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的人杀害的这些随行军,怎的一改口又变的?”
“要么是北狄的人动的手,有别人给了他们毒;要么……是有人伪装成北狄的人!”姬宫湦说道,面上泛着令人恐惧的笑意,这叫郑启之深深的咽了一口唾沫,“这就是说,来者很可能是楚国派来的?”
“十之*!”姬宫湦点了点头,其实心中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凶手是谁。
“大王打算怎么办?”郑启之问道,姬宫湦转身,“传寡人的话,北狄派此刻行刺寡人未遂,这口气寡人决不能忍!”
“可是楚国……”郑启之在姬宫湦的背后问道,姬宫湦摆了摆手,“此事你知即可,寡人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
“是,”郑启之看着姬宫湦的背影,明白了过来此举的用意,姬宫湦这么做,无非是要找个理由宣战而已,如此一来镐京城发兵就有理有据了,郑启之心中的血液开始激荡了起来,“不知大王打算何时派兵?”
“待寡人回到镐京城再做议论!”姬宫湦说道,“齐姬过世,此事待郑伯与齐伯前来之后还要再作商议,先替寡人将北狄行刺一事报出去!传令给各位诸侯和镐京城,寡人不日便回宫议政!”
“齐姬怎的会忽然过世?”郑启之问道。
姬宫湦顿住了自己的步子,转向身后看着郑启之说道,“水土不服、思乡心切,刚刚来到郑国就因为身体虚弱去了……唉……”说罢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给寡人备马,寡人要亲自出城去迎!”
“是,大王,”郑启之说道,面色有些凝重,此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姬宫湦若说齐姬是病死的,谁敢说齐姬是遇害身亡?只怕是此举,为的就是保郑伯友,郑启之看着姬宫湦的背影,心在突突的跳个不停,但愿此事没有被姬宫湦察觉,只怕是……夜长梦多了,若是此行攻打北狄能让他率军,回来之后他绝对不会再给自己的哥哥任何机会将自己再次架空了。
郑启之给自己的手下打了声招呼,叫他们去给姬宫湦备马,自己则朝着褒姒的厢房中走去,不管怎么说,此事还是应该和褒姒说一声的好,褒姒正在看着掘突教念儿射箭,念儿的手臂上根本没有任何力气,靶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几步之远,纯粹就是打发时间的小孩子的戏耍,只是郑启之看见这一幕还是觉得有些不安,掘突若是能够正位,自己想要再搬到郑伯友,可能性就更小了。
“娘娘,”郑启之恭敬的行礼作揖问候道。
“回来了?”褒姒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听见郑启之问安,便转向了他的方向看着他。
“是,”郑启之应道,“同来的随行军,卑职没有接到。”
“本宫已经知道了,”褒姒叹了口气,看着郑启之继续问道,“有活口吗?”
“没有,”郑启之摇了摇头,褒姒的眉头却紧紧的皱了起来,看着郑启之,“这么干脆利落?”
“是,”郑启之答道,“全部都是被一刀毙命,卑职赶到的时候,都已经死亡了。”
褒姒上下将郑启之打量了一遍,她很清楚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楚夫人无疑,可是要说一个活口不留、所有的人都是一刀毙命……姬宫湦的随行军也不是吃素的、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之人,这点未免也太过可疑了,可若是熟人作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一刀毙命,这个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
楚夫人与郑启之也算的上在沙场上是出生入死过,此刻两人的目的又极为的一致,有没有可能整件事情根本就是出自郑启之的手笔?虽然这么怀疑着,褒姒却并没有让郑启之看出自己的疑虑来,“大王呢?”
“出城去接齐伯了,大概是急着回去!”郑启之说道。
“齐姬的事情……”褒姒叹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的出行竟然如此不利。”
“齐姬水土不服,身子骨又弱,命丧于此也真是天公不作美了,看来是不想叫大王再娶夫人了。”郑启之看着褒姒说道,褒姒却面不改色的审视了一番说话的郑启之,此事应该是姬宫湦告诉他的,不说是被杀却说是水土不服,这就是姬宫湦说的要帮自己还郑伯友的情,从此以后他们二人就两讫了!
