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庄院内,白、楚、徐三大家族以及其他几位商人重新汇集,人人脸上都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
夏柳微微带着笑意,缓缓举杯说道:“各位,我们的计划已经基本成功,钱龙锡不日便会被革除礼部尚书的职位,东林党领袖人物被罢黜,东林党遭到这样的挫折,对我们是大大的有利啊!”说完,很是爽快的饮完一杯。
楚飞颇有远见的点头说道:“这还是其一,听说这次会试再次推延,并且在考试的科目上做了很大的改变!不再以四书五经等单一的八股文来评判优劣,增加了很多经世致用的东西。这对一向舞文弄墨,好清谈的东林党来说才是最为重要的打击。从此以后他们这帮凭口舌占据朝堂而没有真材实料的人将会逐渐退出朝堂。”
白广麟眉宇低沉,“虽然我们初步的目的达到了,但是现在东林党在朝堂的实力还是很大的,只除了钱龙锡等有限的两三个人,海禁还是开不了!”
“对……对啊!”那徽州茶商江右可道,“现在主掌朝堂的还是东林党。”
“这个别担心!”夏柳笑道:“咱们得慢慢来,这个东林党毕竟存在了这么长时间,你总不能一下子把他们全部都罢黜吧?就算是皇上也不能乱来。何况就算除掉了东林党,你们说就不会再出现西林党,南林党的?那些文臣终究还是文臣!只要伤害到他们的利益,还是会反对的。所以东林党只是他们的刀尖!我们现在只是切掉了他们的尖子,还没有对准他们的真正利益。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慢慢的切割掉。”
“夏先生有什么办法?”徐冬问道。
夏柳扫了众人一眼,缓缓放下酒杯,“诸位,方法是有,但是就怕诸位不愿意做,或者说,做不来。”
众人一阵疑惑,楚飞道:“夏柳,不妨直说!”
夏柳见众人的好奇心都出动了,便点点头,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能我们生意人来做官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我们来做官?这……怎么可能呢?看他们的样子夏柳就知道没戏,耸耸肩道:“既然不行,就当我没说。”反正老子是不想当官的,只不过为了生意考虑,如果能够让商人中的人来当官,很多朝政就会有利于商人,那些地主老财就等着吃老本吧!
“夏先生!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法?自古以来没有商人做官的这一条说法!我们做官,这生意给谁去做?”其中一个商人道。
夏柳直想骂他笨,“咱们不需要自己来做官!”
见众人又愣住了,夏柳干脆道:“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让自己人来做官嘛!必然我们的亲戚子侄!他们都出自商家,以后就算是当了首辅,他也得为商人考虑不是!那你说别管海禁,还是其他政策,还不是水到渠成。哪像现在这样,朝政被那帮文臣掌握住,我们干着急。”
这种想法够大胆的,把地主阶层赶下台,让商人掌握国家的朝政,尽管想法很好,不过意淫成分居多,当时的明朝,还是一个封建集权很厉害的国家,大明的经济基础是农业,是掌握农业的地主官绅们。虽然明末的时候,资本主义萌芽开始出现,但还是萌芽阶段,商业看是兴盛,但实际上却非常薄弱。实力远远不如地主官绅。更何况有些人都是官绅商合体的,由于当时的封建观念仍然很严重,要让低贱的商人真正的掌握起国家的权柄,那绝对会引起全国上下的大地震。
只要有些阅历的商人都懂得这个道理,因此他们在听完夏柳的话后,各自望了望,都比较失望。只有夏柳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一旦成功的话,说不定经济腾飞,这个古代社会能有极大的进步!
不过他们的表情很奇怪啊!夏柳摸了摸下巴,“呃……你们有什么意见?说出来大家讨论讨论!”
楚飞迟疑了半天,才道:“夏柳,商人是无法做官的!就拿我们四大家族来说,一直以来都极少有人入仕,你说的方法根本行不通。”
“怎么行不通了!”夏柳道:“楚舒不是当了礼部侍郎了么!你再看徐家,那么多人在军队里做将军,不是一样当官!”
