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慢些,什么事这般慌张?”凌王妃赶忙上前扶住了他。
“好事啊,夫人。”王爷眼睛笑开了花。
凌王妃奇了怪了,念儿都偷跑出去了,还能有什么好事:“什么好事啊?”
凌王爷挺起胸膛,一脸自豪,“我们然儿平定叛乱大获全胜,皇兄下旨然儿下月就可以回京听封受赏啊!”
凌王妃听了之后,突然眼泪溢满了眼眶:“好事儿好事儿,大好事儿,我们然儿终于可以回来了……那,我……我赶紧去准备……对了,我们然儿早该有家事了,都二十五了,别人的儿子二十五都妻儿成群了,我也总算可以抱孙儿了……对了,我们然儿喜欢吃酥饼,我这就去做……”凌王妃都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心里开心啊,甚是开心。
“夫人,慢慢来,不急不急,还有一个月呢!”王爷也是开心,自己的大儿子终于建功立业了。
可王妃哪里听得见,一直在厨房呆到晚上,说厨子做的不好,只有自己做的才合毅然的口味。
王爷知道她高兴,也就由着她。
凌王府上下欢庆三天,却有一人闷闷不乐,他回来了,她是该高兴呢,还是忧伤呢?
而忏念那边,再次醒来时,寻笙坐在她的身边,她一见,起来就搂住了仓寻笙的脖子。可回神一看,才发现仓家一家全都在呢……
“嗯哼!”忏念哼了一声,故作镇定,缓缓放开仓寻笙的脖子,可寻笙却把身体往前探,反手抱住她。
忏念被吓了一跳,“寻笙,有人呢!”
“没事儿,我脸皮厚!”仓寻笙笑笑地说,他刚醒时就看见念儿躺在他的身旁,还以为是在做梦,可身边的人浅浅呼吸,深深眸子,好不真实。后来又听仓留夏天说,念儿居然为了自己试毒。心里又好不难过,自己不告而别,她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处处为自己考虑。这是用了多少的好运气,一生恰巧遇上她。
仓家众人当初担心大当家的安危,没有注意到这女子,如今细细看来,居然美地这般不可方物,即使赶了这么久的路,脸上倦容,身上衣服也破旧,可仍然挡不住周身气质。这也就不奇怪为何大当家久久留京不肯回来。如今又见两人这样亲热,大家也心知肚明了,仓家夫人是定了。
别看忏念平时精灵鬼怪,可到底是女儿家,被这么多人看着,脸都红了:“寻笙,好了。”说话语气很是轻柔。
仓寻笙确定她没事之后也放了心,轻轻放开她,嘱咐侍女去准备些吃得。
“大当家,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介绍!哈哈!”仓狼在一旁开了口。
仓寻笙点点头,把忏念扶起来,带到大家面前:“爱新觉罗忏念。我未过门的妻子。”说得理所应当,然后转身向忏念,“念儿,这是二叔,仓家二当家。”
忏念屈身行礼:“二叔好!”
仓狼在一旁见了,心里暗自夸赞,好一个端庄大方的姑娘,只是,这姓氏怎会是大清帝王姓?
仓寻笙见仓狼有疑惑,便开口解释:“念儿乃大清的磬公主!”
