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易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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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易凤-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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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如今她闭着眼睛,我瞧着嘴巴像她,可是面容怎么如此陌生啊?”
    煜煊淡然的语气令萧渃担忧起来,他嗓音嘶哑道:“煜煊,我带你离开皇城好么?墨肃的人一定会护卫我们周全的!”
    “贱婢”二字定是阮太后烙印在她母妃面容上的,她喊了十几年“母后”的人,却把她的生母折磨到如此地步。那她这十八年的帝王生涯算什么,不过是阮家的一颗傀儡棋子而已。
    那她与阮凌锡呢?阮凌锡这两年来不止一次劝她听任阮重的话,留下遗诏任命阮重为辅佐新皇的辅政大臣。也不过是阮家利用她夺得魏家江山的一步棋罢了,如今阮重计谋得逞,便要对她母女下毒手了么!
    “女儿家生来为棋子”这是阮太后曾亲口告知她的,为何那时她就不解何意呢!
    煜煊神色平静,却面容苍白;她从萧渃怀中起身,挺直虚软的脊背,双手束在身后,盯看着李奶娘安睡的面容,语气平淡却笃定:“朕为何要离开,朕是大魏国的国君,整个大魏国都是朕的!朕不会离开!”


☆、第九十六章 朱墙白地天地转
煜煊蹲坐在榻基上,头靠在李奶娘身侧,灵动双眸直直盯看着窗棂处,殿内除了烛泪滴落烛台的声响外,便是窗棂外扑簌的雪声了。
    烛台上的蜡烛燃了一半,煜煊唤赵忠进来问了一次时辰,赵忠回禀丑时刚过半。
    煜煊起身有些踉跄,候守在一侧的萧渃忙扶住了她,她看向萧渃,声音飘渺道:“萧渃哥哥,你说朕是在做梦么?”
    她见萧渃肃谨着面容,自嘲的笑了一下,吩咐赵忠道:“唤春樱,风蝶,秋梧,雨扇来此!”
    春风秋雨十余载首次出勤政殿,丝毫不知昔日与她们朝夕相处的李奶娘已死,四人面上皆带着欢喜与惊奇,瞧着宫灯照耀下扑簌而落的雪花。
    春樱伸出纤纤玉手接了几片飞落的雪花,冰凉侵入肌肤,风蝶、秋梧、雨扇皆学春樱,感受着雪花的冰凉。
    走于她们前面的赵忠回首,轻叹道:“四位姑奶奶快些吧!咱们勤政殿今夜儿可是出了大事!”
    春风秋雨不明赵忠所言何事的随他进了配殿,当看到李奶娘衣裙沾染了大片血迹,昏睡于木床时,四人面上的欢喜与惊奇散去。
    煜煊看向萧渃,“萧渃哥哥,劳你把李奶娘腹中短刀拔出,让她干干净净的安睡吧!”
    萧渃颔首,唤了春风秋雨帮忙,待拔出短刀后,他便拎了医药匣子出配殿,让煜煊她们为李奶娘换干净衣裙。
    殿庭中聚了不少长寿宫的侍卫,勤政殿外亦是聚了崔广的步兵,于这些只听任兵符调遣的将士而言,阮重所言的命令早已逾越了皇上圣旨。
    寅时刚至,雪花亦落得缓慢了许多。煜煊从配殿出来时,望了一眼宫门外攒动的铁衣步兵。她哂笑着,阮太后兄妹当真把她当作无知无才的女子了。
    临近早朝,在长寿宫待了一宿的阮重并未听得人禀告勤政殿有旨意传出,他怪责阮太后道:“这女童若是与我们为敌,怕是不好对付!不知你为何让她从小习帝王之道,学了一腹经纶,如今皆是用来与我们为敌么!”
    阮太后容颜带些憔悴、倦懒,无力对阮重道:“郑飞清是先帝亲点的太子太傅,当初若不让他待在御书房教习她治国之道,如何瞒得过满朝上下!”
    阮太后换了副口气,怪责阮重道:“你倒是把你的宠子教习得好,敢于违逆你我的意思!若是他答应哄劝魏煜煊交出兵符,你我还需待在这里静观其变么!”
    阮重斜睨了阮太后一眼,自知理亏,便不再言语。
    一夜风雪肆虐停驻,皑皑白雪遮掩着皇城内的金黄琉璃瓦,皇城内一切如常,皇上奶娘逝去未曾掀起一丝波澜。
    碧空无日,寒风冷冽,雪花飏飏。煜煊盘腿坐于暖榻上,脊背坍塌,盯看着面前玉几,上面还有宫人未擦拭去的斑点糖杨梅汤汁。
    赵忠闪进正殿门,拍净了身上雪花,方进了煜煊寝殿禀告道:“皇上,奴才前往太傅府把皇上之意告知了郑太傅,郑太傅说乳母之恩仍需谨记孝义,皇上下旨令帝都暂停嫁娶、钟鼓声乐一月并不违背祖制礼法,他明日早朝便会上奏。”
    赵忠见煜煊面上愁绪未展,小心道:“皇上,李奶娘乃是先帝的昭仪,那便是李太昭仪娘娘,是要入得皇家陵寝的,您让萧太医寻一处山水极佳之地为墓地,实在是委屈了她老人家!”
