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会有期?”苏舒一怔,后会有期就后会有期咯,何必就这么走了,连告别的话都不给她说一句?怪不得昨日说话语气不对呢。她望着手里的盐和罐子,心里不免有些惆怅,那几日谷中的时光,于她来说,也是极为开心只得回忆地。不管她有没有宣潇,方少轻之于她,已经是个重要的人,是知己,也是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
苏韩青与他们两人在一起也有些时日,自然看得出她地心情,笑笑说道,“有缘自会再见,少轻这个人,确实是极少可以遇到的优秀少年。”他转移开苏舒地注意力,指了指盐问道,“你要这个干什么?”
只是一会,苏舒也释然了,她爹说得对,有缘自会再见,而她和方少轻又是很有缘的人,何必在乎分别呢,分别是为了将来的相聚。她带着苏韩青往山谷内部走去,“我们找到谜菇了,不过不好带走,我就想用盐腌着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坏。对了,爹,少轻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那个宫主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他们难道就不想知道谜菇是在哪里找到的?”
苏韩青耸耸肩,“这个恐怕你得以后亲自问他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然后就被他带出来了。之后又交给我盐和罐子,告诉我怎么来这个山谷,他就告辞而去。”
还真神神秘秘的,不过管他了,只要他们俩都安全就行了。苏舒指挥苏韩青,叫他把完好的谜菇全摘出来,两人去到深潭洗净后,擦干,然后用盐保存在罐子里。忙碌的时候,苏舒想到轻歌,问道,“爹,你在摆渡宫有没有看到一个个子很高的女子?长得……长得也挺美丽的,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个子很高的漂亮女子?”苏韩青仰头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没见过,你说的个子高是比你爹我还高么?”
“差不多高吧。”
“有这么高的女子?”苏韩青笑道,“若是我看到,应该会记得的。”
看来轻歌并没有想到办法救出苏韩青,所以才没有冒然去找他的吧?苏舒忽然哎了一声,轻歌是为了找寻灭石家一门的幕后元凶才混迹在摆渡宫的,可是她已经知道是戴守秋了。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吧?不然他还是有点危险的。早知道,该让方少轻给他带个口信的。现在的话,她是不能再去露面了。
“怎么了,苏舒?”见她发怔,苏韩青疑惑的问道,“那女子你认识?”
“算是吧……”苏舒搪塞了一下,苏韩青对轻歌的事情一无所知,解释起来可是麻烦了,“爹,谜菇弄好了没有?弄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行了。”苏韩青把罐子晃了晃,笑道,“正好满满一罐呢。”
两人说笑着往石门口走去,远远看见小红和黑山羊正立在洞口,两双黑幽幽的眼睛盯着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苏舒停下脚步,对了,还有小红呢,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它带走,毕竟她是那么喜欢这只可爱的小猩猩的啊!
“小红,来。”苏舒对它招招手。
小红迈着外八字步,摇摇晃晃的走过来,两只手在苏舒身上摸来摸去,一会拉扯一下她的头发,一会捏捏她衣袖的花边。真是一个患有多动症的小动物。
苏舒蹲下来,抚摸它的头,柔声道,“小红,我跟我爹要走了,离开这个山谷。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么?”
