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指头,王竹从来不耽伤人性命,但也绝没有能叫王竹惧怕之事,明日需叫独孤农夫备好银两送到此处,够治愈林花手臂上的伤便够,郑虎兄弟,劳烦代为转告。”
郑虎点点头,心下一惊,素日里王竹性情温和疏离,只道是般儒雅风流,原来是只不爱惹事的豹子,忙替独孤农夫解释道,“每回尽兴喝酒他便会成这个样子,其实农夫性格随和,平日里也不太惹事……”
“这些王竹都管不着,郑虎兄弟是个正义之士,有劳转告。”
林花走几步向前,看向郑虎,有些抱歉,“郑虎大哥,今天的事真对不住。”
郑虎摆摆手,“是这小子没出息,怨不得你,林花妹子,过几日我再帮你看看,今天给你们惹麻烦了。”
说罢便半搀半扛与独孤农夫一起离开了书摊。
林花有些沉默地坐在书摊里,新衣服在撕扯过程中有些破损皱褶,林花拽了拽,无法恢复平整的样子,只得作罢,看着满屋狼藉,林花沮丧地只想痛哭一场,王祝站在林花身后,见林花垂头丧气,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听得林花低低开口道,“公子,我又欠你一条人情了……”
王祝不答,林花伤口上的血液已经干涸,弯弯曲曲留了数道血迹在手臂,只是林花不自知,王祝无奈上前,拽下林花的袖子,林花此时才注意到手肘在地上被蹭破的伤,忙抽回胳膊,“我自己来吧。”
王祝也随她,松开了胳膊,林花那桌上的水洗了洗伤口,又把酒水倒在手肘,疼得热泪盈眶龇牙咧嘴,却听王祝此刻才悠然开口,“刚刚独孤农夫说了些什么?”
林花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抽着鼻子侧过身去,不答,却听王祝淡然道,“既还没有订下亲事,独孤农夫便与你毫无瓜葛,只当是路人便可,无需伤心。”
林花抽着鼻子点点头,良久才道,“刚才独孤大哥喝高了,胡说八道了几句被郑虎大哥喝止了,吵了起来,我去劝,独孤大哥越说越难听,我没忍住也说了几句,独孤大哥要我现在就跟他走,不走就砸了书摊,拉扯中就把书摊弄得乱七八糟的……”
王祝垂眸不语,心下冷笑,单凭方才独孤农夫在此所的几句话也能猜出之前独孤农夫醉酒后究竟说了什么,只是面前这人竟傻到要与醉酒之人争辩,倒确实叫人刮目相看了。
“若下回再遇上这类情况,不要自己解决,唤我回来便成,”王祝沉吟,“若我不在,便保全自己为先,鱼死网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林花红着眼睛不服气的哼哼,“要不是他不说一些侮辱人声誉的胡话,我哪会这么气愤?”
王祝忍不住叹了口气,眼神清亮望向林花,“王竹的声誉无需你多加维护,管好你自己就行。”
林花撇撇嘴,不答话,眼圈又红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王祝摆手打断,“今天的事到此为止。”
林花怔怔看着王祝,王祝似乎想起了什么,转回身面对林花,“如今人心险恶,若不深交,随意嫁了,今后怕会后悔,在找到合适对象之前,你还是接着在书摊住着吧。”
林花重重地点点头,眼眸亮晶晶的,“公子你饿吗?”
“管好你自己的伤,王竹无需你操心,”王竹视线落在林花手肘的伤口上,又淡淡撤回,大步迈入自己屋内。
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
林花随意清理了一下伤口,收拾了一下铺子,小心翼翼怕惊扰着睡熟的王祝,轻手轻脚地往自己房间走去,却在自己屋门口站着的王祝。
“公子还没睡啊?”林花把王祝拨到一边,推开了房门,被王祝拽住了胳膊,林花惊异地看向王祝,“公子怎么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王祝凝眸注视着林花的手肘部分,林花下意识要把手臂往身后藏,被王祝一把拽出,不由分说挽上袖子,林花的血液轰地一下冲上了脸,几乎要滴出血来。王祝见林花伤口流血的部位周边已经红肿了起来,轻轻按压,林花便疼得叫出声来,王祝忍不住皱眉,走几步至前厅见铺子也已经收拾妥当,冷凝了一张脸,张口欲言,瞥见林花怯怯的迷茫的神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有伤药?今日不敷,到明日伤口化脓便麻烦了。”
林花点点头,舒了口气,嘿嘿笑开了,“屋里有,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我进去敷药啦。”说罢,便拨开王祝,要往屋里走,王祝幽幽地来了一句,“你晚膳吃过了?”