话语刚落,大堂之上一阵唏嘘,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美貌的罄公主。如今一见,果真不负盛名。只是仓家大当家居然要娶大清公主?这……
仓寻笙自然明白众人的担心,可他说要娶便是定娶的,无论谁反对也是无用。
“二叔,放心,念儿嫁过来后便就不再是大清公主,而是寻笙的妻子。”这话虽是对着仓狼说的,可仓寻笙知道,念儿这是在向仓家宣誓自己与大清无甚瓜葛。
仓狼本对忏念就有好感,自家的大当家也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的上,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心生敬佩,小小女子,却有如此胸襟。
“不愧是大当家看上的女子。”瞿离在一旁开口称赞。
仓寻笙便顺着介绍四当家。一屋子的人介绍完了以后,也过了半响。
虽然忏念早就听闻仓家家族庞大,却没想到会有如此之多的人,先不谈仓家门下的各个领主,光是仓家大堂内所站的亲戚,所养的门客都数不过来了。而且各个都术有专攻,身有所长。忏念不禁感叹,仓家真是了不得,简直就是一个江湖王朝。
“念儿,累了吧!”寻笙和忏念吃完饭后,就在行院里散步。
忏念转头微笑:“不累,还很开心,总觉得慢慢开始了解寻笙了。”
仓寻笙一愣,他没有想到忏念会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自己疏忽了,自己对念儿的事了若执掌,可从来没向念儿开口说过自己的事。“念儿,怪我么?”他有些自责。
忏念在旁边瞪着大眼睛快快地摇头:“不怪不怪,寻笙从不提自己的事自然是有理由的,况且念儿也不急,念儿很幸运,有一辈子可以了解你。”
书上曾说过,夫妻和睦,相爱两不疑。
仓寻笙停下脚步,上前抱住忏念:“念儿,谢谢你。”
忏念并不是蛮不讲理的女子,甚至说是通情达理,她自己知道寻笙是仓家的大当家,那是他的天命,日后也是一样,他依旧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生死劫,仍然会有大大小小的天下事需要他处理,无穷无尽的天下人等着他救。她不恨,当初便是因为寻笙的大仁大义倾心于他,又怎会恨。
“不谢。”忏念轻快调皮的搂住寻笙的脖子。
月光柔柔地撒下来,化了一地温柔香。
就在那一刻,仓寻笙感到自己的心里放下了什么,又拾起了什么,他做仓家大当家十一载,闯荡江湖救济天下。个中心酸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说的出的。他虽是仁义慈心,可血腥刀光见多了,到底麻木了,心里总有一块是冷冰冰的。像是少些什么,如今忏念倒似烛光,化了一心冰霜。然后悄悄住了进去,然后,然后再也没有出来。
忏念这仓家这几日,甚是开心。这里没有规矩只谈人情,无拘无束的。可早晚是得回京的,阿玛额娘还帮她担着呢!
“念儿?快来。”仓寻笙在屋外叫她。忏念摇摇晃晃地跑了出去,“何事啊?”
仓寻笙今日不似往常都穿藏蓝色,反而换了一见雪白的长衫。干净利落。
“带念儿去一个地方!”
“好啊好啊,可以出去玩咯!”
仓寻笙笑笑地看着她,像个孩子似的。忏念更是开心,寻笙这几日都在忙,难得今天有空陪自己。
西藏这里出门不坐马车,都是自己骑马。仓寻笙利落上马,然后把手伸给忏念,忏念乖乖抓住他的手。就被轻轻带上马去。忏念一直不解,她虽不懂武功,可她心里明白仓寻笙的功夫不在爱新觉罗毅然之下,凡练武之人,行事动作都难免会有些刚性,就连逝颜也不例外。可仓寻笙却不一样,他无论做何事都行云流水,温柔的让人舒服。
“寻笙带我去哪?”念儿坐在他的前面开口问他,后面人轻柔的呼吸扑在自己的发丝上。
仓寻笙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马儿飞奔过草原,来到一片绿洲。忏念不禁感叹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草原中竟有这般奇景。
仓寻笙勒住马绳。轻轻一跃,飞了下马。
“念儿,到了!”说着,伸手到忏念腰间,轻轻一抱便把忏念揽到怀里抱下马。
忏念呆呆地看着这片绿洲:“寻笙,这里是?”
“我母亲的墓地!”仓寻笙还是浅浅的笑,倒不是故作坚强,而是真的开心可以把自己的妻子带来给母亲看。
作者有话要说: 无论如何,这本【般若谶言】我会写完的
☆、五个
忏念心悸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念儿要去拜见婆婆啦?”她知道如今寻笙既然肯带自己来这里,说明他也放下了,自己再故作矫情便是扫了他的兴。
寻笙终于开心的笑了出来:“是啊,我们念儿终于来见婆婆了。”他环着忏念的腰往前走去。
不远处一座石碑映入眼前。石碑上的赫然刻着:仓巫太行之妻朱氏。
那天仓寻笙讲了很多关于他父母的故事。
她的母亲是江南的第一绣女朱熏郁。与父亲相识的时候,她的绣庄快要散了,是仓巫太行将那绣庄买下纳入仓家旗下。两人一见钟情,母亲便随着父亲去了西藏。虽是一介绣女,可与仓巫太行一样心怀天下。两人共结连理。有了仓寻笙,寻字也是取薰字谐音。可见仓巫太行相当的爱自己的妻子。
忏念静静地听着,寻笙只是讲他的父母如何相爱,可他的母亲为何去世,他的父亲现今在哪里,寻笙没有说,忏念也没有问,她便听故事便注意寻笙的神态。
那天的寻笙很多话,总是说自己的母亲与父亲是天生的一对,眼里像是有着光芒。忏念看得出来寻笙很是羡慕他的父母,寻笙很想有个自己的家。
“寻笙,若你当了爹,想要几个孩子。”忏念突然想起,红着脸问他。
仓寻笙抱着她,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五个!”
