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池形容憔悴的站在一株花树下,穿着当地男子的服饰,纤细的腰间围着绸带,两人之间隔着长长的绿篱,在发现她的那一刻,眼睛忽然亮了,试着走上前,却被身后粗鲁的保镖扯住衣领,只能默默与她相望,默默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但愿我们缘起不灭
这些人不敢伤害她,却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两名警卫人员再次客气而不容拒绝的挡住慕蕾。
其中一名眼神犀利的:“对不起慕小姐,先生下过死令,不准您见这个人。”
宫池被软禁了。
不用猜都知道此事与她有关。
亲人死的死伤的伤,总不至于连个前夫也要丧命于此吧?慕蕾必须同慕文年理论清楚。
可是慕文年却不是想见就能见,前段时间每隔七天都会过来看看她,如今干脆一个月不出现。
他故意的,因为知道慕蕾见到他会提怎样的要求。
两个月后,慕蕾直接对警卫人员动手,导致不得不将她捆着拖走的那个晚上,慕文年终于出现。
他一走进来,就看见慕蕾一动不动趴在床上,双手双脚捆得结结实实。
就像一只蛰伏起来的小兽,可能已经磨尖牙齿和利爪,只要松开束缚,就会一跃而起,跟他不死不休。
慕文年冷笑一声,解下身上所有的危险物品,才走过来,单膝跪在床沿,为她拆开束缚,就等她扑过来还击。
结局出乎意料,她竟维持最初的姿势,纹丝不动的趴那儿,要不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身体,慕文年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我错了。”
她在道歉?
“我再也不敢了,”声音含着使劲压抑的哽咽,“你太了解我,我爸爸妈妈都死了,我居然还舍不得自杀,我怕死,怕的要命,仗着你不会杀我,就以为自己可以做成很多事,比如报复你,顺便救爷爷奶奶甚至宫池。可是没有一样成功。”
如果真知道错了,慕文年会很欣慰,自然温柔以待,若是耍花样,他也不怕她。
因为无论如何,她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那么,你是不是以为忏悔完就可以要求我放了宫池?”他也不着急,长指缓缓抚着她的发丝,非常仔细的整理凌乱的地方。
慕蕾摇了摇头,“心里确实想,但我不要求你,放不放是你的事。谁让他犯贱追过来,反正我对他早就没意思了,啊————”
头皮传来的阵痛让她忍不住叫了一声,慕文年还只是稍微用力攥住她的头发,时间很短就松开。
不可能真对她动粗,那一下只是惩罚口不对心的人。
“他没告诉你不要对我说谎么?”慕文年居高临下的俯瞰她,冷漠的双手环抱。
不能对他说谎,怎么险些忘了宫池的这句嘱咐。慕蕾声泪俱下,不过哭泣这招对慕文年不管用,他已经变态到可以坐在那里喝着茶听她哭一个小时而无动于衷。
努力平复激动的情绪,慕蕾爬起来,神情呆怔,说出的话却还算条理清晰。
“我听你的,不再反抗你,你要发疯要变态也别让我知道,我就在这里随你处置。”
慕文年冷声道:“事实上你若老老实实陪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么,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愿意老老实实陪着你?”慕蕾不解的问。
“你若真心,我必定看见。”
“也对,你这种极品就不是人类,把人的感情看得太清楚,其实永远也看不透人类真正的感情。感情不可能这样理智,就像我对你。”慕蕾漫不经心的揉着红肿的手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望着她四肢因捆绑而压出的痕迹,尽管大部分是她自己作的,不停挣扎造成,可确实伤到了她,慕文年说不心疼是假的。
这个男人心软的时候就会这样的沉默。
拼命挣扎,故意留下伤口就为要他心软。慕蕾小声道:“胳膊好疼,擦破了皮。”
“我给你涂药,那么,你会老老实实吃饭吗?”他问。
慕蕾点点头。
这个家伙总算黔驴技穷。慕文年松了口气。
皮肤与粗砺的绳索磨出的痕迹有药来医治,她心口的伤却怎么也医不好。
慕蕾看上去真的学乖,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准时吃饭准时睡觉,偶尔也参加一些贵族活动,尽管不太爱说话,却也不曾失礼。
作为慕文年未婚妻的身份终于被公开,引起哗然一片,不过都不是慕蕾操心的事。
参加完当地最大的祭祀活动,路过慕瑞雄住处,撞上许惠及,这个女人憔悴许多,眼里迸出恶毒的凶光,恨不能撕了慕蕾。
“忘恩负义的小贱人,我们慕家对你掏心掏肺,养了你二十多年,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几个身材魁梧的女子上前制服许惠及,防止她冲过来撕打慕蕾。
“小贱人,给奶就是娘,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你的母亲,我的儿子都在天上看着你呢!骚/货,只顾自己快活,眼睁睁看我们去死,你与慕文年都不得好死!”
