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弃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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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弃终乱-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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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开我,我今天不走明天也会走,我一刻也不想留在这里。”
  他仿佛跌入了万丈深渊,双臂勒得她喘息艰难。
  “你别走,别再让我找不到你。”
  他怕极了她的恨,她这样坚决的去意,他即便留得住她的人,也再无法挽回她的心。
  为求得一条生路,他在绝境中做出最艰难的决定。
  “你不走我就答应你将孩子生下来,我让你平安的生下他。”
  云意纵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冷静下来,不再挣扎:“你说真的?”
  陆承启希望是假,可惜它必须是真。
  他深吸一口气,将万千的情绪压下。
  “但是我有条件,那就是你永远不能再见宋咸新。至于孩子,生下之后,将他送走,越远越好。我并不阻断你与孩子的联系,但你不可以让我知道。我知道了一次,势必反悔,到时我替你将他送到更远的地方,你再想知道他的消息就不太可能了。”
  死灰的人生重燃一线希望,云意终于止住哭泣。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她有机会将这孩子生下来。
  她感觉身上又生出一股力量,但凡他许她生下孩子,她仿佛没有什么不可以承受。

  ☆、隐藏秘密1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的餐桌上一连几日多出一盘嫩蚕豆,不知不觉间,今年已过了立夏。
  云意因为夜间歇息的早,清晨五点多钟就起床。
  五点钟的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她拉开窗帘,新鲜的空气随即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放眼望下去,但见楼下草坪一片湿哒哒的绿,原来外面落了一夜细雨。
  一过立夏,雨水果然逐日增多。云意自打新年过后,平日里难得出一次门,所以往常天气如何,她并不关心。
  今日因自己与人有约,须得出一趟门,则希望这场雨还是赶紧歇了好。
  陆承启在睡梦中听到响动,惯性地伸出手臂在身畔一摸,摸空了,人自然清醒。
  此时的云意,穿一件浅蕊色的宽松薄衣,斜倚在窗前。窗前的白纱帘被风雨吹拂的微微荡漾,她五个月的身孕已经足够明显。
  窗外细雨濛濛,她立在阳台那里发了好长一会儿呆,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陆承启瞧久了,见她似乎连冷都忘记,便翻个身,提示她自己已醒。
  云意听见响动,果然回转神思,将窗子半掩了,反身进来查看。
  陆承启装作才醒的模样,问她几点钟。
  他主动同她讲话,云意简直受宠若惊。
  “就快六点钟,外面在下雨了,所以天色阴沉沉的。”
  她一面说,一面替他取过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直至陆承启出门,他们一个早晨也就说了这两句话,有时候他们一整天也总共就说两句话。
  当然,这两句话并不包括他在家人面前做戏的话。
  他可以在家人面前伪装的天衣无缝,使得任何人都不怀疑他们夫妻失和,也可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自行将关系降归零度,几天不与她讲一句话。
  她觉得在孩子出世之前,他们之间的状态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好转了。
  陆承启尽管待她如此,云意仍然庆幸他能够给她一份平静安宁。
  为了维持这份难得的安宁,她严格履行对他的承诺,让宋咸新三个字从她的生活中消失。她非但不在陆承启面前提起,哪怕不小心回想了一下过往,都立刻提醒自己打断。
  陆承启的心思最是敏锐,她惧怕他那双眼睛,会连自己所想一一看透。
  至于孩子,她的辩解他一概不信,她唯有期望孩子出世之后,陆承启肯答应她去做一次血型比对。
  陆承启出门两个钟头后,云意也出了门。
  姨母家的三姐姐新来南州,前几天就打了电话至家中。原本今日该她为三姐姐夫妻接风洗尘,然而三姐夫极为客气,说这些年来多蒙蒋家的照应,因此一定坚持他们做东,以表谢意。
  云意因为被人说是怀有五个月的身孕,所以根本不愿出门走动。但父亲推拒了三姐姐相邀,自己若再不肯出面,亲戚脸上难免过不去。
  三姐姐头一遭请云意,又是为着事情而来,未免落了诟病,是以特地选了南州首屈一指的繁华地方——七十二层的渡江酒店。
  云意最初知道他们订下渡江酒店的位子,就立刻担心会与陆承启撞到一处,招惹他不高兴。但三姐夫妻初来乍到,花费好大功夫订来的地方,没有个说得出口的理由,实在无法推辞。
  所以陆承启今天出门之前,她竭力在他面前伪装平常,他应该不至于想到她会外出。而且三姐姐订到的是上午九点钟,这样清冷的时段,总不至于那样凑巧。
  偏巧陆承启八点钟约了几位金融界的朋友在六十二层相谈,到了九点钟也未曾散席。
  陆承启与人谈完新银行的几处要紧地方,蓦然发现林宝琦站在自己身后。
  林宝琦见他难得空闲,附他耳边道:“有事。”
  陆承启原本停下来等他说什事情,可林宝琦自己欲言又止,又不肯讲了。
  陆承启不喜手下做事吞吐,直截了当道:“你讲!”
