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始弃终乱
作者:乐如leru
文案
算算时日,云意躲陆承启足有一月,一个月前的陆承启委实将她吓住。
她做陆家的少奶奶素来谨慎小心,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月前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下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那一次竟拿出对待仇人的狠劲儿,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
次日她便躲回姑妈家,他来找过她几次;因为心有余悸,回回她都避而不见,请姑妈出面应付。
她从头至尾在姑妈面前谎称仅仅是同陆承启发生争执,并没有大不了的事情,因而姑妈每应付完陆承启,便转身来劝她。
“吵架动手固然是他的错处,可毕竟是醉酒的情形下。自你们成婚以来,除却这次无心之失,他的确处处维护于你。如今他既诚心致歉,你也该见好就收,否则时长日久,难保不伤及夫妻间的感情。”
至于后来陆承启不再出现,姑妈就更为她担起一份心,由劝言转为催促。
姑妈的劝言并未被她听进心里,可最终她仍不得不收拾行李,打道回陆公馆。
促使她重新面对的原因不是陆承启,不是姑妈,也不是她自己。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承启,薛云意 ┃ 配角:宋咸新,雪丽 ┃ 其它:江湖,民国,虐恋
☆、下堂求去1
将近一个礼拜,陆承启都不曾在薛家露过面。
算算时日,云意躲他也足有一月,一个月前的陆承启委实将她吓住。
她做陆家的少奶奶素来谨慎小心,而她与陆承启的感情尽管淡薄,却也称得上相敬如宾,至今也不曾吵闹一句。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月前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下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那一次竟拿出对待仇人的狠劲儿,恨不得将她抽筋剥皮,碎成一片一片,任她何等的惊恐求饶,一概无济于事。等她再醒来,除却一张脸幸免于难,她全身上下遍布伤痕。
次日她便躲回姑妈家,而他前前后后来找过她几次。因为那次的事情令她太过心有余悸,回回她都避而不见,请姑妈出面应付。
她从头至尾在姑妈面前谎称仅仅是同陆承启发生争执,并没有十分大不了的事情,因而每每姑妈应付完陆承启,便又转身来劝她。
“吵架动手固然是他的错处,可毕竟是醉酒的情形下,他糊里糊涂讲将你误认做旁人而动手也未可知?自你们成婚以来,除却这次无心之失,他非但处处维护于你,更甚者重话都不曾对你讲过一句。你若认真连这点小事都不肯放过,也太没良心。如今他既诚心地悔过致歉,三番五次前来接你回家,你也该见好就收,否则时长日久,难保不伤及夫妻间的感情。”
至于后来陆承启不再出现,姑妈就更为她担起一份心,由劝言转为催促。
姑妈的话并没有几句被她听进心里,可最终最终她仍不得不收拾行李,打道回陆公馆。
促使她重新面对的原因不是陆承启,不是姑妈,也不是她自己,而是突如其来的身孕。
孩子的到来打的她措手不及,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和陆承启有一个孩子,更无法想象自己竟然能够接受孩子的存在。