白广麟沉声道:“他们之所以能做下去,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把自己当作商人!若想把自己当作商人的官,是做不下去的。”
“这个我倒要听听理由了!你说我们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为什么不能做官?难道我们做事的能力比那些当官的少?我看未必吧!”夏柳不爽起来,这帮人,做起生意来有板有眼的,但一论到朝廷做官,就痿了。
“不是这样说的。”徐冬插嘴道:“夏先生,恕我直言,你太过天真了!如果我们进入朝廷,那皇上怎么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室是拥有土地最多的,他们绝对不会同意让我们这些商人掌握国家的。”
这个……老子倒没想到,夏柳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过于理想化了,真是有些好笑了!这可是古代社会,全天下都是皇上的,而那些拥有土地的地主们则是皇上的小罗喽,老子要带领商人们来跟他们争夺权力,那不就是在跟朱由检最对么?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想到这里,夏柳有些心灰意懒了,商人掌握不了朝政,那么以后的国家政策就不可能倾向商人。商人还是成不了气候啊!郁闷……
作为他的岳父,楚飞拍了拍夏柳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儿,很多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的,即便你有通天的本事,但是在有些事情上面,却是没有一点作用的。在坐的都是商人,而且是希望把商道发展壮大的,可惜现实如此,时事不予啊!”
夏柳望了望他和蔼的神情,心里一暖,笑道:“岳父大人,你放心吧!有我夏柳在,就不会让咱们做生意的吃亏!虽然目前我们掌握不了,但并不代表以后不能!只要我们把商业真正的发展起来,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人多力量大!社会也总是要进步的,不会永远是这样!”
作为过来人,他当然了解,封建王朝终究还是要灭亡的,我们做不了社会主义,来一个资本主义也不错嘛!总比现在的封建主义强多了!只不过……朱由检的问题可难办了!他是一直希望自己能够重新恢复大明朝廷的雄风,中兴他朱明王朝。如果按照理想中的情况,他这个皇帝可就跟老子的天生的敌人了!妈的,这样搞可不行!选择兄弟还是生意,老子宁愿要兄弟也不要生意!
众人却不知道夏柳的心思在瞬息之间变化了这么多,多多少少的被他的话给震动,他现在可是大明的顶梁柱,虽然他装作司徒紫英把后金给搞灭的事迹没有透露出去,但是就凭他在蒙古的威望,已经朱由检分封他蒙古大汗的身份地位,有他来带领商人开路,可比他们作为一盘散沙强的多了。
第492章 … ~战船~
江右可激动的道:“夏先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其他几个人也连忙附和,纷纷举杯。
夏柳连忙与几人碰杯,随后正色道:“多谢多谢,不过呢……我们还是回到主题上去吧!到底怎么样才能尽快的打开海禁!”
众人沉默了片刻,都是思考着这个问题,楚飞道:“不如这样,我们分兵几路,迫使他们同意!”
“怎么迫使?”
“一,上万民书!我们起草一份开海禁的书状,让全国各地的商人以及可以从中得到利益的百姓签字盖手印。二,为什么他们不同意开海禁,是因为当年倭寇闹得很凶,沿海之地生灵涂炭,因此我们需要把倭寇彻底铲除!证明给他们看,开海禁是没有威胁的。三,正如你刚才说的,进入仕途。也许我们不可以,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行!我们多多拉拢今年参加科举的举子!能控制一点就控制一点!”
夏柳听得十分兴奋,拍腿道:“对!这三路同时进行,然后我再进宫与皇上商量商量,开海禁的事情绝对能够成功!”
江右可精神亢奋道:“万民书就由我们几个来做!徽商、晋商还有龙游商人等等遍布全国,我们只要发动起来很容易办到。”兴奋之下,他也不口吃了。
“倭寇就由我来办!”反正老子正想去杀杀小日本的锐气,正好趁这个机会!
楚飞呵呵笑道:“那第三个就由我们白、徐、楚三家来做吧!”
白广麟与徐冬也欣然点头,见众志成城,都是一脸做大事的神情,夏柳心里也极为舒畅,端起酒杯起身大声道:“好!来,为我们的事业干杯!”
“慢着!”楚飞突然道:“我们得定个期限!”
众人也纷纷点头,“对,是得有个期限!”