    煜煊倏地看向赵忠,眸光冷冽:“朕不是说过,昨日是朕感念李奶娘哺乳之恩,慌不择言。皇城之内,若是有谁敢提昨夜之事,即刻杖毙!退下!”
    赵忠怯懦着退下,转身叹息李太昭仪娘娘命途悲舛。
    连着三日,煜煊不准宫人在勤政殿内掌灯,整个勤政殿漆黑恕O魷c候守在殿外,恐煜煊忧思伤身。
    寒风飒飒,浸入阮凌锡身上端罩,他立于勤政殿宫门外,望着未掌宫灯的殿庭内,唯有雪光照明。他无法上前觐见,李奶娘死于他身侧,已成了他与煜煊间的火海鸿沟。他亦无法脱开罪责,李奶娘受伤那日,郑尚宫在煜煊一行人离去后来到碧云宫,手中拿有字条。
    暮烟,请到碧云宫一叙,李蔷毓。
    阮凌锡对着淡薄的月光展开从郑尚宫那里要来的纸条,若是昔日,他得了纸条,那煜煊和李奶娘还可过得天伦之乐的日子,而如今正是这纸条夺了李奶娘的命。
    他无法怪罪一个死去的人对自己的诬陷,李奶娘爱女心切,才会想要让煜煊不再与阮家往来。
    晨曦微亮,宫人受托洗漱器皿候守在宫门外,赵忠挥起净鞭让宫女们进了正殿去,阮凌锡方动了动僵硬的双腿,膝盖处传出竹节折断的清脆响声,他缓慢挪动着步子离开了勤政殿。
    三日后,煜煊下朝令龙辇拐向了西隅门处。百官出皇城之际,正值李奶娘棺椁往皇城外运,萧渃与中常侍李满紧随其侧,料理着入殓事宜。
    煜煊龙辇止步于西隅门,百官见皇上在此,亦是不敢随意走动出皇城,只得为马车上的棺椁让开了道路。
    李奶娘棺椁顺利运出皇城,坐于龙辇之上的煜煊望着一干身着缟素的宫人,哭声悲戚,却面无表情。她双手在扶手上紧紧抓着,喉咙内似有铁钉流窜,痛楚直直冲向双眸,虽有十二道白玉珠旒遮挡,她却不敢落泪,心中话语似荆棘一字字扎着。
    母妃,如今大权尚握在阮太后兄妹手中,若是女儿一意孤行把您葬于父皇身侧,您定不得安寝。请原谅女儿不能为您正太昭仪之名,百官让道相送,只求能补偿一丝您十八年所受的屈辱。
    暮色时分,萧渃回勤政殿复命,告知煜煊,李奶娘安寝之地,山水聚集,幽静恬淡,煜煊心中方得了一丝宽慰。
    当萧渃问她以后如何时,煜煊清秀面容上却显出沧桑笑意,“你不是告知朕,母后宫中药味浓郁,如今,朕也应去探望母后一番,以尽孝道!”
    “末将参见皇上!”
    薛漪澜铿锵有力的问安声在殿庭中响起,萧渃看向煜煊的眸光带着担忧,“煜煊,凭你之力如何斗得过阮太后及阮大司徒!听太昭仪娘娘的话,随我离开帝都吧!”
    煜煊起身,一掌拍在玉几上,灵动双眸满是凄楚笑意,“朕不过是要去给母后请安,萧太医随朕走一遭罢!”她双手束在身后,挺直脊背出了寝殿。
    薛漪澜一身崭新统领服跪拜在殿庭内,煜煊站于石阶上看着已阔别两年的她,依旧英姿飒爽,带着不输于男子气魄。
    煜煊上前扶起薛漪澜,墨凡远在漠北,无法立即召回,她也只有薛漪澜这个武将可依靠了。她贴于薛漪澜耳畔,“皇城中的侍卫多数是兆泰王及阮重的人,想个法子替朕警醒他们一番!”
    薛漪澜颔首,眉毛扬起,朗声道:“看末将的!”
    寒雪未消,朱墙白地,令人心旷神怡。煜煊高高坐于龙辇上,却无了初下雪时赏玩的心境。不过一场雪的功夫,天地于她而言,已转了位置。
    龙辇起驾长寿宫,薛漪澜与萧渃行在一侧,薛漪澜不知于萧渃与煜煊而言,李奶娘逝去是何等悲痛之事。她打趣萧渃道:“萧太医如今可是寒冬腊月如浴春风啊!”
    萧渃面带困惑,不解薛漪澜此话何意。薛漪澜双手环胸抱剑,如今帝都的乞丐可皆是她的麾下,帝都官宦府院有一丝风吹草动,她皆能知晓。
    她看向萧渃,沉色道:“是你府上的女主人总是行善事,不要怪本统领未提醒萧太医,卞陵的麒麟阁可是与兆泰王府的人来往甚密,萧太医不要为情所累!”