收拾行李的双手是麻木的,心也是麻木的,最后一件衣裙摆入提箱,一个月的身孕,她想自己真的是认命了,并且在日后将愈加认命,直至无路可走,自己将自己逼入死角。
风雨如晦的清晨,云意提着箱子回陆公馆。
阴雨连绵的午后,她擎一柄油纸伞,自回时的侧门走出,独自一人行走在湿冷孤寂的街道上。
地面的青石板蒙着一层薄透的冷雨,雨滴落下,一地微澜。淅沥声里,有隐隐的脚步声尾随,而她始终不曾发现。
毕竟是梅雨天气,整座南州城浸没在漫天雨水中,日子久了,多出一层浮影来。遥望远处,时光大戏院外高挂的广告牌模糊不清。尽管如此,云意仍旧猜得出广告牌宣传的是即将上映的《香雪》。她在陆公馆时,早受过报纸和广播的轮番轰炸。
一代新人换旧人,不过几个月的光景,新的红星冉升高空,光芒万丈,旧的那个依从规律化作天际的一抹血色,一点一点被观众打入冷宫。
云意的境况比影星好一些,她是在嫁给陆承启两年后的今日才被逐出家门;她的境况也比影星坏一些,因为两年来她的婚姻是一条水平线,不存在光芒万丈的至高点
木质的站牌前等车的人三三两两,湿冷的风吹的她发丝一片凌乱。
她留了许久的短发,身上又穿着白衣绿裙,倘若不相识的人,倒容易将她误认成哪家尚未出阁的小姐。
可是她的青春结束于战火,原本该像画报上的新时代小姐一般出来读书做事的时光,她拿来嫁了人。嫁也不是正正经经的嫁,她从前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嫁入陆家那样的人家。
风雨扰的小孩子哭闹不休,小孩子大概是病了,红彤彤一张脸紧缩在母亲的怀里,难过的厉害,父亲是个戴眼镜穿旧西装的斯文男人,擎着一柄又黑又大又沉的雨伞,遮住一家三口,心无旁骛地在孩子面前做各种声音逗哄……
她瞧得出了神,再平常不过的场景,于她而言,却是她今生今世都难以得偿的夙愿。
她转过身,不再向那一家三口多看一眼。何苦一味地往坏处想,至少再过数月,她同样可以拥有一个淘气而可爱的孩子。同所有人一般,她所赖以生存的是个混乱世道,然而一旦想到腹中相依为命的孩子、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孩子,她的内心就立刻生出无与伦比的勇气。
云意总算发现陆承启的存在。
他打一把伞,温和儒雅地站在她身后。隔着雨幕,他的眼神好似弥漫在晴朗夜色下的月光,尤其当他此刻认真凝着她看时,竟使她心中生出一份无以言喻的安然。
“丁零零零零”,电车从远处驶来,抱着孩子的一家三口登上电车,一对絮叨家长里短的年老女伴登上电车,云意登上电车,陆承启也登上电车。
电车伏在轨道上按部就班的前行,低压压的黑云从雨空飘来,又飘向更加遥远而未知的地方。
云意选位子坐了,陆承启则坐在她身旁,坦然地就似今天不曾发生任何事情。
半旧的油纸伞打着块不起眼的蓝色小补丁,是云意离开时从陆公馆的小门房处所借,此刻正倒立在一旁滴答着雨水。云意盯着雨伞出一会儿神,想到若干不相干的事情,可惜最终还是被陆承启喊回神思。
陆承启取出一张支票交予她。
云意看一眼数目,好在今天风雨做阻,出行的人数稀少,而她又预先坐在最末的座位。
陆承启开门见山:“你离开陆家。”
云意静默片刻,陈述事实:“我已经被逐出家门。”
就在三个多小时以前,长嫂指她与家中聘请的外文先生有私情。为顾全陆家的体面,她被低调处置,而陆承启大概也认为她是那样的人,并没有替她讲话。
陆承启现在却说:“我明白你受人冤枉。”
“你知道?”
“方才你姑妈与我父亲通过电话,不必说,定是谈我们的事情。你收下这笔钱,安安静静离开陆家。”
陆承启观察着云意的神色,她并非如旁人一般逆来顺受或怒意填膺,而是无动于衷,淡淡地问他一句:“离开陆家,我以后去哪里?”
