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杉微微蹙眉,直言道,“你一心为你家主子,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必向我道歉!有什么话起来再说。”话落,看了眼冬青。
冬青抿着唇上前去扶,常寺避开冬青的手,头垂了下去,咬紧了唇瓣,掷地有声道,“三姑娘,常寺有事求您!”
“你……”冬青气结。
傅云杉看了他一眼,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什么事?”
常寺抬眸飞快地扫了傅云杉一眼,眸中复杂难辨,一张娃娃脸是难见的凝重之色,“请傅三姑娘嫁给我家爷!”
傅云杉愕然而起,冬青惊的瞪大了眼睛,一手指着常寺,“你……你胡说什么?”
“请傅三姑娘嫁给我家爷!”常寺一脸决然,头重重磕下去。
傅云杉疾走几步,避开常寺的头,目光带着探究,“你不是不乐意我跟你家爷过于亲近吗?”
常寺身子一僵,“是常寺的错,常寺……是真心希望傅三姑娘和我家爷能成亲的!”
傅云杉却在他身侧笑了,“常寺,不,西北侯府常五公子,你今天不是来向我赔罪的,也不是真心希望我和你家主子成就好事的,你是想借我和你家爷的婚事将我们家和你家爷绑在一起,共担皇子争储的风险!我可有说错?常五公子?”
常寺蓦然抬头,对上傅云杉审视的目光,笑出声,“三姑娘果然聪明!”
“常寺!你太过分了!”冬青恼羞成怒,“你把我家姑娘看成什么人了?我家姑娘从没想过独善其身,你这么做简直是在侮辱我家姑娘也在侮辱你家爷!你给我滚!”
话落,抬手揪起常寺往门外拖。
常寺不出声定定的看着傅云杉。
傅云杉挑眉,“冬青,让他把话说完。”
“姑娘!”冬青拧眉,小脸气的泛白,“他脑子被驴踢了,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手下却狠狠一攒,将常寺扔到地上。
常寺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爬起来,弹了弹衣袍上的土,看着傅云杉,目光冷沉,“如今朝堂局势明面风平浪静,底下暗潮汹涌,朝中大多势力都归在四皇子麾下,我家爷身后只有一个九皇子和几个身处闲散职位的官员。前几日,皇上下早朝后吐血,曾一度昏迷!……”
傅云杉一惊,“皇上吐血昏迷?”
常寺点头,“皇上虽下令将消息封锁,却没瞒住翊坤宫那对母子!如今,四皇子势力之下的主要几个人都知道了皇上吐血昏厥一事,派了几拨人去刘太医家中打探消息,却都被告知皇上只是普通的风寒,喝过药已经好了!”他抬眸看了傅云杉一眼,轻叹,“当年皇上中菜肴之毒也曾昏厥却从未向人隐瞒,今日却让人瞒的死死的,三姑娘,你以为是为何?”
除非是身体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否则,何须隐瞒?
傅云杉骇然睁大了双眸,随即摇头,这……怎么可能?她上次见洪德帝,他精神抖擞,哪里有一点病入膏肓的模样?
冬青也惊的脸色骤变,别人不清楚,他们这些跟着楼重一起长大的人都清楚的很,他是真的不喜欢那个皇位,也从未想过去坐!他培养那么多人不过是为了保自己一世清乐,但那些皇子可不这么想,他们心心念念的就想要杀死他!
常寺看到傅云杉的神色却点了点头,“爷多年游历民间,朝中势力并不多,皇上若这时候出了事,我家爷怎敌得过羽翼丰满的四皇子!”
傅云杉亦深以为然。
他们家这些年虽赚了不少银子,也结交下了不少京中官员,但那也是看在皇上看重傅家反季节蔬菜和辽东的二季水稻,若皇上出事,不用说,那些人一定有多远躲多远!
不躲开的原因说不定是算计怎么把他们家赚钱的东西扒拉回去自己生钱!
傅云杉不由苦笑,都说钱权分不开,果真如此!
常寺在那边继续道,“所以,若三姑娘和我家爷成了亲,有余家和傅家强大的财力做后盾,就算是真出了事,爷也能借助余家和傅家与四皇子一决高下!”
他自慷慨激昂,傅云杉这边却有些无奈,常寺发现傅云杉的表情,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也带着几分嘲讽,“傅三姑娘不愿意?”
看到傅云杉不出声,他拧着眉,“傅三姑娘别忘了我家爷救过你家多少条人命?没有我家爷哪来你们的今天!”
