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会,他终于进来了。坐回到我身边,帮我把被子掖好,他的手轻轻盖在我手上。我抖了下手,是不是有些激动的原因。他看着我,离得很近。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千万不能睁开眼。
此刻我想到了一首歌词: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你还等什么时间已不多……再向前一点点我就会点头/再冲动一点点我就不闪躲/不过三个字别犹豫这么久……,想着歌词我脸就升温了,他看出来了么?
静默。我几乎忍耐不住了,主动出击,闭着眼睛假装嘴里喃喃,“欧阳,欧阳,你——喜欢——我吗,喜欢吗?”
他听到我的话大概愣住了。“文艺,文艺,你喝醉了。”这算哪门子话,答非所问,我有些恼火了。这男人怎么这么不爽快。我索性再出击,侧了个身一只手搭过去搭在了他脖子上。管它呢,反正我醉了。这样就离得更近了,我们听见了彼此加速的心跳声。他低下头,低下头,五寸、三寸、一寸,几乎触到他鼻尖了,我意乱神迷,手脚都在发热,欧阳,欧阳,我不能骗自己,我真真实实喜欢你了。
蓦然,他掰下了我的手,从凳子上起身,“文艺,对不起。我有些混乱。你喝醉了没意识,我不该乘人之危。”
一个不识趣的电话在他手机上响起,“好,我知道了,马上回来。”他扔下我,出去了。怎么可以这样,我慌了,乱了,从床上一跃而起叫他,“欧阳!”
他回过头,惊讶地盯着我,“你,你醒了?”
我顾不上矜持顾不上羞耻顾不上其他,“欧阳,你喜欢我不是吗?为什么就那么难开口,你要逃避什么?我知道你对我什么感觉,我也是,我不想掩藏,我就是喜欢你。”我有这么大勇气向一个男人表白,一定是令霜给我的鼓励,以及爱情的不可思议。好了,我先捅破了这层纸,跨出了这一步。然后,你说吧。我静静等着他说。
可是我没有等到预料中的话,我只听见了几个字,这几个字简直就是扇了我一个大耳光!“我,我没有。对不起。”丢下这几个字,他逃走了,落荒而逃。而我,心里的委屈像洪水一样喷涌。我第一次如此大胆向男人表白,却被冷冷地弹了回来。原来我一直是自作多情,他跟我说过的玩笑话,我竟都以为是真。记住了每一个字,并嚼得满口生香。后悔,羞耻,可怜。人家早有女朋友,人家不过把你当邻居。有男人对你一点点的好你就想入非非,羞不羞耻。你不漂亮,不温柔,不淑女,谁会喜欢你。
我拨了苏令霜电话让她滚回来。她踏进门眉飞色舞地问我,“怎么样,结束啦。跟我分享分享,情景重现一下你们如何浪漫的?”
“没发生有什么结束,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丢尽脸!我放下面子,一本正经跟人表白,却泼来一股冷水,让我彻底清醒,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她惊讶地看我,“这,这不可能啊。他不喜欢你还对你这么好,改天我去质问他,他这到底唱得哪出戏。”
“你再敢跟他提一个字!”
“我……不敢。”
自打有了这件事后,我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如地跟欧阳洛接触,聊天。我更不会再去打扰他,靠近他。偶尔碰到打个招呼也是机械式的,他一直想跟我说些什么的,可我马上就打断,及时走开。
他给我QQ上留言,“文艺,我知道你一直为那天的事生我气,我很抱歉。我是一个已结过婚有俩孩子的中年男人了,我没有资格再像年轻小伙那样享受爱情。不论如何,你是我生命中重要的朋友。如果以前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产生了一些误解,请原谅我。”我呸!谁要做你重要的朋友。中年男人,结过婚,有两孩子,笑话,明明有着女朋友,还用这种无聊的理由搪塞。没关系,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直接说,用得着那样转弯抹角吗?我又不是要寻死觅活,笑话。姐姐我不出几天,就会把你在我脑中抹得干干净净。我没有理会他。
马一霆看出了我近期的烦躁不安。问我怎么了,我不耐烦地说,“大姨妈来了。”
“这个月你姨妈一直赖着不走啊,没离开过。”他还讪笑我,被我头上重重一记。
“告诉我是不是跟大叔吵架了?还是闹掰了?”
