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连才送上黄马褂和黄带子,所有的人都讶异的看着我,我朗声笑道:“琅威利先生为了大清海军的建设,贡献了自己的青春和才华,他是一个真正的职业军人,是贵国的骄傲,也是我大清海军的骄傲,为了表彰琅威利先生的卓越贡献,朕今天在此宣布,实授琅威利先生提督,赏穿黄马褂,赏宗室称号,特赐黄带子。请大家与朕一起向他表示祝贺!”
掌声四起。
“Congratulations!哦,我的威廉,您还会离开我们吗?”说话的是开朗而又心直口快的美国人马吉芬。年轻爽朗的马吉芬十分的帅气,时任镇远舰帮带,正是林泰曾的助手。
其他的洋员也一同过来祝贺,而一帮中国官员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这时候,琅威利刚要说话,身旁的泰莱诡异的笑了一笑道:“嗨,你这个牛仔,我们大英帝国的勇士是不能承受那样的侮辱的!”转头对琅威利正色道:“威廉,你说是吗?”
琅威利不悦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我微笑道:“感谢陛下的赏赐,不过陛下,您知道我更希望得到刘先生的礼物。”虽是如此说笑,但还是笑着将黄马褂穿在身上,学着载沣的样子将黄带子扎在头上。得意洋洋的转头四顾。
我留心看了看泰莱,这家伙可不是个好东西,什么时候得找个由头把他赶走才是。
当下不动声色回座,看了看刘步蟾,笑道:“众位爱卿不要羡慕,从今天起,谁为国家做出像郎威利先生那样的贡献,朕一样赏他黄带子。”扫了一眼刘步蟾,这家伙怎么还不去道歉?
刘步蟾轻轻咳嗽了一声,向我欠了欠身,起身向琅威利走去,厅内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有些洋员甚至瞪大了眼睛,生怕又生出事端来。
我心知无碍,便转过头去与李鸿章丁汝昌说起话来,跟他们说起让丁汝昌出任驻蒙大臣兼乌里雅苏台将军,驻防库伦(今蒙古国乌兰巴托),加太子太保。这是我下午自己看着地图琢磨出来的。却不料虽说是荣升,丁汝昌脸上却并未有多少喜意。我心头纳闷,当下暂时按下此事。转头看着刘步蟾。
只见刘步蟾为琅威利倒上了酒,恭敬的鞠了一躬道:“我刘步蟾是个粗人,不知道怎样向先生道歉,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一笑泯恩仇,如果先生愿意原谅步蟾,请与步蟾饮了这杯,从今以后,步蟾不敢对先生有半点不敬之处,还请先生多多教导于步蟾,一同为我大清的海军努力!先生,请!”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琅威利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有了我的姿态,和刘步蟾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低姿态,他岂有不就坡下驴的道理?当下与刘步蟾碰了杯一饮而尽,与他亲热地握手拥抱,说起他对刘步蟾的好感来。
我一笑,见到二人握手言欢也甚是欣慰。只是刘步蟾啊刘步蟾,你要是真能说到做到,那才是好啊。
席间又与几位洋员说了几句,汉纳根是个比较沉默的标准德国人,也许是这里大多是英国人的关系,他更是显得沉默寡言。我便特别留心与他多说了几句,聊下来才知道这家伙原来是个陆军工程兵专家,对于土木工事和工兵作业颇有专长,是负责为海军军港设计建造岸防炮台的。心头一动,便将他介绍给了李秉衡,并请他从德国请来陆军方面的朋友,为山东新军的组建和训练提供帮助。
汉纳根与李秉衡聊了几句,听到我的这个要求,惊讶的问我道:“陛下,贵国不是即将与大英帝国——”朝英国人席间努了努嘴道:“结盟了吗?难道还欢迎我们德国人吗?不蛮陛下您说,我正在打算提出辞呈呢。”
我一愣,这家伙还真是个直肠子,哈哈大笑道:“谁说大清不欢迎德国人了?朕有一个秘密。”说话间向他招手示意,汉纳根附耳过来,我小声在他耳边道:“事实上对于贵国,朕有着特殊的好感。特别是贵国的陆军,请代朕向您在贵国陆军界的朋友们发出邀请,便说大清的陆军界,向德国的各位英才敞开大门!”
“是吗?”汉纳根难以置信的缩身回去瞪着我道:“难道陛下不怕英国人不高兴?”