  林宝琦扫了眼四周,见众人忙着商讨方案,无暇理会旁事,便悄声道:“周经理告诉我少奶奶在三零零八房间。”
  周经理是从兴社跟来英租界的旧人,早些年他在陆公馆混迹,那时期便认得云意。
  陆承启微微皱眉:“她来这里做什么?”
  “想必是与人有约。”
  一句话提醒了陆承启,他忽而记起来时在楼下见到汤公馆的汽车,难道宋咸新也在这里?
  林宝琦见他脸色不妙,请示道:“不如我下楼看一眼。”
  陆承启才要点头答应他去,想了一想,左右不放心,仍然自己抽身过去一趟。
  三零零八房间内,陪着云意是一男一女和一个小男孩。
  那女子便是云意姨母家的三姐姐,那男子则是三姐姐的丈夫。
  等候上菜的时间里,云意抱着两岁的小外甥,不住逗哄。两三岁的孩子最是可爱,时不时就会蹦出几句好玩儿的话,惹得大人们捧腹。
  她正与小孩子玩的高兴,不防陆承启敲门进来。
  云意自知没有经过他同意就出门,那时很不合他规矩的行为。
  她心虚成自然,将怀里的小外甥交还给三姐姐,扶着桌沿,局促地站起来。
  “这两位是我三姐姐和三姐夫,他们几天前才从北方到南州,所以我……”她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
  她不知到今天这样的行为算不算做错事情,会不会致使他撕毁从前的约定,所以既没胆量抬头看他,也不敢胡乱说话。
  陆承启见在座之内没有他不想见的人,倒很有些客气。不等云意主动开口,自己主动介绍了自己。
  三姐夫妇见陆承启态度温和,也由方才的局促转为自然。
  比起三姐夫妇,云意可是心慌意乱,她猜不透陆承启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是外面做戏回家再找自己算账,还是当真不计较。
  她偷看陆承启一眼,正好对上他望向自己的目光。
  她心里一阵快跳,人又慌了神,一只手将白色的桌布攥了又攥,不知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好在他问她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没有穿外套出门吗?”
  她微微松下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天气并不冷。”
  “天气不冷,可雨里带着三分寒。”
  随即唤了门外的随从进来,吩咐他回家取云意那件天青色的披肩。
  他平常在家人面前做戏点到为止,今日这般关切的行为,着实令云意猜不透他究竟持有哪般态度。
  她在他面前基调已定,没做错事情也感觉自己罪不可赦。
  陆承启随口问她一句:“青姐为什么没陪你一起?”
  

  ☆、隐藏秘密2

作者有话要说:  
  云意见他问起青姐,便认定他是负面的态度,料知情势又要不好,惶急地解释:“我出门之前告诉过妈,妈是同意的。妈派青姐荣昌百货取东西,所以她就没跟着我来,我两个小时之内一定回去。”
  陆承启知他母亲最反对自己派人盯住云意,云意既要出门,母亲调开他的人也不无可能。他见云意急切的模样,多少猜着她的心思。自己处处怀疑她,的确有些过分,未免她继续不安,他微微一笑,识趣地准备退场。
  “既是亲戚,你慢慢陪,等我那边人散了,我过来接你回去。”他以茶代酒,向三姐姐和三姐夫两夫妻致了歉意,他们夫妇倒是殷勤地将他送出门去。
  三姐姐回来的时候,见云意脸色白白的坐在椅子上,额头都渗出汗来,便问她怎么回事。
  雨天里无法喊热,云意就强颜欢笑一下,说声无事,转过身再去逗弄在三姐姐怀里翻腾的小外甥,将尴尬转移。
  那小外甥似乎颇喜欢云意,这会儿在她母亲怀里还没待热,就又伸长了双臂要云意抱。
  云意满心温软,才要接过她来抱,却被三姐姐拦下:“你仔细些自己,你方才抱他他安安分分,那是还认你的生,这会儿你再来,他可就猴子似的造反作乱了。”说着从瓷碟里挑了一块奶糖递给儿子,“姨姨肚子里有小宝宝,不可以一直抱你,你乖,自己吃糖啊。”
  小外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接过糖,笨拙地剥着外层的糖纸,片刻就将云意忘至脑后。
  陆承启走后,三姐姐就接到三姐夫的眼色,此时遂问着云意:“妹夫也跟着姨丈做事情吗?”
