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儿,你还是决定要跟我去吗?”
“是啊,怎么?”纭舟已经决定搅这趟浑水,不仅仅是为了天家,更是为了报四年前赵家的之恨——恨她当时无力反抗,眼睁睁看着朝廷翻掌把赵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她对于坐在万民之上的那个人,有着天生的敌意,所以如果朝廷这次真的是要打压仙门,正好可以堂堂正正的让那位女帝,或者说男皇?反正让他们吃瘪,想想都让她爽快,就算猜错了,至少也可以保着天玉平安回来。
“那舟儿,你要不要先与你那丈夫洞房?”天玉说的认真,纭舟却扑的一声喷出了嘴里的茶,成亲就算了,为什么会变成先洞房?
没想到天玉还是严肃的说道:“此次出使北巍,异常凶险,舟儿,你在这人世间走一遭,如果尚未成亲就入了轮回,实在太可惜了。”
大哥,你这话实在太前卫了……纭舟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玉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好象我们真的会一去不回似的!”
“虽然不能说会一去不回,但是……唉……”眼看着天玉又要扯到什么生生死死上面,纭舟知说不通他,急忙告退,回去客栈又见奚南迎了上来。
“柳香要走,被我拦下来了,另外司马回来了,要见你。”
不由捧头疼痛,做个小领导就这么烦,以后怎么过?男人也有不省心的时候啊……纭舟叹了口气,先去见司马,令她高兴的事,柳香没有说谎,司马以河城故人名义去求见,崔二小姐深闺女子,哪是司马这江湖油子的对手,没几下就被套出了原委,确是和柳香说的一样,纭舟去见柳香时也去了几分戒备。
本以为柳香会哭哭啼啼埋怨一番,没想到他安坐房中,脸色虽然苍白,倒也一派平静无波,见到纭舟后张口便说:“柳香有一事求舟儿。”
又来求?最近似乎都把她当神仙,什么事都来求……纭舟心中这样想,口中问道:“何事?”
“我想请奚大哥来教我怎样能够更象一个男人,不需要太久,只需要一时便可。”
“那你去求他就是了……”纭舟话出口后,便恍然明白过来,奚南对于柳香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到底有些鄙视,与其由柳香去求,不如让纭舟去说效果更好,“这事不难,但是你为何要这样做?”
柳香缓道:“我要去见崔二小姐最后一面,然后就跟你们去那北巍。”
又是一个把北巍当求死的……纭舟更加郁闷的想,许是她比别人乐观吧,又或者经历过生死轮回,她看的更透,正要拒绝,柳香的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
“把我一人留在奉天,你们也放不下心吧,不如让我跟了去……”柳香凄然一笑,“我的医术也算有点用,况且,留下来赵谦必会让我死,跟你们走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纭舟琢磨一番道理,也不再阻拦,对奚南讲了原委后,刻板的男子难得露出同情的神色,点了点头,去指导柳香。
赵谦满载回来时,柳香正好打扮停当,他本身就有绝世容貌,只是从小被歪了苗子,现在经过奚南指点,虽然无法从根上改正,但至少改掉些女气后,确是堂堂美男子,几许妖媚艳丽之气倒也无损,以纭舟前世的眼光来看,这样的男子只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柳香心情转好,看见纭舟望着他发痴的眼神,调笑道:“舟儿在看什么?”
纭舟涨红了脸,自我安慰道:好歹帅哥开始增多了,至少看的养眼啊,以后有机会再扒光了慢慢吃,看你们嚣张到几时……说起来,这个世界有避孕药么……?
赵谦踏进房内有片刻的惊讶,待看清奚南旁边是柳香时,那付吃惊的表情是再掩不住了:“柳香?你……呃,有点不同。”
柳香的男装他不是没见过,可是象这样完全脱了女气的,倒是第一次,以前他完全是把柳香男装看成女扮男装,哪怕纭舟穿男装都比他象男人,这话如果让纭舟听见了,估计又会开始爆走。
几人无事,闲人成堆,于是自告奋勇陪伴怯场的柳香同去,一路上除了司马和纭舟,那三名美男子可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奚南还遮了面容,戴顶大帽子,不然那张异国风情的脸估计会引起女子哄动。
纭舟有些气闷,问柳香道:“为何都说我象男人,我长的就那么象男人么?”
