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旁。
她已经不能救自己的哥哥了,如果还要眼睁睁看着待她一片赤诚的阿亚也被带走,这样的处境下除了被这些肮脏的臭男人羞辱蹂躏,还会有什么更坏的吗?她绝不能放手?
‘即使现在自己已不是公主,至少,至少我曾是公主,我由不得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在我面前放肆!’
“不要!”阿亚,妍真的父兄及安太后看了,都心疼不已,可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无可奈何!
阿亚站起身满脸泪痕瞪着马上的李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公主?”
李筠看着阿亚如清泉的一汪媚眼,真是越看越喜欢这个侍女了,“什么公主?现在晋国都没了,还有什么公主?”
阿亚咬住双唇脑中飘过大皇子的身影,她看着公主跪在地上瘦弱的身影,握紧双拳,咬住双唇重重跪在地上,含泪对着李筠哀求道,“将军带我走吧,我愿意!”
阿亚正要上前,妍真举手死死抓着阿亚的胳膊,“我知道你不会愿意,阿亚,永远不会愿意委身于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狗贼!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走!”
“公主!”
阿亚心疼地看着她。
她再不是一个一句话便能左右他人生死的公主了!可是这样的公主为什么还要不顾自己的生死来保全一个身份卑微的宫女?
李筠斜眼瞧着张彦泽没有理会,胆子变得更加嚣张,他看着妍真笑了出来,骑着马围着她打转,睥睨一切地对她嘲讽道,“你以为你还是晋国处月皇族的公主吗?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俘虏,契丹的俘虏,要说奴才,猪狗不如的也应该是你!”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的父兄,对着石重贵直呼其名,“对吧!石——重——贵!”
延煦的死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他没有心思再去理会别人的冷嘲热讽,只是担心妍真会有危险。
“真儿你回来,朕,我命你回来!”
妍真瞪着李筠,心里燃起的愤怒瞬间将她吞灭。她要活着,可是这么没有尊严地活着她真想死。
“父皇!”
她满含泪水忘了眼父亲,石重贵一怔,那样的眼神跟勤政殿向他告别时的延煦一模一样,那是一种抱着必死的决心,一种决然的态度!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子被万箭射死,现在又轮到自己的小女儿不顾一切向敌人冲去,他们两兄妹虽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是心性竟然如此相像,真不知这是福是祸,是喜是忧?
妍真想起延煦死时的嘱托,她想这么死了也不算丢皇家的脸。
李筠看着她冲过来,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当做什么也没看见骑马离去的张彦泽,嘴角上扬放心地举起长枪用力向她腹部劈去,如果第一次用得是三分力,这次是毫无顾忌的十一分,妍真满脸鲜血被撩出了几米远,父兄看在眼里愤怒心疼,可是侍卫拦着怎么挣扎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痛如绞,恨自己无能。
阿亚哭着跑向妍真,将她扶起,自责不已,“公主!不值得,让我走!我愿意!是真的愿意!求求你不要再管阿亚了!”
妍真死死抓着她的手,坚定地瞪着她,“明德门前,我求哥哥,求上天,求他活着就好,可最后,我才发现,求谁都不管用。阿亚!揽月台上你对我说,就是死也绝不离开我,如今我也绝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
她的话击碎了阿亚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她看着此刻公主,一霎被震住了。她脑中忽然想起那个曾经站在长乐宫前芙蓉树下摘芙蓉花的小公主,那时的她,眼睛笑起来像弯弯的月牙儿···
长乐宫。
阿亚:公主,你看今年的芙蓉开得特别好,特别美!
公主:真的诶,(她从宫内的窗外忘了眼便快步跑出宫门举手折下一枝洁白胜雪的芙蓉)阿亚,来,我给你带上!
阿亚:公主,别人会笑的!
身旁的宫女侍从都埋下头小声发笑。
公主:谁再敢笑,我就割下她的舌头!(她转过身将花插在阿亚耳边的发中,再斜着眼睛盯着所有人害怕的样子捂住嘴咯咯咯地笑)
宫女:好啊公主,又吓我们!