傅云杉抬眸,目光清淡的看他。
“常寺,你说话非要这么冷嘲热讽的吗?”冬青气笑了,“我家姑娘与你家爷是什么情分,你心里清楚明白的很!今日我是念在你真心悔过的份上才带你来见我家姑娘,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不能好好说话就滚!我可不怕你是什么西北侯的五公子!”
常寺看了冬青一眼,却似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目光冷然的看着傅云杉,“傅三姑娘,你的答复?”
“冬青……”傅云杉转身,抬脚往内室而去,清冷的声音悠悠传来,“送客。”
“傅云杉,你要不要良心!”常寺怒极大骂,“要不是我家爷,你早死在那场高烧中了!要不是我家爷,你爹也活不成了,你哪还有今日这帝师府的曾孙女的地位,哪里有安宁县主这样的荣耀!……”
“常寺,别逼我动手!”冬青脸上冷凝,无半分笑容,径直去开了门,“我家姑娘做事自有章程,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你若不想我把今日之事告诉你家爷,就赶快离开!”
常寺愤然,指着冬青口不择言,“冬青,爷对你不薄,你居然向着这个女人说话?!爷就是养条狗也知道在爷身边摇尾巴,你……”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滚!”不等冬青出声,内室飞出一条红绫,带着冷冽之气朝常寺袭去!
常寺慌忙后退,恰退出房门,屋内传来傅云杉淡淡的声音,“冬青,关门,以后此人不许入傅府!”
“是,姑娘!”冬青气的眼睛都红了,听到自家姑娘的话,恶狠狠的瞪了常寺一眼,嘭一声将房门关上!
常寺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懊恼之色尽显,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眉头蹙的紧紧的!
好一会儿,才恨恨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
“什么?”傅云杉惊起,看着眼前一脸紧张的玉敏诚,“你想让我接管江南玉家的产业?”
“怎么?你不干?”玉敏诚拧紧了眉,狠狠扒拉了几下头发,一头顺发瞬间成了鸡窝,身旁几个人或轻咳掩住笑意,或垂头喝茶。
玉敏诚丝毫未觉,扒完了头发抬头去看傅云杉,“三姑娘,我自幼家破人亡,虽跟人学了几个字,但对做生意可是一窍不通的!九姐更不用说了,如果玉家那些产业让我们来经营,保准过不了一年就全亏空了!”他急巴巴的说了几句,哎了一声,“我就是一介草莽武夫,让我打架杀人就行,坐着去看账本跟人谈生意,还不得要了我的老命!”
说完,就要往下跪,“三姑娘,你看在咱们也沾亲的份上,就收了玉家吧!只要生意姓玉,能保住祖上的产业,我……我和九姐可以一文银子都不要!”
“这怎么使得!”不等傅云杉开口,楚氏先站了起来,“十三爷,这可使不得!”
玉红鸾在一旁着急,忙跟着玉敏诚往下跪,“夫人,使得!使得!”
楚外婆倒是笑了,“好了!都起来,你们这样不是为难杉儿吗?都起来,有话好好说。”
“姑奶奶……”姐弟俩转头跪向楚外婆,“求您看在祖父的份上,跟三姑娘说个情,玉家不能败在我们姐弟俩手里啊!”
“你们呐!让我说什么好?”楚外婆摇了摇头,去看傅云杉,“杉儿,这件事你以为如何?他们俩确实不是经商的料……”
楚外婆这意思不还是想让她接手吗?
傅云杉有些哭笑不得!
说完,就要往下跪,“三姑娘,你看在咱们也沾亲的份上,就收了玉家吧!只要生意姓玉,能保住祖上的产业,我……我和九姐可以一文银子都不要!”
“这怎么使得!”不等傅云杉开口,楚氏先站了起来,“十三爷,这可使不得!”
玉红鸾在一旁着急,忙跟着玉敏诚往下跪,“夫人,使得!使得!”
楚外婆倒是笑了,“好了!都起来,你们这样不是为难杉儿吗?都起来,有话好好说。”
“姑奶奶……”姐弟俩转头跪向楚外婆,“求您看在祖父的份上,跟三姑娘说个情,玉家不能败在我们姐弟俩手里啊!”
“你们呐!让我说什么好?”楚外婆摇了摇头,去看傅云杉,“杉儿,这件事你以为如何?他们俩确实不是经商的料……”
楚外婆这意思不还是想让她接手吗?
傅云杉有些哭笑不得!