柳香笑道:“舟儿长的不错,但是行动太象男人,女子皆以弱柳扶风为美,走路需弯腰呵背,碎步莲移,说话要慢声细气,举手投足都遵循缓滑美,你想想你平时的行动?”
纭舟自幼习武,抬头挺胸大踏步已成习惯,叫她一步三摇低眉顺眼走路不如要她的命,知晓这点后,她也就不再计较。
不一会儿,司马指着一条僻静小巷说崔府到了,通常外联的事,都是交给司马,他也一直禀着商人特有圆滑把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没想到才进门房不久,司马就黑着脸退了出来。
“那个恶仆,说他家主人不见外面来的野汉子。”
柳香一愣:“你可有说是河城故人来访?”
“我说了,前次来时也是这样说的,他给通报了,没想到这会儿再说直接就被哄了出来。”
司马去查证之事并未隐瞒柳香,此刻他也不知所措,正在猜测之时,门内却出来几名男子,为首者身着官服,赵谦悄声说级别大概和天玉差不多,那名男子说道:“谁是柳香?”
听着言语间不甚客气,纭舟也皱起眉头,柳香答应后,发问者还未开口,后面的另一年纪较轻的男子便叫道:“你就是那花院里的男人,扮作女人来勾引我家妻子的!?”
柳香如遭五雷轰顶,最不堪的往事光天化日之下被说了出来,怎能不叫他仓惶,那年轻人脸上现出残忍之意,嘲弄的说道:“原来也就是这等货色,靠着张脸伺候女人,还是花院出身,不知你是靠着男人出来,还是靠女人呢……?哦,我忘了,去花院的似乎男人比较多,你那旁边的是女人吗?原来也有女人好你那口啊?好象长的还不错啊,哈哈哈……”纭舟换了女装,静止状态,看起来还象那么回事。
年轻人的笑声在一片静默中份外刺耳,笑了几声,发现没人附合,讪讪的收了嘴,原先为首的男人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轻描淡写的道:“妻弟有点失态,望几位原谅。”
纭舟没开口,也没人开口,一开始是默契,后来就成了惯例,半晌后,场面渐冷,纭舟才缓缓说道:“讲完了?”
那名男子傲然回应:“小姐还有何事?”
“我给你二个选择,一、叫你妻弟跪下来道歉,第二、我亲自‘叫’你妻弟跪下来道歉。”纭舟也不多说废话,边说边向前走去,她的身材修长,除了身边的几个男子,崔家那几名,倒是和她差不多高矮,此时见她逼近,感受到她的怒气,俱有点胆怯。
“小姐在说笑话?我崔家不是豪门,也不会容你……”另一名男子话还没说完,原先大声嘲笑的那年轻人只觉得脸上一痛,火辣辣的烧感漫延开来,纭舟懒的去听这些男人唧唧歪歪,一个耳光就把他打的趴在地上。
崔二小姐嫁的是文臣,不是武将,三个丈夫没有一个会武功,主夫大概没想到这女子直接就动手,气势被破,尖叫道:“小姐可知这是天子脚下!?我是当朝官员……”
“我马上就要去北巍了。”主夫听得纭舟话锋一转,先还不知其意,听完后也闭口不语,“也许都回不来,你去那朝上告了一状,正好把我给撤了,我还要感谢你。”
嘴上说着,纭舟手中不停,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把那男子打成猪头,她最恨这种嚼人痛处的家伙,比如那些前世说她被人抢了男朋友的,还说是安慰?安慰你叉叉!有安慰人时说“抢了抢了反正那男的太帅你不如找个老实的好好过日子”这种话的吗!?
其他两男不敢上前阻止,纭舟越回忆越生气,下手逾重,等到赵谦也看不下去提醒她时,她才发现被揍的男子已经晕了过去,口鼻肿胀,鲜血长流,余怒未消的一甩手扔在地上,磨着牙对那主夫说道:“叫你家夫人出来!”
