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动不动地靠在冰箱上,不理我,我好气又好笑的把毛巾盖在她脸上,“还真等我动手啊!我可没轻没重,万一你破了相,我保证请大律师出马让你得不到任何赔偿!”说完,故意重重地在她脸上按了按。
毛巾下的人没有反抗,我拿开毛巾,“你先让开,我找点冰块,你这么出去,邻居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见她还是不动,我气得一把夹住她的腰,直接抱到餐桌边。
我包了几块冰递给她,“拿好了,砸脸上就毁容了!”
她接过冰包,按在脸上,赌气地在餐桌边坐下。
我只好盛粥,摆碗,吃早餐,“大律师,吃吧!”
我自顾自地吃了大半锅粥,四个包子和一个煮鸡蛋,看着辛夷一动没动的早餐,“快吃,吃完了我洗碗,然后陪你去买东西,你冰箱可空了!”
辛夷慢慢放下冰包,“这事要是落在你身上,你怎么办?”她手里摆弄着渐渐融化的冰包,很认真地问。
愿意说话就好,我正好吃饱了,“如果是个男的,我揍他一顿,如果是个女的,找机会骂骂她,然后我找刘小开提条件!”
“你为什么最后总是把结果落在钱上?”辛夷抬眼看着我,肿肿的眼睛真难看!
“你想怎么办?把谁送进去?就算把谁送进去了,这件事情又能如何?你们所的声誉毁了,以后谁还敢用你们?刘小开他们辛辛苦苦多年的心血白费了!他们到哪里都不会说你好话,你们的职业圈子很大吗?进去的那个人有个好舅舅,呆不了几天就出来了,她一定会报复你,你就算去了上海,能保证遇不到这样的人?再说你,这件事之后北京呆不下去了,去上海,上海就是乐园和天堂了?你遇不到朱然清,会遇到牛然清、马然清。辛夷,你到所里这么多年,闻律师护着你,大于在旁边看着,出了这点事,你觉得尊严受到了贬损,就受不了了。退一步,如果你接受刘小开的建议,你们所的声誉没有影响,刘小开总觉得亏欠了你,就算不用钱来补偿,以后提什么条件,他都会好好考虑,对你没有坏处。你未来的职业前景是什么?你在年轻一拨的律师里哪一项不是出类拔萃的,离开这个全国顶尖的平台,你自己得奋斗多少年才能有这样的机遇?至于朱然清,这个人值得你和她闹么?她现在除了有个好舅舅,哪一项能和你比?她舅舅能帮她一辈子吗?你和她闹不是自贬身价吗?”好像我在纽约总部也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的话。
我轻轻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辛夷,你在外面受了委屈,不高兴和我闹闹,哭一场,都没什么,我要和你在一起,就一定愿意和你分担这些,现在闹完了,就得听我的,既然欺负了你,就得付出代价!朱然清和你之间的问题就是个用钱来解决的小问题,因为你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人情。好了,剩下的交给我,我去和刘小开谈。哼!早知道今天费这么多舌头,还不如搂着你在你们办公室溜一圈,看谁以后还敢欺负我的大律师!”
辛夷气得用几乎融化的冰包砸到我手上,“你敢!哼!没有你我还不出门了!”
我松了口气,“那就乖乖地把饭吃了,陪我出门吧!”
作者有话要说:
☆、19
执照事件最终的确是用钱摆平的。
所里出了个鼓励个人进修的办法,凡是在所里工作期间,在国外完成进修、成绩优良并保证回国后在所里继续工作若干年的,在国外学习期间的学费由所里支付。
随即,所里的合伙人会议宣布提拔若干年轻律师为初级合伙人,基于平时表现,我的名字自然位列其中。
这就是耿逸飞为我争取到的最大利益吧!我把银行卡递给会计的时候,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金钱的确是一种理想的支付手段,它能在有影无形间成就恶,泯灭善,化神奇为腐朽,我又奈它若何?精明的金融家耿逸飞提出的办法,确是将所有人的损失降到最小,把我的收益提升到最大的好办法。
随后的庆祝酒会上,刘律师笑呵呵地和我碰杯,“好好干,辛律师,前途无量啊!”
“谢谢刘律师!”我喝了口果汁。
刘律师冲我眨眨眼,“不用谢我,好好谢谢人家吧!嘿嘿!我算是又长见识了!”
