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傅是一位温柔善良之人,是他有意识后第一个对他亲切关爱之人,却也是那个与花妖相恋后惨遭花妖杀害之人。
杨远憎恨所有花妖,他总在责怪自己,他明明有机会杀了那花妖却因着师傅的劝阻而没有下杀手,结果却是师傅的惨死。
那一段时间,是杨远的19岁,整整一年,他都在责怪着自己为什么要听师傅的话,为什么不下杀手,为什么害死师傅,这样的责怪太扭曲,即便是在一旁看着的我都不由得轻叹。
自此以后,杨远努力学习各种类型的法术,特别是针对花妖的法术更是下了决心去学,学成后,遇到的所有花妖,杀无赦。
所谓的法术学习历程,不过是杨远的成长而已,那一段不愉快的成长。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睁开了双眼,看着站在一边的幽垣,他总是对我充满了担忧,就像是杨远的师傅对杨远一般,总是关心着担心着。
“我没事的,幽垣。”
驱使超越因果之力让人复活是第一次,所以我并不熟练,双手感觉很无力,头也在隐隐作痛,只是没事的,我撑得住的。
反复的催眠着自己,我对着幽垣笑,说着:“幽垣,帮我照看他们,我出去一会。”
说完便是要走的,可是被幽垣拉住了:“凤姬你是要去哪?”
“你不是说我们出不了这里吗?”
“你累成这样还想去破封印?”
我摇摇头,轻轻拉开幽垣的手,伸手在幽垣额头上一弹:“我是累成哪样了?我说过,不用担心我,我毕竟也是活了千年的妖怪。”
“凤姬不是妖怪!凤姬终归是人类。”
幽垣有些委屈的咬着牙诉说着这句反驳,声音并不大,却是让我感觉如此的温暖。
“如若不是幽垣,凤姬早已不再是人类了。”
轻叹一声,我向着洞穴外走去,幽垣并未拦我,他没有说话。
是的,如若不是幽垣,我还不会去面对现实,我仍会用尽一切心思让杨远爱我,我仍是千年前的凤姬,我会让自己成为怪物。
是命运还是有人刻意安排?那个对我无缘无故便异常关心的幽垣,即便其中另藏虚假,我亦是感恩的。
胡思乱想之际已然来到了洞穴入口,欧阳束站在一边看着我,仍是那冷静的沉默。
“这是谁的结界?”
我并不需要抬头去看便能知晓这洞穴及这悬崖已经被人封住了,基本是没有办法出去的,当然,除了我。
“如若知晓,早已离去。”
八个字,冷淡得没有一丝情绪,根本无法和最初因蛂辄而扰了心性的人同日而语。
是怎样的法术让人的心性改变如此之大?这样的法术如若是修仙之法就过于偏激了。
被扫了聊天的兴致,我还是抬起了头看着蓝蓝的天空中洁白的云层,那随着风而缓慢变化的云是那么的多姿多彩,可是看久了,却总觉得它根本没有动过。
这便是这一次的结界吧?是八百年前曾经困过我的结界,不过威力倒是不如当初。
看样子花妖是真的下了很多功夫,竟是连这个世家的人都找到来对付我了吗?
明明约定好的是让她在杨远手中活下去就好了,现在这样。。。真的是彻底做过头了。
“难道你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被怨气所侵蚀的花妖怎么可能乖乖的求生存便可?这是你自找的!”
脑海里就在这瞬间出现了这样的一段话,这是我对自己的嘲讽,其实,我很明白自己真正都做了些什么,那么肮脏卑劣。
所以,幽垣。。请不要这样的担心我,我不值得。
我并没有再动用自己的法术去攻击封印,我很了解这个封印,它会吸收所有攻击者的法术转换为自己的力量,我曾用超越因果之力打算去击碎它,结果是让它变得与超越因果之力能相互抗衡,或者说更为厉害。
这是苏家的本命封印,亦是与人相生相长的术法,他们能吸收封印中的人的力量为己所用,他们亦会因封印被破而死亡,一生中可以施展无数次,却不能失败一次。
也就是说,除非那施术者愿意自行解开封印,否则能选择的就只有杀了施术者了。
“既是熟人,何不出来见见?”