  云意哪怕谈起陆承启都心有余悸。
  “没有,他自己做一点生意。”
  三姐姐察言观色,道:“我瞧你怎么像是怕了这位妹夫,连出门不出门的小事都做不得自己的主。”
  云意尴尬不语,三姐夫匆忙制止:“别胡说。”他又问云意,“对了,姨丈的生意不知做得怎样了?从前只听你姐姐提起过,可就没见过真佛,这次咱们千里迢迢而来,可一定得去拜访拜访他老人家。”
  云意不再闹着离婚后,加之陆承启从中斡旋,不久前她与父亲的矛盾也得以化解,于是答应道:“好,我改日带你们过去,然而他年后病了一场,近来很少再理会生意场上的事情。”
  三姐夫瞟了三姐姐一眼,喝茶不语。
  不一会儿菜摆上桌面,三姐夫扶起筷子吃菜,云意和三姐姐吃一点东西后,仍在闲谈。
  三姐姐逗着孩子的下巴,问道:“明书,你猜姨姨肚子里的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啊?”
  明书一味伸长手臂去捞桌上的糖吃,并不理会弟弟妹妹的重大事宜
  三姐姐不理儿子,自己笑道:“我瞧你这一胎一定是个儿子。”
  说到孩子,云意立刻提起兴致,笑容里都焕发着光彩。
  “这如何见得?”
  三姐姐道:“生儿子体态重,生女儿体态轻,我看你体态笨重,又是一副少气懒言的模样,十成有八成是个男孩儿。”
  云意抚着肚子,甜甜一笑:“男孩儿好带吗?会不会十分淘气?”
  听她如此问,三姐姐着实好笑了一会儿。
  “若想知道孩子是否淘气,那就得先瞧着父母了。妹夫的品性我不晓得,你小时候的德性,那实在不必我赘述。今年正月里任家老太太与我婆母聚一起打牌,见到我还笑谈你烧了任少爷课本的故事。”
  云意居然对往事毫无记忆。
  “哪个任少爷?”
  “还有哪个任少爷,香粉厂任家呀。”
  云意认真回想着,片刻后点了点头道:“那我记起他来了,可我几时烧过他的课本?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三姐姐你可是胡说。”
  “你小时候做了太多这样的事情,你不认也无用。人家任少爷与你做了同桌,当时也不算欺负你,就觉得你毛笔字写得格外难看,忍无可忍,想亲手写个给你临摹,结果就横遭不幸,你自己回家后也狠挨了姨妈一顿责罚。”
  云意见三姐姐记得这样清晰,到底是抵赖不过,便不好意思道:“以后有机会,你替我向他道个歉。”
  三姐姐就势打趣她:“所以你现在闲着没事就赶紧向老天祈祷吧,我方才见妹夫说话客客气气,倘若孩子的个性像他那还好说,倘若像你,哼哼,莫说是个男孩子,哪怕你日后再生个女儿,也够你头疼了。果然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小时候那样淘气,姨妈时常恨的牙痒,到了如今,总归大仇得报。”
  云意想着想着不无忧心:“若果然受我连累,随了我的性子,我该怎么教导?我是一点都不懂的。”
  三姐姐咳了一声:“你不懂到时我教你啊,你倒是好命,这一胎居然是个儿子,如此倒可省了婆母整日在你耳边叨念。”
  云意自信道:“我婆母从来不会。”
  “唠叨不唠叨尚在其次,关键是从此高枕无忧,可以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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