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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曾在对手设计的车祸中九死一生过,所以只有天知道,萧纪在这车上花了多少心思。据说连火箭炮都能扛的,除了没有攻击性能,与坦克没什么区别。想必就是顾惜愿意借,萧纪也不会答应借;哪怕萧纪答应了借,也实在没人敢开口向他借。
再者说,这天底下有谁不知道,萧纪先生对待自己夫人的原则,就是没有原则。顾惜做不了萧纪的主这回事,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而她做不了主的事还让我去商量……我真是何德何能啊我。
强自镇定了一回暴躁的心神,我合着眼将手机举到耳边,全力唤出控制范围内最阴森最温婉的口吻:“萧纪哥哥。”
“镜子,回来吃饭吧。”
萧纪年少有为到如今的份上,确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只用了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就让我打了满腹的草稿再没了半点用武之地。我突然只剩下难过的感觉。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如果能停在一年以前,那该有多好?
深深浅浅抽了好一会儿气,我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萧纪哥哥,我……”
在我的记忆中,萧纪的声线从小就很是低冷。而如今听起来,竟似乎也有了些柔和的温度,这大约还要归功于顾惜,以及传说中那个爱情的力量:“镜子,家里只有我与顾惜和孩子们几个。大家都很想你。事务所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我已经向伯父替你请了假,你最近在萧氏的项目上日日加班,这几天是假期,你也该好好休息休息。”
我顿时血气上脑,一阵犯蒙:“萧纪哥哥,我家老头……咳,那个,我父亲他知道……”
“不要多想,”萧纪顿了一下,似乎还轻轻叹了一声,可我却没能听得真切,“我并未与伯父说你回来上海。我只是讲,顾惜想带着孩子们过去北京看你。”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也是,萧纪做事一向最有分寸,全不似眼前正对着我傻笑的那人,连编个故事都编不好,花里胡哨不说,还漏洞百出。
可正因为分寸把握得太好,才更让人难以应对。我挣扎了半晌,却始终不得其法:“我……”
只听萧纪继续淡淡道:“镜子,顾惜夜里听说你要回来,便再没有睡好。她今日一早起来神神秘秘地出门,还不许我一道跟着,只要我到了中午时分必得给她打一通电话。当时我就知道,她定是又要缠着你胡闹了。我确实一向惯着她,但这一回我没有阻拦,却只是因为我不想。镜子,一年了,你即便不想见我们,也总该回来让我们看看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于是,在萧纪的四两拨千斤下,我今日周详的撤退计划就这样轻轻巧巧地功亏一篑。
我认命地闭眼咬住嘴唇。该来的总会来,何况萧纪刚刚不是说,家里只有他们几个吗?也就是说,他在暗示我,萧律并不在他那里。那么,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叹了口气,我将手机交还给顾惜,妥协道:“走吧。”
虽是这样讲,可总有什么地方,比方才感觉更加不对。顾惜使出十八般武艺,一早将全家大小折腾起来帮忙逮我,难道为的仅仅就是这一顿饭而已?事情难道真的可以就这么简单?
