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车,司机便发动了轿车,他有些感慨地说道:“昨天本来以为将你杀了,想不到你竟然没死。”
我顿时头皮发麻,他简直将杀我就说成杀鸡一样简单,完完全全不把我的性命放在眼里。我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回话,而是静静看着窗外。
而司机也似乎没打算我继续搭话,他接下来的路程一句话都没说,将我送到了名人咖啡厅。这时候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半,司机淡淡说道:“周总时间很忙,他说是下午三点,就肯定是下午三点到,不会迟到,也不会早到。你先去包厢里等待一会儿,随你点什么,周总会买单的。”
随我点什么?
意思是这是我人生的最后一顿么?
我心情有些感慨,走下车后,我看见平时生意不错的名人咖啡厅上挂着一个木牌,说是今天已经被包场。这周然果真是大手笔,包场这咖啡厅一天的话,估计怎么也要三四万,我是觉得不舍得拿个四万块钱出来说要包个咖啡厅。
我走进咖啡厅,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客气地说今天已经被包场,我跟她说自己是周总的朋友,她立即一脸笑容,将我领到了包厢里,然后问我什么时候点单。
说实话,这时候我有些自暴自弃了,就说立马点单,然后点了一大堆昂贵的菜品和酒水,服务员笑呵呵地出去了,估计是可以拿到不少提成。
因为整个咖啡厅都在为我这一个包厢服务的关系,所以上菜的速度非常快。没几分钟,冷盘就已经端了上来,我一顿胡吃海塞,反正还没吃午饭,不如就一边吃一边等那周然过来。
等我酒足饭饱后,我点了根烟,坐在包厢里看电视,看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两点五十多分。
几分钟后,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我知道那周然已经过来,就正襟危坐,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想取我性命。
房门被推开了,首先是那司机,他看清房间的状况后,为后面的人让开道。而这个时候,我看见一个中年男人从走廊处走了进来。
这就是周然?
我好奇地看着这个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休闲装,长得挺好看,有一种上位者的感觉。可以看出这个周然很讲礼貌,因为他进来的时候先对带路的服务员友好地微笑一下,对她说了句谢谢,然后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周然坐下来后,也不开口说话,就是打量着我,似乎是第一次见我一样。说起来,我还真感觉这可能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因为我脑海里根本就没有周然这个人。
我忍不住沉默,就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看看你有没有能耐。”
周然的回答让我很是吃惊,这家伙脑子里是在想什么?看看有没有能耐,难不成是想交给我什么任务么?不可能,那种情节一直只在电视里看过,我不认为生活中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我皱起眉头问道:“你知道我身边有大鬼,为什么不怕我?”
周然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他点燃之后,将烟递到我这边,轻声说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有一个大鬼,我却能花钱找来十个顶尖的捉鬼师傅。李河,你不必太惊慌,我只是想有一个人,帮我保护铭怡。”
“王铭怡!?”
我惊得想站起来,但是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疼得我再次坐下来。
周然淡淡说道:“我不是她的父亲,你不必想多。实际上,我是她的前男友。”
我心里灵光一闪:“前男友?那个说三年之内回来的?我一直以为你二十多岁,想不到你竟然……”
“不……”周然轻笑着说道,“我今年二十六岁。”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惊呼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然平静地看着我,他不急不缓,仿佛在说一件简简单单的事情:“铭怡爱上的男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我就是一个例子。我在非洲那边进货的时候,染上了一种奇怪的病毒,使我快速老化。对我的身体来说,一年犹如十年。我看了几十个名医,都说这是不治之症。
“所以你违背了承诺,不肯回来见一直等待你的铭怡?”
周然不说话,但明显是默认了我的意思。
我下意识握紧拳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有些认真地看着我,诚恳地说道:“李河,我现在拖着五十岁的身体,说明最多只能活四年了,我想有个比我强的人能保护铭怡。你跟我不一样,你踏入了铭怡这一行,说不定能解开这命运。我昨天想杀你,一方面是考验你的能耐,另一方面,是我真的想杀了你。我说实话,现在我恨不得将你分尸,你信不信?”
