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人屡次对楚家的两个嫡子出手,不应该早就除去了么?为何现在却是任由其变本加厉?
“如若是在普通的高门大户的话,只怕是早就除去了。”初尘温声开口,隐在乌发下的面容像是藏匿于黑雾中的白莲花,让人看不清神色,“但是楚家不同于各世家大族,楚家有本家家规,本家之内绝不相互残杀,除非是做了十恶不赦的大事,否则便要留下一命。”
“她屡次三番对你们出手,这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大事?”江浸玥挑眉,一双美目中满是不解,要是这还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大事的话,她当真是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了。
“毕竟我们还活着。”初尘一句话将江浸玥堵得哑口无言。
看着江浸玥沉默,初尘神色冷然,接着说道:“若是我和奕渲被她杀了,那才构成了罪名,到那时楚家也便容不下她了,但是那时候我们两个已经命丧黄泉,她给儿子铺的路也就成了,所以她活不活并没有什么大碍。”
江浸玥听着有些心惊,想着梅夫人到底对那个位置是有多么热衷?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家主的位置,不惜拼了自己的一条命。
“从小你和楚奕渲的风头都盖过了楚奕涛,怪不得梅夫人容不下你们。”江浸玥忽然对梅夫人升起了几分理解之情。
初尘嗤笑一声:“我和奕渲受的苦岂是她们可以体会得到的?她们一直在楚家过着人上人的生活,我从小闯荡江湖,奕渲在家学艺,期间所受苦楚三言两语道不明。这也是为何我和奕渲并没有养成楚奕涛那么娇惯的性子的原因。”
想着当日在楚家对楚奕涛不过是一面之缘,但是那人浑身散发出的傲气凌然的气质不是作假,而且死一万个不将初尘放在眼里,恐怕和那位梅夫人从小的娇惯离不开。
江浸玥忽然张嘴再欲问什么,忽然外边传来了寻烟的声音:“主子!”
卫庭停了马车,江浸玥挑开帘幕,便看到了寻烟手中拿着一纸信笺,面上再没有了以往的娇美灵动,而是被满满的焦急替代。
“何事?”江浸玥声音微沉地问道。
按照常理来说一般的事情不会将寻烟急成这副样子。
“刚刚接到密函,聚源商行出了些事情。现在我要赶过去,怕是不能陪同主子去尚京了!”
“可是棘手?”
“尚不明确,属下要亲自前去确认一下才知。”寻烟思量片刻,谨慎开口。
“去吧!”江浸玥点点头,“现在非常时期,如若棘手的话记得增派人手!”
“是!”话音刚落,寻烟打马,已经如一阵风般绝尘而去。
马车又缓缓地行驶起来,江浸玥重新窝回软榻之内,隐隐有些头痛。
“现在天乾内部一片混乱,不知是是出的手?”沉静半晌,江浸玥闷声开口。
初尘没有立刻答话,沉默半晌,道:“会不会是常规的运营出的问题?”
“不会!”江浸玥立刻否认,声音极为坚决。
“现在天乾内部一片混乱,其它国家也不安生,你的聚源商行确实是有些树大招风,但是……”说道这里之时,初尘猛地一顿,一把拉过江浸玥,冲出马车腾向半空。
紧接着四面八方来了无数箭矢直接钉在了马车之上,转眼间上好的沉香木马车成了一个窟窿。
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刺客的身影,仿佛只有一波箭矢凭空来袭,初尘凝神,并没有感受到四周空气的波动,甚至是连放箭之人的身影都感受不到。
忽然,初尘瞥着某个地方凤目一凝,给了展阳一个眼神,放下江浸玥朝着一个地方飞身而去。
展阳环视,眸光也定在了一点之上,腾空而起,速度不比初尘慢了多少。
卫庭和静柔赶紧护在了江浸玥身边,拿出武器警示地环顾着四周。
在展阳向着一个地方而去的时候,溪颜几乎是同一时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速度极快,带了破空之势。
紧接着,山谷中响起了几声惨叫,片刻归于无形。
初尘当先回来,白衣不然纤尘,就想是群山万壑中徐徐而来的一朵白莲,带了几分飘渺的仙气,明镜不可亵渎。
旋身而落,看着江浸玥安然无恙,初尘眸中的带有消散于无形。
