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文而雅……”
“何欢!——”李佳有些羞躁地扯了扯她胳膊,使了个眼色叫她停,然后大大方方看着刘一意的眼睛说:“刘老师您好!刚才何欢开玩笑的,您别介意。”
刘一意哈哈大笑:“果然也是乖丫头,何欢觉得好的人肯定没错。说吧,找我什么事?”
“哎呀,干妈你难道会读心术啊,要不怎么会知道我们有求于你呢?嘻嘻,是这样的,周六晚上擎远集团有个晚宴需要穿正装,是非常非常正式的活动,佳佳想订件礼服,但又跟一线的设计师都不熟,而且时间也比较紧,一般人肯定做不出来;我就腆着脸过来求求干妈,看看你这两天能不能排得出时间帮忙设计一套,让她在宴会上光彩照人力压群芳,最好能让某位帅哥一眼就注意到——”
李佳已经忍无可忍,捂住了她的嘴:“刘老师您别听她乱说,其实能跟您见面就已经是三生有幸,您工作这么忙,我一点都不敢奢望真的能穿上您亲自操刀设计的礼服——”
“她可从来没求过我,看在这么大的情面上,无论如何这衣服我也得帮你做。”
“那多不好意思,万一连累您的工作进度,影响了正常的安排……”
“没关系,其它订单也没有紧急的,要相信我的能力。”
“干妈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干妈,没有之一!”何欢兴奋地抱住她在脸上亲了一口。
“就知道哄我!”刘一意笑意盈盈,假意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下次当着兰子嫣的面再说一次试试?”
何欢嬉皮笑脸地撒着娇蹭蹭她:“伦家说的是真的啦,就算妈咪在也一样。”
刘一意恍然大悟:“你这个鬼丫头!叫她妈咪叫我干妈,倒是会两头讨好。”
“所以说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嘛,有这么多人爱我。”她得意地眯了眼鬼笑。
“你呀,就是个鬼精灵。大学快毕业了吧?有没有男朋友?”
“嗯,就是南星啦。”她略有些害躁,扭着身子拽着衣角头都不好意思抬。
刘一意失声叫道:“怎么什么都让兰子嫣给占了!不过也是,从小你就喜欢粘着他。飞飞成天跟宝宝混在一起,就知道搞破坏。”
“是哦,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飞飞哥哥竟然也在擎远集团上班,还是创意部总监呢!”
“你见他了?”刘一意很意外。
“对呀,我就是在擎远实习的。”
“原来是这样啊!”她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何欢巴巴儿带着个漂亮的女孩子过来做衣服了,不由多看了一眼。进退有度,举止得体,通身的气质清静自然,让人看了就觉得舒服,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李佳这才知道何欢的用意,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对呀对呀,刚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全靠李佳指点呢。她对公司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教了我很多东西。”
“哪里,你这么聪明,随便看一眼做得都我强多了。”她说的也是实话,何欢的悟性不是一般的高,简单的一看就会,复杂的一点就通,饶是她见多识广,也不得不承认在认识的人当中无人能及。
“她总是这么低调,从不争名夺利。对了,她还蛮喜欢逛街的,衣品也很厉害哦!别看平时穿正装的时候多,有时在微信上看到她在外面玩的时候穿的衣服真的超时尚!以后可以多跟你交流交流,一起出去逛逛市场,说不定会带来新创意哦!”
“我那点水平在刘老师面前谈时尚真是班门弄斧,那些衣服都是乱搭的。”她羞赧地微低着头,脸都有点红了。刘一意看得有趣,便很随意地笑着说:“跟我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叫阿姨就可以了,老师老师叫得多生分呀。每个人对时尚都有自己的观点,我们就是要多听听不同的看法,才会激发出灵感来。”她拿起一张名片递给李佳:“有时间我们一起喝喝茶逛逛街,反正我不工作的时候也无聊,这个小丫头又能光顾着谈恋爱没空陪我,能有个人不嫌我烦是再好不过了。”
刘一意问何欢需不需要再做一套,她嘻笑着说自己有了。
宾主尽欢,出来的时候何欢说起跟陈飞的交情,心情略有些沉重:“其实陈飞也挺不容易的,14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被判给了陈叔叔。第二年陈叔叔就又结了婚,他跟继母矛盾越来越深,16岁就被送到法国读书了。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独自一人在语言不通的国家生活学习,真的是蛮可怜的。我觉得他对感情持怀疑态度也是正常的,或许要百分之百确定的安全感才能让他交出自己的心。他小时候很活泼的,满肚子坏主意,跟我弟弟混在一起,两个人经常闹得鸡犬不宁。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变成熟,看样子倒是挺潇洒不羁的。”
正聊着纪南星打电话过来,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果然说到做到,要来接她。
“你男朋友对你还挺好的。”李佳笑着说,“不过荆总其实也对你很好,我从来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何欢不以为然地扁了扁嘴:“你肯定是文科主打的学校毕业的吧?”