公主:谁叫你们这么不经吓呀!(她又撅起嘴对阿亚说道)阿亚你可千万别摘哦,你这么戴上可美了。
晚膳过后,延煦和延宝来到长乐宫。
公主:皇兄们今天怎么有空都来找我?
延宝:(拿起桌上的葡萄坐下,看着端着点心进来的阿亚出了神)妹妹,我怎么不知道你宫里有这么个美人儿啊!
延煦也转过头望着头戴一朵芙蓉花的阿亚,他平时只觉得这个小丫头细心老实,今日才发现她竟也是个模样清秀的姑娘。
眼若秋波,眉若青山,芙蓉花虽美,可是却在她面如桃花般的脸庞映衬下黯然失色。
公主看着自己两个哥哥望着阿亚出神的样子,吃醋地跳到阿亚面前伸手遮住哥哥们的视线。
公主:不许看,不许看!都不许看!
延煦故意捉弄她,装的更加着迷,脑袋一下往左一下往右,妍真的身体也跟着左右晃来晃去。阿亚早就涨红了脸,延宝坐在一旁边着吃点心边看戏,延煦最后脖子都晃疼了,走到妍真面前抓住她的脑袋,将她推到了一边。
延煦:好妹妹啊!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哥哥就看看也不行吗?
公主:不可以,阿亚是我的!你们不许看!都不许看!
公主用脑袋顶着延煦的肚子将他顶到了柱子前。
延煦:我投降,投降,你别顶了!我肚子都快被你顶破了!
她满意地收回脑袋,心血来潮跑到殿外也摘了一朵芙蓉插在发髻上。跑到了两位皇兄面前。
公主:好不好看!
延煦正坐下,延宝嘴里含着点心,看着妍真的样子,延宝笑得呛住,延煦也哈哈大笑了出来。阿亚急忙倒水端给了二皇子。
延煦:真儿啊,你听过‘东施效颦’的故事吗?
公主:东狮笑贫?
三人都不约而同笑了出来,延煦看着妍真傻呼呼的样子,继续打趣。
延煦:就是说东边有头狮子就像你二哥一样经常笑,以至于差点笑岔了气!
延宝正在喝水,一听延煦的说辞又呛住了。妍真坐在地上捧腹大笑。
公主:二哥的样子好傻啊!
延宝:你才傻,东施效颦是——
他还没说完,延煦抓住一把点心硬塞到了他嘴里。
回想起公主曾经不拘小节坐在地上打滚儿,天真可爱的模样,再看着眼前她伤痕累累,却依旧毫不畏惧地护在她身前的样子,她觉得公主再也不是曾经那个顽皮任性让所有人都不放心的公主了。一夕之间她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更让她心碎,更让她想要倾其一切来守护的公主。
“公主,阿亚是不是很没用?总是麻烦公主来守护阿亚?”
她抓着阿亚手臂,费力站起来。
“不是你没用,而是我没用,阿亚,现在!不是你不能没有我!而是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公主!”在此刻公主的眼神中,阿亚感觉不到自己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很重要的人!
阿亚流下眼泪,看着马上的人,不再因为害怕,不再因为妥协,不再因为退让,她鼓起勇气说出心里话,“我就是死也决不会离开公主,我至始至终都不愿意!”
妍真听完阿亚的话嘴角上扬看着马上的李筠,笑了出来,“你听到了吗?她不愿意!就是死也不愿意!”她转过身看着双手颤抖的阿亚说道,“阿亚,这样就对了,你要学会爱自己!”
看着李筠愤怒要策马冲过来时,阿亚突然拉住虚弱的妍真挺身护在她身前。
妍真已经没有力气继续保护阿亚了,她笑着闭上眼,回想起祖母的话,
‘或许我死了便真的就是解脱了!’
长枪的影子已经印在了她头顶,她感觉恍惚间她与周围的世界分离了,她听不清亲人的呼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轻,变轻得她像要飞起来一样。
‘哥哥,真儿听人说,人在将要死的时候便会看见另一个世界,可现在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接真儿去你的世界?’
“够了!住手!”
一个骑在马上身着契丹朝服的男子在他还没落下长枪之前怒声制止了他。
她被这个怒斥的声音拉回了现实的世界,她朦朦胧胧睁开双眼,看不清他的五官。头很沉,眼前一黑,倒地的一瞬,只隐约听见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齐声参拜,“参见寿安王!”