☆、第五章 他的归来
我与萧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有几岁,而他也不过十来岁的光景。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中间根本不存在“萧律”这样一个名字。
我那时年纪小,对男性尚未形成基本的审美,但萧纪依旧给我留下了绝对深刻的印象。因为见的第一面,我当即就被他给吓哭了。
当时,那个少年萧纪由他父亲领着,过来问候我家老头。我记得,他那张封着冰霜的脸上连半分表情也没有,一双眼更是黑洞洞的。他先是看看我家老头,又幽幽盯了我半晌,直到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至此,他便在我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怖印象。哪怕后来得知,我们两个故去的母亲自幼一起长大,情谊甚笃;哪怕慢慢发现,萧纪与我家老头处成了忘年交,来往频繁。可这一切,都完全无助于改善他在我脑海中深深烙下的邪恶形象。
那狰狞的记忆与现在、眼前的这个男子,真是没半点相似之处。我在心里苦笑了一声。时间对很多人——比如我来说——是杀猪刀;但对另外一些人——比如萧纪来说——则是灵丹妙药。这世道,真让“公平”二字无从说起。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平心而论,除了实在太冷了一些,萧纪的皮相自小就能让“英俊”这个词汇无地自容。怨只怨我年纪小时胆子更小,不会正确欣赏,待长大会欣赏了,却又久久没再见过他。
虽然后来萧纪与我家老头愈发过从甚密,可惜我却和老头愈发搞不对付。恨屋及乌,在刻意的忽略之下,与家族生意相关的一切皆和我的生活渐行渐远。至于萧纪,我更是多年未见。
否则,当初乍一看到萧律的那张脸、再听到他与萧纪何其相关的名字,我也不会明明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到底曾在哪里听过见过。
他们真的很像。同样颀长的身材,同样如古希腊雕塑一般完美的轮廓,同样俊逸深邃到极致的眉眼。但他们也很不像。毕竟他们的母亲并非一人,而且不仅并非一人,还是一个干掉另一个的关系。
这正是为什么,他们兄弟二人从小就不生活在一起。这也是为什么,在很长一短时间内,他们的关系一直徘徊在陌生人与仇敌之间。这同样是为什么,虽然我家老头与萧纪一向交好,可我之前却从未有机会见过萧律、甚至连听也没听说过他。
若非如此,故事大概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我忍不住又瞥了瞥餐桌主位上那个完美的身影。不行,还是好像。
虽然萧纪明显要更老成、更冷硬些,但那七分的相似足以让我头脑不清、神智恍惚。这下可好,不看便罢了,一看,我这本来就缺缺的胃口直接“噗”的一声,彻底灰飞烟灭。
“咳,”餐桌对面,有人奸笑道,“夏小镜,你个色胆包天的,干嘛在一旁觊觎人家老公?”
我一举奸笑了回去:“没办法,顾惜姐姐,谁让你家老公长得太好、秀色可餐呢。我看着吧,觉得忒下饭。”
上首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我托腮笑嘻嘻地看了过去:“萧纪哥哥,慢点吃呀,可别呛着。”
“真讨厌!”顾惜瞪了我一眼,然后狗腿地去抚萧纪的后背,“老公慢点吃,咱们不理她。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萧纪闭上眼,用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我一个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什么,”顾惜先向我丢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人家恩恩爱爱,你有意见吗?”
“我哪里会有意见,”我敛容正色道,“只是自小,萧纪哥哥在我心中就是一朵难以企及的高岭之花,你知道,还能不是一般的高岭,必得是雪山之巅封冻了成千上万年的那种。可是现在,我目睹这花被顾惜姐姐你一把薅了下来,还上下其手,真是让人扼腕啊扼腕。”
“啪嗒。”萧纪手中的筷子正正敲在了上好的白瓷碗边,诱发一阵分外悦耳的轻响。
啧啧,我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从小,萧纪就是传说中最招人恨的那一类“别人家的孩子”。头脑好,成绩好,身体好,举止好。勤奋用功,好学上进,不畏艰险,勇攀高峰。总之,就是完美的代名词。
今日,我终于得以目睹,幼时日日荼毒我的那句“你看看人家萧纪哥哥”中的萧纪哥哥,居然犯了吃饭掉筷子这样低级的错误,实在不能不油然生出一股大快人心之感。
自然,大快人心之余,我也不能忘记趁火打劫的道理:“萧纪哥哥,我们方才回来的可还及时?有没有耽误了你那位朋友用车?”
萧纪拣筷子的手顿了顿。不过,他立刻恢复了若无其事的模样,直接无视了我的问题,淡淡开口道:“镜子,你不是最爱龙虾粥的么。顾惜今日特意让厨房为你准备了的。萧叔。”
一直立在萧纪身后的管家萧叔随即应道:“是,先生。”随后,便转身向厨房走了去。
我瞬间噤了声。我原本是不爱这个的,只是萧律有一次为我熬了一回,从此便再难割舍。这件事我从未对第三个人讲过,所以本应只有我们两人知晓。
而萧纪他们如何知道,自是不言而喻。萧纪稍稍动一动小手指便一举击中了我的软肋,看来,在他面前挑衅果然是我自不量力。
我郁闷地下低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中的米饭粒。正戳得聚精会神,突然听见有人在我身侧道:“二夫人,请用龙虾粥。”
我当即“咣当”一声,将手中的碗戳得歪倒在一旁:“算我拜托大家,这个称呼真的不能改改么?”