“是,跟文科理科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在文科学校的女生见到的好男人还是太少了。在我们家,女人都是领导者,男人都是劳动者,只要有男人在,女人就该被全方位伺候着。”
李佳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是吧?”
“我爸爸虽然在外面呼风唤雨,有时一句话就能改变金融市场的走向,但在我妈面前就是二十四孝好男人一个,叫他往东不敢往西,叫他抓鹅不敢抓鸡;我弟弟从小就处处维护我,帮我做各种事情,从里到外的衣服都要洗,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小弟。他也挺不容易的,想当年那么酷一小孩,硬生生被我使唤成了油嘴滑舌嬉皮笑脸的小二。”
李佳咋舌:“难怪荆总还入不了你法眼。我想以他的性格,万万做不到这些。”
她们走到地铁站附近的时候刚好纪南星过来,便把车停在路边和李佳打了个招呼。
“你男朋友看起来年纪好小。”李佳悄悄跟她咬了一耳朵。
何欢把这话转给纪南星时他表示很冤枉:他只是为了配合她□□的形象,所以才故意打扮年轻的。
“好吧,委屈你了。”她恶劣地使坏拍拍他的脸,“小乖乖,跟着姐姐有肉吃,不要动不动就觉得委屈。”
纪南星却有些恼火,愤然拍开了她的手:“不要动手动脸!还有,以后别打我脸!”
何欢愣了一下,然后扫兴地切了一声坐进车里。
见她面色不好,他又软了声音说:“昨天被你抓的地方还没好呢,今天去单位人人都用暧昧的眼光看着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捂嘴轻笑:“多好,省得我担心别人惦记了。”
他也笑起来:“那我应该给你脖子上多种几个草莓,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她愤愤地鼓起腮帮子瞪着他,纪南星腾出一只手捏了下她的脸,噗一声包子脸爆掉了。两人笑得全身都在抖,笑完何欢才又瞪他:“好好开车!再笑K你!”
“Kiss?”他眼神里有些少见的调皮。
她恨恨再瞪回去:“Kao!”
“那也该我来做。”他唇角微扬,帅得不像样,她看着无瑕的侧颜,不由心迷神醉,连吵嘴也忘了,只呆呆盯着不放。
“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他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得意的笑。
她傻兮兮地摇头:“没。”
回到家他才说还没吃饭,何欢已经和李佳在公司附近吃过了,便动手给煮意面。才刚煮好,他就接到一个电话,歉然看着她说:“晓月叫我去她家帮她搬点东西。”她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时针正好指向9点:“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吃完再走?”
“不知道,算了,回来再说吧,她好像有点着急。”他拿了外套便急急出门去了。
何欢对着一大碗意面,发愁地叹了口气。扔了浪费,放着又觉得不新鲜。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的保鲜层。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睁着大大的眼睛对着夜色发呆,闭上眼数了会儿小绵羊,数到二百时不由叹着气爬起来,拿了本艺术批评的书坐在客厅里等他。一直等到12点,他才满身疲惫地回来。何欢帮他脱外套时,赫然看到脸上和脖子上有几个清晰的口红印,顿时愣住了。
纪南星见何欢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脸,转身朝穿衣镜看了一下,然后笑了:“晓月这丫头,还真是——”
何欢心里莫名地有点堵:纪晓月是他妹妹没错,可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若说从小一起长大,那她不也跟妹妹一样?甚至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她比纪晓月更像是他的妹妹——她从会说话就管他的妈妈叫妈咪,叫了二十多年!罢了,这事她再多说,倒像是在挑拨他们兄妹关系了。她激动的时候不也曾抱着何乐的脸狂啃吗?可又心念一转:如果亲他的不是晓月呢?他为什么今天对自己这么好?莫非是心里有愧?又或者,前两天的事也另有隐情?如果是他故意隐瞒呢?
