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她虽然是瘦弱了一点,可是五官还算端正,这次再见,简直认不出人来了,这还是一个大小姐么?简直比她府里的丫环还惨。
“大姨……”苏舒看到她,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坐。”她走到她身边,转头跟那妇人说道,“我想跟我大姨说一会话。”
“她还要洗衣服呢,忙得很。”妇人语气不善,礼物拿回屋了,
硬起来。
真是一个见钱眼开,没钱黑脸的人,可东西你都收走了,就没有资格这么横。所谓拿人的手短,这位大娘你不知道么?苏舒也板了脸,“我难得来见我大姨一回,是个人都应该懂得让出时间吧?她在你这里做牛做马,人家牛马还要休息呢,你把我大姨当什么?好,你不答应是吧?那我只好带我大姨去我家好好聊聊了。”
“她是我们王家的人,没有我同意,她敢走出这家门!”妇人居然不退让,恶狠狠地瞪着蓝敏燕。
蓝敏燕看了苏舒一眼,轻声道,“苏舒,你走吧,我还有很多活要干。”
“听到了吧?看到了吧?”妇人得意洋洋,“这可是她自己说的,我们可没有逼她,你要带她走,那就是逼她,我去衙门告你们拐带我媳妇!”
呸地,这是当她媳妇?这完全是免费劳动力嘛!苏舒一拉蓝敏燕的手,“大姨,你别怕他们,他们这么虐待你,打你,还要让你不停的干活,这理到哪儿也说不过去呀!你跟我走,我有办法让你脱离苦海的。”
蓝敏燕抽出手,微微一笑,“我没事,苏舒,你走吧。”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苏舒定定的看着她,她现自己在蓝敏燕地眼里找不到一丁点地害怕和恐惧。是地,她并不怕那个妇人,这不由得让苏舒想起在蓝家第一次看见她。她那时被王大虎用刀砍伤了,丫环来求救,她的手鲜血淋漓,可是她没有怕。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怕过。直到蓝尧和,她地大哥来了,斥骂她笨不离开王家,她才有点怕,可她怕的是被大哥看见自己地伤,并不是怕王家的人。
苏舒往后退了一步,她皱起了眉。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一心以为蓝敏燕被人虐待,遭受家庭暴力,以为是她无力抗争,可是……她看上去那么镇定那么冷静,对于自身的伤害没有一点点的委屈,这哪像是被动的人呢?
可要不是被动,她为什么还要留在王家?无论从什么地方来看,这都不是正常人会选择地,她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难道喜欢自虐么!就算真的是蓝尧成逼着她嫁过来,倘若她不情愿,那么现在的表情绝不会是如此坦然和平静,她看到苏舒,应该是带有仇恨的吧?就像她的亲大哥蓝和一样才对啊。
她不懂,完全不懂。苏舒沉默半晌,认真的说道,“大姨,我真的可以带你离开王家,让你重新回到蓝家做个大小姐,你跟我走吧。”
除了再次试探,她别无他法,她看不清蓝敏燕的内心。
“苏舒,你能来看我,大姨真地很开心。”蓝敏燕温柔的注视着苏舒,“你跟你娘一样,都很善良。不过是真的,大姨很好,不需要离开这里。你放心的走吧,不用担心我,有空……有空多去陪陪你舅舅,他真的是非常非常疼爱你的。”
居然还帮蓝成说话,让她多去陪他?苏舒更加疑惑,三舅舅说大姨是被逼着嫁的,可是她的话语里听不出一点恨蓝尧成的意思,那里面似乎包含的……更多地是关心。她都有点怀疑自己的感受能力了,蓝敏燕有可能关心蓝成么?
苏舒终于按耐不住了,她不顾那妇人地阻拦,一把抓住蓝敏燕,用力的把她拉出门外,并且在她耳边道,“大姨,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谁料蓝敏燕猜出她心思,耐心的说道,“苏舒,你要记得,你舅舅并没有做错,他……他也有自己的苦痛,我们只是罪有应得。”说完,伸手摸摸苏舒的头,“苏舒,你不要怪你舅舅,他是真地为你好,就算他负所有人,也不会负你。”
蓝尧成没做错?罪有应得?不会负我?苏舒呆呆的站着,一时无法消化蓝敏燕说地话,这都是什么意思啊?
