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呵呵···你当合宫上下千万人都是聋了吗?若非是你知道,那又怎么会传到宫人的耳朵里?说到头,也尽是我蠢笨,竟然被蒙的一概不知···”
“朕不知,不知皇妹何出此言。”面对着大殿之下锦瑟的疯狂,他云淡风轻的回答着,
“萧烨锦,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样,你还真觉得我不知道吗?起初是你答应我,若我帮你,你必定会在此时保他们一命,如今这算是什么?过河拆桥?”虽然早早有料到萧烨锦的过河拆桥,但她却未曾想过他会如此的迅速。
“皇家自古以来就是殉葬妃嫔,这是无法忤逆的规矩。”
“可是····规矩是人定的!”
“别说了!”
“好,那我问你,是不是你让所有人都瞒着我?”
萧锦瑟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境。她知道,她做的不够圆滑,毕竟这规矩持续了千年有余,不是说破就能破的,当年从汉武帝那一代传下来的凡是儿子自成太子那一日,其母亲便要亡的思想,也是用百年之久才完全破开,更何况是这样陈旧的礼数。细细想,也不能全怪罪到他的头上。
“是。”
萧烨锦一言出,一切便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碍于祖传的规矩上,更是只有一条路可走。
“真的···不能救了吗?”
“嗯。”
“什么时候?”萧锦瑟淡淡的合上了双眼,双腿有些瘫软,跪在了地上,用仅剩下的余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萧烨锦深知他所指,也不打哑谜,道:“半月后。”
“我知道了。”
“你想见见她们?”
“是。”
“你说,他们见到你会不会怨你呢?”萧烨锦不知是出于何意,缓缓开口道。
“他们本就该怨我,是我的错,我连告诉他们真相的心都没有,甚至也无法救她们,我本该也是应该在这其中的一个,若是一切没有发生过该多好,只要等到今日,那我便可以与他们俩人真真做到了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倒也图个清静,心不怨情不留。”是啊,他们若是不怨我,我会更怨自己,自己的心会更痛。
“那为何还要去?”
“你不明白。”萧锦瑟摇了摇头,继续说着:“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不是因为想去而去,而是因为必须去而去,毕竟,这世上,由不得自己的事情太多了,多的让人头疼···”
“她们····当真是待你这般好么?”萧烨锦的内心一阵抽痛,原来,自己竟然永远入不了她的心,从口中突出的字字句句,全都是别人。
“真正在这皇宫中,我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们二人了。你说,她们待我如何?”萧锦瑟不理会。
“可是····朕只有你。无论宫里宫外,我都只有你。”萧烨锦任由华服曳地,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缓缓靠近她的脸颊。
“朕,并非是绝情之人,留你在身边,让你做事,只不过,是想要多看看你。不然,你以为,朕会让一个女人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吗?况且····你,像极了母后。”萧烨锦一反严肃,取而代之的是脸颊上的柔情似水。
萧锦瑟睁开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渐渐靠近的他。
“只有你····锦瑟,不,绾清。我只有你···”
绾清,唐绾清,一句点醒了她,让他清楚的记起,自己不是萧锦瑟,而是唐绾清。止不住的心底发颤,推开了萧烨锦。
“别过来!”
“你说,你只有他们两人,可我想让你知道,你还有我,只有我。”
“你说过··事成之后,放我自由。”她颤动着的嘴唇,被撕咬的有些发紫。
“那是那时,你认为我会放走你吗?我宁愿,将你斩断与长门宫,也绝不可能将你放出宫去。”萧烨锦用手指紧紧掐住她的下颌,淡然的看着她从眼眶中涌出的泪水。
“你觉得,出了我这里,若是让人知道你原本的身份,是先皇的丽妃,而那一切不过是你一手谋划想要逃出宫来的计划,你觉得老臣子们还有那些人他们会放过你吗?”
