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兰姝虽然感到同情,也不忍心见到那些人丧命,但并不认为都是硕尔清的错,毕竟若不是他们先动杀机来截杀他们,他也不会痛下杀手。
只不过,她的心情还是受到了影响,久久不能平复。
她想,她今晚可能要睡不着了。
“我不杀他们,就会被他们所杀。”听了她的话,他缓缓地道。
“我知道,只是见到那样的情景,我心里还是会难受。”兰姝幽幽的叹了口气。
硕尔清拧起眉。他还没听她说话这么沉重过。
“过来。”他将她一把揽进怀里,牢牢抱着,俊脸腻在她白皙的颈项上,给予温暖,也索讨着她的温暖。
“你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杀我吗?”
他第一次心中涌起想和她说说他背后的那些纠葛,与他必须比任何人都狠绝的原因。
兰姝摇摇头。
硕尔清和她谈起自己的身世。
他那个与狼主“相敬如冰”的母妃,为了让他有足够的能耐抢夺狼主之位,从他六岁起,就把他送到部族里接受种种严苛的训练。
可以说,他没有童年。
他是在母妃的恨意及族人们对权力的渴求下成长的,一直以来,他生存的目标就是成为狼主。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偷袭事件,都是我那几个异母兄弟们狗急跳墙下的愚行。他们想趁我还没回到领地,护卫的兵马最薄弱的时候一举击杀我,这样我就不会和他们争夺狼主之位了。当然,大概也是打算一石二鸟,顺便杀了桑国公主,他们应该是认为,不管公主是真是假,死了总没错。”
兰姝听得入神。这还是硕尔清首次对她说这么多的话,尤其还攸关他详细的身世与过往。
不过,在听到他提及桑国公主时,她才惊觉一件事,那她答应他假扮公主,不就是假扮他的新娘吗?
兰姝心里顿时有种又酸又疼、又闷又涩的复杂感觉蔓延开来。
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她假扮公主就是假扮他的新娘,当然也没有过这种让她的心里很不舒服的奇怪感觉。
但是,如今只要想到他们会相遇,全是因为他前来边境迎娶公主,她的心就闷闷的直冒酸水。
我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我也病了吗?兰姝的神色不禁惨白。
“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发现她脸色不对,硕尔清连忙将她转过身,捧着她的小脸问道。
兰姝摇摇头,低声说:“没有,我只是想到我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怎么能和金枝玉叶的公主相比……我怕我不能扮好公主,会给你添麻烦。”
她根本无法将心里的纠结说出口,只好找个借口搪塞。
“哈!傻丫头,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我告诉你,这个公主也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硕尔清嗤笑了声。
见兰姝一脸不解,他这才对她说出他们所掌握的消息。
原来,对于要与夏国和亲,桑国的诸位公主都抵死不从,认为那是和番,是嫁给茹毛饮血的蛮子。
总之桑国的宫里大闹了一番,最后皇帝不知是舍不得女儿受苦,或被吵得烦了,便下令从宗族中挑选适婚女子,封为公主下嫁。
“这次前来和亲的敏端公主,据查是某个落魄郡王的庶女。那个郡王等同是把女儿卖给皇家,送来和亲。听说他空有郡王封号,其实一穷二白,所以庶女也不是被当成千金小姐教养大的。”
说到这儿,硕尔清看到她一脸震惊,忍不住一笑。
“所以你尽管放心,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你的教养和见识绝不会比敏端公主差,你来当这个公主只会更适合,不会有问题的。”
兰姝一时无言。她没想到这桩和亲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
“总之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之前在暗袭中幸存的公主贴身女,我已让人好好教过她了,之后我会安排她来服侍你,也帮助你扮演公主。且公主本就不会轻易抛头露面,你在外只要覆着面纱,不会有人发现你不是桑国公主的。”
兰姝听完以后对他笑了笑,心情却没有因此感到轻松一点。
她觉得,公主好像突然变成一道巨大的阴影覆盖着她。
她并不是怕扮演不好公主,可是,她究竟是在怕什么呢?
