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还是很喜欢。
王在清给她写信说:不要只看一个人的表象,一个什么生活技能都没有的人,会带给你什么?
王丽珠也隐晦地说:和衷什么都好,什么都不会,将来可怎么办?她是反对他们在一起的。
周言不跟王在清解释,她跟王丽珠急,和衷是很多东西都不会,但是周言坚信他一直在用心学习。
王丽珠对和衷渐渐冷淡。周言开学后不久,和衷说他忙网站的事,经常呆在网吧,顺带给人值夜班,晚上便回来的少了,周言回家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他的那间小屋,王丽珠依旧给他留着,不过他也依照市价付着房租。这一次,王丽珠未再推脱,直接收了钱。
周言不满王丽珠对和衷的日渐冷淡,但和衷却很理解。他对周言说:“你快点读完大学吧!我等的太辛苦了。”要不他还会说:“别读书了,跟我走,我养你。”
周言理都不理他。
华源街的拆迁方案出来了,群众反映很激烈,现在房价涨的很快,拆迁户得到的并不多,所以街坊们都不同意。王春旺支书为这事忙的不可开交,连他都亲自来了一趟周家。朱英明见王丽珠的日子更多了,常光顾周家小店,买点衣服。
让周言哭笑不得的是,朱英明买的衣服又送给了她,说是买给她的。他们的策略也很简单,先说服一批人,只要有一个人同意了,那其他的就好办。周言很明白他们的策略,坚持着让王丽珠不同意。
周言跟和衷一起时也会说起拆迁,常会对开发商做点人身攻击什么的,和衷摸着鼻子无奈地说:“你骂华源街的开发商就好了,干嘛把全国的开发商都骂了?”
周言恨恨地说:“天下乌鸦一般黑,他们都是一路人,挣这么多钱,留着买棺材板也不用那么多。”
和衷苦笑,“你说话不要这么阴损行不?”
“我又没骂你,你急什么?”周言疑惑地瞪和衷,“难不成你跟开发商勾结了?”
“我哪里敢。”和衷举手投降,“反正你也没指名道姓,随便你骂吧!”
周言很忙,上课、打工、看店,应付朱舅妈、开发商的说客,和衷倒显得无所事事。眼看着周大富走了都两个多月了,和衷变得日益躁动。
他坐在网吧里,跟旁边的青年说:“小东,你说我怎么把周言拐走?直接跟她说穿我的身份?这肯定不行,她肯定跟我急。可是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晃悠下去了。”
“上次杰克医生不是给您检查了,说您的恐惧症并没好转,所以还是再治疗段时间,和先生也不会说什么。”小东跟着和衷在这片街区也混了快半年,两人年纪差不多,早混得烂熟了。
“你不知道。”和衷叹气,美国来的消息,最近爷爷的身体很不好,他没这么多时间在外面乱晃了。周大富有了钱,最近包养了个女人,倒还安分。他还是对他不放心,如果留周言在这里,不知道周大富会不会出现骚扰她;带她走吧,不知道从何说起自己是谁。这真是个纠结的问题。
“老板,要不这样,你把她——”小东做了个按倒的姿势,“生米煮成熟饭,她肯定什么都听您的。”
“煮你个头。”和衷给了小东一巴掌,“公司的事怎么样了?有什么重要的邮件发来没有?”
和衷嘴里说着小东出馊主意,但心里却留了心眼,这个主意好像还不错?年轻的身心早就蠢蠢欲动,不过,那丫头显然这方面还没成熟,从没注意到过他的悸动。
“扑倒?”和衷摸着下巴,很是意、淫了一番。
还没等和衷想怎么把周言扑倒,周大富的事来了。
和衷不可置信地看着小东,“又全赌输了?”
小东说:“他认识的那个女人本就是个赌徒,两人赌场认识的,最近一直忙着甜情蜜意,偶尔赌一两把,倒没多少大输赢。昨天,他们在赌场认识一个老板,老板看上那女人,周大富跟人干上,对赌,那女人虽然带了回去,身上的钱怕也输的差不多了。”
“死性难改。”
小东点头,“老板,机会来了。”
“嗯?”