—拾贰— 多灾多难北巍行
主夫刚想争辩几句风俗礼教,被纭舟恶狠狠一瞪,忍气吞声的叫仆人去请妻子出来,那只晕过去的沙包也被拉回家里去了。
崔家二小姐从小被当作掌上珍珠般呵护长大,就连男人的臭汗味都没闻过一次,见到丈夫被打成猪头,差点没嘤咛一声晕过去,等见到门口几人时,已是战战兢兢。
柳香被纭舟一推,才从惊愕中反应过来,磨磨蹭蹭走上去,面对心上人扭曲的脸道:“莺莺,是我……”
纭舟此时才知道崔家二小姐名为崔莺莺,心中好奇,这个崔莺莺面对此景,不知会做何反应?
“你……?”崔莺莺盯着柳香的面容端详许久,不太肯定的问道,“柳香?”
心上人一声唤,动情的人听来,大概和天赖差不多了:“是我,我就要离开奉天了,所以……”
“你怎么换了男装?还来找我,你怎么能来找我?”崔莺莺看见情人在场,蓦的叫了出来,泪珠儿直下,“你这样子不是毁我清白吗?如果让别人知道了,我跟你这样的人有瓜葛,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这几句话的毁灭力不亚于核弹,就连奚南都暗叹一声,柳香心中早有预料,脸色灰白,扯出一个苦笑,踉跄着退回几步,转身欲走,却被纭舟一把拉住胳膊。
“崔小姐,你抬起头来,看清楚这个男人的面容。”
崔莺莺机械的抬起头,看着面前满面怒容的女子,听她道:“崔小姐,永远记住你今天对他的态度,记住这张脸!柳香以后会成为你高攀不上的人,你这样有眼无珠的女子,等着后悔一辈子!”
听着旁边有不屑的嗤声传来,纭舟双眼如刀般射了过去,主夫立刻闭上了嘴巴,心中想着反正你们出使北巍有去无回,不跟死人一般见识。
不想再见这几只恶心的爬虫,纭舟拉着柳香疾步离开,走了好久,看不见那崔府后,才觉得空气中没了腐臭的味道,松了口气,突然发现还拉着柳香的手,又急忙放开。
柳香心碎如片,却又好象脱了心事,虽然笑容仍然勉强,但却显出几分真实的味道:“舟儿,谢谢你……为我那样撑场面。”
“我不是撑场面!”纭舟一瞪眼,不满的道,“我才不喜欢说大话,我说你以后会成为大人物,你就会是!”
柳香凄然一笑,纭舟知他不信,也不多言,回了客栈把行李翻出来,一直以来司马都很奇怪她为什么会有比别人多几倍的行李,现在打开一看,才发现居然是满箱子的书!
纭舟把柳香拉过来问道:“你告诉我,你想不想再过以前的生活?”
“不想……”柳香此时女儿习性显露,眼圈立刻红了,“可是即使不想,我又能怎样?”
“这些书我给你学,奚南我送给你……呸呸,不对,借给你,呸,不对!我让他指导你言行举止,我乔父是神医,这些书都是他送我的。”
柳香猛的抬起头来,眼中放出光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没有印刷术,书可是贵比黄金,普通人家想要集到这么多无异于白日做梦:“舟儿……你此话当真……?”
“当然!难道我是个喜欢说空口白话的人吗?”柳香与纭舟相处几年,倒也了解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哪怕再难,只要出了口,就一定要做到。
“那,你不怕我学了后就走。”
“那只能说你眼光短浅!”纭舟自信的抬起头来,“去留由你定,你自己考虑吧!”
让柳香单独在房中,纭舟一退出来,就听到赵谦戏谑的声音:“顺心了吧?你这种护短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
纭舟一梗脖子:“我不管!我就是讨厌崔家那几个!”
赵谦摇摇头,突然长臂一伸,把她搂进怀里,正当她手足无措时,清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舟儿,你可以护短,但是记住,爱了别人,你就有了弱点。”
“那你呢?我也不能去爱?”纭舟不赞同的抬起脸去,望着赵谦飘浮着妖彩的双眸,他微微一笑,道:“不能。”
“那你会爱我吗?”
赵谦笑容更加温柔,如春风拂面,却没有回答纭舟的问题,独留下她望着空旷的走廊,心绪翻腾。
女帝催促,杂七杂八的出使团被迫迅速准备,天玉就算心如死灰,也整日忙的不可开交,很快,起程日期定下来了,三月初八,对于纭舟来说,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好日子啊。
出使那天,外援团当然是没资格面见女帝的,只有在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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