我轻声呢喃之际,悄悄为欧阳束送上了个护身法术,欧阳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终归没有看出什么。
“谁与你是熟人!”
一声有些恼怒的反驳传来之时,我刚无聊的在悬崖边找了个大石块坐下来。
我敲了敲大腿,看着突然出现在悬崖外,站立于空中的人儿,年轻貌美,这便是我对她的形容词。
作者有话要说:
☆、苏家
主人仍是一脸不高兴的看着我笑,可是他的眼中并未透露出他不高兴,反而是心情甚好的模样。
“无论是怎样的凤姬,总是不太会讨人喜欢!”
又一次任性的发言,我无奈的笑笑,轻轻的拍着袭言,哄着他睡觉。
直至袭言闭上了眼,我才对主人说:“但是无论是怎样的我,主人都是纵容的。”
“所以说!凤姬你真的有点坏心眼!”
有点?主人,凤姬的心肠那么的恶毒,如若不是你,凤姬早已坠入最底层的地狱了。
心里呢喃着,这句话我却不愿意说出口,我从未对主人说过感激,我的心性让我说不出感谢的话语,所以我仍尊重他讨好他,希望能永远做袭沐的奴婢,为他做任何事情。
这也许便是我现在活着的唯一寄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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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奇的打量着她,她给我的感觉好像对我很是不满,于是我开了口:“你是谁?”
“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还熟人呢!”
一句嘲讽回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的身后又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袭白衫,很是有翩翩公子之姿。
“小姐!”
“苏肆你别挡我!我就是看她不顺眼,她看不起我的封印!”
看样子那个女孩子便是这个法术的施术者了,我轻笑,伸手勾了勾:“你过来!”
话音刚落,那一脸气恼的女孩子被无形的力量强硬的缓缓牵扯进封印,当她脚踏实地于悬崖边时,那个本来打算拉回她的男子停在了半空中收回了手。
这个叫苏肆的男子,还不太蠢。
“你!”
那女子一踏入悬崖边我便收回了法力,仍是轻笑着:“你真的很可爱,叫什么名字?”
“我凭什么告诉你!”
气呼呼的吼回来,可是她没有冲过来和我斗法,看样子还是很有自制力的。
“你认识我,而我不认识你,你觉得这样公平?”
“我们不需要对你这妖人公平!”
虽然表面上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可是实际上已经探查好形势,戒备着四周所有的异常情况,是个训练有素的孩子。
欧阳束本来可以悄无声息的靠近她的,结果却是在她这样子的戒备下被识破,导致欧阳束只能再一次退回于原地。
不过一开始我便没有打算依靠欧阳束解决她,毕竟欧阳家和苏家虽然不算交好但也不能让他们关系变太坏,至少不能因为我而让他们关系变坏。
“好吧,你不愿意告诉我你叫什么,我也不能和你这小孩生气。。。”
“你才是小孩呢!我已经20岁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这女孩似乎对于年龄这事很是在意,我摸了摸脸颊,作出思考的模样,说着:“20岁,苏家,女性,本命封印能覆盖半座山的范围,这些要素加在一起,我倒是能猜出来你是谁,只不过我很不明白,苏家怎舍得让青春貌美并且前途无量的苏大小姐来封印我?就不怕我直接灭杀了你?”
一席话我虽然自觉并无不妥,但是能感觉到彻底惹怒了眼前的女孩子,甚至是欧阳束也轻微的皱了眉表示不悦。
可是。。。这完全是事实,我要解封印实在太简单,如若不是不想无缘无故沾染肮脏的鲜血,哪来的那么多废话。
“你当真以为我困不住你!”
苏家的这女孩子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手中在掐着印,在封印外的苏肆见状连忙喊着:“小姐!不可以!不能这样子!小姐!”