顾惜感沉痛道:“镜子,认了吧,萧家是大户人家,我们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你看,我挣扎了多少次,还是没能逃掉‘夫人’这个高屋建瓴的称谓。你便也忍忍吧。”说得好似同病相怜,实则一脸幸灾乐祸。
我深沉地摇摇头:“顾惜姐姐,其实我对‘夫人’二字,倒真没有什么意见。可你真的不觉得,‘二夫人’这个称呼里的这个‘二’字,容易让人误以为我是萧纪哥哥的小老婆么?”
这一次,应声而倒的饭碗多了两个,分别在萧纪先生与他大老婆的面前悠悠打转。
斜对面,顾惜身边的小蹦鼓着腮帮子仰头问道:“妈妈,什么是小老婆?”
“这个苏函Daddy也给我讲过!”坐在我下首的小跳献宝般高高举起左手,“Daddy说,假若妈妈是男生,Daddy和爸爸是女生的话,那么,Daddy便可以说是妈妈的大老婆,爸爸则是妈妈的小老婆。因为只有排在前面先结了婚的那个,才能算大老婆,其余的再如何论,也只能叫做小老婆!”
萧纪正扶着瓷碗的手猛地一抖。那碗可怜的饭“砰”地一声直接扣在了桌上。
我细细欣赏了半晌萧纪的脸色,最终一个没忍住,笑得俯在桌上抖成一团,再也抬不起头来。
“咳,”良久,只听萧纪低低清了声嗓子,冷冷清清开口转移话题道,“镜子,最近这段时间,过的还好吗?”
我心里清楚,所谓“最近”这段时间,“最近”了将近一年之久。
我登时收起笑定了一定:“萧纪哥哥,其实你也知道,这一年来,凡是醒着的时候,我一直都在萧氏的项目上工作。剩下的时间,基本也都让我用来补眠了。虽说辛苦些,倒也算充实得很。”
萧纪许久没有接话。半晌,才听他静静开口道:“镜子,我知道你本不愿接手家里安排的这份工作,却又为了弥补小律犯下的错误,而不得不向你父亲妥协。但你如现在这般发泄式地做事,也太过拼命。希望你能听我一句,无论日子如意与否,又是处于怎样的境地,都一定要珍惜自己。否则,你惩罚到的一定都是不该被惩罚的人。”
我深深垂首,轻声道:“千万不要这样讲。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我会听你的话。谢谢你,萧纪哥哥。”
餐厅里突然如真空般静默,落针可闻,气氛登时显得僵硬而诡异。我知道这多半与我有关,可又实在提不起精神应对,所以干脆做起了鸵鸟,只顾低头扒饭,最后几乎完全把脸扣进了碗里。
一时间,只剩我的呼吸与咀嚼声在餐桌上云雾缭绕。
“镜子。”一阵凛冽的冷风从头顶“嗖嗖”刮过,我不由战了一战。
上首的地方有搁下筷子的轻盈碰撞。我心下了然,是萧纪停了所有的动作,正一瞬不瞬将我盯着。这压力着实有千斤之重,我硬挺了几秒钟,终是拗不过,只得叹了口气,抬头与他对视。
脑海中突然闪过多年前我与萧纪初见时的那个画面。萧纪这个人,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因此在他这里,面无表情并非一定是心情不好的意思。而他真正严肃起来的时候,连眼角眉梢都是淬着冰渣的,就像当年,就如现在。
我觉得,自己离被再次吓哭也没有多远了。真不知顾惜日日对着这么座冰雕,是如何保养她那颗强悍小心脏的。
萧纪沉沉凝视着我,幽黯的眼底有寂寂燃烧的火焰:“镜子,自从相识起,你便喊我‘萧纪哥哥’。你也知道,我并非热络的人,最不喜别人与我攀熟络的称谓。但因为母亲的关系,我很愿意你这样喊我,且在我们这一圈熟识的孩子中,我也只许你一个这样喊我。后来,我们成了一家人,你也终于能随着小律,喊我一声真正的‘哥哥’。可这次见面,你却把这称呼又换回‘萧纪哥哥’了。
“一年前的那些日子里,你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