他去洗澡的时候,她用手势密码打开了他手机。只消看过一次,她就能牢牢记在心里,何况平日里她就对他的一切都倍加留心。翻到通话记录,20:58 丰芝妍!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有点站不稳。难怪突然对她这么好,原来是心虚!是了,晓月一向用润唇膏,哪里会用那么艳的酒红色;也就是丰芝妍,才有气场驾驭得了。擦去屏幕上的痕迹,按他刚才摆放的方式把手机放好。躺进被窝,泪水已经湿了枕头。她背对着纪南星无声无息地流泪,他以为是睡着了,自己也搬行李搬得浑身疲乏,不一会儿便响起微微的鼾声。何欢被深深的悲伤和失望撕扯得喘不过气来,她怎么也没想到,在一起才半年,就会有这样的事情。是她不够好吗?为他改变得还不够多吗?他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女人?还是纯粹贪心不足色迷心窍?她竟生活在爱情的谎言里,还自欺欺人地蒙上头装鸵鸟!
第二天她借口回家有事,住在了自己家。
刚要出去买菜,就在楼下看到了捡合欢花的石楠。她不由笑意顿生:“我只听说过葬花的黛玉,没见过寻花的石楠。”
“让你长姿势(知识)了,该怎么谢我?”他看到她,颇有些意外,回头一笑,微带着几分邪气,像极了何乐欠揍时的表情。她心里莫名地有些悲凉,迫切想抓住哪怕是一丝虚幻的温暖,笑盈盈地说:“不如我做饭给你吃吧。”
“荣幸之至。”他更加意外,“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不会只是煮方便面吧?”
“你太小瞧人。”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我现在厨艺也不错,不如我们一人做两个?”
“好。”
另一幢楼前,纪南星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何欢和石楠肩并肩有说有笑往外走,寒意从脚底直窜和头顶。他难以置信地呆立了半晌,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跟了上去,远远走在他们身后。过马路的时候,石楠贴心地护住她,在她心急往前走时拽住她胳膊。他们欢欢喜喜逛超市,俊男美女十分惹眼。自始至终,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买好东西两人一路聊着天回了何欢家。
他站在楼下看着客厅的灯亮了,厨房的灯也亮了。两个人影在厨房里忙碌,像是平常的夫妻,温馨甜蜜。他以为那是属于他的何欢,却不料,被抛弃得这样容易。她为了给另一个男人做饭,便可以离开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戴着大大的绿帽子,却以为身边人是贞节烈女。晓月说得对,没准儿他们以前就已经不清白了,只是她的征服欲太旺盛,没有得到他,所以才使尽手段要跟他在一起。现在呢?她已经得到他的人,也得到他的心,就可以无牵无挂地回到另一个人的怀抱了吗?还是说,他们都只是裙下客中的一员,齐人之福都还不满足,她要的他们远远不能给?
石楠看她娴熟地洗菜切菜,鼻子忽然一酸:“最近几个月受了不少苦吧?”
她淡淡一笑:“什么是苦?什么是甜?无非心甘情愿而已。”
她做了酱爆芦苇和西红柿鸡蛋汤,石楠炒了个西兰花,煎了薄饼。
“想不到你现在竟然这么能干,连饼都会煎了。”她想起他第一次做菜的经历,不由想笑。
他也想到了,轻笑出声:“宝贝再也不用担心她的小胃,So easy!”表情是说不出的贱,比何乐有过之无不及,她大笑出声。笑完又觉得心内空空,无比失落。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呀!为了一时的温暖伤害石楠,多么自私自利!吃过这顿饭,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
见她发呆,石楠有些担心地问:“想什么呢?”
“嗯?哦,想何乐和妈妈了。何乐最喜欢吃酱爆芦笋,而且一定要细细嫩嫩的鲜芦笋,切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