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丛川长舒了一口气。
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丛川有点茫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自己都没发觉。
“午饭点还早,再来一局啊。”吴教授兴致勃勃的邀请。
蔺丛川却十分懂得急流勇退,“教授你放过我吧,我还得去保护我的爱情,下次给你找个高手来一决高下!”
“臭小子,呵呵。”
文静如刚一下课就接到蔺丛川的电话,迫不及待地接起来。
“丛川!”
“往前看。”
蔺丛川站在槐树底下微笑着招招手,文静如就跑过来了,兴奋地小脸通红。
“你怎么有空过来?”
“我没空啊,不过想见你就腾出空来了。”蔺丛川摘下文静如的书包,把她轻轻揽在怀里。
“丛川,我真希望你天天有空。”文静如直言不讳道,却不知她无心的一句话竟让对方无比惆怅。
会有那么一天的,静如,你给我点时间。
两个人柔情蜜意的一幕全部被楼上的张子卿和蓝水菱看到了。话说张子卿越来越频繁的借着找大鼻子的空来找蓝水菱,其实他跟个老头子有什么好聊的,还不是为了找情人,好在蓝水菱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碰一下就跳出十米远。
这简直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进步!
“佳人窈窕正□□,才子风流正少年。”大概是受了两人恩爱景象的刺激,张子卿忽然变身文艺青年,酸溜溜的来了这么一句。
“是啊,羡煞旁人。”蓝水菱附和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我们不也是?”
“谁跟你是!”蓝水菱最受不了张子卿一有机会就占她便宜,一副硬要把她和他扯上关系的样子。
对此,她似乎也不是多么排斥,但她紧张。
“你答应我不就是了!”
蓝水菱脸红红的跑开,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于泽黑着一张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文静如和蔺丛川刚要离开。
“黑色咖啡”里人头攒动。
一个长相十分标致的妙龄女郎,正在舞台的一侧弹钢琴,于泽看她模样陌生,但必须承认她钢琴弹得相当不错。按照常理,遇上这种才色俱佳的美人儿,惯于游戏花丛的于少爷早就倾巢出动了,今天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无言的盯着手里的酒杯,那酒的倒影里隐约闪着两个模糊的人影,勾肩搭背,站在槐树下。不得不承认那景象美极,然而在他看来却有了触目惊心的感觉。牙咬得紧紧的,酒杯正往嘴边放时被人拦下了。
“不能喝就别勉强。”女子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于泽剑眉一挑,不客气的拿眼瞧她。
原来是刚才弹琴的女子。
“因为你从来没有喝过。”女子毫不见外的在于泽对面坐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呵呵。你叫什么名字?”
“金妮。”
“在这儿工作?”
“对。”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大概是于少爷贵人多忘事吧!”金妮优雅的笑着,呷了一口酒。
“你认识我?”于泽心想,难道又是自己哪桩分流韵事里,被始乱终弃的红粉佳人?
罪孽啊!
“你再好好想想?”
于泽眯着眼仔细打量起金妮来。眼前的女子跟他年纪相仿,或者更小一些。若论长相,并无十分的美丽,比她漂亮许多的于泽也不少见,然而这张淡扫蛾眉的脸一颦一笑却说不出的伶俐动人。身段也不错,玲珑有致,乌黑亮泽的短发配上一身剪裁得当的蕾丝短裙更衬得她味道十足。于泽甚至瞧出了一种精明干练的气质。
确实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黑色咖啡”绝对的干净,哪怕是稍有举止不雅都会被保安拎出去,所以就算是有露水姻缘,也绝对不会是在这里。
“你骗我。”于泽邪魅一笑,起身欲走。
“玩笑罢了,于少爷何必当真。”金妮慌忙拦他,可巧阮腾望出现了。
“你还真有闲情逸致,一有空就来这里看别人醉生梦死。”阮腾望一手执杯,一手拍拍于泽的肩膀,瞥见一旁与他贴身站着的金妮,免不了一通冷嘲热讽,“吆喝,这么快又勾搭了一个,我还以为你要在文静如这棵树上吊死了呢!”