“不高兴?”我不悦道:“大清是独立国家,可不是他们的殖民地。”
汉纳根松了口气,脸上顿时露出笑容,舒了口气道:“陛下的心愿,我一定向国内转达。”
搞定了这一头,我便将汉纳根交给了李秉衡,自行与其他洋员说话。马吉芬此人十分活跃,不停与我扯东扯西,仿佛对我这个年轻皇帝很感兴趣,我性格上本不排斥,但有许多事情要做,哪能被他缠住,于是召来同样活跃的载沣,让他通过译员与马吉芬攀谈起来。
尼格路士是个憨厚的长者,带了他美丽的女儿安吉芬来,父女俩自顾说话,不时拒绝身边对他女儿不怀好意的纠缠,一边不时吃些东西。我温言与他俩说了几句,说实话,这家伙给我的吸引力可比他那看上去十分明艳的金发女孩要小得多了。
安吉芬不像我印象中的西方女孩,看上去十分的文静害羞,看了我,红着脸也不说话,只低下头去。
闲聊了几句便召了李鸿章一起来说话,李鸿章为我介绍了一个叫做金达的英国人,此人却不是海军的,而是铁路公司的,李鸿章介绍是他为大清制造了第一辆机车,也是可以与外国机车相媲美的国产机车,命名为“龙”号,为海军的用煤作出了巨大贡献。我也与他喝了一杯,多多闲聊了几句。也许是因为是铁路公司的关系,他特别提起了计划中的京伊铁路的事情,金达说的很复杂,但是意思我大概听了出来,好像是北京到伊犁要是想修建铁路的话,十分困难,不如修到迪化府(今乌鲁木齐)即可,我心中一动,这样说来的话,既然安排丁汝昌去了库伦,那干吗不在西安修一条向北的分路通到库伦,这样对于蒙古新疆的控制都能有保证。当下跟金达说了,他想了想表示可行,说这条分路要容易得多。但是还是要经过考察才好,估计要用时三年左右,资金充足的情况下才能完成。
我当然知道这个年代修建铁路的难处,时间嘛,自然要花,钱也要花,但是这条铁路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
与那个泰莱嘛,我可提不起与他敷衍的兴趣,让李鸿章去应付了几句,晚宴也就差不多了。我回到主位,倒满了杯中酒,起身朗声道:“诸位!让我们再一次举杯,感谢各位外国朋友的光临!”
众洋员谢了饮了。我又说道:“最后,祝贺你们的丁提督吧!丁汝昌接旨!”丁汝昌跪地静听。
“丁汝昌,管带海军有功,擢为驻蒙大臣,署乌里雅苏台将军,加太子太保。克日赴库伦任上,钦此。”
丁汝昌微笑着接受众人的恭喜,洋人们闹了一阵也纷纷告辞。海军各官员似乎都知道我还有话说,一个个都留了下来,我命人撤去了桌椅,数十人便站在厅中,等待着我的指示。
第五十八章 … 吴起大于孙武
“李鸿章……”我看李鸿章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叫了他一声道:“朕前些日子让你找人从美国买些海军专著回来,此事办了没有?”
李鸿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我问话才从忪怔中醒转过来,欠身笑了一笑道:“回皇上话,已然让张荫桓全力采购了。大约月内尽可邮来。”
“嗯。”李鸿章平时挺精明的啊,不会是因为我调动丁汝昌没跟他商量,下午又对他说了几句重话而不高兴吧?不管他了,等下再与他交交心便是。于是点了点头道:“海军诸将听旨。”
众人齐刷刷的下跪,我背着手宣布了新的海军组成:刘步蟾任海军提督,为海军最高统帅,林泰曾,邓世昌实授总兵,授提督衔。设参谋处,上述三人均在其内,琅威利任总参谋长。设作训处,琅威利任总作训长,各舰管带及帮带都受其节制。设纪查处,林泰曾任总纪查长,专职负责军纪执行,可先斩后奏。(林的资历很老,在闽系势力中不怎么出风头,但地位很高。他本人的爷爷是林则徐的弟弟。以前福建船政的沈葆桢,是林则徐的女婿。)
宣布完新的任命,我给了他们几分钟缓冲时间,趁着他们互相交换眼色的当口,我对林泰曾道:“各类纪律,均以琅威利所制定的条例为准,日后要是朕发现你循私枉法,必不轻饶。”站起声来,放大声音道:“诸位爱卿,朕的海军都在你们手里了,不管过去有什么磕磕绊绊,都给朕放过了去,诸位都是军人,哪来的那些个小鸡肚肠?琅威利是古板了些,但是人家一个外国人,来帮助咱们练好海军,咱们就不能虚心些?”