兰姝突然不敢再细想。
他们的车马又赶了两天路,被硕尔清派去大药市的人终于回来,带回兰姝心心念念的金针以及部分药材。
一拿到金针,她喜上眉梢,心里原来的忧烦都没有了,只记挂着要快点将硕尔清体内的残毒逼出,快点医好他的吃人病。
这两天,有人犯病犯得厉害,动不动就啮咬她的唇和舌,还越咬越狠了,几次连她身上的肉都要啃,害她身上红痕斑斑,她真是被他咬怕了。
尤其他每次咬她时,还不时并发他那个某部位又烫又胀的坏毛病,老是想教她替他“医治”,真是坏得不得了!
兰姝心里已明白,这个男人的吃人病是骗她的。
但硕尔清体内确实还有残毒未清,所以她急着想替他排出残毒,好让他没有借口再犯病。
可是,为什么她不直接和他对质,揭穿他根本没有吃人病的真相呢?
关于这一点,兰姝自己也理不清楚。
她是想揭穿硕尔清的骗局,谁教他老是骗她还想欺负她,可是她又隐隐觉得,他对她的欺负,好像还隐藏了什么会让她的心感到甜甜暖暖的莫名原因。
所以她的心头里很混乱,她感觉得到他对她别有居心,但那个居心……到底代表了什么?
兰姝垂眸想着,神情有点幽怨。
当她回过神时,目光便与一双显得兴致盎然的金色眼眸对上。
她心一震,感觉心口又怦怦乱跳,不禁娇嗔了声,“看着我做什么?”
硕尔清唇角微勾,从怀里拿出一纸他写妥的契约来。
“姝儿,我们之前说好了,等回到领地,我们要立个契约,不过,我这两天已经拟好了,你先看看,如果没有问题就签字盖印吧。”他将手中的契约交给她。
“啊?”兰姝有点不明白,“真的要立约啊?”
“是啊,你知道的,毕竟假扮公主之事至为紧要,而且有了这份契约,你也更有保障,我答应过要协助你完成所有的研究,契约签定后,不只是我,只要是我能调动的,你需要的不管是金钱还是人马,我都会全力支持。”
他知道只要扯上医术,这只小白兔就会非常好拐骗。
果然,一听到这份契约是保证,他之后会全力支持她钻研医术,兰姝的心几乎飞上天,笑咪咪的说:“好啊,那我签。”
她拿起契约正欲看个仔细,就被开头的一堆官样文章弄昏了头。这份契约竟是比照国与国间立约时所用的正式文体写成的,对她来说是每个字都认识,但串在一起后,只会令人头昏脑胀。
“硕尔清,这份契约也太正式了吧?我看得眼睛都花了。”兰姝不禁哀鸣出声。
他在心里窃笑着,当然了,这是他要拿来拐她的契约,。然不能让她看得太明白,免得她不愿签字。
“因为我很重视这件事,而且我们确实是两个国家的人,所以我觉得应该立下正式的契约。这样吧,我把契约的重点指给你看,你如果有疑问,可以直接问我。”硕尔清非常和善的说。
“好哇、好哇,你指给我看吧。”她马上将契约递到他面前。
经他缓缓解释,兰姝总算看懂了契约,只是她觉得奇怪,契约里并没有明白写出她为他假扮公主及他答应支持她的医术研究等约定事项,只是以很笼统的说法带过,比如写着她会好好配合他,以及他会全力支持她所需要的一切这类字句。
“不把约定的事项写上去,这样不会出问题吗?”她感到疑惑,他们商铺与人立约时都会写得很明白的。
“因为我们的约定极为重要,若写得太清楚,契约要是不慎落入敌人手中,就会让人抓到把柄,说你是假冒的公主,对我们都不利,所以我才故意写得笼统点。”有人睁眼说瞎话说得很顺。
其实这份契约根本是一份变相的婚书,只是他在其中加入了她心甘情愿跟着他,他也会尽一切所能照顾她的条款罢了,签了这份契约后,她就名正言顺的是他的人了--当然,他不会笨得把有心机处点出来给她看。
“喔,原来如此!”兰姝想想,他说得也很对,就不再有疑义,乖乖地在他指定的地方签名,还盖上指印。
在她盖下指印的瞬间,硕尔清笑了。有了这纸契约,他的小白兔就不可能再跑出他的手掌心了!