    萧渃蹙眉看向她,“你倒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
    薛漪澜不在乎的挑了挑眉,吹散了萦绕在面前的寒气,紧走几步,先萧渃之前随同龙辇进了长寿宫。
    在正殿门外当值的赵信河伸手拦住了进正殿的煜煊一行人,躬身道:“皇上,请容奴才禀告一番,您再进去!”
    煜煊看向她,眸带冷色,“赵信河,你这个内侍官的位子是不想坐了么!”她余光看一眼薛漪澜,薛漪澜抬脚只用了一分力,便把赵信河踢下了石阶。
    赵信河滚爬着起身,对正殿外的侍卫使眼色,侍卫们拔出剑欲与薛漪澜僵持,她从腰间拽下腰牌,亮于侍卫们看。那是墨天向曾佩戴的腰牌,禁苑侍卫统领,管辖着皇城内各宫苑的侍卫。
    侍卫们犹豫之时,薛漪澜已护卫着煜煊、赵忠、萧渃进了正殿去。赵忠紧走几步为煜煊掀开帘子,珍儿慌忙藏汤药的景象映入进来的人眼中。
    络尘候立在阮太后身侧,小声命令珍儿把那汤药喝了,珍儿只得照做,在煜煊未行到跟前时,闭眼把那汤药喝尽。
    煜煊坐于阮太后一侧,冷笑道:“母后的药何故让这卑贱宫女喝下?”
    阮太后压下面容上的惊慌,看向煜煊,“母后”引起她昔日对煜煊的母女情分。不过几日,那个曾温色唤她为母后的女儿已变成了如今这般冷漠。


☆、第九十七章 鼠目寸光不成器
络尘先阮太后开口,“启禀皇上,珍儿在为太后试药!”
    煜煊笑着“哦”了一声,看向络尘,他丹凤眉眼弯起,韵味畅远悠长,虽妩媚却隐匿着男子英气,亦难怪阮太后大费心机的想要为一个贱奴生育子嗣。
    她回首看了一眼萧渃,对阮太后道:“儿臣见母后凤体日日终不见好,特意命萧太医随侍,昔日这个被母后贬下的太医院院首也是比得夏院首的医术。朕本想着,让萧太医瞧一瞧夏院首所开方子,看是不是夏长立医术不精,方误了母后凤体康健。两个太医一同为母后诊脉,朕才可安心!”
    阮太后寝殿多了几个高几,上面各式样的玉瓷花瓶插着红、绿、白不一的梅花。殿内香炉中燃着檀香,白烟轻袅,与各色的梅花相舞。物极则必反,阮太后此举虽是想遮掩寝殿内日日熏染的催孕草药味,却令殿内异味混杂,看在煜煊眸中,大有欲盖弥彰之意。
    煜煊停下话语,嗅了一下殿内味道,实令人不适。她为难的看向珍儿,“可是如今汤药被宫女喝了,萧太医无法察看夏院首所开药方,要不,把夏院首寻来问一问方子?”
    萧渃深知煜煊之意,纵使寻得夏长立前来,夏长立早已被阮太后收买,如何肯老实写出方子。煜煊令阮重带着大夫前来的一番苦心便白白废掉了,阮重仍不会同阮太后反目。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今日不该夏院首当值,此时再去寻他,恐误了太后娘娘病情。微臣在太医院二十余载,只需尝得点滴汤药,便可辨得太医院所有太医开的方子。”他看了一眼珍儿,“想来此时,汤药还在此宫女喉咙处,只需划开,取上几滴便可。”
    煜煊起身,看了一眼珍儿所托金盘中干干净净的玉瓷汤药碗,她忽而大声对薛漪澜道:“取刀子,划开她的喉咙!”殿内袅袅白烟似被哈气所震,婀娜的身姿有些扭曲。
    薛漪澜抱拳,朗声道:“末将遵命!”
    她说着便拔剑,兵器摩擦声响在静谧的殿内格外响亮,薛漪澜所握剑刃泛着寒光,珍儿被惊得立即跪在地上,令人作呕的汤药受得一番惊吓,翻滚在喉咙处欲往外奔涌,她对着玉瓷碗呕吐起来。
    薛漪澜心中偷笑一番,收回了佩剑,上前端了珍儿手上的金盘,她对着混杂着呕吐物的汤药碗皱了皱眉。
    夜夜撕摩耳鬓的情分早已令阮太后与络尘心意相通,二人相看一眼,络尘欲出寝殿唤侍卫来轰薛漪澜出去,赵信河在外禀告“阮大司徒求见”的话语令阮太后眉眼冰冷起来。
    她心中讥笑煜煊年少且过于天真,冷声对煜煊道:“皇上若想安然无恙,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煜煊笑看着阮太后,“儿臣是母后十月怀胎所生,母子情分深厚,定是母后安好,儿臣方安心,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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