“跟你无关,我是你死胡同,你永远没机会。”我打击他。
他眼睛里闪着光彩,“我有穿墙术,死胡同不是绝路。”
没有欧阳洛的日子很平静,略有些枯燥。我有时候会发呆,令霜说我一定在想欧阳洛,我打死不承认。可是当我发现了一件事后我不淡定了。
一天我在网购东西,顺便打开网银看了一下近期的流水,我看到了八月份晓丽打给我的6万。可流水上显示6万来自于本地银行对方名字周煜,周煜是欧阳洛公司职员。为什么晓丽在苏北老家银行打给我的钱显示的是本地周煜的名字。我再核对了一下时间,正是那天下午碰到晓丽之后那时段。那天我没追上晓丽,欧阳洛追到了她,但他没让我跟他一块陪晓丽去银行,我想都没想为什么晓丽那么爽快的还了。现在全明白了。刹那间我愤怒了,去银行领取了6万现金直奔欧阳洛公司。
冲到他办公室我很气派地把几打钱往他桌上一甩,他愣愣地看我。“你什么意思?”
“这话该我问,你什么意思?是晓丽欠的我钱,她还不还都是我跟她的事。跟你有毛关系,我知道你有钱,你开个公司,你是老板,你不差钱是吧。在我面前耍派头,我就算穷得盒饭都吃不上了我也不稀罕你的钱!”
“文艺,不是这样的。晓丽当时确实对我说没钱,但她说以后一定会还给你。他让我容她一段时间凑钱。为了表示不赖帐,她给我写了欠条。”欧阳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给我看,“我这不是怕你焦急,就先垫付了。”
“呵呵你真用心良苦,多谢了洛总!我不需要你为我垫,现在我把钱还给你了。我也不欠你了,我的事以后你也别操心。我们互不相干,两清。再见!”最后这句话我故意说得很重。潇洒地转身,昂首阔步走了出去。走到外面我偷偷回头瞄了一眼,看到他盯着那些钱发呆。我心情很低迷,不是为了那些钱。我以为我不想他了,可是当我再次近距离地面对他,接触他目光,我坚硬的内心一下柔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难过,一寸一寸扯痛着我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闺蜜的男友
在公司举办的运动会上,运动达人马一霆当仁不让在自行车、乒乓球、短跑三个项目中遥遥领先,以傲人的成绩夺冠。并获得公司最佳运动员称号。我们热烈庆贺他的好成绩。他慷慨地用奖金请我们吃喝了一顿并K歌。
运动达人唱歌也不赖。他挑了一首张洪量的老歌,你知道我在等你吗,高调地说特别为我献唱。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爱上你/从见到你的那一天起/你知道我在等你吗……深情款款凝望我。我吓得躲到角落,大伙起哄。虹姐说,“文艺小马对你一片痴情,我看你们天生一对,何不答应了他?”
唱歌出来我教训马一霆,“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高调?你明知道我不喜欢你。”
“我错了,对不起。可我喜欢你是个快乐事,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态度倒很好,怎么说他都不生气。“文艺你看,我踢足球的时候是C罗的范,我唱歌时候可以跟陈奕迅一拼,我长得也不赖,健康阳光,不输谢霆锋。我工作表现也出色。我都觉得我有太多优点。最主要是,我对你一往情深。你考虑考虑我吧。”
我被他逗笑了,这人怎样都跟他严肃不起来,“自吹自夸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你是很好,优秀。I am impressed。但是,爱情不是以一个人是否优秀来衡量的,是吗?”
我突然冒一句英文词也逗笑了他,“英文不错。诶,我们正经点呢,我们在谈正经的事,人生大事,怎么一点不严肃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们俩一起从来都没有正经严肃的话题。我们就是嬉闹的玩伴,兄弟。”
“不同意,不答应,别想找借口。文艺跟大叔分了是不?给我个机会吧。珍惜眼前人哪。”
我跟他扯开话题,“你每天骑那么多路上下班不累吗?”