江浸玥看着众人有些如履薄冰的样子有些想笑,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到了这种要人心惊胆战地保护着的地步。
“除去十一人。”片刻,展阳回来,气息从容,显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朝着初尘说道,声音冷冽。
“同十一人。”溪颜也飘身而落,橘色的罗裙像是天边而来的一抹夕霞,身段窈窕,姿态万千,声音轻柔地仿佛刚刚不是经过一场杀戮。
“卸车!”初尘看着成了蜂窝的马车,冷声开口。
江浸玥的身体只是比之之前有些弱,只要不在最近一段时间内胡乱动用内力便好,骑马之类的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对初尘的话没有什么异议。
拉车的是三匹通体雪白的宝马,卫庭利落地将马卸下来,几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没过多远,便看到路上有着数十具身着黑衣的身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路上,甚至是没有一丝多少的血迹渗出,有一些甚至是看不出伤口在哪里。
“寻烟小主好本事!”展阳看着这些人都是一击毙命,忍不住感叹说道。
“寻烟的暗器最是厉害,岂容他们讨了便宜去?”溪颜接口说道,看着有一些人眉心的一点红,显然是被寻烟的银针所杀。
展阳看着溪颜,向来没有表情的面容露出一抹笑意,虽然极浅,但是够暖。
“寻烟倒是给我们开了路了。”静柔没有看身后的各种尸体,声音轻柔地说道。
“这一路不顺利的时候多了去了,这只不过是小意思。”江浸玥对自己未来的艰难旅途很是明白,平淡无波的声音总没有一丝慌乱。
“知道主子要回去救平湘王府,有心人自然会阻拦,毕竟嫉妒平湘王府的人多了去了。”溪颜开口,符合着江浸玥的话。
“那就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拦我回去了!”江浸玥冷然一笑,像是雪山之巅常年不败的一朵寒梅,对于冷冽没有丝毫的惧怕,仿佛环境越恶劣,她开放地就越是灿烂一般。
“常年在湘州,日子过得极为太平,我倒是很久没有练手了。”溪颜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
“你可以时不时地找展阳切磋,我倒是很好奇你俩谁的本事大。”江浸玥挤眉弄眼地对着溪颜说道,成功地看到溪颜娇艳的面容染上一抹红。
“恐怕你是看不到了。”初尘看着江浸玥,极为认真地说道,“展阳怕是舍不得。”
一下子众人笑开,溪颜的脸上更是染上了片片红霞,她本来就长得媚,现在看来,更是媚眼如丝,艳艳不可方物。
“想不到公子初尘还会开玩笑。”溪颜对着初尘,努力做出一副沉声的样子说道。
“溪颜小主问问展阳,便知道我是不是在开玩笑了。”初尘难得好心情地接着说道。
要是给以往的话,展阳对于这样的话绝对是冷哼一声不予理会,但是现在,却是一言不发,但是在众人看起来,都是有了默认的意味。
看着众人眼中的笑意,尤其是江浸玥的挤眉弄眼,溪颜真是觉得呆不下去了:“你们真是……”
说着不知道后半句该接什么,索性一抽马鞭绝尘而去,将几人甩在了身后。
展阳闲闲地看了初尘一眼,接收到后者一个“还不去追”的眼神,也不慌不忙地一夹马腹想着溪颜的方向而去。
“我倒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对上眼的。”江浸玥一边拉着缰绳,一边转头看着静柔,笑着问道。
静柔思量片刻:“我觉得是一见钟情。”
听着静柔极为认真的话,江浸玥很不厚道地大笑出声:“本来以为展阳是个不懂七情六欲的苦行僧,想不到现在居然是我想多了!”
“请郡主解释,苦行僧一词的涵义。”正路过一个拐弯处,展阳手中拿着一块玉佩,对着江浸玥开口问道。
江浸玥一噎,想不到这家伙居然听到了。
“苦行僧就是专情的意思!”静柔替着自己的主子睁眼说瞎话,笑得很是温柔。
展阳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玉佩扔给了初尘:“真是想不到,这五步一堵,十步一杀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儿吧?”