我点点头:“信,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会拔枪杀人。”
“你夺走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而且是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周然将烟头掐灭,他看着窗外,轻声说道,“但无所谓了,我想得很仔细,如果杀掉了你,我自己会痛苦地等死;没杀掉你,我是平静地等死,没什么区别。在剩下的几年里,我会将全部的产业卖掉,一半留给父母,一半留给铭怡。所以请你好好地陪伴她,若是遇到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别告诉她我还在,我只想她得知我的死讯,不想她知道我的痛苦。”
“帮助我?”
“帮助你,就是帮助铭怡。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会办;我办不到的,倾家荡产也会帮你办好。只要她不会再次伤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一边过得太慢,等了一年又一年,备受煎熬;一边过得太快,眨眼一年,却承受了十年的苦楚。
忽然间,我想起王铭怡那天跟我说的话。台双沟巴。
“我当初有遇到过一个抱枕般温柔的男人,我都叫他大抱枕。他与你说的李鑫一样,是个标准的温州人,那时候他跟我说,他要去外地经商,三年之内,要载千万身家回来,为我摇一地桃花……
我每天都会为他折一只千纸鹤,虽然我知道那东西不灵,但我每天都会折一只,已经六年了。三年之后,他每个月都会给我打电话,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迟到了很对不起一类的话语。可惜的是,桃花早已枯萎好多次了……”
桃树还在。
但他诸佛龙象,摇不动了。
第九十七章冥婚前的准备
此时的我仿佛没有了意识,只像个行尸走肉搅拌着咖啡。周然似乎没有吃饭的想法,他站起来说自己在仅剩的生命里会一直待在温州,有问题的话直接打电话给他。同时给了我一张名片。
我拿起名片看了看,上面只写了周然的名字和电话号码。都说越有能耐的人越喜欢把名片做得很简单,这句话果然不假。
我叹了口气,仔细想想,王铭怡一直都说愿意给我做情人,而每次谈到结婚生孩子一类的事情。都是我自己开口去说,王铭怡却从来没有同意过,难道说她真不爱我么?台匠女圾。
我又觉得不可能,因为王铭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开心,我能感觉出来。
“嗡……”
此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还不等铃响我便接起电话:“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周天纹的声音:“李河,什么时候从丰都回来?”
“事情已经办好了,不必过去。”我跟周天纹解释道。
“那就好……”周天纹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问道,“那你最近还有事情要办么?”
我当初请一个月假,就是因为考虑到要跑丰都去找阴曹地府,而现在最麻烦的事情已经解决。应该也不需要这么久时间。
同学的委托我一共接了三个,现在最后一个委托也是难度最高的,就是有个同学的父亲死了,因为家里穷,没人愿意抬棺,他担心父亲死后不能安然投胎。
但现在事情已经好办,因为我身上已经有了十几万,直接塞钱让人将葬礼办好就行。
想到这里,我跟周天纹说道:“没啥事儿,师傅有什么吩咐么?”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是陈子寅和王铭怡正在讨论着什么。周天纹让他们先安静,然后跟我说道:“你先来事务所一趟。有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我自然说好,然后急匆匆坐出租车去了事务所。等来到事务所后,我看见门上今天又挂着暂停营业的招牌,不明白周天纹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进入屋子,他们这时正坐在办公桌前讨论。见到我之后。周天纹给我丢来根烟,他说道:“李河,这个星期六是好日子,我打算把子寅和红罗女的吉日就安排在那一天。”
我这才想起来,陈子寅的婚事还没有举办,一直以为师傅忘了这件事情,想不到他还在忙活着。
“需要我做什么?”说实话,我对此真的非常好奇,不知道人和鬼结婚是什么样的。
周天纹让我坐下来,然后说了一下事情的计划,把我惊得不行。
按照周天纹的说法,红罗女毕竟是鬼魂,所以这算是一个冥婚。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就是红罗女的信物不在。
什么是鬼魂的信物?自然就是尸骨。
所以周天纹的意思是,我们要把红罗女的尸骨装进棺材,然后由我和他来抬棺,王铭怡在前面撒纸钱,至于陈子寅就在新房里等着。
当然结婚的时候还会有很多事情要办,一时间是说不清楚的,但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红罗女的尸骨。
“天杀的盗墓贼……”说到这儿,周天纹狠狠地一拍桌子,他愤怒地说道,“红罗女前阵子回去寻找尸骨,却发现她的坟墓已经被人盗了,那尸骨竟然一直处在太阳暴晒之下,可以说是阴气全无。”
我沉声说道:“那怎么办?”
