把话说得有点猥琐,以此来嘲笑启咸村中两大“头家”的女眷“水性杨花”的秘事。
“是啊,真是一代害了一代啊!”钟将文发着感慨道。
“我想,现在,刘春江对那李艾禧那可嫉恨得很呢!”
王警官侃侃地说道,看来,这件事不久后便会成为他娱乐大伙的谈资了吧。
是夜。
钟将文和王警官回到杨家饭馆。几个小警察马上跟王警官报告搜查江楚的情况,结果还是没找到。王警官无奈地摇摇头,这都搜了快两天了,还找不到。这江楚也太能藏了吧。没办法,看来只能等县里派来多些警察,大家一起找。看王警官的样子,看来是准备把这附近的山都给翻了吧!
钟将文隐隐感觉刘诗彩这起案件疑点重重,但却始终找不到头绪。没办法,看来这案件要告破,只能等抓到江楚再说了。
过了不久,杨顶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这两天,杨顶胜一直跟着搜查队搜遍了启咸村附近的几个山头。眼见他一回到家就摊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受累不忍心,想叫他休息一天,明天就不要去了。谁知杨顶胜闷哼了一句,说道:“母亲你就别操心我了。我发过誓此仇不报非君子,我一定要亲手把那江楚绳之于法。”杨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钟将文从后面挥了挥手,示意她打住,“杨夫人,让我去劝劝杨兄吧!”杨氏无奈地回道:“那就麻烦钟先生了。”说完欠了欠身离开了。
“钟兄,如果你是来劝我的话,我想你还是不要妄废口舌了。”杨顶胜见钟将文走近来便说道。
“杨兄,你母亲也只是担心你而已。你看你这两天都成什么样了。我只想劝你不要让你母亲担心。你可知道,你是她的独子,要是你累出事了,她得多伤心啊!”
“好的,钟兄你的提醒是对的,我会注意的,不会让她担心的。”杨顶胜柔和地说道。
见杨顶胜如此回答,钟将文也宽慰了不少,就又说道:“我们的假期快过完了,我准备后天就回学校,你呢,是怎么打算的?”
“钟兄,麻烦你帮我向学校请假吧。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需要时间来处理,而且我也需要一些时间休养一下,这件事对我打击太大了。还有我也顺便在家陪陪我母亲。要不,钟兄麻烦你帮我申请休学一年吧。”
“嗯,你是需要一些时间好好休养。学校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办好的。”
“那就麻烦钟兄了。”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对你说。”随后,钟将文便把刘正叶托他传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给杨顶胜知晓。
杨顶胜听完后,内心无限感慨,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其实我心里早就对诗彩的身世有所怀疑,只是并不想对此多加谈论而已。现在也好,了结了我内心的疑问。况且现在诗彩也不在人世了,我又何必纠结于此事呢?”
“杨兄你看得开便是好事!”钟将文说道。
“钟兄,我现在好累,麻烦你先出去吧,我想好好休息一下。”
听到他这么说,钟将文便离开了他的房间,当推门而出时,却撞见了正在门口窃听的吉祥姨,被如此撞见,吉祥姨刷得脸都红了,急得想辩解:“钟,钟小哥啊,我,我,我只是碰,碰巧经过而已。”钟将文摆了摆手,示意吉祥姨不要再讲下去了。吉祥姨也自知自明地闭了嘴,退去了。
离开了杨顶胜,他便来到了杨家的偏厅,这里现在已经被王警官设为“启咸村命案调查总部”,没有别的,因为在那个时代,启咸村中并没有什么公共建筑,而杨家开了间饭馆,空房子多,方便警察入驻,而且这里离村口近,出入启咸村也方便。随着这里成为了“调查总部”,王警官一帮警察也是一起在这里住下了,钟将文也跟着住下了。
这两天来,王警官可是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每天都领队出去搜查,也是累得不轻。“钟小弟,怎么样,杨顶胜有什么反应?”
“哦,他已经看开了,不再纠结于刘诗彩的身世了。”
“哼,他倒是看得挺开的嘛。不过这两天的搜查,他也是下足了力气,拼了老命找那江楚。钟小弟,你说这江楚到底是藏哪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呢?难道说他已经是逃离普宁了吗?这案子难道要成为死案了吗?妈的,难道我的一世英名就要被这无赖给毁了吗?”王警官在那喋喋不休,钟将文也识趣地不去接他的话,要是接了他的话,又会被他抓着不放吧。等到他发完唠骚,钟将文就向他讲明自己准备返校的打算。
“啊,钟小弟你要走了啊!”王警官惊讶道。
“嗯,警官,学校的假期快要完了,我得赶紧回去。”
“哦,也行,反正这里的案件也就只差抓住江楚就行了,你也不用多担心。只是你要离开,是不是得打个电话向上层说一下?”
“哦,行,我会打去的。”
“那你能顺便向上层美言几句吗?这件案子也快结案了。”说这话时,王警官显得有点局促。
见王警官在自己面前如此谄媚,也不知怎么回答,只能点点头,抱了个歉离开了。
出了偏院,钟将文来到了杨氏的房前,这几日多得杨氏的照顾,现在自己要走了,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哦,钟先生要离开了吗?”杨氏问道。
“对的,学校的假期快结束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去。夫人,这些时间多得你的照顾,真是打扰了呀!”
“哪里哪里,我还怕照顾不周呢!以后有时间就常来玩啊!”
“好的,一定会的。哦,对了,夫人。杨兄他有跟我说过,他想休学一年在家陪你,我想得跟你说一下。”
杨氏听后顿一下,才说道:“嗯,我知道了。经历了这种事,他也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吧,是得好好地休息。也麻烦钟先生你帮他办理些手续了。”
“好的,你就放心了吧!”钟将文见现场气氛在点压抑,便连忙打趣道,“杨兄这两天真是累坏了,他这么翻山搜海地,看来夫人你得多给他缝几双鞋了吧,哈哈哈。”
杨氏知道他是在打趣,但不敢像他那样放肆大笑,只是微微笑道:“鞋子还好,倒是他的袜子可就破了不小的洞。”
“哈哈哈,对的。我记得杨兄的小脚趾长得有些怪,好像比平常人要长一点,粗一点,只要多走路,袜子最先破的就是小脚趾的那个地方。我们宿舍的不少人都为此取笑他呢!”
“呵呵!还真是,他这一点,长得跟他父亲是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