“有劳郑将军了!”褒姒看着郑启之说道。
“在下先行告辞了,”郑启之躬身作揖退了下去,转身之时看见有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一闪而过,他嘴角微微的翘了翘,虽然只是一瞥,不过目力精明的郑启之还是看清楚了对方是谁,以她的性格和身份在这里偷窥褒姒真是不应该啊,看来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郑府中也发生了不少的事情。
褒姒看着郑启之退了下去,向念儿伸了伸手,念儿抱着自己的竹箭一步步的跑了过来,叫了句“母后”就钻进了褒姒的怀中,掘突也才紧随其后慢慢走来,“大王的随行军在郑国遇难,需要在下去彻查此事吗?”
“不必了,”褒姒说道,“此事大王已经有了些眉目,”她不敢叫掘突深究下去,只怕是深究的结果就得牵扯到姬宫湦的身上,“只怕……天下都要乱了!”她说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此事闹得这大,总该需要一个为此事收场的人出来,褒姒看了看掘突忽然问道,“掘突年纪不大,身手不凡,若是行军打仗,不知如何?”
“郑国鲜少战乱,掘突自小只是空有一身武艺,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掘突答道,眼下支援晋北急缺将领,此事若是落在郑启之头上,郑伯友日后便有性命之虞,掘突明白娘娘此番话的用意,心中也无甚感激,只是自己从未领兵出征心中有些忐忑。
褒姒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下去,“若是有机会,也总该一展身手试试看。”
“多谢娘娘!”掘突深深的弯下腰去说道,褒姒将念儿抱起来搂在怀中和掘突说了告辞的话,就转身走了,念儿趴在褒姒的肩膀上问道,“娘,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第304章 寡人的颜面0
褒姒紧了紧怀中的念儿,拍了拍他的后背,心中觉得无限欣慰。不管怎么说,如今看来,念儿的身边总是不缺效力的诸侯,而这一切是褒姒和姬宫湦共同为这个孩子争取的,她抱着怀中的孩子想起三年前的一幕幕,蓦地就想起了那日在秦府门外与赢德和秦夫人的对峙,她难得怀上的孩子却因此而流产了。
褒姒心中哀叹,向自己未及出生便殒命的孩子诉说着,“你的父亲总算为你报了仇了!”
念儿似乎感觉得到褒姒的冷意,伸出小手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他们两个人一个出生便失去了母亲,一个则失去了还未出生的孩子,倒像是人世间相依为命的两人,褒姒轻声答道,“嗯,要回宫里去了。”
“那就再也见不到掘突哥哥了?”念儿问道。
“嗯,以后怕是都不会再见到了。”褒姒应声道。
“母后……”念儿轻声的嘟囔道,“念儿想他,我们可不可以带掘突哥哥一起回去?他会教念儿骑马射箭,比父王好,父王是不是不喜欢念儿?”
“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当王的人都只能将喜欢与深爱埋藏在心底,”褒姒轻声的说道,将念儿搂的更紧了一些,“你的父王,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王。”
念儿似懂非懂的在褒姒的怀中点了点头,玩了一天已经疲惫不堪了,渐渐的睡了过去,自小褒姒就常常给他讲述姬宫湦带领千军万马冲锋陷阵的故事,那时候的念儿只能闪烁着明亮的眸子幻想着自己也在这个故事里拥有一席之地,幻想着自己父亲的模样,总是拿身边熟悉的人去做比,忽而觉得也许自己的父亲像是赵叔带,也会觉得自己的父亲可能像郑伯友,来了郑国又觉得自己的父亲会不会像掘突这样?
直到那一日真正的见到了自己的父亲,小小的念儿才觉得,他的父亲身上的那股威严,别的男人都比不上,褒姒说,“这才是王者该有的姿态。”年幼的念儿将这种姿态铭记于心,不敢忘怀。
偷窥褒姒与郑启之对话的廿七得知齐姬的死讯心中凛然,转身朝着远处飞奔而去,郑启之瞧见了廿七的身影,不紧不慢的朝着她的厢房走过去,靠在了厢房的门上看着正双手撑着下巴发呆的廿七,“跑的那么快?在自己家里也和做贼似的。”
廿七猛然间回过神来,看着郑启之面色通红,“小叔在说什么?”
