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敛一愣,“你生气了?”
“我我不是生气”上善珑突然一把将文敛抱在怀里,虽然他在竭力维持着平静,可怎么也控制不住身上轻微的颤抖“想着你身上的药已吃完,我却不知你在哪里,不能马上来到你身边,可如果来不及如果来不及”
是的,他在害怕呀,如果来不及那就是要遗恨终身,可是这种遗恨,他如何能再承受第二次
文敛愣地半天说不出话,如果是另一个上善珑说出这番话她不会吃惊,可现在这个明明是平日的那个上善珑啊,竟也有如此情绪激荡的时候?那张无情无欲如天人般的脸,只有在看到她时会一些温柔的感情流露,可依旧只是淡淡的,如她一样喜欢两个人在一起,然而也不会说是一时一刻都离不开,他们两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做,所以就算是在一起,也不会眼里只有对方而什么事都不做其实她与上善珑,就像是两个在尘世中孤独的旅人,在清冷孤寂了太久之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知道彼此存在就已足够,不需拥抱着相互取暖
当两人在一起时,甚至不会刻意坐得很近,也不会总是用眼神来传递什么,就只是静静坐着,各自做着各自的事,然而只是这样,却已让人觉得两人间的浑然一体,无法插足其中在碧泉山庄时,上善珑与文敛虽没有表现的很亲密,端木红罗却已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种
都无法打破,无法了解的默契,所以才千方百计地;开
文敛轻叹口气,双手慢慢环抱着他,“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不会来不及况且我也不会那么容易死,现在这点事就不能应对的话,那到以后遇到大麻烦时,岂不是加没有办法我也是想你能放心,因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呢”
上善珑闭闭眼,神色是少有的无力沉痛,“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我从未认为自己是一个能做到一切的人,在这个世上,有太多事是我无法掌控,是凭我的力量也无法改变的我只是,尽量去做,他人以为我无所不能,可其实,我还是有许多事做不到的我只是不想,那样的事再生”
“我知道,”文敛轻声安慰着,知道他又想起小时候的事以及她落崖的事,“不会再有那样的事生了,别担心,好不好?你不是借到澜珠了吗?那我的伤就可以完全治好了,这样你是不是会不那么担心一些?”
上善珑倒还真差点给忘了,他望着文敛点点头“好,我带你走”
“不”文敛却意外地摇了摇头,她认真看着上善珑说道,“我想了想,现在还是留在镇国侯府比较好,你我二人都不是能光明正大出现在癸丘国的人你在癸丘有许多事要做,不可能一直陪在我身边,所以如果有镇国侯这个掩护,于我来说便多了一层有力的保障”
上善珑蹙眉,要将文敛留在他最大的敌人身边可从来没想过,可文敛说得对,对于在此毫无依靠的文敛来说,能得到癸丘国侯爷保护是最好不过的了虽然他完全可以将文敛纳入自己的羽翼下来保护她,但一来以文敛的性格怕会不开心,二来,他也不愿将文敛束缚住
“你也跟我说过魏无这个人,留在他家里想必也不会有问题我就说我是来玄启城寻亲的,在途中与家人离散下也是无路可去,以魏无的为人,他应该不会赶我走”
看上善珑还是有点犹豫,文敛一把抓住他的手,进一步说服道:“以天命流的本事,或许已经在怀我的死,这里又是他们的大本营,我无论藏在哪里都很容易被现,到时候有你在虽然可以不用怕他们的暗杀,可要找爷爷就难上加难了是他们绝想不到我会躲在镇国侯府”
上善珑沉默片刻,叹息一声“天命流的人,我总要找出他们来的你留在这里,自己要当心”
文敛对他一笑,“嗯,其实已经找到线索了”
“哦?”
文敛将怀里的帕子拿出,还好她藏在里衣里面则很有可能被这府里的婢女给现了
“看,这是我依着照楼的线索而找到的是我不明白它的意思,这种图案之前没有见过”文敛正说着然现上善珑一言不地盯着那块图案看,她微微一顿,问道,“怎么了?难道你见过?”