“吱吱吱”小红叫了几声,显然听不懂她的意思,只是仰着头天真的看着苏舒。
“唉,它不明白我在讲什么。爹,怎么办啊?”苏舒无奈的请教苏韩青。
苏韩青像苏舒摸小红的头一样,抚摸着苏舒的头,笑道,“傻丫头,它若是听得懂人话,那就是妖怪了。来,我们走,它虽然听不懂人的话,可是也许看得懂你的意图。又或许,心灵的感应比任何表达都要来的准确。”
苏舒将信将疑的跟着苏韩青走到长绳的另一头,他把出路的具体位置告知苏舒,然后说道,“我先下去,等我到了你再下来,爹爹会接应你的。”
眼看苏韩青消失在白雾里,不一会,绳子就轻了,苏舒拿起绳子绑在自己身上,此刻小红还赖着她,牵着她的衣角呢。可是苏舒一步一步往外走,终于站到最边缘的时候,小红回头看了看那一直站在山谷里的黑山羊,突然猛地松开了手。它一会看看苏舒,一会看看黑山羊,虽然松开了手,却仍然看得出它的犹豫与挣扎。它立在中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傻小红。”苏舒眼睛微微一红,看到小红的犹豫,她知道在小红的心里,她也是重要的。可是人生总是会遇到两难的选择,就算是只小猩猩,它竟然也有同样的难题呢。苏舒最后伸手摸了摸小红的头,轻声道,“小红,再见了,我想在这里,你会过得更加开心。”
是啊,它应该是属于大自然的精灵,于是,苏舒帮它做了选择。
当她慢慢从悬崖滑落的时候,上空,传来小红的悲鸣,不过一会,就消失了。苏舒微微一笑,它定然又跟黑山羊去玩闹了。但愿它是只善忘的小猩猩,因为善忘才会更加容易幸福。人,亦是如此。
第一百六十六章 司马昭之心
就在苏舒与苏韩青返回明城的途中,明城的那些人,与她有关的,与她无关的,也正在悄悄的变化着。 '中文。cn'等她回来的那一天,看到的也许就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霓虹楼的院子里,大槐树树冠遮天,姚清新身着七彩霓裳,裸露着香肩,正惬意的靠在胡榻上。今日微风习习,是七月里难得一个凉爽天,她面前正有两个美少年,一人吹笛,一人抚琴,她闭着眼睛聆听,感叹时光的飞逝。
杜欣站在一旁,这时候递上一块切好的苹果,轻声道,“小姐,马良还在外面等呢,你这曲子要听到啥时候?”
姚清新也不睁开眼睛,让杜欣把苹果塞进她嘴里,慢慢品尝。
“小姐,马良是不应该冲动打那个混蛋,但他也是为了帮你出气嘛。何况他已经知道错了,这次保证带来好消息给你,你就原谅他一次吧。”马良有次跟踪雪崖的时候打了他,其实姚清新的亲信哪个不想揍雪崖的?只是姚清新向来不喜欢武力服人,他们也只有忍着罢了。可是那天雪崖偏偏出口侮辱姚清新,马良一时忍不住,就做了冲动的事。杜欣作为他的挚友,自然是要帮他向姚清新求情的。
“冲动?”姚清新睁开眼睛,不屑的哼道,“你当真以为他是冲动?若不是雪崖发现了他的行踪,出口激将,他会冲动么?这猪脑袋。只是中了别人地计罢了!杜欣,你可不要学他,武功白学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是是是,小姐你也知道他头脑简单。那何苦还惩罚他?”马良从小就跟在姚清新身边。两人可以说得上是一起长大的。要说谁对姚清新的感情最深,那自然是马良。如今姚清新十几天都不见他,他的心里当然难受至极。难受了就要拉杜欣喝酒,天天喝到烂醉,饶是杜欣酒量不错,也实在奉陪不了他了。现在为他求情。也是帮自己脱离“酒海”。
姚清新斜睨他一眼,好笑道。“看你这几天精神不济,看来也被他折腾到了。好吧,让他进来,若没有带来有价值的消息,我下一个月都不理他。”
杜欣听她松口,忙让两个美少年退下。喊着马良进来院子。
相比于杜欣的浓眉大眼,北方汉子地容貌,马良则是个典型地南方男子。长得也不高大,中等身材。长眉细目,有点温婉。两人容貌相对,性格也是南辕北辙。杜欣谨慎内敛,马良则冲动好动。
“小姐……”一见姚清新,马良就冲上去,可是到她面前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惴惴不安。“小姐,你原谅我了吧?那次是我冲动……”
“算了,记得吃一堑长一智就行。下次再犯,那跟踪人的任务就交由别人去做了。”姚清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你明明就是冲动的人嘛,怎么会喜欢做跟踪别人的狗仔队呢?哼,幸好你还会易容,不然再跟踪雪崖可就难了。”
“是,小姐教训地对。”马良乖乖的回道。
姚清新换了个姿势坐好,“说吧,有什么最新消息?”
