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博出剑时嘴巴微动施展束音传散,可是战斗过于激烈,斗气相互纠缠冲击,汹涌奔窜的气流一下就将束音绞散,只好无奈地朝宋抒萍摇头示意。
宋抒萍见状大急,樱唇开合尽量隐晦地做出嘴型,宋驌杰也是急得双眼直眨巴,持剑抢攻上去,张着嘴念动却又不敢出声。
旁边的秦虎也发觉对方攻击徒具气势而无威力,可惜他看不懂唇语,剑式虚晃瞥向二哥。
卓越剑势威力配合地收敛,不过警戒心并未放下,毕竟对宋抒萍、宋驌杰不像韩刚军熟悉,无法仅从片面就由衷信任,观察几息时间,总算有点明白其意,好像是在说「解药」,只见她藏在袖中的左手似拿着一个瓶子。
卓越不晓得该不该信,若是像「清淼门」又送来另一奇毒呢?深深吸了口气,看着她和宋驌杰澄澈、急切的眼神,他终于定下心意微点其首。
宋书博于侧一操手接过玉瓶,猛然大喝振掌拍向卓越,瓶子已然藏于掌心,碧绿气芒聚拢于掌将它完全掩盖。
卓越一剑封向侧面一人,左手平直化为掌刀悍然迎上,双方掌势迅疾交错换招,徒留道道残影而未接实半式。卓越中指隐蔽地勾起玉瓶,左臂一挥后探,霜儿立刻就将瓶子拿走,玉瓶行云流水般接力,连「碧霞园」诸人都未看出异常,更遑论其他人了。
霜儿躲在中间打开瓶口,只见里面一张小纸条写道:「此为我五叔公宋书博研制的三牵涣虚解药,相信能解其毒,但因非专属解药,可能作用较慢或要多服,宋抒萍笔。」
霜儿将它小声给卓越念了遍道:「怎么样,你相信他们吗?」
碧霞园诸人在宋书博的带领下愈战愈旁,转了半圈又跌跌撞撞的退出战区,一群人亦未离开,避免惹人疑窦,就在那里左挤右推唯独不向前。
卓越思索半晌毅然道:「先给我试试。」他是想,以自己的体质,即便有毒总也较有抗力。
霜儿倒出一颗比黄豆稍大的药丸,才准备好,卓越与敌硬拼一记踉跄退步,霜儿便顺势递过解药。
卓越回身将药服下,一时半会未有感觉,不过再战未及一分钟便觉真气一丝丝逐渐凝练,再半分钟散浮尽褪。
既然有效那还等什么,解药随之给芷儿、华士弘、华士俊服下,至于其他人还得各自找机会,反正他们的况状也不太严重。
芷儿三人情况却又不同,直过二分钟也没啥感觉,想来大概是中毒深浅的关系,得再等等。
天空方面,叶齐采取完全闪躲策略,虽是没有半下反击,但凭其刁钻身法、机变反应,面对狂风骤雨虽难尽避,至今也不过多出六道伤口,不过面对的攻势毕竟太多太强,真气耗损愈来愈是严重。
华佑谦夫妇倒是大逞其威,滔天音波仿佛将百丈范围空间撕扯开来,隐隐产生朦胧扭曲,凌厉的无形音波劲矢一波急过一波。
彭汉鸿诸人几分钟下来非但未能拿下叶齐,反而是愈来愈陷被动,音涛滚浪震得内腑翻腾,斗气犹如风中烛火飘荡不定,连肌肤都已感受到无形之气刮动,举手投足皆微受影响,时不时露出破绽,再下去,若不想死无全尸还真只有逃了。
音浪叠合愈积愈是激剧,就连叶齐、梦儿和韩刚军耳边也如雷霆霹雳轰响,身躯亦受声波震荡,气血浮促流转,只是没对方严重罢了,好在与底下的距离不觉间拉开,否则未达先天的包准剩不下几个活人了。
战至激处,远空又有二名强者疾速接近,叶齐对来者不怀半点希望,已做好再添强敌的心理准备。
「诸位请暂且停手。」来者未如预料的加入抢夺,其中一名更是皱起眉头,苍劲之声传遍战场,底下除开战圈附近,所有人皆是抬头眺望。
瞥视来者一眼,华佑谦很给面子道:「他们收手,我等自然停手。」
「好~~」彭汉鸿一声喝,首先飞退十丈收刀,余者亦先后退开。他们正巴不得如此,再次开战的话,华佑谦夫妇的音波领域可得重新累积威力。
叶齐见状也急与诸敌拉开,愈打愈占上风的是指华佑谦夫妇,他可是使尽浑身解数在闪避,汗流浃背还参杂血水,受人围剿的窘迫显露无遗,能得一丝喘息当要好好把握。
梦儿亦是香汗淋漓,更因叶齐受伤而心疼、忿恨,张着水汪汪的美目直瞪敌人,然后又拿出手帕给叶齐擦拭。战斗初止便如此旖旎,可也把对方气得眼红,心中大骂嚣张,只是梦儿丝毫没有这份自觉。