雅欣自然不会放过我,又狠狠地剌了我一刀,顺带表扬耿逸飞,“哟,没想到这混蛋这回表现真不错!”
“雅欣,为什么人人都夸耿逸飞做的对呢?我被小人欺负成这样,不但没反抗,还低声下气、不敢声张地拿几个小钱儿就完了?”在雅欣面前我就没必要掖着藏着了。
雅欣用涂着黑色指甲油的手摸摸我的脸,“小心眼儿,二十一世纪了,白毛女反抗到底就得在深山里浪费青春年华,傻等着大春来救她,大春要是忘了她,或者没找到,她就真的死路一条了!如果她假意屈从,找机会杀了恶霸,不但报了仇,也许还能帮大春呢!”
我看着雅欣春情洋溢的脸,“你家王医生八成给你换心脏了吧!”
“我家王医生可不做这种小手术!”雅欣喝了口酒,“人活着,身边总是小人多过好人,利益多过情谊。这么些年,我们都是不起眼的小卒子,没人放在眼里,自然不会有人主动来找麻烦。可眼下我们越来越快地浮出水面,看你不顺眼的越来越多,有人想把你踢回水里。小时候长辈对我们的教育和今天的社会差距太大。都说舅舅如何如何,到今天,他也还是在不停的妥协,屈服和违心,不然怎么办?小心眼儿,老天真的挺公平的,你从小受了不少苦,成年之后,身边总是贵人多,我从小身边贵人多,可…唉!”
我抓住雅欣的手,“好了,是我不懂事,我先向你赔罪,然后背着荆条向耿逸飞请罪!”
雅欣斜了我一眼,“人家廉颇可是光脊梁背着荆条去的,怎么着,你也如法炮制?”
升职除了意味着工作更忙,应酬也更多,和耿逸飞在公开场合碰面的机会也多了,毕竟我们都在一个圈子里,总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他就敢在嘉宾云集的大宴会厅,当那么多熟人的面举着酒杯,“恭喜了,大律师!”
“谢谢耿总,以后还请多关照!”我看着他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恨不得咬一口。
“应该的!”他一口喝干,还举着空杯冲我示意,这种喝法他一会儿还怎么开车?
大宴会厅里人来人往,他高高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我的视野。
我接受着熟人、同行和客户的祝贺,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得意:以我的年龄和资历,在我们所即使是初级合伙人,也是这个圈子的大多数同行梦寐以求的。我随身带的新名片很快分发一空,闻律师高兴地拍拍我的手,“小姑娘,没经验,下次多带些!”
直到酒会结束,我也没再看见耿逸飞。走出酒店大门,手机响了,“喂!你好!辛夷律师!”
“我不好!今天喝多了,快过来开车!”
“你在哪儿?”我四处张望,酒店前广场停满了黑色的车。
八月底的晚风带着一丝清爽,扫走了刚才大宴会厅里浮躁的热气,角落里,车灯闪了闪。
耿逸飞半趟在副驾驶座上,已经脱去了外套,昏暗的车灯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粉色:他真喝多了!
打开后备箱,我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递给他,“放脸上冰冰!别喝,一会儿就到家!”这里离耿逸飞的公寓不远。
他顺势拉住我的手,一使劲,我栽在他怀里,他带着酒精味道的吻劈头盖脸落下来。
车内灯渐渐暗了,远处路灯微弱的光被深色玻璃挡得严严实实。
好久,耿逸飞放开我,“今天真喝多了!开车,咱们回家!”
我坐直了,理理头发,“你干嘛喝那么多?谁敢灌你?”
他的手一下轻一下重地抚摸着我的手臂,“我和你一口喝干了,那些老狐狸能放过我?”
我拍掉他的手,“谁让你非要逞能一口喝干?现在坐好了,系上安全带!”
他拉直座椅,“我高兴!”