上善珑沉思着,看了看她说道:“这个图案,我似乎见过,但是,却又有些区别”
文敛精神一振,喜道:“是在哪里?这上面的图案有些模糊,我当初拓印下来时就不是很清楚,所以你可能看不大清楚”
“这个图案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洛华街,平里巷,第二个院子,爷爷在一个月前被带到那里去过”
“那好,我先去那里看看,如果真是我见过的那个,顺着这条线索,我想很快就可以找到你爷爷了”
“是”文敛略有些兴奋,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
“你”上善珑有些迟疑地问道,“如果找到了令祖父,你要怎么做?”
文敛看着他微微一愣,被问住了,一直以来她只是想着怎样找到爷爷,将他救出,可是却从未仔细想过要怎么救尤其她现在在癸丘势单力薄,二哥夙清他们都不在这里,到时要救难道就靠她自己?当然上善珑会帮她,可她知道他在癸丘有重要的事做,如果因她而暴露了身份,她心里一定会非常自责的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硬碰硬,只怕很难救出你爷爷而若是我的猜测没有错,事情或许会变得复杂”
文敛微愣,抬头看着他,“你说你有看到过与此相似的图案,那到底是什么?是在哪里看到的?”
上善珑认真地望着她,用一种很认真的语气一字一句说道:“癸丘皇宫,那是癸丘皇室御用之物上的花纹”
文敛呆住,一个天命流已是让她深感棘手,现在居然还扯上癸丘皇室,这样下去,她文家难道真要与举世为敌?
卷三浪淘沙 第二十三章 伊人已逝枉断肠
敛在镇国侯府住下,并将何雪落的事与上善珑说:人去将自己的情况转达。
侯府的主人魏无自那日将她救回来后,这几天都没有出现过,文敛只是想借他这侯府藏身罢,倒也并不怎么关心他的去处。
上善珑去了文敛所说的院落,证实了那一个图案确实是癸丘皇室所有,同时他亦安排了人手对这件事追查下去。而通过上善珑留下的人,文敛可以很方便地与外面的人保持联系,况且,她是暂住在侯府,又不是被囚禁于此,等身体恢复后,若要外出,只说是去打探自己亲戚的下落便可。
可惜几日查探下来,根本是一点进展也无,文敛也不知再从何处突破。她如今身体总算好了些,澜珠的功效果然不是虚传,上善珑连着三个晚上来给她疗伤,终于有了起色,已经不需上善珑每天用内功压制了。这样下去,就算不能彻底治好,但也不会再危及生命了,只要好好调养,该可以与常人无异。
文敛坐在房中想事情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看到许多的婢女男仆全都跑了起来,脸上神色非常惊慌。
依稀听到有人“侯爷”“虞姑娘”之类的。文敛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她只往窗外看了一眼,连起身的打算也没有。
此时小莲——也就是那天被作莲姐的婢女走了进来,脸上一片担忧的神情。
“姑娘,小侯爷来了,但是现在有事,所以就不来跟姑娘打的招呼了娘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奴婢就行。”平日叽叽喳喳开口便要说个不停的婢女,此时忧心忡忡,似乎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文敛觉得自己还是有要问一下,起码主人家出了事,作为寄居于此的客人理该表示一下关心。
“嗯生什么事了?”
小莲吸吸鼻子。眼圈红红“是虞姑娘。虞姑娘受了伤死了。”说着几乎要哭出来。
这虞姑娘或许是魏无地心上人吧。几日不在府里。难道就是去救这位虞姑娘?只是现在看来似乎迟了一步啊。
“虞姑娘那么好地人天爷怎么忍心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小侯爷本来就朋友少。可以说上话地人更少果——如果虞姑娘不在了。那小侯爷、小侯爷不是更加可怜。”小莲抽抽咽咽地说了起来。
文敛微微皱起眉头。虞这个姓倒是少见。这位虞姑娘对魏无似乎真地很重要。可她又不会医术。就算想帮也帮不了啊。
“像虞姑娘那样地人。世间没有几个女子可以比得上长得那样好看。是癸丘国最好看地女子只有她才能配得上小侯爷。可是——可是现在——”
“等等,你说的这位虞姑娘叫什么名字?”文敛突然问道,她怎么越听越觉怪异。
小莲一愣泪也停了下来,“虞姑娘,她的名字是虞摇。”
文敛一惊站起,竟然真的是她!