作者有话要说:
☆、画卷
第四章画卷
她的身体像火烧一样,头变得好沉好沉,周围的人进进出出好像很慌乱。
“王爷,怕是熬不过今晚!”
“本王不管!一定要治好她!不惜一切!”
这个声音好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王爷,现在只有下重药,还有冒险施针了!”
“你记住!她如果死了你也活不了!”
“是!王爷!”
萧笠云刚走到门口,看着不断进进出出的太医,听着耶律璟对太医的嘱托,脑中回想起他昨日救起这个女子的场景。
明德门前,站在人群中看着一个抱着石延煦痛哭的女子。
石妍真:御医!传御医——
他是晋国的皇子,他是处月族的皇子,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御医!御医——
我不会再求你们了!
“笠云,那个女子是谁?”
“回王爷,看装束,应该是皇族中人!”
“难道是石妍真?你快去问问!”
“是!”
笠云骑马赶回,这时,石重贵正抓住石妍真手中的匕首,“回王爷——”
“不用了,本王知道她是谁了!”此刻王爷眼神里充满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悲伤。
在石重贵投降后便一言不发策马回到了行馆,直奔书房。前来通传的笠云,从半开的窗外看见王爷望着那轴熟悉的画卷出神。
笠云走进屋,将石妍真在明德门前与押解的士兵发生冲突的事情禀报给他,他听后匆忙卷起画卷,急忙赶去。
“够了!住手!”
他骑马慢慢走向她,他看着她满脸是血地昏倒在地,将李筠唤到了近旁,装作对她一无所知故意质问,
“她们是谁!”
他指着妍真颤颤巍巍地说道,“回王爷,她是石重贵的女儿!这个是像是她的侍女!”
他看了眼昏迷在地的妍真,再看了眼这个抱住她不断哭泣的丫头,啪一声,一鞭狠狠抽到了李筠身上,“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他下马急忙跪倒地上求饶,“王爷饶命!”
“马上送她到行馆医治!至于这个女子——”
阿亚看着他,跪在地上哀求,“求求你让我陪着公主!”
他最讨厌哭哭啼啼的女人,便转身对身后的人命令道,“让她随着晋国石家的人先去开封府!还有!谁都不许再碰她!若是再让本王发现一次,相关人等都一律格杀勿论!”
“是!”
到了行馆,耶律璟至今半步都未曾离开过那女子,笠云心想王爷可能是看上她了。
正当笠云想得出神,耶律璟握紧手中的玉箫,眼角的余光瞧见了站在门口的他。
“萧总兵,站在门口干什么?”
萧笠云走到他身旁,“属下是来通知王爷,可汗再过两三日就要到汴梁了!”
耶律璟的目光被床上双颊通红额头上不断冒出细汗的妍真给吸引过去了。没有看萧笠云便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这女子怕不能一直留在行馆,若是可汗知道了——”
耶律璟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马上给本王滚出去!”
“是!”萧笠云见他发怒,不再多言,急忙作揖退下。
清晨,暖暖的日光射进窗子,耶律璟眨了眨眼,抬起头。
“王爷,你快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如何?”他向着床边走去,看着她气息流畅,双颊也不似昨晚那样通红,瞧这样子看似是没有大碍了。
“命是保住了!只不过还需好好调养!”
他放心地舒口气,将她昨晚不小心掉出来的玉箫放在她的枕边。
他取下衣架上的披风披上,转身对太医嘱咐,“你好生照看她!本王先走了!若是她醒来立刻前来告知本王!”
“是!王爷慢走!”
“对了,如果她醒来,绝对不能向她提及半点关于本王的任何事!”
太医细想着昨晚的情景,又看着王爷现在牵肠挂肚的模样,心里猜想王爷八成是看上这个女子了,便急忙应承道,“明白明白!”
“嗯?”耶律璟觉得他这四个字说得有点意味深长。
太医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便急忙跪在地上解释道,“不是!是遵命,遵命!”
“嗯!”耶律璟满意地点点头,走了出去。
太医拂去额头上的汗珠。
过了四五个时辰,太阳快下山了。太医见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