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之风没说话,双手放在两边,慢慢的撑起自己。
凤小坏见状,本能的后退两步。
“我困了,先去睡了。”他觉得还是离苏之风远点比较安全,“你也早点睡。”
说完,他正准备转身回房,动作却猛的停住。
因为……
他看到苏之风正在试、试着站起来?
没错,是在站起来……
双手已经离开地面,膝盖弯曲着,颤抖着,却正一点点的直起来……
凤小坏万分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他竟然,竟然站得起来……
虽然,看他的样子是相当的吃力。
可是,他真的站起来了!
“你,你……”太过吃惊、太过意外,让凤小坏完全说不上话。
第一次见到站着的苏之风,才发觉原来这小子也这么高,几乎不比他低。
苏之风没说话,就这样站着,双腿微微颤着,额间渐渐泛起细微的冷汗……
他看着凤小坏,淡漠的目光下,带着极力的隐忍。
然后,他慢慢的抬起左脚,往前迈了一步……
只是简单的一小步,他却比普通人花了不止十倍的时间。
额间的汗珠越来越多,双腿也颤得更厉害……
只是小小的一步,对他而言,却几乎是拼尽了全力。
凤小坏就站在他面前,看着他朝自己迈了一步,即使只是看着,也能清楚的知道,那有多吃力,有多勉强。
苏之风停了一下,开始迈第二步,缓慢的、勉强的,比第一步花了更长的时间,随后,他像是彻底虚脱了似的,整个身子往下倒……
凤小坏本能的上前,及时的扶住那软软的身子。
他正要开口,却听到苏之风低、喘声音:“这次是两步。”
苏之风先让自己坐好,然后推开了凤小坏,他盯着自己的双腿,复杂的勾起一抹笑,仍是微喘着,声音很慢:“一开始,双腿彻底是废的,坚持了几年才勉强站得起来,拼尽全力最多的一次也只走了三步。”
静了几秒,他抬头,看着凤小坏:“之后这几年,一点进展都没有。”也就说,这是他所能恢复的极限,一辈子只能这样了。
。。。
☆、第636章 番外篇:十年的约定!【59】
“之风……”凤小坏想说点什么,却发觉不知道可以说什么,“……对不起。”虽然,他知道这三个字根本没用。
苏之风听了,浅浅勾起了唇角:“对不起……么?”
然后,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去睡吧。”他说,声音极轻。
每次勉强站起来,都几乎抽空了他的力气,所以现在的他,只能无力的靠在沙发上,等力气恢复过来。
凤小坏没离开,跟苏之风一样靠在沙发上。
他没说话,因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很想为苏之风做点什么,可他能做什么呢?
不能,什么也不能,因为苏之风唯一想的,恐怕是让双腿好起来……
可这个,他做不到。
“不知不觉,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小宇都快六岁了。”他像是在自语,没有看苏之风,停了一下,他才轻轻的说:“一直这样吧,可以吗?”
苏之风没动,只是睁开了眼睛。
他没说话,更没侧头去看凤小坏。
凤小坏也一样没动,少有的深沉。
“不要改变,就一直这样。”他在对苏之风说,声音却轻得像是在自语,却又能让苏之风听到。“不让任何人闯进来,直到……你有伴了,想要离开、为止。”这是他欠的,即使照顾一辈子也应该。
苏之风侧头,看着凤小坏。
感觉到他的目光,凤小坏也侧头看过来。
目光对上,苏之风的神情很平淡,表情很淡漠。
突然的,他浅浅笑了。
很浅的笑,却能让人感觉到。
那俊秀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取代了平常的冷漠,是无法言语的魅人。
凤小坏的视线定格在苏之风脸上。
他笑了。
是同意了吗?