我缓缓踩着油门,小心驶出酒店,开上宽阔的主路。
快到耿逸飞住的公寓,我想了想,停在超市门口:他那冰箱里准是一如继往地空荡荡,除了冰水。
耿逸飞拉着我的手,耍赖不许我下车,我哄了半天才让他答应和我一起进去买东西。
北京城人口越来越多,周末晚上九点超市里依旧人头攒动,耿逸飞跟着我,看我挑了水果、牛奶和零食,笑眯眯地一言不发。
我付钱的时候耿逸飞踱到超市的药店,买了盒喉宝:我刚才向他抱怨最近话说得多,嗓子有点疼。
车开到楼下,耿逸飞请物业的人帮忙把东西一会儿送上楼,拉着我先摁了电梯开关。
电梯里走出两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孩子,我们互相点了点头。
关上屋门,耿逸飞把我按在墙上,不管不顾地亲了起来,亲得我腿都软了,他的手也开始火上加油,我想推开他,因为我还没想好!
恰好物业的人来送东西,救了我。
我趁机提着东西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两瓶水。
我摇摇头,转过身,耿逸飞恰好放下东西直起身,干脆地一把把我捞到怀里,继续亲着,手也灵活地解我的衣扣,他今天喝多了,如果一味地推拒,他会要求更多。
亲了一会儿,耿逸飞放开我,“你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今天真的有点累,我家亲戚也来了,放了民女吧!耿大善人!”我实话实说。
耿逸飞看了我足足一分钟,“下不为例!不然我一样不客气!”
生理期就是惯例,例外就是意外,这人真醉了!
我正要把东西放进冰箱,耿逸飞拦住了我,“去洗个澡,那个…衣服带了吗?我这可没有女式内衣。”
我为什么要在他这儿洗澡?“不用了,我一会儿回去!”
“我今天喝多了,开不了车,你不许走,在这儿陪我!”
他开不了车,我就不能走?“你早点睡吧!我坐出租车回去!”
“我说不许走,你就不能走,你要是敢走…你要是敢走我就把你衣服扒光!”耿逸飞开始耍赖了!
“你就会扒衣服,这么多年都没进步!”我点着他的粉脸。
他假装惊讶地看着我,“女的一听我这么说,保证吓得什么都答应了,你居然不怕,女人要是连扒衣服都不怕,就太可怕了!”
“以后对付我要想点新招!”我笑了!
“不许笑,你再笑我就…我就…!”他故意停下来。
“你就什么也别想!”我截断他,还真有点怕他胡说。
“那你必须留下陪我,我保证不胡来!”他抓住我的话茬。
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是渴望,对温暖的渴望。“说话算数?”
“耍赖是小狗!”
耿逸飞倒是一向说话算数!
还好我随身带了内衣,在客用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好衣服,穿着耿逸飞宽大得能盖住膝盖的T恤衫出来。
厨房台面上放着一杯热茶,还有一盘洗好的樱桃………我的最爱,拈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果汁充满口腔!
身后传来重重的咳嗽声,“不许随地吐核!”洗完澡的耿逸飞穿着运动衣站在我身后。
我撅起嘴,“找不到垃圾桶!”
他变出一张纸巾,托在我嘴边,轻轻一吐,小小的樱桃核躺在雪白的纸巾上,分外娇艳。
我抬眼看他,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小簇火苗,他低下头亲我,很快松开,“嗯!真甜!”
他说的是樱桃还是我?
耿逸飞拈了一颗樱桃,叼着长长的茎送到我嘴边,我含住樱桃,他用牙使劲一扽,茎和樱桃分开了,我的嘴恰好落在他的唇边里,他含着我的嘴唇故意吮吸樱桃汁。我俩这样吃了半盘樱桃,他吻我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样下去,他一准会胡来。
“我吃饱了!”我捂住他的嘴,一语双关。
他拿开我的手,“我没吃饱!”不怀好意。
我想对他说以后再吃,想想不对,他保证会更没完没了,正想着如何应对,电话铃响了!
他横眉立目、不甘心地放开我,去了书房。
我立时松了口气,喝了口还热的菊花茶,来到阳台。
耿逸飞住的公寓地理位置极佳,阳台正对着大公园,春天樱花繁盛,周围没有太多的高楼,商业网点很近,这里却没有密集的车流。宽大的观景阳台上种了不少绿色植物,正中放了个双人摇椅,我心一动,坐在了摇椅上。
脚一用力,摇椅慢慢晃起来,远处的点点灯火仿佛也随着夜风轻轻飘荡,带着我的心悠悠轻扬。
晚夏的夜风将白天的暑热涤荡一空,只剩怡人的清凉舒爽,一周工作的烦恼、忧虑、辛苦随风渐渐远离,隐隐的小提琴曲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