这不可能。唐绾清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自己。明明,很努力的想要忘记,忘记一切,为何他却要这般···揭起自己的疤痕。拼命的垂下眼眸想要掩饰自己的懦弱。
萧烨锦满意的看着眼前她的模样。
“杀了我,如何?留着我,你也不过是留着一个祸患,倒不如杀了我更清净。”与其让她选择在这宫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还不如给一个了断。
“朕记得,你的姐姐唐焕如可是个美人,作礼部尚书的儿媳了吧。”
红唇微抿。萧烨锦,为何要将我逼到绝路?全家上下,说是去休养生息,说白了,纯粹是流放打发,少华、少君两个兄长也随之落马,念在姐姐唐焕如已是礼部尚书家的人,并不牵连,如今算来,这也是唐家唯一一个剩下的还在京的人了,其余的,走的走,流放的流放,自己也早不在是唐家的身份了。
“不要!”
“是要朕不杀你吗?朕当然不会杀你,自然是让你深深感受到朕对你的爱意,才会罢休,日后,朕会让你站在朕的身旁,看看朕,是如何赢得了天下,万民如何对朕朝拜,而你,则会心甘情愿的任由朕来践踏。”
53。风声起【上部】…第五十三章
【至此以唐绾清作为称呼女主】
“姐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唐绾清满心疑惑的看着眼前飘然而至的栗夕颜。抚了抚自己因小憩而压的有些杂乱的额发,似乎还存在着微微倦意。
“我怎么来了?”栗夕颜冷笑一声,随即又说道:“是啊,我怎么来了,如今恐怕我早为先皇殉葬去了吧。这难道不是你所想的?想当初的话,你倒是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是的,那是我迫不得已才会这样,我从未想过要去过如此的日子,更未想过要陷你于不仁不义之地啊!我始终都未曾对姐姐有过半分的不义之心··”
“丽妃姐姐这话错了。你可知我与姐姐日日是思念着你的啊。”幽幽的声音传来,婀娜的人影近看才知是木海棠。
“海棠···我···”
“姐姐,我等的你好苦,可你迟迟不愿见海棠,你可知我的一番心?既然姐姐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木海棠面无表情,伸手狠狠掐住了唐绾清的手腕。
顾不着手上的疼痛,唐绾清此时的复杂心情溢于言表。
“是你抛弃了我们,不做声的离开,你以为我和姐姐,还会原谅你吗?”
不会,不会,我从来都未曾祈求过,得到你们的原谅,从我离开这深宫的那一刻开始,乃至如今再次回到这四角飞起的宫墙内,我一直都没有想过会得到你们的原谅,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不要再用如此残忍的事实将我原本的伪装一一刺破。唐绾清此刻多想拼尽全力对着他们喊出这一句话,可一切似乎全都尽在无言之中,她所剩下的唯一的能力便只是拼命的对着她们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隐约间,唐绾清再也听不到耳畔响起的声音,泪花泛起在眼眶之中,一切都已模糊不堪。使足力气想要拽住眼前大红色的裙摆,无奈,只剩虚幻。
梦醒时刻,正是夜半时分。
唐绾清平抚着自己的心脏,一切仿佛是那么的真实,多次在梦中反反复复出现过的两张脸,和剪不断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原本的绮丽变成了令人生畏的噩梦。
眼泪无声无息,沾湿了半面绿蓝苏绣枕头,却早已是满面。
待到天微微明亮之时,却又昏沉睡去。
“昭儿。”
“奴婢在。”
“红苕怎么样了?”
“红姑娘已被奴婢安排到偏殿,住的算妥当,晨间奴婢也已经回了皇上。”
“嗯,住得安稳些就好,好生待着。皇上怎么说··”虽是不想提及,却还是稍微打探了一下。
“皇上没多说什么,应了许。只是又让奴婢给您捎句话,说是让郡主好自为之,万事皆在命运之中,切莫逆行之。”
切莫逆行之···呵呵,偷渡出宫,可算是逆行之?想到这儿,不由得自嘲地干笑了两声。
“昭儿,你说,做皇帝快活不快活?”