林花扭头,想了想,“没有……明个早些起来做饭吧。”
王祝抵唇轻咳一声,“我也有些饿了。”
林花点点头,“明天我会早些起来的,公子也去休息吧。”
“我现在就饿了,”王祝理直气壮,“还未嫁人就不给我做饭吃了?还说过了门还要报答我的,原来不过是一句空话。”
林花一怔,一时讷讷无以言对,只好结结巴巴道,“既然公子还饿,那我去煮些吃的罢……”
“玉米。”
“吃玉米?”林花困惑道。
王祝坚定颔首,“吃玉米。”
……
深夜,万籁皆已俱寂,几颗疏星点于夜空,王祝林花二人坐于后院,边啃玉米便聊天,林花的手臂上了药,总是传出一股古怪的药味儿,林花啃了一些便吃不下了,絮絮叨叨地与王祝聊起天来,“诶,公子,你说,前几回来我们书摊的两位公子,哪位长得最好看呀?”
王祝想了想,不答,咬了一口玉米,嗯,不错。
“我觉得李公子长得不错,嗯,就是那个被我拿热茶泼了脸的公子,公子你知道吗?”
“嗯。”
王祝低低应了一声,含糊不清,继续啃玉米。
“你觉得谁好看些?”林花不依不饶,月华流淌在她黑亮的眸子里更衬得宛若晨星。
王祝看了她一眼,垂眸思索一阵儿,“另一个小子更好看。”
林花翻翻白眼,撇撇嘴,也咬了口玉米,“公子与我的看法真是完全不一样。”
王祝点点头,“荣幸之至。”
林花听不懂,只觉得是句好话,笑着点点头,“公子为什么觉得另一个公子更好看?”
王祝不语,还需要理由吗?
王氏子孙承袭我胞弟王贺的容貌气度,虽比不上我王祝的风华绝代容冠中原气质无双,但好歹也是有些关联的;毫无悬念的在血统上的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双手奉上~
☆、边境突变
距京城千里的赵国苍国边境,一支队伍常年驻守,近年边境苍国频频来袭,赵国边境时常受苍国士兵骚扰苦不堪言,此刻在中军帐内,两位相貌威严英挺,年逾四十的将军正立于沙盘前,研究排兵布阵之术,时有手下来报,无非是些京城琐事以及苍国边境活动情况,其中一位大将猛然抬手,制止了下人来报,“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再入中军帐半步。”
手下一抱拳,退了下去,一时帐内陷入沉寂,两位大将抚须沉思,其中一位忽然道,“李将军,若以我赵国五千骑士从鹿茫山山谷进入苍国边陲,你再率二百步兵从平地扬旗而入……”
“恐怕不行,”李将军皱眉,“苍国向来谨慎,鹿茫山乃苍国边陲,如此紧要之地,岂是你我想进就进的?若二十人也就罢了,五千骑士进入山谷,早就在启程之时便已被苍国国君知晓了,苍国地形险要,易守难攻,若短兵相接,伤亡最多的,怕是我们。”
“苍国与赵国已多年未开战,近年来苍国在边境小动作颇多,前几日又传出和亲的消息,若以和亲名义将苍国骁勇之士渡进我大赵国,赵国危亡怕就在旦夕之间了,若此时能主动出击,大不了赔上你我性命,若能出奇制胜攻克苍国,也算是了却我王安西一生所愿了。”王将军叹了口气,却见李将军变了脸色,“李旷与王安西的性命虽不重要,可赵国黎明百姓的性命岂是李我二人能够赌上的?能攻克苍国则是最好不过,若失败了,引得苍国操戈入侵赵国,这等罪孽又岂是你我担待得起的?将来某日再回京都,如何向百姓交代?”