仿佛得到了答案,是被原谅的答案,他有种石头落地的感觉,不自觉的也跟着笑了。
可他却听到苏之风说:“和林小月结婚。”因为,他想小宇有妈妈的疼爱。
笑容刹那僵住了,凤小坏定定的看着苏之风,下一秒,笑得更灿烂。
“干嘛决定我的另一伴?”他抱怨的说。
“我没有要求你。”苏之风回答,可随即又补充了一句:“但如果你想补偿我的话。”
补偿吗?
凤小坏在心里想:这有关系吗?
但如果这对苏之风而言是一种补偿的话,那对他来说很好不是吗?反正,他有这个打算。
“啊。”他说,然后自嘲的加了一句:“虽然有种被逼的感觉。”
“我没逼你。”苏之风淡淡的说。
“……知道了。”凤小坏无奈的说。
———
又是星期一,小宇要上学,凤小坏在闹钟响后,乖乖的爬起来。
做好早餐,叫醒小宇……最后送小宇上校车。
他回屋,边打着哈欠,昨晚失眠,很晚才睡,到现在还困着呢。
躺回柔软的床,他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到中午,突然感觉好像遗忘了什么,偏偏又想不起来。
好困,睡觉最大。
还没睡够,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他接了,很无聊的电话,聊了几句就挂了。
正想着是起床呢,还是再睡一会,视线无意间扫过屏幕上的日期。
星期一。
16号。
他一顿,猛的记起,苏之风订的机票是16号的。
。。。
☆、第637章 番外篇:十年的约定!【60】
等凤小坏跑到苏之风的房间,没看到人,只看见叠得整齐的被子,桌上空空的,连一封信都没留。
那小子不会真的就这样走了吧?
凤小坏头疼的抚额,晚上小宇问起,他要怎么跟小宇说啊?
都怪自己,竟然把苏之风要离开的事给忘了,现在,连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了……
登机时间是什么时候?
现在赶过去来得及吗?
就算赶得及又怎么样?那小子真想走,他拦得住才怪!
可难道真让苏之风就这样走了?
几秒的沉思,他回房间拿了手机,给苏之风打了电话过去。
‘嘟’了好一会,电话才接通。
“你在哪?”他当即就问。
“机场。”很平淡的回答。
“你真走啊?”凤小坏有些抓狂,“一句话都不交待,你叫我怎么向小宇解释啊?”
“那是你的事。”很事不关己的语气。
“你……”凤小坏忍了忍,没生气,心平气和的说:“随你了,但你记得别换电话号码啊,小宇想你了可以给你打电话。”
可他一说完,冷淡的声音就跟着传来:
“没必要。”
“你这是什么话?”凤小坏无语,真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想的?明明就很在乎小宇嘛,干嘛表现得这么不在意?
“小坏。”
“啊。”他听到苏之风叫他,怔怔应了声。
“好好照顾小宇。”停了几秒,苏之风又加了一句:“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再见!”
凤小坏一怔,还来不及说一个字,那边就挂了电话。
———
哄了小宇睡着,凤小坏走出房间。
林小月走上前,小声的问:“小坏,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凤小坏不解的问。
“你今天……”林小月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小坏有事。
“小月,你要说什么啊?”见小月说到一半就停了,凤小坏就自己问了。
“没什么。”林小月没再说下去,虽然小坏什么也没说,但她隐约也猜到了。
今天下午,小坏打电话约她一起去接小宇放学,然后三个人一起去逛超市,买材料回来做晚餐,晚餐后,她继续留下来陪小宇,中间小宇问了小坏几次‘小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小坏虽然回答了,可看他的样子似乎有隐瞒。
如果只是像小坏说的那样,苏之风是有事要晚回来或许可能不回来,那也没什么啊,可小坏干嘛总是一副难以言语的样子?
她记得苏之风说要离开,日期就差不多是这两天……
难道,苏之风真的离开了?
可为什么不让小宇知道?
她没有问,而是说道:“很晚了,我得回去了,不用送了。”
她说完转身要走,可刚一转身,一只手就被握住了。
低头,她看着自己的手,此刻正被另一只手握住,暖暖的。
小坏很少主动靠近她,更别说是主动碰她,这算是第一次吧?