白广麟望向夏柳,“万民书和笼络举子不需要多长时间,铲除倭寇,却不是短期内能够完成的,夏柳,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
倭寇的具体情况夏柳自己也不太了解,只不过此时见白广麟问自己,不禁咳嗽了两声,“呃……这个,目前倭寇还很猖獗吗?如果不是很厉害的话,我想应该不难解决的吧!”
楚飞心里暗笑,这个小子没搞清楚状况就答应下来,还真是个自以为老子天下无敌的角色!接口说道:“倭寇近年来已经极少在我们大明出现了,不过他们已经与海盗混杂,一般只是抢掠商船,他们行踪诡异,极难追寻,因此我觉得倭寇的问题你可以拖延一下。我们把另外两件事情办妥了,再加上皇上的支持,相信海禁还是会开的。”
“不用!”夏柳连忙道:“你们做你们的,把事情办好之后,就跟皇上商量,既然倭寇基本不在大明,那些大臣其实也没必要再担心什么的啊!”
徐冬道:“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们对倭寇当年的行为却是记忆犹新的,因此你可以去杀些海盗来充数,告诉他们这就是倭寇,这样他们就会把心放下了!”
我倒!夏柳不禁笑道:“徐当家这个主意实在是妙!嗯,我可以采纳!”想着这事倒是可行,反正那些海盗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杀一些来充数,也不为过!
计划决定下来,几人便也是信心十足,这才顾得上那桌上的酒菜,一时间杯酒觥筹,笑声欢语。
第二天,夏柳就去宫里找盖聂,打听一下关于倭寇以及海盗的资料。
现在大明的东南沿海流域,比较大的海盗主要是颜思齐、郑芝龙,以及李旦、李魁奇、锺斌、刘香等人。其中琉球的颜思齐是沿海实力最强大的一支海盗团伙,横行闽海,似乎并不太感兴趣。而两外的几人较大的海上武装,则纵横与日本琉球等地,少杀抢掠,无恶不作。很是令东南各国头疼!夏柳把情况摸了个大概。这几支武装力量连朝廷都不敢轻易征伐,估计很有力量的,老子要是对付他们,得用些手段。
回来后,则又去找了杨鹤,他在江南收缴了很多的战船,想向他借几艘船用用。不过那些船只都是湖船以及渔船改造而成,手工太差,还不如大明朝自己的战船。只是由于海禁的原因,大明基本上没有战船,再行督造战船却是太匆忙了。正当他束手无策的时候,杨鹤告诉他宋应星那里有一艘红毛人送的战船。
听到这个消息,夏柳心里暗骂,这个宋应星,有了洋人的消息也不告诉老子一声,哼哼,藏着掖着,看老子这次怎么把你给弄过来。
还是那个以前自己很想要的门房开的门,这次一见夏柳,那个门房倒也识趣了,连忙迎他入内。
宋应星正戴着那眼镜在书房看一个木制船只的模型,抬了抬眼皮,挥手让门房下去,淡淡道:“夏先生怎么突然造访?”
夏柳嘿嘿一笑,走过去道:“宋大人好兴致啊!这个模型做得不错!哦,好像还挺先进的啊!上面竟然还有几门小炮!”
宋应星面前的桌案上摆放了一个约有一米长的木船。船上有三支桅杆,船身很高,两侧都有三排小洞,里面伸出一个个炮头来,密密麻麻。虽然说在夏柳这个现代人眼里,这种船实在是件老古董了,因为在以前的电视里早就见过,尤其是那甲午战争等片子里,那些洋人就是用这种船轰开中国的大门的。
“老夫可没闲情雅致看模型,我这是在研究呢!”宋应星瞥了他一眼,继续琢磨那模型。
研究?夏柳回过神来,老家伙不错啊!很有科学精神嘛,笑嘻嘻道:“宋大人,听说你手头有艘外国的战船?”
宋应星神情一滞,翻了翻眼皮,“怎么?夏先生突然对船只感兴趣了?”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跟你学习学习嘛!我也正打算研究研究这个战船内,听说你那艘战船不错?能不能给我看看?”夏柳嬉皮笑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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