王将军点头不语,垂眸良久,忽抬首笑道,“你我二人在这边陲之地已有八余年了,王家长子二子跟在我身边也已多年,家中老三向来是最顽劣也是最叫拙荆疼爱的,想来也有安西那么高了罢。”
李旷一怔,思绪万千,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幽幽叹了口气,“家中老父没福气,就李旷一根独苗,到边陲之地数年未归,儿媳体弱,作古得早,就剩李慕那个混小子,还是个沉不住气的,李旷身为人子,不能尽孝道,身为人夫,不能善待内人,身为人父,不能教育子嗣……”眼底隐隐有水影浮动,李旷握紧了拳头别过身去。
“李家有你镇国大将李旷便是光宗耀祖之事了,忠孝向来难以两全,”王安西笑笑,扯开话题,“知遇和李慕也已被封为辅国将军与扬武将军,比你我当年受封年岁还要小上很多,想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旷不屑地哼了一声,“王三机敏过人,世人皆知,李慕这小子能受封,怕全是我爹推波助澜的功劳,他自己能有什么本事?”但面色已好看很多。
“李慕幼年便在学武上天赋异禀,岂是我们说说便管用的,后人若能争气,也不负你我戍守此处多年了……”王安西转过头来,望向沙盘,帐内一时又陷入沉寂。
“报!”帐外忽有疾走之声,王安西李旷皱眉,“方才不是说过,没有吩咐不得进来吗?又有何事?”
帐外人影绰绰,只见那人撩开帘子,跪倒在两人跟前,衣着破烂不堪,手臂上隐约可见箭伤,鲜血已然干涸,黏在甲胄上如同黑色图腾,王安西与李旷觉此人身形陌生,便唤那人抬起头来,那人抬起头来,果然是张未曾见过的脸。
“何事禀报?”
那人闻言虽面色疲惫,但却目光灼灼,“将军,回不去了。”
“把话说清楚,苍国赵国尚未交战,何来的回不去了?”
王安西一扫那人身上的伤势,皱眉愈甚,却见那人忽的站起身来,一抱拳,“此事只能小声与两位将军说,不能叫旁人听了去,请两位将军把耳朵侧过来。”
王安西与李旷皱眉,向前走了几步,略一倾耳,却听得那人在耳边喃喃道,“两位将军,怕是不能活着回不到京城了。”
鲜血一滴滴落于帐内毯上。
两支匕首深深插入二人胸膛,二人捂剑咬牙,后退几步,只觉体力难支,扑通一声跪倒在帐内,鲜血慢慢溢满帐内地毯,无声无息,如同无尽未诉的话语般延伸了出去。
书摊后院内,王祝虚晃一刺,被李慕轻易避开,李慕手腕翻转,直逼得王祝节节败退,木棍破空倏忽而至,直击王祝胸膛,王祝以手去挡,只听得啪的一声,站于一旁的王三合了扇,抿唇一笑,“又是李慕胜,啧啧,真没意思。”
王祝也抿唇,笑得颇有深意,“李慕剑术如此精湛,真叫王竹佩服不已,若能常来指教,真为平生一大幸事。”
李慕满头大汗,鬓角丝丝乌发被汗打湿粘于面上,抹了一把汗,笑出一口白牙,面上泛起一阵打斗后才有的红晕,“难得遇上对手,我隔三差五便会来向你讨教讨教的,日后多的是机会。”
王竹颔首,李慕将木棍扔向王三,王三接过,嘿嘿一笑,略显为难道,“我便不参与了,剑术不济,在你们面前刷枪弄棒怕有失王家世代良将的颜面。”
王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王三一眼,见他锦衣玉冠,从容羸弱,心底默默赞成了王三对自己的评价,若以世代良将来要求王三,只怕是个不入流的二世祖罢了。
李慕见王祝站于原地,呼吸均匀,额上无一丝汗意,从王三手中夺过了剑,丢还与王祝,“看王竹兄弟好像还未尽兴啊,不如我们再来比试比试?”
王祝摆摆手,垂眸略显疲态,“今日状态不佳,怎么比试也无法夺得先机,若下回你来,便不是你胜了。”
李慕被最后一句话勾起了熊熊好胜心,奈何王祝此刻的表情分明写着“我已经累了”,只得作罢,但却对下一次的比试跃跃欲试,“若下次还是我胜了,又如何?”
王祝幽幽道,“李公子无需考虑此事,下次王竹必胜。”
李慕哈哈大笑,难以掩去眸子中热切的亮光,“我李慕拭目以待。”
“王竹恭候大驾。”
王三垂眸含笑,唇边有一抹费解的笑意,多日观察下来,王竹所使剑术,有一半为王氏剑法,若与王将军府毫无瓜葛,何来这剑谱与口诀?露出马脚不过是迟早的事,王三有的是时间陪着耗。
林花沏了茶,端入后院,三人一一接过,喝了一口,李慕视线在林花与王祝身上转了一圈,见二人神色如往常一般,不由的面露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