初尘接过玉佩随意打量了一眼,闲闲开口:“辛苦了。”
“三十人。”展阳开口,说出了一个数字。
初尘将玉佩抛给卫庭,转头看着江浸玥,声音温润:“定国公府。”
江浸玥凝眉想着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尤其是那位洛倾幽洛小姐,忽然璨璨一笑:“那位洛小姐对你可是中意得很,你就这么把人家的势力给打杀了,真是要碎人家一地芳心了。”
“只要不碎你的芳心,和本公子有何干系?”初尘给了江浸玥一个“你好像很闲”的眼神,声音清淡开口。
这话真是胜过世间万千情话,江浸玥一下子笑得眉眼弯弯,如青莲出淤泥而不染,一下子照亮了这一方山谷。
“刚刚寻烟除去了一批人马,溪颜和展阳公子也除去了一批人马,这次我和卫庭公子前去看看,如何?”静柔忽然极为激动地说道,看着江浸玥,一双美目中满是期待之色。
江浸玥自然知道自己身边这几个人没有个一个安生的,于是也点点头。
静柔和卫庭都十分激动地打马冲了出去。
江浸玥其实是有些无语的,他们这么好事,真的好么?
------题外话------
没玩没了的刺杀我也是微醺……==
☆、第七章 再见故人
“既然你们楚家的那个梅夫人的势力已经在上次打杀了不少,想必这一次应该不会有她的人了吧?”江浸玥转头看着初尘,挑眉秀眉问道。
初尘笑意清润,一身白衣透露着如莲尊华,声音清逸地道:“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不会有楚家的杀手了。”
“我的病一好爷爷便又离开了楚家,行踪不定,本以为爷爷那等洒脱的性子不拘泥于世俗,但是也对楚家的奇葩家规无动于衷,就算是梅夫人打杀你二人也是无可奈何,这种家规是不是该废了?”江浸玥皱眉,想着初尘所说的楚家家规,眉头紧锁。
“这种家规听起来却是是有些不合常理,但是楚家家和许久,并未有此相争之事发生,况且,历代楚家家主只有一妻,并不纳妾,但是因为我母早逝,楚家主娶了续弦印发的一系列事情罢了。”初尘浅笑着接着说道,“家规不过是为了保护楚家一方安宁,利大于弊,岂是说废就废的?”
江浸玥撇嘴,楚家百年世家,家规自然不是说废就废的,她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主子!”江浸玥脑中忽然想起了静柔的传音入密,瞬间没有了和初尘闲话的心思,打马朝着前方冲去。
果真行了不远,便见到前方静柔和卫庭打马在一处开阔处等着,旁边果真是不少人的尸体。
“还真被你们料到了!”江浸玥挑眉,看着静柔笑着道,“果真还有暗杀!”
静柔下马,拿剑指着一个死尸悲伤的火焰性图案:“主子你看!”
江浸玥凝目看了半晌,转头看着初尘:“可是西秦的标志?”
初尘颔首:“确实。”
“我救平湘王府还碍着西秦国的事儿了?”江浸玥冷声说道,“西秦对我屡次下杀手,真是不知我碍了谁的眼了!”
初尘一双暗沉的凤眸闪了闪,转头看着江浸玥:“时间紧迫,此地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尚京得好!”
江浸玥点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打马朝着尚京的方向而去。
“安国公府,西秦,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寻烟所杀的那一波人,应该是夏昭曦的人吧。”江浸玥讽刺一笑,真是想不到,之前和她关系极好的夏昭曦,也到了这种刀剑相向的地步。
估计自从先皇下了她和夏昭曦的婚诏,她抗旨开始,两人就注定是两条船上的人。有些事情不必说透,镜中月水中花才是最好。也许下夏昭曦之前是喜欢她的,但是谁也没有点破这层关系,也便那么盈盈弱弱地维持着,但是老皇帝一纸诏书将一切打回了原型。
夏昭曦如若登基,毕竟忍不了平湘王府,平湘王府出了个抗旨不遵的郡主,他这个新帝自然是容忍不了,有他在,她和初尘的大婚便会经历无数阻挠,所以,他们,真是天定的敌人。
想到之前在尚京的日子,二人每天游东逛西,极为悠闲,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夏昭曦尚未登基,估计等到除去平湘王府之后,也便是他登基之日。”初尘声音清润,有些飘渺无常。
“平湘王府倒是为他登基铺了路,也算是护好这一代新帝了。”江浸玥说着,言语中的讽刺不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