“骑车好啊,绿色环保,省时省钱的健身运动。骑自行车一路看风景,每天每一处都会有不同的景物,让你有不一样感受,每天觉得新鲜。我家里电动车也有,摩托车也有,我爸还要把他的路虎给我开。我不要,就喜欢我的单车。”他举起他的自行车龙头得意地晃晃。“来吧,要不要试试。”
于是我骑上他的自行车,他坐在车后。几百米路,我已经撑不出了,车子开始摇晃。他笑着下来我们互换,他骑车载着我,一路把我送到家。这是个好男孩,如果没有欧阳洛走进我心里,我也许会喜欢上他。
公司客户实地回访,马一霆踊跃参与,并没跟我商量就跟领导推荐我一起参与。有天上班他骑一辆车又带一辆,“文艺,我帮你准备了一辆车。市区内我们自行车。市区外我们公车加自行车。”像领导一样安排我,用意明显,他就是利用工作之便接近我。
我就跟着他骑着自行车大街小巷地开始兜转。“文艺,你跟着我也会爱上运动的,我每天积极向上,快乐阳光,满满正能量。”
运动健将骑得特别快,我跟在他后面呼哧呼哧的,“我只知道,我跟着你会累死的。”他哈哈笑。
“喂,你等等我,我不行啦。”他没有减速,我使劲跟着他,在一条颠簸的郊区路上我车轮碾过一个凹凸,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痛得大叫。他赶紧过来扶我,“怎么样,摔疼了吗?”
“当然啦,叫你那么快。”
他变戏法样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又从另一口袋掏出一条邦迪,用湿巾帮我擦了下破皮的地方,利索地用邦迪贴住。
我惊讶地看他,“你怎么口袋里什么都有,是故意让我摔的吧,然后假装拍我马屁。”
他狡黠地笑,“我怎么舍得让你摔呢,口袋里常备邦迪的男人是最懂得疼爱女人的。”
我站起身,故意把腿一瘸一瘸的动作做得夸张些,“崴脚了,不能骑车了,你一个人去跑吧。我回了。”
他把我的自行车拿起,走到路边,竟然把车子锁在行道树上。“你不要骑了,我载你。”
于是接下来我省力多了,坐在自行车后座轻松看风景。他呢,似乎有使不完的劲。
当马一霆载着我时,我看见后面有辆似曾熟悉的车放慢速度,摁了一下喇叭。摇下车窗一看,竟是欧阳洛。他招呼我,看我眼神很奇怪,刹那间我灵光一闪,右手伸出去抱住了马一霆的腰,很亲热的样子。左手抬起向他挥手,故意笑得很灿。我们骑得很远了,我看见欧阳洛的车还停在那里,目光远远地投向我们。我笑得很欢,可是我知道这完全是装的,做给他看的。我为什么要刻意这么做?难道我还在意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想法。
“文艺你刚才搂住我了,是不是被我感动了?你别放手呀,继续搂住我,这感觉太妙了。”
这豆腐干大的小城实在太小,路过一个菜场时,我看到了一个人影,可把我吓着了。我急忙喊停停,马一霆车还没停稳,我立马跳下,惯性让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我跑到远一点的人群中避开,马一霆扯着嗓子喊,“文艺怎么了,怎么突然下车跑了,你腿不瘸啦?”我拼命挥手让他离远点,他认为我是挥手让他过来,拎着他的车屁颠屁颠直奔我,傻瓜!
“闺女!”终于还是给老妈看到了,她走到我身边数落我,“看见我也不叫我,躲躲闪闪干嘛呢?”她惊讶地发现我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妈,我上班呢。”
马一霆很有礼,“阿姨好,我叫马一霆,我是文艺同事。”
老妈打量了一下马一霆,笑得很神秘,“诶,好好。这上班可以出来溜达的?”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那脑筋,太有想象力了。
“公事公事,妈我们走啦。走吧走吧。”“阿姨再见啊。”
“再见。文艺,晚上回家一趟啊,妈有事跟你说。”
晚上我没回去,老妈电话来了。“文艺,那小伙子真不错。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呀,你们恋多久啦?几时带他回来吃饭啊。”
乱七八糟,真能瞎掰。“我们同事而已,你别瞎想了。”
“别瞒我拉,你同事虹姐都告诉我了,说这小青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追你很久啦。你可要抓紧啊。”
这世界上长舌多嘴的女人就是麻烦,一百个这样的女人聚在一起,能把世界给毁了。
我让马一霆给我买了一辆自行车,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