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幕仍旧不吭声,我悻悻说了声再见,扭身去开车门。车门应声而开的时候,左手却被抓住,转头看向抓住我手臂的人,那人说:“就不能主动解释一下吗?”话里透着委屈。
“你想知道的话,就不能主动问一下吗?”我回嘴。你委屈,我还委屈呢,这才刚开始呢,就给脸色了。
项幕点头:“好,是我的不对。那请问虞筱妃同学,你是打算将我冷藏做为地下情人吗?”
我咬了咬下唇:“并没这么打算,只是不习惯。你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就两个月。”后面这句话有点撒娇成份,自己听着都有点毛骨悚然。
项幕摇头:“不行。”
我用手指碰了下已然打开的车门,果然听见项幕说:“半个月。”
“一个半月。”
“一个月,不能再多了。”
我觉得自己确实不能得寸进尺,所以定下了一月之期。这一个月内,在双方亲友面前绝对保密。
我以为解决了这个问题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项幕施施然又问:“小姨又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国外现在流行管年纪大的女人都叫小姨吧!”我说得有点力不从心。
项幕一脸奸笑,嘿嘿了一声,双手做摩擦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装做很顽强不屈的样子:“打死也不说。”
项幕自然不会打我,但是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分明就是恶棍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赖样子。我担心在小区门口被人撞见,因为已打开半露的车门实在会泄露了车内的春光,于是不等他动手便乖乖求饶交待。
我只说其实酒店里的不是普通朋友,而是外甥女,而那个老外是外甥女的上司,凑巧我上去的时候也在,我下来的时候他也要下来。
项幕听了后还待再问,我打了个停止的手势:“不许刨根问底,我这次说的可都是实话。”
项幕无奈笑:“我只是想说,即已坦白,就恕你无罪,退下歇息去吧!”
嘿,反了他了。我看着项幕只是笑,笑得他只得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清了清喉咙,“微臣以下犯上,虽万死难辞其咎,求主上看在微臣对主上的一片痴情上,饶了微臣这一回,微臣今后定以主上马首是瞻,决无异议。”
我拍了拍项幕的脸表示很满意,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溜下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问人间,杯中物
虞筱画在老家呆了五天,我堪堪陪了五夜。她夜夜十二点以后才回来,使得我也可以放心大胆地掐着时间在十二点之前归巢。
我觉得人都是有私心的,原来我是想跟虞筱画说虞太太年纪大了更需要人陪,企图让她懂事些再勇敢些,没想到最后为了自己与项幕的地下情顺利进行,还是选择下次再跟她说。
这五天跟项幕自然是约会不断,鉴于还在地下情阶段,更鉴于这段时间是五一黄金周,所以约会时间是从我下班开始。这对我来说其实已经很打乱原来的生活规律了,然而项幕对此抱怨连连,说别的情侣见面最迟也就月上柳梢头,而跟我见面要月上中天。
我安抚他说等五一黄金周后陪他吃晚饭,等满一个月的时候就连中饭也陪。
项幕对此言表示略微满意,然而在黄金周结束后的第一天早上,项幕打来电话说他要出差,时间可能要一个月。
我顿时觉得着了项幕的道,难怪以一月为期。只是项幕咬牙发誓这是报社的安排,他也才刚刚收到通知,并不是蓄意为之。我想想是不是蓄意都没关系,到时他出差回来我就这样跟他说,我说的是跟他相处满一个月。看他到时还怎么得瑟。
项幕的出差让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我并没有觉得多么依依不舍,也没有特别牵肠挂肚,反而觉得回归一个人的生活才最为轻松。仿佛潜意识里又松了一口气。
这个认知让我对自己的心起了疑心,或者我当真还是不习惯俩个人的相处,又或者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渐渐变好。