自始至终,慕蕾一直维持最初的速度,直到身后再也听不见许惠及的骂声。
她扭头对身边的侍女道:“你去告诉她们,别太为难她,好吃好喝关着,也不必惊动先生。她巴不得让自己的死也赖我身上,我偏不让她如愿。”
侍女点头照办。
其实不管发生芝麻绿豆点大的事,这帮人都会一字不落的传给慕文年。慕蕾却故作不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作为奖赏,对她最近表现十分满意的慕文年在喝茶的时候说:“宫池毕竟是陆家的人,只要你不逼我,我绝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你打算养他一辈子?”慕蕾垂着眼,将一杯清水浇在花开正艳的天竺葵上。
“不是我不放他,是他不放过我。一遍一遍的挑战我的底线,要不是我早有准备,险些栽到他手里。”
慕蕾这位前夫平时装的一副小绵羊模样,开枪杀人的时候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我要是你,就会把讨厌的人踢远远的,送回国万事大吉,陆家也就不会给你施加压力,更不会放他回来找你麻烦。”
究其根本,你自己也在针对他!慕蕾暗暗的冷笑。
“当年,他在我眼皮底下占有你,现在怎么也得让他喝杯咱们的喜酒。”慕文年捏着杯盏的长指不禁用力。
慕蕾哼了声:“要不咱们在当着他的面洞房?”
“我可没这么变态的嗜好。”慕文年一口回绝。
既然如此,她比任何时候都积极的准备婚礼,慕蕾才不管慕文年的心里怎么想。
如果可以,甚至不介意现在就拉着慕文年结婚,只觉得那些繁文缛节浪费时间,反正有过经历,对这些事一点也不稀罕。
变故还是不期而至的发生。
她不知道两个男人为何撕咬,就听见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叫。
明明一切好好的,就是来给宫池汇报下结婚的喜讯,慕文年与宫池在隔壁的房间喝茶聊天。
枪响就响起。
她激动的冲出去,却被好多人拦住去路。
只能透过凌乱的缝隙,看见宫池拿枪指着慕文年的头。
现场乱成一团,大家着急的用方言交流,慕蕾一句也听不懂。
她浑身发抖,哑着嗓子喊:“求你们都不要开枪,求求你们!”
起码有六个男人举枪瞄准宫池,接下来可能还会有狙击手,那样就完了!
殊不知宫池就没打算拿慕文年做人质,一张笑脸惨白,在慕蕾窒息的瞬间扣动扳机。
惊恐的闭上眼,她绝不要看见血肉模糊的慕文年。
什么声音也没有。
周围为什么死一般的寂静?
缓缓的抬起眼皮,慕文年依然站的好好的,宫池却崩溃的卸下弹夹,空空如也,里面只有一颗子弹,就是刚才打偏的那一发。
“我给过你机会,现在是你逼我的!”慕文年犹如地狱爬上来的厉鬼,一脚踹向宫池的小腹。
光看着,慕蕾就觉得钻心的疼,为什么大家总要用疼的方式解决事情?
她想起被压成一滩烂泥的慕文纥,对慕文年的憎恨就更深。
远处的骚动引起慕文年的注意,他冷着脸示意众人放开慕蕾,就见她面如金纸的冲过来,只可惜冲向的是宫池。
“宫池,宫池,你醒醒!你这个傻瓜,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啊?”她只想用咒骂来平复内心的疯狂。
慕文年俯身拍拍她的肩:“你说……废他哪只手比较好?”