☆、066 情难自抑,心伤
隔日,永平侯府府邸重归楚家门下,楚令瑾得永平侯位,携楚玉氏楚外婆进宫谢恩。
洪德帝单独召见了楚令瑾,留了午饭。皇后与楚外婆相谈甚欢,吩咐御膳房做了几道楚外婆最爱的菜色,临走,还给家里几个孩子捎带了几盒点心,亲送出了翊坤宫宫门,态度极其亲昵。
洪德帝得了消息,冷笑了一声。
三日后,新任永平侯楚令瑾庆贺开府之喜,广撒请贴,京中各势力齐来恭贺。
傅云杉和余桐乐被两个表姐拉来当陪客,好在天气还冷,不适宜外面活动,不过是躲在屋里聊一些时下流行服裳、发饰之类的,有几个小姐笑闹着玩叶子牌,傅云杉看着好玩儿,也在旁边凑趣。
“真的?难怪前几日听府里的丫头碎嘴说什么傅家三老爷是个北凉人,竟然是真的!”不远处,几个小姐嗑着瓜子,小声的议论着什么。
“听说他被赶出帝师府了……真是可怜,一下从帝师沦落到一文不名……”
余桐乐立时扭头朝那边看过去,脸色很不好。
背后谈论陌生男人,这是大家闺秀该做的吗?傅云杉亦微微蹙眉,却冷不防正对上一个女孩大刺刺的轻蔑目光,看到傅云杉,一怔,随即翻了个白眼,扭头凑到身旁一个身着姜黄色窄袖小袄眉目清靓的女孩儿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身侧的女孩儿立刻越过她朝傅云杉看过来,段云华?!
段云华眸底隐晦不明,朱唇微抿,勾勒出一道浅浅的笑意朝傅云杉微微点头。
傅云杉也扯了嘴角微微颔首。
段云华身边的女孩瞧见段云华笑着同傅云杉打招呼看上去很是生气,狠狠瞪了傅云杉一眼,张着口型,“土包子!”
傅云杉哑然失笑,也突然想起这女孩是谁了!
永宁侯府的二小姐——孙妙语。
“余表姐!”耳边传来楚家表姐急切的唤声,傅云杉回眸,正瞧见门帘掀起,余桐乐僵硬的背影。
傅云杉忙起身,紧走几步,对一脸焦急的楚家大表姐道,“表姐,我去看看余表姐,这里你和二表姐先照应着。”
楚家大表姐连点头,“你快去,这里有我们呢。”
傅云杉出外寻到余桐乐时,她正躲在后院一处空旷的草园子里抹泪,看到傅云杉,笑着擦了泪,“我要不跑出来,怕忍不住跟那些人吵架!”
傅云杉笑着点头。
“他不当帝师一样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
傅云杉笑着点头。
“我听不得别人说他不好!他在我眼里在我心里都是最好的!”
傅云杉心里一叹,面上依旧盈着笑,肯定的点头。
余桐乐猛扑过来,抱着她呜呜的哭起来,“杉儿,杉儿,我想嫁给他!我想和他白头到老!我想跟他在一起……唔唔唔……”
十里坡,他对自己明明有情,却在回来之后,再无消息。
她望眼欲穿,身形消瘦,却不敢再去找他,怕再受一次拒绝之苦!
傅云杉知她心里难过,抱着她哭的颤抖的身子缓缓顺着后背。
“楚栖月,你他娘的敢给老子跑!”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粗狂响亮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纷乱的马蹄声,“驾!”
“你这个贼婆娘,你不是不会骑马吗?还不给老子下来!”
“呸!你这个粗痞子,给老娘闪开!踩死你老娘可不负责!”一口清脆的啐声加上蕴着薄怒的喝骂远远传来。
傅云杉怀中的哭声一顿,抬起头来,抽噎着问,“杉儿,是楚二姨吗?”
傅云杉点头,她若没猜错的话,那道熟悉的男声应该是……
“啊!”余桐乐惊呼一声,两人不远处的小道上马蹄声踏踏,一匹枣红色小马驮着一袭海棠红衣裙的女子朝后院小门而去,枣红马后跟着一匹高大矫健的黑色骏马,马上坐着的赫然是卫九的那个舅舅征北将军——卫朗!
男人一边追一边喊,“嫁给老子你哪里吃亏了!老子可是第一回娶亲!你再跟老子捉迷藏,老子明儿个就去请圣旨!”
“滚犊子!谁让你娶老娘了?你爱娶谁娶谁,想几次娶几次,管老娘屁事!老娘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