黄金周结束后的街上显得特别萧索,店里的生意当然也是一落千丈。每年都是如此,需再等一周后才会缓回来。而这个时候也是我跟朋友聚会最惬意的时候,高中秋杨芷蕾她们在遭受了一周的保姆生涯后如劫后重生般地雀跃起来,三人约定晚上大吃一顿。我突然觉得项幕这差出的真真是太好了。
临到晚饭时间,我向俩小姑娘交待完店中事宜,举包欲走的时候,郑依然来了电话。她说晚上要请我吃个饭,我以已有饭局为由拒绝。
我知道郑依然后来直接住到了公司员工宿舍去了,按理说还在长假之中,这样显然不合规矩。然而从一开始就已不成规矩并且不合情理了,你想哪有一个老总,在长假之中堪堪跑到已辞职的员工酒店房间进行说服的道理,她郑依然又不是能顶半边天的女神。所以所有的解释是,这个老外看上了郑依然,并且想乘虚而入。
当然我知道郑依然急需要一份新的恋情来冲淡原先那一段不伦之恋,但是这新的恋情未免来得太快了些,快得有点让人措手不及。当然,我措手不及又有什么关系,只要郑依然措手得及就好了。然而,我又不禁为她担心,那个老外究竟靠不靠得住。
郑依然在虞筱画离开老家之前施施然回了趟家,说被公司调到这边分公司工作。虞筱画觉得这根本就是被贬,而且这样就意味着母女俩就要分居两地,所以特别生气。俩个人都是犟脾气,所以就僵在了那里。
虞筱画打电话向我哭诉,我略略表现了自己的震惊,表明自己毫不知情,然后安慰她同在一个公司管辖内没有贬不贬的,或者因为郑依然是本地人的缘故,对以后工作也会是个帮助,晋升的机会也会比在杭州大些。
虞筱画显然对她女儿晋不晋升并不稀罕,觉得工作得再好也不如嫁得好。至此,我只能说郑依然是个聪明孩子,她懂得衡量得失,或者来这边工作就是为了嫁得好,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虞筱画才做罢,收拾包袱回了杭州。她说打算把我这套说词说给郑依然的爸爸听,然而真正的情况是,郑依然在虞筱画之前就先知会了她爸,她的爸爸倒是开明得很,觉得年轻人志在四方,况且回老家工作也确实没有什么不放心。只是最后嘱咐郑依然不要让虞筱画知道是先知会的他,不然更加难说服。
显然,郑依然并不是如她表面看来这般单纯,相反,相当之有心智。她知道父母的软肋,知道利用我这张嘴,知道先斩后奏,真真是足智多谋。想来,有了老外的青睐,她以后的路途会更顺当,或者不久就会平步青云。
在这次事件上,郑依然可谓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而在这件事上给予最多帮助的显然是我这个小姨,所以,她要请我吃顿饭自是情理之中,只是因为我已有饭局,不得不拖延了一天。
与杨芷蕾和高中秋的三人聚会仍旧是闹哄哄的,杨芷蕾的市井新闻从来是层出不穷,经她惟妙惟肖添油加醋的演讲,更是令人捧腹。
晚上她讲了一则据说已传遍大江南北的街头新闻,故事情节狗血得连八点档的连续剧也比不上。杨芷蕾的这些新闻大多是从赌仿听来的,赌仿的人只有添的没有减的,所以我相信传到我的耳朵里已不十分真实了。
话说这件新闻也有俩个版本,说一个少妇外出聚会,酒足饭饱后半夜一个人打的回来,没成想从下车走回家门口的半道上,坐在巷子灯柱下睡过去了。一觉睡醒之后,发觉随身包包不见了,里面有上万现金以及一些重要票据。少妇踉踉跄跄回家跟她男人讲了丢包的事,她男人去事发当场看到装在不远处的摄像头刚好对准路灯下面这个位置,于是报了警,并要求查看录像。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睡着后的少妇,遭遇了一个疑似捡垃圾老头的□□。
我打断了杨芷蕾的陈述,觉得用□□二字不准确,因为那捡垃圾的没有用强。
杨芷蕾想了想,改了用□□二字。
我认为还是不准确,因为那捡垃圾的没有迷倒那女的,是那女的自己醉死过去了。
杨芷蕾咬牙道:“那你觉得用哪个词好。”
我笑了笑:“□□二字不是很妥当么。”
杨芷蕾发狠说:“还要不要再听了。”
高中秋笑着拍桌子:“要的要的,快讲快讲,妃妃别捣乱了。”
杨芷蕾这才继续慢悠悠说:“而且还被奸了好几奸。这是第一个版本。”
我摸了摸手上的鸡皮疙瘩,高中秋呼了声哎哟,然后又催促第二个版本。
第二个版本是,那个捡垃圾的完事后,拿着包包走了,路上碰到另一个捡垃圾的,告诉了他这件事,那个人欢天喜地也奸去了。
我一口啤酒差点喷出来,问杨芷蕾:“你是不是想说第二个捡垃圾的完事后,在路上又碰到一个,然后就这样循环着了。”
杨芷蕾横了我一眼:“当然就这样完了,你还想人家被奸多少回啊!照你这样奸下去,她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奸呢?”