慕蕾无语凝噎。
这才后悔不迭,跪着向前爬两步,死死抱着他的腿,“小叔,不,文年,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杀了我吧,求求你不要再发疯,我求求你了……”
望着这个为别人而垮下的女人,慕文年只感觉心寒。
刚才被枪指头的是他,怎么不见这么心疼?
现在,却为这个要杀他的男人,毫无尊严的跪在地上要死要活。
慕文年险些没克制住踹她一脚,可是,他做不到。
他的声音凝结成冰,平静的说:“押下去,按照律法,两个月后处决。”
抱着他腿的女人随之瘫倒在地。
手上传来了粘湿的感觉,慕蕾定睛一看竟是猩红的液体。
谁的血?
她茫然的抬起头,慕文年无比冰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他的袖子有一团殷红,顺着手臂流下好几股暗红色的液体,两名医护人员手忙脚乱追上去。
估计慕文年这辈子也不想见到她。
她头疼的厉害,回去泡了热水澡又做过香薰按/摩也未见好转,不得已,医生给她开了药,才昏昏沉沉睡去。
直到感觉异样,寒意凛然,仿佛被猛兽死死的盯住。她睁开疲倦的双眼,慕文年的脸庞映入眼底。
没有预料中的惊慌,慕蕾竟格外的平静,四目相对,却再也无言可说。
隔壁的侍女听见慕蕾喊救命,刚想过去看看就被推门而入的管家制止。
管家对她低声说了两句,侍女吓得面色发白,两人将门窗关好,外面就再没动静传来,方才安心睡去。
隔壁足能躺下五六个人的檀木大床上,慕蕾嘴角挂着血迹,头发凌乱的盖住半张脸,脸色发白,身体却发红。
因为方才的剧烈运动,他胳膊的伤口又有些开裂,渗出了红色的液体。
擦了擦嘴上的血,那是被慕蕾咬得,慕文年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和裤子,摔门离开。
那之后,他又来过两个夜晚,一听见动静慕蕾就惊吓的缩回床脚,可他问她:“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
她才颤巍巍爬过去,惊恐的将手放在他的手上。
没想到一个多月后的早晨,她居然呕了,吐得胃液都带上血丝,医生一路小跑着过来急诊。
毫无疑问,怀孕了,算算日子,就在慕文年胳膊还流着血的那个夜晚。
慕文年再次妥协,对她说:“我放了宫池。也给你两个选择,现在把孩子流掉和好好生下来。但你若敢半途而废,我便要你好看,慕蕾,我真会杀了你!”
她低着头,“我生。”
慕文年松了口气,温柔的握住她发抖的小手:“这样最好,有了它,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会好一些。我以后不会强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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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发疯,许惠及就躲在屋子里吃斋念佛。
拼了半生夺来的丈夫慕瑞雄依然昏迷不醒。
她这辈子的希望慕文纥也死无全尸。
原来还是输给元芙。
那样唯唯诺诺的女人,怎么就有这么一个残忍无情的儿子?
手段之歹毒比慕瑞雄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切是报应吗?
这些天,一闭上眼许惠及就想起元芙死之前的那晚。
多么文静的女人,竟然也有歇斯底里的时候,若不是被人死死按住,也许会扑过去杀了慕文纥。
“畜生!你们这群畜生!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她是元家的千金小姐,本本分分的长大,思想传统,性格也天真善良,甚至善良的有些懦弱。
对负心薄幸的慕瑞雄早就没了期待,她本身也不喜欢这个大自己许多的老男人,却做梦也想不到会受到那样的侮辱!
许惠及怕她说出什么更恐怖的话,急忙命人堵上她的嘴。
慕文纥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跪在地上求她放过这个女人。
全部都乱了,乱成一锅粥。
直到慕瑞雄出现,才雷厉风行解决。
她亲眼看着元芙被按进水里,原来淹死一个人的过程如此恐怖,四肢不停的挣扎,乱蹬,到最后发出的已经不是人的声音。
许惠及既恐惧又有莫名的兴奋,甚至已经开始发抖。
所有的罪行和肮脏都在夜晚的掩护之下,完美的结束。
只是没人知道那个潮湿,到处都是水渍的夜晚,有个小男孩,头上缠着纱布,以超乎寻常的镇定目睹这一切。
仿佛没了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