小东说:“继续给他钱,让他赌,周小姐听说这事肯定生气,或许就不搭理他了。”
和衷给他一巴掌,冷笑:“这次,我一分钱都不给他。”
小东纳闷,“为什么呀?”
“有些人是永远喂不饱的狼,你给他多少,他都觉得是应该的。是该饿一饿他的时候了。”
“那他没钱,会不会去骚扰周小姐?”
和衷沉默一会儿,“让他去找她吧,不然,她永远看不出他的真实面目。我之前想错了,就不该纵容他活得这么滋味。”
“老板,我早说找人把他——”小东做了个动作,又得到和衷一个巴掌。
和衷说:“闹吧!闹吧,最好是多欠点钱,周言吃了苦头,才会知道周大富是个什么货色,才会真正对他失望。”
“老板是对的,不管怎样周大富都是周小姐的父亲,也不能真的把他干掉了,那样的话周小姐以后知道了,还不得找老板拼命?”
“就你聪明,少说两句吧!赶紧干活去。”
周大富很快就来找和衷了。
和衷自然是拒绝了他“借钱”的请求,周大富立马翻脸,抓着和衷的领口瞪着眼睛骂,小东带着人出现,周大富悻悻地离开。临走前他还不忘威胁:“你等着,我去找周言。”
小东问:“老板,怎么办?要不要我拦着他。”
和衷摇头:“该来的总要来,由他去。”
周大富在学校找到周言,当周大富期期艾艾地说明来意,周言立马就疯了,她将身上的几十块钱扔给周大富,便跑回了宿舍。
周言趴在被窝里,连课都不上了。段敏等三个回宿舍,推周言:“点名了,今天可是专业课,小课你居然也敢逃。”
周言无力地哼了一声,于洋摸了摸她的头,“生病了?”
“没事。”
“生理痛?”梁笑笑的生理痛很严重,见谁不舒服就爱问这个。
“不是。”周言从床上爬起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我去打工。”
于洋拉住她,“真的没事?”
段敏说:“不会是跟那个眼镜哥分手了吧?”
周言赶紧说:“没,哦,不是,我跟王在清只是从小就认识的同学。”
“我记得刚入学时不是这样说的啊!”段敏问于洋。
于洋笑而不语,周言觉得脸发烧,她跟王在清的事她真是没脸说出口,这两个月她一直让和衷千万不要来学校找她,就是源于当初的赌约。周言没心情跟她们调笑,慌张地就要出门,被段敏抱住了,“今天非交代一下感情问题才能走,我们的事你都清楚,为什么不肯说你的事?”
于洋说:“别难为她了,她打工时间要到了。”
梁笑笑突然在阳台喊:“快来,楼下有个帅哥。”段敏赶紧跑着去看,周言趁机脱身,刚打开门,段敏喊:“周言,是你的赌注来了。”周言跑到阳台往下一下,和衷扬着头对满楼的姐妹们打着招呼,笑得跟一朵花儿似,不知有多蝴蝶。
周言满脸黑线。
周言跑下楼,拉住和衷就走,埋怨说:“不是跟你说不要来学校吗?有事给我宿舍电话就好了。”
和衷说:“电话了啊,没人接。”
周言这才想起好像是有电话响过好几次,她心情不好懒得接。“怎么了,有事吗?”
“我想你了,这算不算很重要的事?”
“别嬉皮笑脸。”周言掐和衷的胳膊。
和衷皱眉,“你不觉得我们这样的姿势像挽着胳膊?”
周言立马松手,跺脚,“你再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和衷忙不迭地答应,但脸色并没有话语那样轻松,周言问他:“到底出什么事?是不是他回家去闹了?”
“你已经知道了?”和衷看向周言,很仔细地看,“他找过你,没把你怎么样吧?”