“据观察,雪崖最近跟宣家地二公子宣珏走得很近。”
姚清新淡淡说道,“那有什么?蓝家和宣家是姻亲,他们有可能在商谈两家合作的事情,毕竟雪崖现在掌管了蓝家的部分产业。”
“不是的,小姐……”马良露出得意的神色,压低声音道,“上次不是还怀疑雪崖和戴守秋有关联么?我查戴守秋的时候,发现原来宣珏也与他有来往。而且,这宣家二公子突然做起马匹地买卖来。小姐,你也知道,我们大黎朝向来都缺马匹,因此朝廷对于马匹买卖是看管的很紧的,也不知道这宣家二公子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开办好几个马场。后来我就继续追查,发现他地马场不止明城郊外有,还包括栖湖,广平,攀山,幽州四个城镇。而戴守秋是五城节度使,小姐,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了吧姚清新秀眉一拧,神色严肃起来,她站起身走了几步,沉声道,“戴守秋不止在朝廷结党营私,私下更是招兵买马。可惜元相国屡屡奏告皇上,哼,那个昏庸地家伙偏偏不听。”她眯起眼睛,戴守秋将来摆明了是要谋反的,宣珏雪崖与他来往,难道是想一朝天子一朝臣,荣华富贵,封侯拜相?
杜欣和马良见她直接喊皇帝为昏庸的家伙,无奈的互看一眼,不过好在他们早就习惯了,谁让这个小姐向来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呢。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宣珏和雪崖也许也会参与戴守秋的谋反计划?”杜欣皱眉道,“戴守秋握有重兵,而当今皇上昏庸无能,两方若真对战,我觉得戴守秋胜利的希望比较大。也怪不得这两人会把将来压在他身上。”
姚清新哼了一声,眼神犀利,“他们谁输谁赢,我不管。对于老百姓来说,只要有得吃有得穿,这天下谁当皇帝都是一样的!只是宣珏若真是与戴守秋勾结谋反,这万一失败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她关心的是苏舒,万一宣家真的牵扯进去,苏舒也难逃干系!可惜她现在又不在明城,也无法通知她。
姚清新沉吟片刻,吩咐马良道,“你给我好好查一查宣珏,一定要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他真的有份参与。毕竟他本身是商人,经营马匹生意,也许是洞察先机,到时候高价买与戴守秋,就算是平价,也是赚的。”
“是,小姐,那雪崖那边怎么处理?”
“雪崖……”姚清新双眸一眯,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这种表情马良和杜欣很熟悉,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跃跃欲试,是欲把对手征服的兴奋。“雪崖果真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嘿嘿,宣珏如此精明,尚且被你们发现把柄,可雪崖,跟踪他那么久,还是一无所获。就连与戴守秋的结交,也是我们猜测的,根本毫无证据可言。这个人,真是罕见的难以对付。现在想想,就算他与戴守秋真的有交往,也未必就是想把赌注压在他身上。他谋求的,或许是其他目的,我们须得更加谨慎。”
“杜欣,明天我要进宫,给我准备一份厚礼。”她现在是个特封的郡主,又深得太后的喜欢,所以进宫并不是难事。
“小姐,你进宫见谁?”杜欣忙问道。
“自然是见太后。”她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是啊,见太后,虽然皇帝昏庸无能,可是黎国在他手里,已经安稳渡过了二十三年。这是因为什么呢?自然是因为他的母亲林太后的存在,若不是她,恐怕这个大黎朝早就改朝换代了。现在戴守秋,司马昭之心,姚清新不信林太后一点也没有收到风声,可是如此风平浪静,难道是暴风雨的前夕么?
宣府里,同样是暴雨风之前的平静,宣潇最后还是拒绝了宣东流要把宣家交给他的提议,因为他觉得自己还不够能力承担整个宣家。这在平时看来,其实是个很好的一面,说明他有责任心,有自知之明。可是在这非常时期,宣潇的拒绝等于使宣东流的计划付之一炬,他只能气这个儿子不争气,倘若是宣彬和宣珏,不管是假意拒绝还是猴急的姿态,总归都是会接受的。
“你就别气了,看看,刚才又吐了一口血。”莫田兴很为这个老友心疼,忙给他端来水,一边劝道,“潇儿不接受也是正常的,一来他娘子不在身边,他的心思不能全放在宣家的生意上。二来,他确实还不够经验,比起宣珏,他自然是认为宣珏更加合适了。所以不能怪他。”
“那怪谁?”宣东流翻翻眼睛,拿起水喝了一口。
“怪你,还能怪谁!”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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