将契约收妥后,他一脸正经地说:“既然我们签妥了契约,我就会好好遵守,现在,我就继续协助你研究穴道、医理吧。”
第六章
硕尔清慢条斯理地将他身上的衣袍脱去,只留下一件亵裤,然后赤裸着匀称精悍的上身,悠哉地躺在兽皮上。
兰姝愣住了,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她刚刚有种好像看到妖孽的感觉。
欣赏她这呆呆的模样好一会儿,硕尔清才摊开手,有些邪恶的说:“我准备好很久了,可是有人竟看着我的身体看得入迷,我真不好打扰啊。”
谁看得入迷啊?兰姝猛然回神,小脸一红,又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可是这一眼在硕尔清眸里却充满了勾人的娇媚,让他狼心大动。
兰姝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她先以推拿的手法帮他理了遍上身的经脉,一边认穴,心里边斟酌着等会儿她施针的部位及下针的深度。
“怎么办?我好像又犯病了。”被那柔若无骨的小手拨撩着,硕尔清突然这么说。
闻言,她愣了下,神情有点懊恼,但是,她很快就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她想到了,她现在可是有金针在手了呢!
“你又犯病了吗?”兰姝笑盈盈的问。
“是啊,我又想吃人,而且,那里也开始肿胀不舒服了。”硕尔清毫不避讳地用目光瞄了下裤裆处已经抬起头的小兄弟。
“需要我帮忙吗?”她的笑容益发灿烂。
听到她这么说,他的心荡漾了下。没想到平时要七拐八骗才会上钩的小白兔,今天会这么配合。
“当然,我很需要你的帮助。”他期待着她会怎么主动帮助他。
“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帮你的。”她的语气非常温柔。
望着她异常和蔼的神情,硕尔清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的预感向来很准确,但这会儿他并没有理会。
“那就麻烦姝儿了。”他轻声的说。
“没问题。”兰姝脸上彷佛掠过一抹奸计得逞的贼笑,下一刻--
“呃!”
为了方便兰姝医治,此时车马正停在路旁暂时休息,当外头的车夫及卫士们突然听到车里传出主子惨烈的闷哼声,均心中一惊,纷纷准备冲进车里。
“统统……统统退出一里外警戒,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靠近。”
硕尔清冷厉的命令从车里传来,部将及卫士们闻声,便迅速退开。
听到人们都远离了,他才冒着冷汗对心狠手辣的小美人说:“姝儿,这就是你医治的方法吗?”
刚刚她在他的下腹处连下了三针,那种酸疼入骨、麻痛入心的感觉,让他不禁闷疼出声,也确实让他什么遐想、冲动都没有了。
所以他立即将手下们赶远些,免得待会儿又出丑。
“是啊,你会犯病就是因为余毒末清,我刚刚先截住通往你犯病部位的三条经脉,不让毒性蔓延,现在我就开始帮你把余毒都逼出来。”兰姝脸上的神情专注而充满了光彩。
有这种可以实习医术,还能压一压这男人坏心念头的好机会,她绝对不会放过!
接下来的时光,应该是硕尔清永生难忘的。
兰姝确实花了一个下午,就把他体内顽固的残毒都逼了出去。
但她下手之狠,也让他深深觉得,那套金针根本是她的凶器啊!他为什么要为她弄来这套凶器啊?
他并小怕肉体上痛苦的折磨,可是她的金针就是有办法引发让他感到难受的奇异酸疼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