忏念汗颜。“不行,我不嫁了。”
寻笙急了,“好好好,不要那么多,念儿说了算。”
忏念笑笑,他们美好的未来像是白纸一样,任他们构思描画。充满不尽的期待。
那天御马而归。仓寻笙坐在忏念身后,“念儿,我们就要五个孩子好不好?”
忏念无奈,身后的人才似孩子一般。好不执拗。
“好,听寻笙的。”
两人都笑了,草原上,半轮弦月倒挂。美颜如玉,貌美如花。
忏念与寻笙刚回来,就听有人来报,“大当家,大清的将军求见。”两人还在想是哪个将军会这么晚前来拜访,一声念儿就传来进来。
爱新觉罗毅然平定了西藏叛乱,正准备收拾交代一下就启程回京,谁知凌王爷一封家书让他好不无奈。“然儿,你幼妹去了西藏,至今未归,万望护她平安。”看完家书,毅然就笑了,自家的小妹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啊,堂堂大清公主居然私自出京。
“念儿,忘了大哥啦?”
忏念一听这声音立刻跑了出去,一下子扑在毅然的身上。“大哥,念儿好生想念啊!”
毅然见自家妹子这般热情,心中的责怪也少了些许,倒是抚摸着她的长发。“怎能这样的不孝,留阿玛额娘独自在京。”
忏念放开自家大哥,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低下头等着他教训。
身后的仓寻笙立刻站了出来:“大哥何时来的?”
爱新觉罗毅然将自己要回京的事说了出来,也说西藏叛乱已平,如今天下太平,大清子民正普天同庆。凌王爷与王妃也希望他早日荣归故里。
这消息一听,忏念高兴地又抱住了自家大哥,她的大哥离家快七年了,如今终于要回去了。
仓寻笙也甚是开心,西藏叛乱已平,他可娶念儿过门了。“那大哥何时启程,我们同你一道回去。”
“我也正有此意。五天后启程。”毅然见仓寻笙正好说中自己的心事,也欣然答应。
“好,那大哥这几天可要住在仓家?”仓寻笙问道。
“不了,其一我是大清将军,住仓家到底不便,其二,我还得回军队交接一下事宜。五日后我再来接你们。”毅然说得清晰。他也在家书里看到阿玛提起过说,为了避嫌,念儿要自削封号,自家的妹子都这样深明大义,自己当然也得注意。
商量好之后,爱新觉罗毅然就离开了。忏念的心里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要出嫁的闺阁少女。如今自家大哥平定叛乱回去,阿玛也答应说亲自向皇帝伯伯提那件事。一切都万事具备了,可以后的路会怎样,要怎样走。忏念还是不免担心,若事事都可预料,那便不是人生了。
仓寻笙看出了她的担心,抚摸着她的头发:“念儿莫愁,我一直都在。”
是啊,他在,我在,家在。以后的事以后担心就好。何况那四十四字的般若谶言像是刻在心头一般。这是他仓寻笙许下的谶言,又启会有办不到这一说。
本来仓寻笙想只带上启一个人,方便路上照应,谁知地,玄,黄,连仓留夏天和石毒都要一起跟过去。
仓寻笙也没辙,既然都想去,就都去吧。
一路上,忏念很安静,乖乖的呆在马车里,寻笙也在马车里陪着她。
倒是外面热闹了,那石毒见了爱新觉罗忏念毅然就像是魂丢了,毅然与忏念本就是亲生兄妹,自然是相像的,石毒一直遗憾忏念是个女子,如今见了个酷似忏念的大哥,还不前后跟着,围着,缠着。
毅然看着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姑娘这般殷勤,顿时没了注意。
骑马走在旁边的启幽幽开了口,“将军可得小心。”
石毒一听在马上转头就往启这又来,启倏地汗毛竖了起来。立即勒住马绳,“石领主,在下错了。”说完赶忙御马跑走了,身旁的地玄黄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跟着启就跑了起来。留下毅然一个人茫然地看着眼前这满眼桃心的姑娘。
恰好这一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