抬头,她看向小坏,“还有事?”
凤小坏定定的看着她,几秒后,才轻轻的说了三个字:“留下来。”
“?”林小月一时没能理解。
。。。
☆、第638章 番外篇:十年的约定!【61】
“今晚留下来。”凤小坏再次说道。
林小月没说话,这句话,她不知道该高兴听到还是不高兴?
凤小坏看着林小月的眼睛,薄唇微启,似乎有几分犹豫,可随后他还是说了:“以后都留下来。”
“小坏?”林小月没回答,也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喊了他一声。
他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今晚……
以后……
同样是两个字,可含义却是完全不同的。
凤小坏伸出另一只手,将小月的双手合并握在掌心里。
林小月没说话,只是看着小坏。
凤小坏回视着她,“小月,我是认真的。”
林小月看得出来,小坏不是在开玩笑,他也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可他突然这样,又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想相信,更希望这是真的,可又怕一切会像梦一样,让她害怕、不敢去认真对待。
“小坏。”她注视着凤小坏:“你可不可以说得清楚一点?”究竟,那句‘以后都留下来’是什么意思?是在一起的意思?是一家人在一起的意思吗?
“小月我告诉过你,我怕结婚。”也打算了一辈子不结婚,“可现在,我想要一个家了……”凤小坏停了一下,单手握着小月的双手,而另一只手慢慢抚向她的脸:“小月,你还愿意和我结婚吗?”
林小月眼眶有些湿了,有喜也有酸。
为了和他在一起,为了跟他结婚,她曾经那样痛过、心碎过,却还偏偏忘不了他……
现在,他问她:还愿意吗?
还愿意结婚吗?
小月你还愿意和他结婚吗?
曾经他在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选择逃了,狠狠的伤害了她,现在,还愿意、还能相信吗?
“小坏,我会当真的。”她想当真,想和他在一起,也想陪在小宇身边,所以,“你这样说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啊,本来就是真的。”凤小坏认真的说。
林小月看着他,也说得认真:“我经不起第二次伤害。”所以如果不是认真的,千万不要说,因为她有可能会承受不住的。
“我知道,所以我是认真的。”凤小坏回答,既然开了口,他就决不会改变,他没那么混账去伤害小月两次。
林小月听了,心中一暖,带许酸酸的,甜甜的。
“那我当真了。”她笑了,很美。
“恩。”凤小坏点头,而后不自觉挠挠头,感觉这样一本正经的说这个好别扭啊,但他确定是认真的,开始以为会很难开口,说了才知道,原来其实也不是很困难。
本来就是嘛,他只是不想结婚、害怕结婚,并不是怕和小月在一起。
小宇也要六岁了,他是应该给小宇一个家,给小月一个交待。
而且……
这也是苏之风希望的不是吗?
他稍稍抬眼,望向沙发那边,昨晚,他亲眼看着那个人是如何艰难的站起来,花了差不多十年的时间,最多却只能走三步……
苏之风,这毫无相关却是你所认为的补偿,我在做了,这样,我是不是就不欠你了?是不是可以不用再内疚了?
。。。
☆、第639章 番外篇:十年的约定!【62】
“小坏?”见小坏有点出神,林小月喊了一声。
凤小坏回过神,挠挠头,“啊,好晚了。”
“是啊,好晚了。”林小月看他似乎有点魂不守舍,是他心里其实并不想跟她结婚吗?可刚刚他的样子很认真啊,一点也不像是假装的,如果不是因为她,那是为了什么事?
她没问,毕竟关系才刚刚确定下来,现在就追问他的事,可能会让他有种被逼紧的感觉,再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就算真的成了小坏的另一半,她也没理由要求小坏什么事都要告诉她。
“那我回去了。”她故意说。
“呃。”凤小坏一顿,不解的问:“不是说留下来吗?”
“以什么身份留下来?”林小月问道。
“结婚对象?”凤小坏不确定的说。
“就算是,也还没结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