刘步蟾上前一步,躬身道:“请皇上放心,臣等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向洋人虚心求教。”
“嗯。”我点了点头,是时候点点李鸿章了,于是换了个语调道:“这样很好嘛,朕来威海之前,京里有些个言官说海军是李鸿章的私人海军,不是朕的海军,国家的海军,朕绝不相信,朕也给李中堂一个定心丸,朕绝不会相信这些无聊话语,李中堂跟随故醇贤亲王——”说到奕譞,我面上一暗,一旁的载沣也是容色一变,肃容听我说道:“练海军,如果说海军是李中堂私人的,那便也是故醇贤亲王私人的,那还是国家的嘛。”
听我说了个俏皮话,众人面上神色一松,我又道:“不过这个话朕虽然不信,但是——”冷眼扫了扫海军几个管带道:“朕还听说,这里福建人太多了,抱团排外,这个事情有没有啊?”不待回答,挥了挥手道:“不管有没有,总之,朕今后不想再听到海军里面搞这种勾连结党的事情!好好给朕,给国家做个职业军人吧!”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我摇了摇手道:“朕还有最后一条,那就是朕想问问你们,我中华自古以来,兵家以谁为圣?”
“孙子~”“关羽”“关二爷!”“孙膑”“吴起~”
纷纷杂杂的声音不一而足,直到听到吴起二字,我才展眉微笑起来道:“对了,以前都说是孙武孙子,不过这个人呢,到底史上有没有,那还是两说,朕今儿个在这里向诸位钦封一个兵圣,这事回头李中堂去办一下,去给吴起修个庙,上个折子来请个封号。”
“臣领旨——”李鸿章恭声应道,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心想要给这家伙一点甜头了,可别真的惹恼了他。于是展颜笑了笑道:“李中堂今年年齿几何了啊?”
“回皇上话,臣今年六十有七了。”
我点了点头道:“你身体还行啊,恭王爷才五十九,身子骨便不行了,唉,六爷可是我大清之宝啊,这次与英人谈完了,朕也不忍再累着他了,外务上的事情,你准备着理起来吧。军机处正好翁师傅也有退意……唉,李中堂,朕今后倚重你的日子还多着呐。你可要为朕,为我大清好好爱惜身子啊。”
李鸿章点头谢恩。
说了几句闲话,我话锋一转道:“接下来朕要说的,一来是说给李中堂这将来的外交指导方针,二来呢,也是要跟你们这些海军栋梁打打气。朕为什么要封祀吴起呢?因为他是法家的代表人物,中华虽是儒家传承数千年,但朕,更为欣赏法家。当前海军,纪律松弛,正要仗着这个法字,从海军做起!更推广至全军!军人无法无天,那还叫什么军人?还有一个要你们知道要你们记住的,便是孙膑所说的“必攻”二字,你们身为军人,兵书战策朕就不说了你们一定懂,不懂的也还可以向洋人学。但是这个军人的风骨,海军的风骨,诸位记住了,便是这“必攻”二字!什么叫必攻?刘步蟾你不要胡思乱想,你那个不叫必攻,叫乱攻。必攻是攻敌人的,有谁知道必攻下面两个字是什么?”
海军诸将都说不上来,李鸿章在一旁躬身道:“回皇上话,必攻不守,这下面,乃是不守二字。”
“说得好,朕希望诸位好好领会这四个字的意思,必攻是攻什么,不守是不守什么?各位都是领兵打仗的行家,朕也不多说了。或许诸位还不明白朕今日何以突然说起这个来……”顿了顿道:“血性!朕以为海军过去的表现,没有军人的血性!”(“必攻不守”原意是指必定攻击敌人防守空虚的地方,感谢“楚之囚”读者提出的意见。)
看着面前一张张青筋都快勒出来的脸,我知道他们心中都很气愤,是啊,年轻人,骄傲的海军,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嘲笑过?
“你们不服是不是?”我冷笑了笑道:“嗯,不服就好,不服就说明你们还有血性!谁能告诉朕,长崎事件怎么弄得?”
一群人脸上怒意更浓,特别是刘步蟾,胖乎乎的脸上黝黑一片,手也捏成了拳头。
只有李鸿章尴尬的解释了来龙去脉。(长崎事件始末我将发到作品相关里面。)
我冷笑道:“为什么当时不炮击长崎?不管我们的水兵有没有错,有错咱们回来好好治他的罪,但是我大清子民,不容日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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