“你快带我去。”她拉着小莲就往外走。
“姑娘,你——你是要去哪?”小莲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带我去见虞摇,我要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小莲恍然大悟,开始以另外一种眼光来看文敛。她之前看文敛,总觉这位姑娘年纪不大,人却有淡漠了,好像对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太放心上,更不爱说话。可是现在她听到虞姑娘受伤的事后,却表现得这么关心,还要马上去看虞姑娘,自己之前真的是误会她了。之后她便带着一种抱歉的心情,领着文敛来到虞摇所在的房间。
想来虞摇在镇国侯府很受下人们喜爱,她的房门外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大家都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
文敛在不远处站着,看到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出,一个个大夫进去了之后,又都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围在外面的下人也在不停地议论着,文敛听了一阵,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前几天魏无不知何故出了侯府,然后今天突然抱着身受重伤的虞摇回到了侯府,自己也受了一点伤。虞摇满身是血,性命垂危,可连连请来的大夫都是束手无策,此刻魏无在房里对着奄奄一息的虞摇,已经开始垂泪了。
围着的人中也有不少哭了出来,文敛心里也有些怔然,她想起了与虞摇相处的那段日子,那样一个像是走到哪里身上都会光的女子,就要死了吗?
突听得一道尖细地嗓音:“太子殿下驾到。”
文敛一惊,癸丘国的太子,传闻中性情暴戾而对魏无特别宠信,癸丘皇宫中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物?
院子里一切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变得安静无比,所有人都
急匆匆走来的男人跪了下来。文敛也跟着跪下,她,在出现的一刹那,所有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作恐惧的东西。
对跪了一地的人看也不看一眼,脸上也是焦急地不得了,快步走进了房间。跟在豫后面的太监,守在门口,尖着嗓子对满地的人喊道:“都杵在这干嘛?散了,散了,都散了,不要吵到殿下。”
其实就算他不说,在栾豫来了之后怕也是没几个人敢留下的。谁不知道太子殿下喜怒无常,生起气来砍几个脑袋那是家常便饭,他们没有胆量留下来验证这种说法的真实性——虽然是在侯爷府,太子要砍谁那还不是照砍。
文敛在离去前往那个房门看了一眼,她真的很不希望那个女子死去。而以虞摇的武功,她身边还存在着赫也看不透的神秘气息,别人要杀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可现在她居然会重伤——濒死。
会是什么人要杀她?而又能够杀得了她?
文敛此时也是心忧虑,只能在心里希望虞摇能平安渡过此劫。
一进房便直奔床前,看到床上那个毫无生气,昔日美丽的容颜此刻便如凋零的花瓣一样的女子时,胸口如被重重一击,有些站立不稳地晃了晃。魏无似乎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只是握着女子的手,目光凝在她身上一丝也不肯离开。
“她——怎么样了?”日杀人也不会眨一下眼的栾豫,此时竟有些不敢靠前,不敢自己
魏无浑身一震,然后极慢地转过了身,木然地望着栾豫,却是一句话也说。被他看得心里更慌,再向床上的女子看去一眼,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
“这是朱丹,快给她服下。”
魏无双眼蓦然一亮,可是很快地又黯淡了下去,栾豫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魏无望着他,摇摇头,“殿下,来不及了。”声音已是嘶哑到极点,几乎都听不出来他说的是什么。
脸色变得惨白,踉跄了一步,不信地看着床上,“怎——怎么可能——”
魏无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更是平静到极点,“她的五脏皆碎,是我一直用真气吊着,就算有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救活的血朱丹,也是无用。我——其实早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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