于泽不想理他,回身坐下。
“哎呀,你怎么还生气!”阮腾望讨好的坐他旁边,“你没把媳妇弄家去,你爹不也没把你怎么着嘛!”
“是没怎么着,也就是车子没收半年,信用卡冻结三个月。你还想让他把我怎么着了?”于泽一脸郁闷,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没钱他有的是地方借,没车可是要了他的命了。关键他这人挑剔到变态的地步,档次不够的车他压根不看一眼。要知道,他打腿能够着离合的时候就开始玩车了,有驾照后更是寸步不离发动机,忽然四个轮子被两条腿代替了,别提多难受了。
就这些惩罚还是妈妈好话说了一箩筐才求下来的,好在于泰各种调查后认定了文静如是个本分的孩子,加上于泽前段时间表现也不错,虽没给他的老脸上贴金,好歹也没抹上锅底灰,这才降低了惩罚的。不过儿媳妇的人选依然没有变,于泽不是说他们吵架了么,哄回来就是了。
“股份不是还在呢嘛,留得股份在,不怕没饭吃。是吧,美女!”阮腾望一记媚眼飞过去,要多痞有多痞。这个八面玲珑的主啊,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
“我看呢,于少爷还在揪心那棵树。”金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慢悠悠的说道。然后翩然离去。
于泽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不会吧,少爷?”阮腾望大吃一惊道,“难道真像传说中的那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于泽心烦意乱的打开他,“少贫。”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2 章
“川少,不好了。”一大早,万重华从外面赶到蔺丛川办公室,向来刚毅冷酷的脸上有了焦急的神色。“上次谈判确定与我们合作的五家企业全部要求取消合约。”
“为什么?”
“他们不知从什么渠道听说了我们还存有那样的货物,质疑我们心不诚,故意拖他们下水,说什么也不敢投资了……”
蔺丛川闻言稍作思考:“万氏旗下的产业性质不是已经对外界公布的很清楚了么,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事情?”
“这……我也想不通。”万重华皱紧眉头,心事重重。
那批掉脑袋的货物,是万江留下的最后一道杀手锏,含金量极高也极危险。前面的许多已经被蔺丛川悄无声息的悉数处理掉,轮到这最棘手的一批时,恰好是在万氏遭遇重大危机的当口。蔺丛川固守原则不肯将其兑换成资金,死命拖了两个月仍旧无力回天,就在他即将妥协踏出那无奈的一步时,因为一个人的出现,他再次改变了主意……
“先别管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快点找到资金源,你先设法稳住局面,千万不能让他们毁约。”紧要关头,蔺丛川忽然想起一个人,或许能帮上忙。
接管万氏的两年来,蔺丛川早已习惯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危机。他违背万江的意思重整万氏,早料到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而每次都能侥幸化险为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凭仗着万氏早年来积累的殷实家底。如今正是最关键的转型时期,成败在此一举,万氏却因前次的危机元气大伤,再也拿不出钱来……本来争取到五家企业的支持让他缓了一口气,不成想又来了这么一出,假如五企退出,那对摇摇欲坠的万氏来说无异于釜底抽薪,昔日呼风唤雨的万江集团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蔺丛川头枕在椅背上,转了个身面对着落地窗,眼下东奔西走的芸芸众生都在为生计忙碌,却没有人像他这般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高处不胜寒。”置身于九山市最繁华的地界,蔺丛川一颗疲惫的心如同悬于万丈深的断崖边,风吹一吹就往下坠落几分,前所未有的孤独。
他不爱卷入商海的,可命运偏偏把他放于这样高高在上的位置,强他所难。他没有选择的接受了,并且开始按照自己的价值观操控公司的走向,无所依靠,单凭着一种破釜沉舟的魄力。他是这样的人,干净纯粹,写入骨子里的正能量任谁也改变不了。
他记得小时候爸爸第一次教他使用圆规的时候,说过这么一个道理,他说,无论做什么事,首先要确定一个中心,也就是圆点,其次把握好原则,也就是半径,最后要做的就是持之以恒,这样才能把事做圆满了。
他清楚地记着,爸爸说完这段话,右手灵巧的一转,白纸上就画好了一个圆圈。真的很圆满,让他惊呼。
爸爸当时说这些话其实没指望小小的蔺丛川能听进去几句,主要目的还是教他画圆。不知是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多少年过去了,这几句话一直作为蔺丛川的行事准则深深的烙在脑海里。
然而万氏一次次的艰难局面却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究竟自己当初的决定对不对呢?他到底该不该继续着自己的准则?蔺丛川再次在心里严肃的问自己,如果因为自己的执念而导致万伯父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于一旦,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他一定不能输!