云意看着手中的支票,毕竟习惯了安逸平稳的生活,一时之间无法为迫在眉睫的问题找到解决方案,似乎她能想到的每一条路都不像她将来的模样。
陆承启不像个丈夫,反而像个朋友,朋友遇到难处,他替朋友出谋划策,规划前途。
“离婚之后,你可以选择再嫁,毕竟时代不同,不必将再嫁想象的太过可怕。事情本身永远不可怕,因为惧怕而不肯去做才是致使一败涂地的根源。”
“我已经嫁过,不必再嫁。”
“你唯有另嫁才有机会遇到真正与你情投意合之人,你现在固执,可将来当你遇到正确的人时,你就会发现我一文不值。”
云意不答言,只是默默将支票还回他手中。
陆承启看了她一会儿,道:“是否再嫁都随你,离婚之后如果你愿意嫁人,在你嫁人之前你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安排,嫁人之后遇到麻烦你也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感情,但毕竟在一起两年,该做的事情我都尽量去做。”
“你一定非离婚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下堂求去2
陆承启得知云意出事,已是数日之后。昏昏沉沉的云意被人从医院虏劫而去,姑妈方肯遣人知会陆承启一声。薛笙君原本还极力规劝云意,后来隐约知晓陆承启因贝尔纳的女儿才坚执同云意离婚,便立时将陆承启瞧入污泥之中,痛悔自己当初有眼无珠,以至于枉害云意今日遭人遗弃。
陆承启在云意失踪的当夜收到邀请函,法租界内一处荒败的小楼,劫持者请他独身一人赴约。
荒废的旧楼今夜却点起微软的灯光,不是电光,不是月光,而是烛火之光。
那唯一一间点亮烛火的房间就是陆承启该前赴的地方,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十分简单,他若拒绝走入人家精心为他准备好的陷阱,他不会再有第二次将人带走的机会。
于是陆承启孤身一人从烛光跳跃的病房坠入刺目的密室之中。
灼灼白亮的密室令杀戮从视觉上变得分外清晰,陆承启是唯一一个没戴面具的人,亦是所有面具人的敌人。
密室内的一举一动都发出沉钝声、血液喷溅声,厮杀中的人都知道那是利器扎进血肉,砍在白骨上所发出的声音,没有在厮杀的人也知道。
后来,密室内不再发出杀戮的声音,再后来,有人在敲密室的墙壁,节奏亦是所约定的节奏。
接下来,另一间密室的墙壁现出一扇门,门打开,门内走出一个满身血污的面具人。
满身血污的面具死人被隐在身后的陆承启扔开,这一刻陆承启方才与主谋会面。
真的谋了面,陆承启反而不再急切,问话时就像从前一起喝茶聊闲话时的模样。
“果不其然——我早该想到是你。”
说话间陆承启已将新密室认真观察完毕,除却角落里一口樟木箱子,就只有箱子旁边手持明亮钢刀的傅培鸿。
陆承启手中也握着一柄可断骨碎肉的钢刀,不同的是他的钢刀已然沾满了鲜血,而傅培鸿手中的刀正时刻等待鲜血的浸润。
傅培鸿满腔的怨气:“你的确早该想到是我,可惜仍然晚了,早在陆不死动了鸠占鹊巢的念头时,你就该想到我。”
“有私心的人永远认作旁人鸠占鹊巢,说透彻了不过就是胜负输赢、成王败寇。即便有朝一日你赢了又怎样,照旧有人站出来骂你占了正统嫡派的名。”
傅培鸿又添了几分气恼,冷笑道:“你就应该死在里头。”
“我没想死,只好令你失望。”他顿了一顿,道,“没用的话待会儿再聊,先让我看一眼人。”
傅培鸿打开角落里的那只木箱,昏昏沉沉的云意面无血色地蜷缩在狭小的空间内。陆承启远远忘了一眼,确定她尚在人世。
傅培鸿哐当一声掷下木箱的盖子,陆承启的一眼也就此结束。
陆承启一面从身上取一块手帕来缚右上臂的伤口,一面不紧不慢地向傅培鸿道:“可以了,谈谈你的条件吧。”
傅培鸿随即表达自己的态度:“拿你的命换她的命,你此时死在我眼前,彼时我就安然送她回家。”
陆承启好笑了一会儿。
“你也太小瞧我,你认为我会用自己的性命换一个女人?我此刻肯出现在你面前你认为是因为她?”
“不是。”对于这一点,傅培鸿当然没多少疑惑,“你肯出现是因为薛云意占着汤老板女儿的身份,她若一死,可就彻底打碎你老爹与汤老板难得的和平。从前便罢,如今法国人处处与兴社为难,内忧外患的滋味儿陆老不死怕也不爱受吧。”顺道不忘讥讽陆承启一下,“除非你上赶着做了法佬儿的乘龙快婿,到那时可就全不必将个弄不清真假的汤小姐容进眼睛里。”
陆承启更是平心静气:“你既认得清你手中所持砝码的价值,那便认真开价。”
傅培鸿道:“我听闻你令律师在离婚协议书上标明二十万美金的价码,卖身两年就赚足而十万,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我听了都恨不得争争风醋,重新投胎嫁给你。”
“那你努力,至于钱我手头仅有十一万。”
傅培鸿十分认真:“我和你谈的是二十万。”
陆承启也十分认真:“我没有二十万。”
“没有二十万你如何在离婚协议上开二十万的价码?”
“我若不开二十万,到时又如何骗得她痛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