我看着杨芷蕾一口一个奸,真是由衷佩服。
高中秋拽着杨芷蕾手臂问:“那后来呢?”
杨芷蕾端出说书人的样子,喝了一口茶后才慢慢道来:“话说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还有民警人员亲眼看见这样的录像,连辩解都不能够了。她的丈夫坚决要同她离婚,她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你们觉得这女人可怜吗?”
高中秋点了点头,说了声确实可怜。
杨芷蕾呵呵冷笑了声:“其实我觉得不过是咎由自取,做为一个女人,喝那么多酒干什么,醉得被奸了也不知道。你们俩个,啊,以后还敢再胡乱喝吗?”
这件事不管是真是假,却让我的后背有点发凉。我始终想不起那晚的断片,而每次问项幕,他也总不肯说。这样几次之后,我也懒得问了,无外乎我把家里的还有郑依然的事都说了出来,既然项幕留全我的面子,那我也就当没说好了。可是今天听杨芷蕾讲的这个新闻,却如当头一棒。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睡觉前接到项幕的电话,我想跟他讲这个新闻给他听以做铺垫,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对项幕说奸了又奸这种话,所以最后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地问,我有没有做了什么。
项幕那边沉寂了一会后狂笑不止。像是我讲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笑完也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只说出差回来之后一定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着项幕笑成这样,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了。但是又似乎真做了些什么会让我抓狂的事,所以项幕才迟迟不说。
早上起来黑眼圈很是严重,头也昏沉沉的,明显睡眠不足。想起昨晚上说了好几次晚安,可项幕就是有本事又绕出许多话来,最后挂电话的时候已经一点多钟了,还是我发狠首先挂断的。
夜里又做了不好的梦,梦见被一堆人追杀,偏偏跑的时候发现没穿鞋子,一路上各种荆棘沙土,但是踩上去却不觉得疼,却分明鲜血洒了一路。
作者有话要说:
☆、浑不似,旧心情
早饭是鱼丸煮粉干,放了一点点咸菜,又加了一点醋,很是开胃。虞太太没有一起吃,不用问也知道,老头回来了,她一早陪着老头吃过了。也是,这长假也过了,天伦也享了,是时候回来陪着糟蹋之妻以遮人耳目了。
老头在家的时候,六点就起床,起床就要吃早饭。所以虞太太五点就要起来忙活吃食。老头嘴巴刁,一周之内早饭不能重样,外面买的不吃,包子馒头不吃。虞太太做为资深的家庭主妇,其厨艺是无可挑剔的,所以也天天换着花样做。鱼丸是她最拿手的菜,老头在的日子,几乎每周都要做上一次。只是,再怎么厨艺精湛,也没能拴住什么。
埋头喝汤的时候,老头踱着方步拎着鸟笼回来了。大早上就出现在这里,自然是昨天就回来了。
汤里醋放多了些,有些酸,连带着胃里也泛起一股子酸。
突然间就没了胃口,索性搁下了碗,去客厅拿了包,朝厨房喊:“妈,我走了。”
虞太太答应了一声,须臾又踢踏着拖鞋跑了出来,我正准备开门的手缓了缓,知道她是有话说。
虞太太手里拿着一袋山核桃,嘴上笑着说:“这是你爸特地带过来给你零嘴吃的,你回来也没时间吃,带去店里慢慢剥。”
我推脱道:“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妈也有,你爸带了核桃酥给我。你最爱吃这个了,你爸都记得的。”虞太太好言相劝。
这些年来,老头去杭州回来总会带回些当地的土特产,只是我每次都不屑一顾,实在虞太太塞给我,要么偷偷扔掉,要么背后送人。然而今天,我实在不想给谁留什么面子。
“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