「住手。」紧接着诸先天一阵喝令声制止底下战事。
不一会儿,便再无金铁交鸣、气劲碰撞,整片森林安静下来,唯有满目疮痍证明曾发生过的杀戮。
颜筠采与丈夫靠向叶齐,声如银铃清脆动听道:「他是『圣慈阁』的『陈镇平』,另一人是『金岩宗』的『姚璟勋』,他们不会是为夺宝而来,我们在对凶案进行调查时也有遇到陈镇平,只是除开你们的线索,再无其他蛛丝马迹。」
陈镇平很清楚神器之主与凶残恶徒联结的后果,那绝对是一场以公义为名的你争我夺,死伤非但难免,更是会快速扩大,尤其当他看到连华佑谦夫妇都亲自出马,打起来简直会是一场灾难,所以他无法再拖到查清事实便先过来阻止这场大规模战斗。
至于姚璟勋,他是近几日外出才听到梅映世家的消息,昨日恰巧遇到陈镇平,二人本是故交好友,因此就结伴同行了。
「哦~~」叶齐仔细打量起二人。
二人皆是与赤雷门齐名的宗派,陈镇平是个身高、相貌都极平凡的人,就连眼神也仅比普通人稍微明亮,丢到人群里绝不显丝毫出众,唯一特别的还是要眼光够好才能看出,就是他悬挂腰间的那把宝剑。
姚璟勋则与之相左,无论走到哪儿都少不了他人注目,块头高大魁梧壮实,仔细一瞧,皮肤隐蕴金泽光彩,衣衫紧身突显出块块隆起的肌肉,乍看之下可真有些骇人。背负一根棕色长棍,浑身散发霸气勇猛的气息,功力差点的人站在他身边都会像有座山压着,不是他特意摆显,而是金岩宗绝学特性就是如此,想收敛都难,除非达到天上天境。
金岩宗绝学「金刚摧岩」是当世唯一「内外双修」的功法,练气兼练体,所以体魄异于寻常武者,不过他们的强弱可不能从肌肉分判。
因为他们的肌肉纠结后会产生精实化,除开皮肤光泽外便与常人无异,精实的肌肉再经过修练而隆起,每经一次循环将令身体强度更形坚韧,他们的弟子也是号称天下最难打死的。
陈镇平一看众人停手,眼瞳射出两道精湛神光,仅是神态微一变化,他平凡的脸庞再也不显平凡,双手虚摆、义正严词道:「各位急于揪出近来灭人世家、手段残毒的元凶,如此心情在下明白,但在事实未明之前尚请各位冷静,任何假设都能存在,可更需谨慎求证,莫要叫真凶在背后看笑话。」
他虽然对众人心思了然于胸,不过深知这时候点明众人居心有害无益,因此只将事件回归原点,不在其他多作牵扯。
王砷旭第一个站出来道:「晚辈如今心思已乱,只请前辈主持公道,晚辈必定遵守。」
陈镇平点了下头转对叶齐,不卑不亢道:「叶公子,从阁下发布的信息观来,梅映世家遇劫时你们的确在场,可惜我这些时日来仍查无其他线索,希望你们能协助,将当时所见更详细叙述。」然后向左右一抱拳道:「凶徒实力高深莫测,一人计短、多人计长,还有急公好义的各位相助,相信揪出凶手指日可待。」
「哪里、哪里,应该的……」其余人虽是更系「凶手」身上的神器,不过人家要调查,自己委实没理由反对,固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口头皆是应承。
「好。」叶齐同样爽快地答应配合,只因陈镇平出自天下公认的第一正派,连师父都说这赞誉,圣慈阁当之无愧。
说起圣慈阁,就不得不提其创阁始祖「柏慕佾」,圣慈阁由他创建至今一千七百年始终被誉为第一正派,几乎各大宗门都承认,只要柏慕佾活着一天,圣慈阁正道第一之名就当仁不让。
柏慕佾成名近三千年,心性仁慈、正气凛然,自出道就奉行公理正义,虽然不会因风闻某项纠葛就特意跑去插手,但只要遇上就必定深入了解。
他亦不将自己视为执法者,只会暗中默默调查,直到完全肯定才出面,处事评断兼顾情理。如何兼顾?「对」与「错」而已,即便是有人满手血腥,他也会追究到杀人的原由,公理就是最初的「理」字在哪一方。
喊着正义去杀人反被杀死,那就指责对方是恶徒,柏慕佾对那种鬼话只有一个评语:「无耻之尤。」