更何况,重建一个“干干净净的万江集团”,若在以前是他证明自己实力的目标的话,在她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后,这变成一种美好的愿景。
待一切步入正轨,他就有时间为自己打算打算了,为他和静如……
蔺丛川拿起桌子上好久没有动过的烟,想了想又放下了,她大概不会喜欢……
张子卿怎么也没想到蔺丛川会来找自己。
虽然两人在社交场合有过几面之缘,但要论交情,真是一点没有。
而且据他所知,蔺丛川很少正面和生意伙伴打交道,大小事宜都交由手下一个叫万重华的人办理,这次亲自出山,约莫是碰到□□烦了。
然而张子卿从来没有忘记蔺丛川出手帮助蓝水菱的事,再者说来,他现在是文静如的男朋友,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蔺丛川一开口他立刻大开方便之门。
好在万氏的这次危机是受谣言所累,五企负责人找不出充分的证据证明万氏还私藏着货物,便老老实实的投资了。至于谣言的发出者,蔺丛川心里早有定论,只是他不想多做追究。就让这些是是非非随着最后一批货,烟消云散了吧。
危机一过,两位青年才俊顺理成章的成了知己。
“丛川,你这么纯良的心地真不适合经商。”在蔺丛川的私人健身房里,张子卿满头大汗的说道。
蔺丛川的私人健身房,从来没有让外人进来过。当初万江投资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给他装修了这间看起来毫无特色,实则暗藏玄机的房间,自然不只是为了他能强身健体,更重要的目的是亲自教他练就一项技能。而这项技能的一个重要属性,就是不能让外人知道。
“要知道,商场如战场,你心太软下不了手。”
蔺丛川微笑。不是心软,只是得饶人处且饶人。
“再不适合,我也已经涉足了。人活一世,可以从心所欲的事太少了。如果拒绝不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
张子卿敏锐的觉察到蔺丛川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算了不说这。你跟文静如怎么回事?”
“就跟你和蓝水菱一样啊!”蔺丛川笑笑说。
“哪一样了?你知道我追那丫头追的多辛苦,”张子卿一副“你在开玩笑呢”的神情嚷嚷道,“哎,三个月了,到现在手都不让我碰一下你信吗?”
呃,听着真的蛮可怜的。
蔺丛川同情的看着他,“大概命中注定有此劫数……”
“还是文静如好啊,我都警告她离你远点儿了,她还往上冲,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咒?”张子卿一旦八卦起来,嘴上就刹不住。
“你凭什么让她离我远点儿?!”
“……”
言多必失。古人的话没有说错的。
“对了,明天是个重要日子,去看看她俩?”蔺丛川提议道。
这一阵子忙的晕头转向,好几天没见到文静如了。蔺丛川发现自己好想好想她。
破小孩儿,不知道来个电话……
原来所谓的重要日子竟然是——
蓝水菱一早从被窝里爬起来,掀开文静如的毛巾被,发现这孩子正亲热的抱着小黄人玩偶,嘴对着嘴。
“还亲呢,快起来!”
“干森么?”
蓝水菱嘴角不自然的往上扯了扯,还跟她发起嗲来了,谈恋爱的文静如可真要人命!
“起来过节,快快,拆礼物。”蓝水菱拿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品盒子在文静如眼前摇啊摇,终于把睡美人晃醒了。
文静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