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文雅一点应该算是红梅吧,应该算是吧,应该……算吧。
终于把糕点盼出来的包包,咧着嘴一脸的垂涎在对上那所谓的白雪上的红梅时,嘴角往下拉了半分,小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脑袋往上抬了半分,精准地摆出了一副询问的神色。
几分认真,几分严肃地对上顾双宜,小眼神里很明显地向她传递出一个信息——你确定这个东西能吃?
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小包子,此刻这样一个严肃认真的模样竟然还萌到不行,顾双宜忍下把自己的手揉到包子脸上,不太自然地清咳了一声。
“咳咳,包包,虽然卖相不是,嗯,不是很好,但是真的能吃。真的。”
坚定地点头以确认自己的劳动成果的可吃性,顾双宜心中暗自打气,嗯,我们走的是劳心者路线,我们走的是劳心者路线。
“双宜姐姐,上次何叔叔带来的麦芽山楂糕可好吃了,而且可好看了。”
嘴里被塞得满满的,吃下了东西明显心情极好的包包在吐槽顾双宜的厨艺时也明显少了刚刚的那直接。
“双宜姐姐,我爸爸说了,一个女人必须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然很难嫁出去的,姐姐你要小心,以后嫁不出去你该怎么办?”
嗯,懂了转个弯表达自己的意思。
盯着已经向第五块麦芽山楂糕伸手的包包,顾双宜很淡定,很淡定。
淡定地移开桌子上的碟子,淡定地举高,对着星星眼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包包。顾双宜表示,自己绝对不是报复,自己没有必要报复,绝对不是报复。
对了,那个画面性极强的声音说过,糯米不易消化,不能多吃,不能多吃,自己绝对不是报复,绝对不是。
“双宜,你这一团团像长了痘痘的不规则图形挺好吃的。”
夏雨咬着顾双宜带回来的麦芽山楂糕吃得欢,顺带着围脖上也刷得欢。
顾双宜咬着手中的糕点,听着夏雨那一句,长了痘痘的不规则图形,嗯,长着痘痘的。淡定地放下手中的麦芽山楂糕,瞬间没有了食欲。
“对了,苏老叫你过去干嘛?”
“原本讨论论文的,谁知早上就被香港急call了过去。”
“哇,那你老人家竟然还能呆到九点多,说,跟哪个帅哥鬼混去了。”
“苏明涵大帅哥。”
“哟,真有情况啊,坦白从宽。”
夏雨颇为彪悍地把坐着的木椅子扭转了九十度,满脸带着八卦的兴奋看着顾双宜。
“等等,苏?苏明涵,啊,包包小正太,啊,啊,你竟然跟小正太约会不叫上我,啊,啊,啊,顾双宜,啊,啊,你怎么可以跟正太约会不叫上我,啊啊啊啊……”
一阵鬼哭狼嚎后,夏雨同学终于进入了正题,“你说,你们今天到底吃了多少东西,竟然只带了这么些长痘的白板回来给我,啊,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顾双宜盯了抓狂的夏雨,那种想要跟着抓狂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啊……”
洗漱完,正往床铺上爬的顾双宜被这一声“啊”给震了一下,险险地抓紧扶梯才避免了往下摔成狗□□的窘态。
“夏雨,你这是想要谋财害命?”
“双宜,我偶像出国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你说这是为什么?”
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顾双宜一震,出国?
“小马出国了?”
“厄?小马出国了,粉团里怎么没人通知?”夏雨愣了半晌才终于反应过来,“跟小马有半毛钱关系,另一个偶像,另一个。”
偶像,嗯,另外一个偶像,顾双宜瞥了一眼犹在激动的人,在确定不会再次接收到尖叫后终于镇定地继续往上爬,只是,握住扶梯的手较平时重了几分。
“周董?李爷?小晗?偶吧……”
“都不是,我偶像啊,终极偶像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啊,半夏大人竟然抛下了醉江北大人,抛下我等一众投奔了万恶的资本主义帝国,啊,啊,啊……”
顾双宜默,嗯,偶像,终极偶像,好吧,偶像多得可以把整个操场装满也是一种能耐。
“投奔了哪个资本主义帝国?”
“醉江北SAMA说是去了德国,啊,不要啊,人家不要啊,半夏大人你回来,你回来。”
顾双宜被那两声“不要”震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蒙头盖住那一阵魔音,顾双宜怔怔地想着,德国?怎么那么熟悉,这在哪听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办法把图PS上来,有懂得怎么把食物的图P上有话说的么?