“红罗女拜托我们帮忙恢复她尸骨的阴气,所以李河你……要给我们一滴眼泪,你左眼的眼泪。”周天纹说道。
我顿时一愣,随后将自己用眼泪换李阿妹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我并没有说是那棺材里的女鬼,而是说那时候有个挺厉害的鬼魂要吞噬李阿妹。周天纹听后气得狠狠骂道:“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都已经和红罗女谈好日期,现在如果没法恢复阴气的话,那尸骨怎么来当信物?”
我疑惑道:“为什么尸骨要有阴气?”
“没有阴气的尸骨没有灵性……”王铭怡解释说道,“如果红姐姐正常的尸骨在小师弟这里,那小师弟就能通过尸骨来召唤她,只需要磨下一丁点骨粉带在身上就行。”
这还果真是个不小的好处!
我对暴跳如雷的周天纹安慰道:“师傅,现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给尸骨补充阴气不会只能用我的左眼吧?你说个其他办法,我如果能办到的话,就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见我这么保证,周天纹终于是气消了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讽刺我一句:“明明是个捉鬼人,却偏偏往和尚发展,谁知道你哪天会不会出家,废物一个。行吧,既然你的眼泪已经交于他人,我们可以尝试第二个方案。这方案有一些麻烦,红罗女毕竟是媚鬼,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她的尸骨也需要较多的阴气来灌注。李河,你反正也没事情,距离星期六还有四天,你今晚去山里一趟,我朋友会带点货来。”
我立即就明白了周天纹的意思,便问道:“死的活的?”
“当然要死的,活的不是遭天谴么。”周天纹说道。
我将周天纹给我的烟点燃,然后笑道:“一定给你办妥。”
周天纹嗯了一声,随后跟王铭怡说道:“你去嫁衣过来,要古时候的那种,最好就是唐朝的,这样会让红罗女觉得亲切一点。”
王铭怡疑惑地说道:“我看红姐姐挺喜欢现代的衣服,婚纱说不定会让她更喜欢。”
周天纹沉默了,然后他叹了口气,道:“我还真不知道她会喜欢哪个,这样吧,两个都买过来,到时候她喜欢哪个穿哪个。”
陈子寅这时候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他小声说道:“问题是……大家会穿么?”
我们顿时一愣,不管是唐朝的嫁衣还是现代的婚纱,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给红罗女穿上,而且红罗女从来不曾成亲,应该也不知道怎么穿。
“妈的,那就旗袍,这东西谁都会。”周天纹说道。
我们大家把周天纹说的事情都记在本子上,我好奇地对周天纹问道:“师傅,怎么看你对这婚事特别看重的样子?”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后,周天纹顿时愣了一下,然后一句话也不说。王铭怡捶了一下我的肩膀,她翻了个白眼说道:“毕竟是徒弟要结婚,做师傅的能不上心么?”
我一想也是,然后合上记事本,说道:“师傅,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周天纹摆摆手,说自己暂时只能想到这么多,反正要我们一定别出错。按照他的话来说,红罗女虽然看着脾气挺好的,但我们若是将婚礼给搞砸了,恐怕会惹她发怒。
我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明明是婚礼却只有我们这么几个人,一般新娘子都不会开心吧?”
“谁说就我们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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