“大姨……”她在蓝敏燕身后喊道。
“回去吧,苏舒。”蓝敏燕一脚跨进屋内,“你生活的开心,大姨比什么都安慰。”
妇人哐当一声把门狠狠关上,也把蓝敏燕地身影关在了里面。
红妆怒道,“少奶奶,怎么办?我们一脚把门踹了吧!这个老女人太可恨了,收了我们的东西还这么凶,居然这么对待少奶奶地大姨,真是不好忍啊!”
苏舒叹了一口气,“我们走吧。”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家,红妆在身后叫道,“少奶奶,你就这么走了?要不我把礼物抢回来?少奶奶……”
苏舒被蓝敏燕的行为搅乱了心,她忽然觉得,蓝敏燕似乎就像那些高僧喜欢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在赎罪,所以坦然,所以无悔,所以平静。她终于想通了她的那些话,可是罪呢?她在为谁而赎?她自己,又或是其他的……谁?
但是不管如何,苏舒无法接受蓝敏燕这样的决定,是她还不够觉悟么?人生如梦幻,难道**的痛苦折磨就真的可以消除罪?
第两百一十六章 顽固
守秋的婚礼今天如期举行,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奢华虑到他的长远计划,还是尽可能的低调了一点。当然,八人大花轿是有的,吹吹打打也是少不了的,听说彩礼也多的吓死人,跑了八次才送完。为了戴大人的脸面,华飘飘在成亲前就为自己赎身,认了明城一个颇有名望的富商为义父,也算为他拢了面子,那彩礼就是送到那位义父家的。
戴府门口车水马龙,明城稍有点名头的全都跑来了,外加一些外地的,戴府这么大的府邸,一进去都让人觉得拥挤。
“听说戴大人有三房妻妾,不过都识大体的很,华姑娘要嫁进来,一点没有吵闹。还亲自过去为她挑嫁衣,买饰。”红妆低声在苏舒耳边八卦,“戴府到了,少奶奶,我就送你到这儿拉。”
不吵闹未必就是真的接纳她,这跟咬人的狗都是闷声不吭的一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作呢。不过这是别人家事,苏舒也懒得跟红妆辩,挥手道,“你也不要等我了,婚宴完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就直接回叠翠楼。”
红妆瞥一眼旁边的宣潇,轻笑道,“该不是跟少爷去城外散步吧?我晓得了,不等你们。”
散步?有空才好呢。苏舒撇撇嘴,生气的斜看着宣潇,尽量释放掉一点心里的怨气,省得她憋得死去活来,要得病了。可惜某人根本没看到,还当先进了院子,一下子拉开与她的距离。
苏舒更加来火,可是也不便作,于是掉转个头,往其他方向去了。让他去跟那些人打交道应酬吧,她是女人,比较容易被忽视,她不如自己行动算了。在桌上拿了杯茶,她边喝边四处观察,这院子真大,就这么看还真找不到从哪里入手。
这时候,西边一个门里走出来三个夫人,个个花枝招展,服饰华贵,身上戴的饰一看就是价格昂贵,能把人的眼睛都刺痛。她们礼貌的笑,跟那些客人打着招呼。
看来应该是戴守秋的三个老婆,那那边应该是卧房吧?苏舒把杯子放下,又四处看了一下众人,才慢慢往西边大门走去。谁料刚到门口,她的手臂忽然被人扯住,那突然的一扯,差点吓得她叫起来。
“少轻。是你!”看清来人。她松下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方少轻放开手。不答反问。“你这是要去干什么?鬼鬼樂樂地。”他使了一个眼色。轻声道。“这里早有人盯着你。你还乱跑。小心被抓。”
什么?有人盯着?苏舒心里咯噔一下。贴近方少轻几步。“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
“你一心要往里面跑。当然看不到。”方少轻忍不住取笑她。“还好被我早一步拦住你。不然宣家地少奶奶要被人家赶出门去了呢。”
苏舒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你怎么会来?你也认识戴守秋?”