周言摇头。
王丽珠的店被周大富抢了,他把店里的现金都拿走了。周言生气地要去找他,和衷拦住了她。
王丽珠什么都没说,但周言自责的想哭,如果不是她心软,周大富不会回来华源村,他不回来就不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和衷什么都没说,只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替她擦去眼泪。
周言说:“你走后,我曾经一个人呆在那间小黑屋里,那时候才发现黑暗真的很可怕。我现在也像一个留在黑暗中哭泣的小孩,彷徨无助。”
和衷吻她的眼泪,喃喃说:“有我陪着你,不会有事的。他的事我来帮你解决。”
“不,不要。”周言摇头,“这一次我们坚决不帮他。我终于明白妈妈为什么能对他那般冷漠,那是伤透心后的心伤。我也伤透心了。”
和衷露出一丝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讨债
小东对和衷说:“周大富没钱了,不能去赌场,跟那女人吵了一架。”
和衷给了他一巴掌。
“老板,这件事就交给我,怎么样?”
“你想干什么?”
“他既然爱赌,就一次让他赌个够。”小东笑着举个纸条给和衷,“那个女人写的。”
“高利贷?你搞出来的。”
“不是我,是一个认识的朋友,正好我在问周大富的事,他就给了我这个。”小东迟疑了下问:“老板,要不要管?”
“不用。我有个重要会议去上海一趟,这边你就看着点。别让他搞的太出格,小意思就随着他。”
“我跟着你走,让小米在这边盯着。”
和衷想了想说:“也好,上海那边也有事要你办。”和衷给了小东一步手机,“给小米,有事随时联络。周言这星期学校开运动会,不会回来,应该没什么事。”
学校这周开运动会,周言没有回家,到了周末,街道里到处都是人,周言一听,原来说是强拆的来了,乡邻们都拿了家伙,准备打群架。周言跑回家,见王丽珠在家里,松了口气,却看见一屋子的货物,“妈,这是怎么了?”
“那个店也要拆,被人强行把东西都扔了出来,不让卖了。”
“那老舅知道吗,那店铺不是老舅家的么?”周言跟妈妈一起翻捡着货物,开始忧愁,这下王丽珠又要天桥摆摊了。
“知道有什么办法?”王丽珠淡淡的,“这不正在派出所门口理论么,刚才就差点动手了。”
周言捂住脑门,“支书大舅这是怎么了,这次的拆迁款给的太少了,我们家这么大个院子,才补三百平米加十万块钱,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王丽珠不说话。周言又说:“村里都说支书大舅贪污了拆迁款,不知是不是真的。”
“别人都可以说,你不准说。”王丽珠严肃地打断周言,“你和在清的事村里人都知道,除非是在清不同意,否则你们的事没得变。”
“妈,你这什么意思呀?”周言不愿意,“我跟你说过了,我不会跟在清一起的了。以前你也说过,朱舅妈不喜欢我,不要我去他家受那个气的,现在是怎么了,怎么总提这个话?”
“现在舅妈不是很喜欢你么?”
“那是喜欢钱。”周言的声音尖锐起来,“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对我们好?不就是想让你先签字同意拆迁的?”
“周言!”王丽珠板着脸,周言倔强地不肯服软,王丽珠叹气,“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是今天我还是忍不住了。我就实话跟你说吧,你跟和衷的事我不同意。和衷跟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听妈的,我虽然没什么见识,但总比你多吃几年盐,比你看到的人性更透。迟早你会知道,跟与你一样背景、经历长大的人一起过日子,是多么重要。”
“就像你跟爸似的,你们分开是因为没共同经历吗?因为他出生农村,家里穷,所以外公看不起他,你骨子里也看不起他,所以你们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王丽珠脸色苍白,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周言也知道自己说的太刻薄了,可是这些话压在她的心底已经太久太久,“若不是当年你们都看不起他,他做什么你们都看不顺眼,他也不至于走到极端,以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知道你看不起和衷,但是我相信她绝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人。”周言扭头出去了。
王丽珠在后喊她,她也不听,王丽珠说:“我不是看不上和衷,是怕他心太大,看不上你,傻丫头。”可惜,周言没听见。
周言跑到天桥,看车来车往,直到天黑。回去的时候,路过街口小卖部,被突然蹿出的人影吓一跳。
是周大富,他一身狼狈,谄媚地看着周言。
“又输光啦?”周言冷冷地问他,“我现在身无分文,你别指望我有钱给你。”
周大富搓手,赔笑,“和衷呢?怎么没看见他?”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