对苏肆的话充耳不闻,那女孩是被我彻底激起了好胜心了。
我轻笑着等,直至最后印咒完成,四周的风暴起,云层就那样突兀的频繁变动,蓝色的天空转为全白又还原,直至风停,四周的景象方才又恢复最初的模样,当然,只有我所见的云层方才一动不动,而他们已经在封印之外了。
压缩范围来增加威力,确实是非常有用的方法,现在封印的范围仅仅以我所坐的石头为中心外溢不出三米,仅仅困住了我一人。
是的,困住了,如八百年前让我差点死掉的那个封印一般,不能硬闯,什么都做不了。
“哼,看你怎么死!”
那个女孩子一脸得意的看着我,我为她拍了拍掌,以示表扬:“啪啪,确实很厉害。”
“小姐!你太冲动了!”
苏肆从半空中冲到那女孩身边,一脸的焦急,接着说道:“您根本消化不了这个妖人的力量,当初她与先祖亦是如今的模样,可是却是先祖被她的力量撑到爆体而亡的结局。”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这事,可是。。。!”
那女孩仿若从梦境中出来一般,她瞪大着眼看我,完全是在诠释见到不可思议之事的模样。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苏肆在那女孩身边左瞧右瞧,却硬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哎,这些所谓世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心里感叹着,本欲开口为那苏肆做个解释,作为对他刚刚明智的没有闯进他家小姐的封印中的行为的嘉奖,却又一次被人打断了。
“凤姬!你就是爱胡闹!”
被带着纵容及宠溺的语气责怪,我却是完全笑不出来了,那是我从未在那人身上听到过的语气,他总是这样子对陈佳艳说话,他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
我看着一脸精神奕奕的走过来的杨远,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已经死过的人。
“凤姬又要伤害自己来救我们了。”
杨远的步伐一直未停,我激动的站了起来想要阻止,却是连阻止的话还未出口,他已经进入了封印。
这封印并不是说进便能进的,他到底做了什么?
“远哥你这是干什么!”
站在近前的杨远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笑得却很是温柔:“总不能让凤姬一个人承担,我可不想再见一次快死的凤姬。”
不知如何回应,我唯独对眼前之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轻叹一声,再一次坐回大石块上,摇晃着双腿,低垂着头,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们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
那苏肆的声音是那么的愤怒,封印中的波动亦是在此时开始变得不再稳定,再过不久我们的力量会自然溢出体外被这封印吸收。
感觉到身边有个人坐了下来,感觉到那人正看着我,跟我一起无视外面怒吼的苏肆及已经乱了心神的苏家小姐。
我转过来看向杨远,那是我记忆中少爷的眼神,疼爱着陈佳艳的眼神,可是现在他看的是我。
“凤姬。。。”
杨远轻轻的呢喃着我的名字,他伸出的手即将抚上我的脸颊,而我的回应则是向后躲开,抬起了头看向了封印外的两人。
我在生气,生气杨远白费了我的心思,但是我不愿意对他发脾气,所以我选择了无视。
那苏肆果然并不傻,只是在心急如焚的情况下竟然用错了方法,他正用着秘法抽取着苏家小姐的法力,是想用这种方法减弱封印的威力吗?
“苏肆,你想你家的小姐死掉吗?”
终是看不下去的,我出了声询问道,听了我的话便停下了动作的苏肆,却并没有把苏家小姐的法力还给她本人。
“除了放你出来,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办法救我家小姐!”
“如若我真想杀你家小姐,哪会有那么多的废话?”
我的反问让苏肆皱紧了眉,身边那人的轻叹也传进了我的耳中,我无视着,继续说道:“你的小姐被我的言灵缠着乱了心智,只要我收回便可,你真当以为我想撑死你家小姐?那得耗我多大力气!”
“你真的会放了小姐?”
“我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得了我的回答,苏肆方才把从苏家小姐身上抽取的法力再一次缓慢的还给她,这种秘法在八百年前是没有的,看样子苏家这几百年并没有啥事不干,而是从先祖爆体的事件中吸取教训,发明了这种方法来用以面对我这类型的敌人吧?
只是还不够,这两个人都还不够装我的法力,苏肆很明白这一点,苏家小姐也很明白,毕竟他们的法力根本没有修到与八百年的苏氏先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