“自然是我爹要求我来地。他老人家怎么会错过戴大人地婚宴呀。”方少轻无奈地摇摇头。对他这个爹无可奈何。
苏舒才想起方少轻的爹大小也算个官,还十分喜欢巴结上司,显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她同情的拍拍他肩膀,“相见不如偶遇,既然这里有人看守,我也不方便探查了。我们去其他地方聊聊,我正好有事情要问你。”
两人走出这个院子,来到南边一个小亭子里,微风习习,亭子下面是小湖,有几十尾锦鲤在水面游来游去,颜色斑斓,极为悦目。
“你要问什么?”
“当然是墨决啊,上次他抓我到底为什么?怎么还要问我解药地?”苏舒盯着方少轻,“你上次吞吞吐吐不解释,后来又说自己会找他说清楚,那你找了没?”
“找了,解决了,他以后不会来麻烦你。”方少轻耸耸肩。
看他还在隐瞒,苏舒大怒道,“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我想知道,他到底找你什么事!”
方少轻依旧不咸不淡,“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的。”说是这么说,其实没事才怪,要不是他再三表明会找到真的谜菇解药,而且墨决也亲眼看到苏舒并不知道真相,才选择了相信他,不过还是逼着方少轻把获得解药的方法透露了出来。他摇摇头,脑中浮现出墨决阴险的笑脸,他当时还说要帮他娶到苏舒呢,还好他阻止,不然天晓得这个摆渡宫宫主会做出什么事。
苏舒盯着他不放,“那次在云雾山,你到底是跟墨决怎么说的,他们才会给我们放行。”
“需要说么?解药一给他们,自然就放你们了。”方少轻还在负隅顽抗。
牙切齿,太明显了,这男人一定是隐瞒了什么重要的什么不告诉她呢?为什么?她想来想去,现可能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要面子,不要她插手。二是很危险,怕连累她。
“少轻,我们是朋友吧?”她改变战略,语气柔和下来。“既然是朋友,就应该分担彼此的烦恼,你不用怕连累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帮你呀。你一直憋着不说,是不把我当朋友么?”
“没有。”方少轻地表情有点像木头。
看着他很木,苏舒叹了一口气,好吧,软硬不吃,算你狠!既然勉强不得,她也没办法了,总不能对他用刑吧。
“我娘亲以前的那些贴身下人现在在哪里,你查到了么?”她转移开话题,省得两个人都不自在。
方少轻舒了口气,总算没问他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谜是假谜菇,这个他可以说出来,问题是后面那个难题,要他说她嫁给他才能救得了自己,他实在不想说出口。不过时间过得很快,他早晚要面对,不然苏舒性命难保。他到底是在怕什么啊……怕苏舒宁死不嫁么?
“查到一点线索了,你娘亲的一个贴身丫环叫福宁,听说在广平,具体住的地方还没查到,可能还要过几天。”
广平?苏舒想了一会,点点头,原来是这个地方,也是戴守秋的地盘呢,五个城镇之一的广平城。
“苏舒,你要探查戴守秋的府邸么?”方少轻说出自己心里的疑问,他并不知道苏舒,蓝家宣家与戴守秋之间的关系。
“嗯,不错。”
“为什么?你跟他有……”
“我不会告诉你的。”苏舒哼了一声,以牙还牙,“所以你一会也不要管我,当没看到我,若是我被人抓了,你也不要救我。就这样。”她袖子一甩,气咻咻地走出亭子。
方少轻苦笑,一番苦心被误解,他还能说什么呢?
路的尽头站着宣潇,刚才苏舒和方少轻两人往亭子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注意到了,也犹豫过要不要跟过来。后来想到他们两人之前的种种过去,他还是没忍住,只不过等他来到这里,他们已经结束谈话,苏舒正气呼呼的走来。
看到宣潇,苏舒愣了愣,也没给他好脸色看,直接无视他,擦身而过。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宣潇怒了,一把抓住她胳膊。他不是草木,苏舒对他地怒气,他岂会感觉不出来?
“你自己知道!”苏舒回头瞪着他,眼睛里火焰灼灼。
宣潇眉头蹙起,“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你……你跟……”谢雨华三个字到嘴边她还是忍了回去,她知道只要这三个字一出口,必定是长篇大论,两个人必定也会有一番探讨。或还会吵架?谁知道呢!所以不适宜在这个地方说,何况,今天还有别的目地。“就要举行成亲仪式了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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