☆、山楂肉干(1)
“顾双宜,你快点。”
奔跑在前面的夏雨“唰”一声擦过了身边的人,正好赶上了往下的电梯。楼道里,顾双宜看着已经关闭的电梯门无言泪流,尤其是看到提着一个个标着红十字小箱子从一个个实验室出来的人,头皮一阵阵发麻。
不应该听了夏雨的话过来的,不应该,不应该。
小心地避过一个个提着小箱子的人,尤其是避过那一个个小箱子,顾双宜尽量地把自己缩到最里面。
不要碰到那小箱子,不要,绝对不要。
夏雨你这忘恩负义的人,夏雨,你这见吃忘友的吃货。
好端端的,顾双宜你怎么可以抛下“心爱”的论文,跟夏雨过来找所谓的表弟呢,顾双宜,你怎么可以。看吧,现在所谓的表姐和表弟为了一个卤蛋抛弃了你了吧。
夏雨,你这见吃忘友的吃货,吃货,吃货……
持续的碎碎念,顾双宜把自己以扭曲的姿态缩到了电梯的最里面,这些只是普通的箱子,这些绝对是普通的箱子,普通的箱子,看他们一个个提着的多淡定,这些绝对是普通的箱子。
一个行李袋不小心蹭了过来,顾双宜一抖,本来扭曲的姿势再次扭曲了几分。忽略掉旅行袋主人另外一只手提着的宝蓝色小箱子,顾双宜自我催眠者: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袋,绝对是。
“抱歉。”
沉稳的声音从耳边响起,顾双宜脸色白了白,再次努力地把自己往里缩,“没……没关系。”
“你们今天剖什么?”
“别提了,上次不知哪个冒失鬼倒了小池子里的福尔马林,今天到了看,那肝都不成样子,一滩滩的都快化成水了,连个细胞都剖不到,哥手痒了那么久,让我找到哪个小子干的,哥把他剖了,沿着肌理一块块地切下来。”
“总比我们好,我们今天下午还要到池子里捞人呢。”
“哟,这么好,陈的鲜的?”
“陈的,厄?都泡过了,有鲜的么?”
……
嗯,我在看电影,3D现场版,我在看电影,看电影。
“叮”一声仿若天籁,顾双宜看着洞开的一层电梯,那道从电梯口照射进来的就是天堂的光啊,有没有,有没有。
左右瞟了一眼,挑了个没有箱子的道,顾双宜“唰”一声往电梯口挤了出去。
“啪。”
顾双宜被前面停住突然转身的人撞了个踉跄。
“抱歉,没事吧?”手臂被扶住,抬头,眼睛所及是个好看的喉结。
“没事。”
挣脱扶着的手,盯着那只没扶着自己的手正提着一个旅行袋,嗯,旅行袋,刚刚电梯里那个旅行袋,顾双宜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再退了两步。
“马上过来,等等。”喉结似乎往院门口方向转了一下,再次转回来只是匆匆地对顾双宜说了句抱歉便快步地走了出去。
步履匆匆,在顾双宜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只剩下一个步履匆匆的背影。白色棉衬衣,下面一条深棕色休闲裤,沐浴在教学楼外的阳光下,连那个让自己惊悚的旅行袋似乎都顺眼了不少。
“啪”一声,顾双宜盯着脚边的小箱子,心抖了抖。
小箱子……
左右四顾,原还十分拥挤的电梯口怎么就没人了呢,平常一直人声鼎沸的教学楼大厅此刻只剩那么几个人远远地“飘着”,要不要那么诡异啊,要不要啊。
顾双宜瞟了一眼医学院那个纯洁得不像样子的院徽,心中暗暗打气,镇定,镇定。
远离箱子,挪了一小步,再挪一小步。
“同学,你工具箱落了。”
刚想拔腿就跑的人哭丧着脸往后看去,又一波的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顺带还有个相当热心的小姑娘叫住了想要拔腿就跑的顾双宜。
犹自在哭丧脸中沉沦的顾双宜,直到双手被塞上那个小箱子才反应过来。
宝蓝色的小箱子在顾双宜的手中颤颤巍巍,仿佛下一刻就有东西跑出来一样。
“同~~~~~同学~~~~~”
颤抖的声音还没抖完,那边热心肠侠女已经丢下一句:“不用太激动,不用谢啊。”
看着施施然离去的人,顾双宜呐喊,同学,你从哪看出我这是激动,我是惊悚啊,惊悚啊啊~~~~~~
看着手中的小箱子,丢不是,拿不是,顾双宜如抱着炸药包一样,一脸就义模样地伸手抱着小箱子远离自己。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心、肝、肺,还是刚刚夏雨小表弟所谓的最诡异的器官——膀胱、生殖器啊。