不管发生冲突的人是正是邪,他从不轻言论断是非,直到证据确凿,无论对方善恶,只要是错必受他严惩。在初出道时,如此性格也令他吃过不少苦头,但经过三百年的贯彻理想,天下人对他只剩敬服,封给他一个「仲裁者」的称号。
柏慕佾创立圣慈阁便是秉持这个理念,对弟子的挑选与教育严格之极,可以不够聪明,但一定要好善嫉恶,缺乏明辨秋毫的能力没关系,但不能自把自为,有疑问就去请教师长、师兄弟。假如为一己之私贪利为恶,或遇事循私护短、颠倒黑白,未经查证便凭主观意识妄下断言、牵累无辜,初犯也将受到严厉惩戒,第二次就直接逐出门墙了。不过他们的规条极具弹性,如果是为证明自身揣测而使些计谋,只要不造成太大伤害都在容许范围。
辗转千余年,证明柏慕佾的心血没有白费,毋需他亲身打理,圣慈阁依旧是千年如一日,黑道人物与之相遇都还会衷心地奉上几分敬意,当然,真正穷凶极恶的人例外,圣慈阁对那类人的追杀可比谁都凶。
纷争暂且平息,一人不知有心或无意又提及道:「此事相信前辈能还梅、林两家一个公道,但他们并不止牵涉这些,还有万药山庄一事,当时目击者可是多不胜数。」
陈镇平端庄肃穆地点头道:「此事相信叶公子也会给出交待,如今我们该做的便是平心静气坐下来一谈,将个人所知公诸于众,好妥善分析。」
彭汉鸿扬声道:「那好,本门于东方约三十里便有驻地,就请各位一同过去商议如何?」说着眼角还微微瞥向叶齐,涵意深沉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叶齐冷漠的回他一眼,虽然有圣慈阁插手,不过叶齐仍然没能乐观,就怕讨论会变审判,众人皆将矛头指向自己,到时还是得再打。唯一真正值得庆幸的是浩飞传达来碧霞园暗送解药,倘使再战也不用顾忌,大家只需想办法溜掉躲起来,绝对不会再轻易被找着。
「我与兄弟一起,不用多久就会到了。」叶齐朝陈镇平与姚璟勋颔首为礼回身而下,看到众人浑身染血、气促脸白,他心脏不由颤悸道:「你们没事吧?」
「还行。」卓越诸人也是苦笑,虽然都没伤到要害,不过伤的地方多,流失大量血液,四肢不禁有些酸软,脚步略显轻浮。
「唔~~」梦儿妙目瞟向旁边一声嘤咛,螓首迅速埋于叶齐臂膀不愿抬起。
现场尸横遍野委实惨不忍睹,也难怪她又要当鸵鸟了,标准的敢杀不敢看。
彭汉鸿诸人皆随之叶齐后头,另外也命下属收拾尸体,每个人俱是面容泛黑生煞,可以想像他们心底火气有多旺盛,搞到现在利益没分半点还死一堆人,就算最后证明叶齐无辜,他们宽宏大量放走叶齐的可能性亦微乎其微。
卓越他们对于商谈结果并无异议,只是对此处邻近赤雷门驻地有些惊讶,没想到会跑到对头家附近。
华佑谦仍让重孙坐在火翼狼背上,夫妻俩随口问些近来遭遇之事。
叶齐与大家说完话便也靠过来,歉然道:「华前辈,多谢你们的援手,只是害你们卷入这场波澜很对不住。」
华佑谦不悦地横眼道:「你说那什么话,我筑音世家子孙本就牵涉其中,难不成要我们袖手旁观。」
颜筠采心思灵慧,对叶齐话中之意了然于胸,肃颜道:「实际原因是另一回事,那只是一项不可吐露的无耻勾当,我们只有对你们这些日子照顾小孙的感谢,也绝对会洗刷这份污蔑。」
「哼~~没错。」华佑谦斜眼瞥视彭汉鸿诸人,是警告也是挑衅。
他们有的当成没看到,有的则是怒目相向。
或许,叶齐觉得在万药山庄救华士弘二人反是害了他们,但对华佑谦夫妇而言却是一项恩情。同样的,他们认为此番参战是责无旁贷,叶齐则当成恩惠,这便是施与受的相异,当然,也与个人性格息息相关。
叶齐没在这方面继续纠缠,真挚的歉意表达一次足矣,剩下的便是谨记于心。略一思忖,传音给华佑谦打听抢劫犯来历,这件事他绝不会大度的一笑置之。众人边走边谈直至赤雷门驻地。
驻地占地极为广阔,每栋屋宇皆是石砌而成,悍兽石像坐落正门两侧显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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