昭儿无言。
“看来是快活的,如若不然,为何世世代代黄家的子弟,就算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也不惜去借此一搏。”
“郡主···有句话不知昭儿当讲不当讲。”昭儿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定了定神,直直的望着她。
“说吧。”
“其实皇上他,并非是表面上这般,他对郡主····”
唐绾清不愿听,所幸一举打断,微阖双眼,抿唇。
“听,风又起了。”
望着满院凋零,清风四起,席卷过仓皇的风景,两人对立站着,亦是无言。
“郡主,白大人来了。”
未曾等人通报,白玉默只身走了进来,一如既往的一身月白色华服,将披肩黑发束了起来。只怕女子的潋滟红妆也不及白玉默的一身素雅。站在一旁的红苕是头次见到白玉默,不由得一惊。对于白玉默的华美,不是一个美字了得可以描述的,他甚至在女人至美之上,却又多了男子的气概,这一点,就算是和白玉默不算生疏的唐绾清也不得不承认,尽管是同样的衣着,却每每能够让人惊艳。
“白大人。”
唐绾清起身。
“此次前来,是微臣来宣读圣上的旨意的。”
仿佛已经料到一般,唐绾清坦然的跪在了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玉默瞟了一眼跪在地上漠然的唐绾清,顿了一下,继续言道:“锦瑟郡主,犯下欺君大罪,特赐鸩酒一杯,即日起服下。不得抗旨,钦此!。”
这算是什么···欺君··呵呵,她唐绾清,想这一世,何来欺君?无非是他,故作事端··
一行人,将一杯红色的液体端了上来。
鸩酒,恐怕是所有死刑中最为高贵的死法了,之前的朝代那些被赐死的皇帝嫔妃,都采用的是这种了断的方法。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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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风声起【上部】…第五十四章
【各位抱歉~昨儿赶时间草草了结了一下上一章的内容,今天继续是更新】
好歹,走后,还留得尸身,也不至于面目全非,吓着昭儿红苕他们。就如当年红药走的那般利落,不留一丝言语,只剩下半张宣纸。
望了望窗外的满院凋零,没想到,送走自己的也仅仅只剩下这些残败柳絮,不由得苦笑了两声。萧烨锦啊萧烨锦,你终究还是放不下,还是要将我置于死地,罢,罢,罢,总好过那岁月的煎熬来的痛快,痛过劲儿了,也就不会再痛了。
“请郡主更衣!”白玉默面无表情的端过来一件苏绣金凤嵌八宝赤色曳地长裙,下身则是打底的绯红色蜀锦褶裙,旁边放着的是六把蝶形龙凤步摇,望去不尽奢华,只觉熠熠生辉。
萧烨锦还真是看着面子,竟然肯用半幅皇后的衣着来替自己收尸,也罢,若是自己死在这种样子,倒也保全了自己了。
“请郡主更衣!”白玉默以为是唐绾清没有听到,加重了语气。
唐绾清噙着淡笑,招呼了一声:“昭儿,替本郡主收下!”
“诺!”
走得好,走了也就无需在担心这世间。终有一日,自己,也能够如同红药那般,不带任何牵挂的离开了··
“郡主!不要·····”昭儿至始至终都没能拦住红苕,或许,那本就是昭儿想让她来。
顾不得红苕的喊叫声,唐绾清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一如素日里处世为人那般的漠然,拿过了衣裙,不出片刻换到了身上。
望了望镜中的自己,又瞧了瞧放在一旁如血般的鸩酒,果不其然,红色,是最衬得起此时的颜色了吧。
“他是以何事治罪的?”
“隐姓埋名,欺君之罪。”
“是么····”
不在言语,白玉默也是默然。
唐绾清挑起了放置在盘中的六把步摇,叮铃作响,有些不合时宜的清脆而动人,明晃晃的在眼前闪着金光,只叫人一阵眩晕。描了眉,印了唇,点了红,倒是应了“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只是寓情于景,都不叫人快活,此刻梳洗定当是迟了,那峨眉款款,这红妆相应,又要做给谁看!
想起日前女儿家但凡出嫁都是以红色相衬,又道,父亲只想着,让女儿觅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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