啊,失物认领处在哪啊,在哪啊,到底在哪啊……
顾双宜,你快去找块豆腐,你怎么可以答应夏雨那吃货跟她过来医学院,你怎么那么八卦夏家表弟那箱子。
“那小箱子啊,嘻嘻,我们师兄师姐们最爱把自己早上解剖的东西装进去了,提着过去吃饭,说是可以增进彼此友情,下午解剖就会神一般顺利。据传闻,里面装过最牛掰的东西就是泌尿科带过去的膀胱还有生殖器。”
医学楼外,顾双宜想起夏家表弟那一段话,总感觉一阵阵寒风从自己身边吹来,直接从脚底板一直冰冷到脑门。
怎么办,怎么办,把小箱子扔了走了算了吧。扔了吧,扔了吧,扔了吧……
在顾双宜天人交战之际,沉闷的手机震动声突然响起。
持续不断的声音,顾双宜左右瞟了一眼,没人,手机声从哪来?
当手机震动第二次响起,顾双宜捧着的小箱子的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手在抖的顾双宜猛地睁大了眼睛。
要不要那么猛啊,这是白天啊,白天啊……
打开还是不打开?
是不打开呢,还是不打开?
嗯,淡定,忽略它,忽略它,它没有动,没有,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幻觉。
只是,没办法忽略好么,别抖了~~~~~~~~~~
小箱子被放下,顾双宜远远地伸手够到那开关。深呼吸,又深呼吸,再深呼吸,算了,还是不打开了吧。
颤抖地把手准备伸回来,却勾到了开关,往上一用力,轻轻的一声,箱子开关被打开了。双宜手往后正准备一缩,却猛地向上一揭。
不管了,不就个血淋淋的内脏吗?菜市场的鲜肉见得少吗?不就人体器官吗?生物书上骨架都见过了,怕什么怕,怕~~什么~~怕~~
闭着的眼睛突地向前一睁,直愣愣地看到了箱内。
厄?
就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建设,到了一个已经被宣扬得沸沸扬扬必定是满目苍夷的地方,却发现所到之处建起了一座座精美的楼房,环境优美得仿若空中花园。这样一种突兀感正正就是顾双宜心中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本来认定了自己面前必定是血淋淋的一团又一团的顾双宜,在发现箱子内一滴血都没有的时候彻底地呆了。
说好的内脏呢,说好的血淋淋呢,说好的恐怖小箱子呢,那种被欺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那种渴望箱内出现血淋淋内脏的变态感觉又是怎么回事?
顾双宜看着箱子上层的食物和手机,感觉自己有些凌乱。
触屏手机上“钟教授”三个字在不断地闪烁着,顾双宜左右盯着宝蓝色的小箱子,直到震动停止,最终还是没有办法找到任何疑似血的新痕旧迹后,终于无奈地垮下了肩。
只是,这种强烈渴望看到血迹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这种发现不了内脏的受挫感到底是怎么了?
顾双宜抚了抚额头,最终捏了捏拳头,嗯,肯定是CSI看多了,嗯嗯,肯定是,肯定是。都说看美剧的人多是阴阳怪气的,嗯嗯,自己肯定是被污染了,肯定是。好吧,用词不当,是熏陶了,熏陶。
在顾双宜拿起了不明人士的手机,反思着自己用词的不当时,手机再次震动的声音让反思中的人再次抖了一抖。
皱眉看着手机上“钟教授”的名字,顾双宜瞟了一眼这个让自己惊悚了一个月的量的宝蓝色的箱子,再对上“钟教授”三个字,小心眼地鄙视,你说你一教授,还是丢三落四的教授,你好意思在医学院混?你好意思让我们小老百姓把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你好意思吗?好意思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远在计程车上被借了手机的某教授对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鄙视表示很无辜。╮(╯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