“我都看见了,”郑启之笑了笑,迈步进入了房间,在廿七身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放下杯子又倒上了一杯,“昨日还说和娘娘情同姐妹,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叫我乱说娘娘的不是。怎的今日,你倒是在自己家中做起小偷小摸的行当了,可是在监视着娘娘?”
“你胡说什么?”廿七一拍桌子看着郑启之说道,“我只是去寻娘娘,却看见你们正在讲话,所以才回来了。”
“哦?”郑启之问着面前的廿七,“我们也不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怎的嫂子就和见了鬼一样的?只怕是小嫂子是看见了娘娘和掘突正在一处,想去偷听一番掘突和娘娘都会说些什么,却不想我过去了,又说了那些有的没的,吓着小嫂子了!”他说罢戏谑的笑了笑,这叫廿七的面色更加通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才没有!”
“你关心也是对的,毕竟若是掘突做了世子,改日大哥再不幸为娘娘而死,你在这府中怕是没了地位,我若是大夫人恐怕也是要弄死你不可的!”郑启之慢悠悠的说道。
“不是人人都和你这般狠心的!”廿七瞪着郑启之说道,却因为被郑启之发现了心事儿而心慌意乱,郑启之冷笑一声反问道,“莫不成大夫人的心地就比我好?女人对女人,可是从来都不留余地的!你若是她,也肯定要弄死对方的,谁愿意和别人共享一位夫君不是?”
“不是!”廿七执拗的说道,“你不懂!”她说罢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门外的方向,“你走!这里是我的厢房,小叔一个男人来此,多有不便,还请你离开!”
“人为自己多考虑考虑也不能算是错,娘娘在宫中备受宠爱,却还是杀了郑夫人、秦夫人,还有那小小的悉人桑珠……你若想在郑府之中安身立命,总该是有所凭借的!”郑启之看着廿七笑着说道,稳坐在凳子上,丝毫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廿七跺了跺脚,“娘娘没有!”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郑启之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廿七看着郑启之问道。
“你不过是想要在郑府之中的安身立命而已,我想要郑国的诸侯之位,我们之间应该是不谋而合的,只有我才能帮到你!因为哥哥也没几日好活了,万一……死了呢?”郑启之问道,这话叫廿七的面色霎时间变得无比苍白,猛然转向郑启之问道,“你想杀他!”
“我便是不杀他,他也会咎由自取的!”郑启之把玩着自己的手,继续说道,“不然你以为齐姬是怎么死的?他一定以为齐姬若是嫁入了王室,褒后必定会因此而不幸,我哥哥爱娘娘爱的已经生死无惧了,便是替她杀个人又有何妨?”
“你胡说!”廿七发现自己的语言苍白而无力,在郑启之的莫须有的控告下竟然节节败下阵来,她的心中甚为惶恐,比发现郑启之与褒姒的私情还要惶恐,她害怕的是自己失去控制,做出什么伤害郑伯友与褒姒的事情来。郑伯友不爱自己,是在出嫁当日她就已经知道的事实,原本这场婚姻也只是为了保全她的性命和清白,但是带着对郑伯友的爱慕之心,在结婚当晚,趁着醉酒,她和郑伯之间发生了关系,从此以后将自己二夫人的名号坐实了,如今便是因此而受到伤害,也只能将这苦水往肚子里咽了。
“是我胡说,还是事实,咱们走一步看一步?”郑启之终于站起身来,走到了廿七的旁边,朝她靠近了一步,廿七忍不住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叫郑启之拉了一把廿七,叫她动弹不得,“也不是人人都和我哥一样狠心,万一就偏偏遇着那么一个人只把你一人放在心中了呢?”
廿七咽了口唾沫,面色潮红,从脸颊羞到了耳根心中一个激灵,“小叔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郑启之又笑了笑,朝着门外迈步而出,廿七忽然开口问道,“若要和你合作,我能做什么?”
“我再想想?”郑启之背对着廿七说道,笑了出来,一面摇着头一面越走越远,廿七就像是遭到了郑启之的戏耍,在原地不断的跺着脚,心中也乱七八糟的搅和成了一团,郑启之是绝对不会放过郑伯友的,眼下看来这个形式再明了不过了,如今时间紧急,掘突继位似乎已经成了最好的方案,如此一来,日后廿七便在这郑府中没有一点容身之地了。
廿七对掘突其人,并不了解,因为鲜少走动和来往。只是凭借着对大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