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高看了水木小姐一眼,洗完手走了出去。
“那个女人干什么的?”别人还没走远,水木小姐就皱着鼻子问。
“嘘,小声点,”艺术学院的女生说,“我听他们说,袁老师正在和冯教授交往呢。”
“就凭她,”李姗姗小眼睛里透出轻视的神色,“长得也很一般,身材也不好。”
悦菱觉得自己也没理由呆在马桶格子里了。她走了出去。
“水木小姐,你好。”她礼貌地对她微笑。
让她觉得吃惊的是,水木小姐看到她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慌乱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指着她,声音有些发抖。
真奇怪啊,悦菱想,为什么每一次水木小姐看到她,都是类似的,有些惊恐,有些想逃避的样子呢?
她说她们不认识,可是为什么悦菱总觉得,她和她,很有些熟悉的感觉呢?
“我来听冯老师的课。”她解释。
“对啊,”艺术学院的女生对李姗姗说,“休息时间够了,我们要回去听课了呢。”
虽然也不熟识,但她们还是一起走了出去。
在正要进入会议厅的时候,冯利钦也正好走过来。
“悦菱。”他对她点头,“怎么样,我讲得还能听明白吗?”
“很明白。”悦菱甜甜地笑着,“我还做了笔记呢。”
冯利钦欣然地笑笑,看着她身旁的两位女生:“怎么?这么快就交上新朋友了?”
“冯教授,你好。”李姗姗已经迫不及待地打起了招呼。之前在洗手间那么一副傲慢的样子,此刻见到了冯利钦,立马是一副恨不得立刻贴上去的表情,“我叫水木姗姗,是水木财团的继承人。”
冯利钦打量了一下李姗姗。
其实昨天,他是有见过李姗姗的,就在她推倒悦菱的时候。
可是李姗姗的面貌,并不是那么容易让人一眼记住,他早就忘记了昨天那个无礼的女孩长什么样。倒是她的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姗姗?”这两个字引起了他的一些回忆,他仔细地看着李姗姗的样貌。
化了眼线,粘了假睫毛,还擦了粉底,抹了口红,头发烫的大波浪,穿着打扮看起来都十分时髦,可是……这样子,总觉得有些熟悉。
“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姗姗小姐,今年芳龄?”他忍不住想要确认一些事。
李姗姗还以为冯利钦对自己感兴趣呢,脸都红了,她故作妩媚地笑了一下:“我今年刚刚十九岁了。”
“十九了……”冯利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水木姗姗小姐,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长得非常的像。她也叫姗姗,不过她姓李。”
他的话刚落,李姗姗的脸就变了色。
休息时间结束了,冯利钦重新站上了讲台。一切在继续,李姗姗的心却完全慌乱了。
她一会儿看看认真听讲的悦菱,一会儿又看看讲台上神采飞扬的冯利钦。
姗姗小姐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儿长得非常像……
她姓李……
不!不可能的!
C大有名有英俊潇洒的年轻教授,怎么可能知道边区孤儿院的往事呢?他口中所说的李姗姗,一定是另外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不可能就是她的。
可是,如果说不是的话,为什么他也会认识悦菱呢?
悦菱是怎么会来听冯利钦的课的呢?她是本身像她一样在C大进修、慕名而来,还是和冯利钦认识,被邀请而来的呢?
不,她不可能在C大进修,她说她怀孕了,不可能还来学习的吧?
那就是认识冯利钦,而被邀请来的了。
李姗姗觉得头脑要爆炸了。
一个认识悦菱,又认识自己的人……她怎么就没印象呢?
她其实对冯利钦讲课的内容根本就不感兴趣。她过来听讲,纯粹是因为听人家说,社会学系的冯教授多么年轻多么有才华,相貌又英俊。
她不过是想来以自己水木家小姐的身份,沾花惹草、招蜂引蝶一番罢了。
讲坛结束之后,冯利钦身边围绕了一群提问的女学生。悦菱想要和他道别,又不想挤进去,她只能收拾东西离开。
“悦菱小姐,等等我。”李姗姗突然变得异常热情起来,追上了她。
悦菱不懂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不过出于礼貌,她也笑着:“水木小姐要去哪儿啊。”
“我当然要回家,”李姗姗假装亲热地挽住了悦菱的手臂,“不过我想和悦菱小姐走一段路了。”
“是吗?”悦菱有些惊讶,水木小姐好像从第一次见到她,就对她抱着某种特殊的不友好,现在突然态度大转弯,真让她有些不适应。
“对啊,”在李院长的言传身教下,李姗姗从小就是个撒谎高手,“说实话,悦菱小姐长得和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位好朋友非常相似呢。所以我每次看到你,都忍不住要认错人。”
“哦。”悦菱应了一声。水木小姐的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她长得像她好朋友?那为什么每次见面她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啊?
“哎,”李姗姗叹着气,“实不相瞒,我的那位好朋友,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去世了。所以我第一次看到悦菱小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见到了她的鬼魂呢。”
悦菱笑了:“真有那么像吗?”难怪她第一次见面问她是人是鬼,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李姗姗心里在恶毒地咒骂着,她说的话也不假,她确实以为悦菱已经死了,但她们从前根本就不是好朋友!
“对了,”李姗姗突然话锋一转,“你是怎么认识冯教授的啊?”忍着对悦菱强烈的恨,过来套近乎,不外就是为了问这个事。
☆、153 明早我们就走(加更)
“我们昨天认识的,”悦菱解释,“水木小姐忘记了吗?就在昨天的咖啡厅,你走的时候,我跌到了,正好碰到了他的咖啡杯,就这样认识了。”
李姗姗仔细回想了一下。
昨天她一门心思在防备和摆脱悦菱上面,根本就没注意到冯利钦居然也在咖啡厅里。
不过,听她这么说,他们是昨天才认识的了。
“呵呵,”她的笑声无不妒忌地,“冯教授对你挺不错的嘛。”昨天才认识,居然就请她来听他的讲坛。
为什么,悦菱这个小蹄子,总是能轻易得到她梦想得到的东西?她真是她人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悦菱点着头:“是啊,冯老师从来都很好。”
“从来?”李姗姗没有放过悦菱话里的关键词,她现在疑心非常重,见悦菱没有回应,又重复道,“你说从来?你们以前认识?”
“应该算是认识吧,”悦菱望天,她失忆了,从前的事都记不起来了,不过,冯老师应该没有骗她,“他是我小时候的老师呢,到我们孤儿院来教过两年的书,听说,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呢。”
李姗姗脚崴了一下,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啦?”悦菱急忙扶住她,关切地,“水木小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姗姗慌乱地,“他是你孤儿院的老师?姓什么?”
“姓冯啊。”悦菱疑惑地看着李姗姗,水木小姐怎么突然又变脸了啊。她不是也一口一个冯教授吗?为什么又会问他姓什么?
“对……”李姗姗语无伦次地,“姓冯。”
冯老师……冯教授居然就是当年那个年轻帅气的大学毕业生!
这么多年,李姗姗早就把这事儿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本来就不爱学习,李院长也不管她,所以她基本都会逃课,和冯利钦当年也不是特别亲热熟悉。
她怎么想得到,冯老师居然回到了C市,这么多年在C大教书,并且成为了C大最年轻的副教授。
而且,最可怕的是,冯利钦,看起来并没有忘记当年孤儿院的人和事。
他已经见到并认出悦菱了,没猜错的话,刚才他也差点要认出她来了。要不是她挂着水木家的头衔,他已经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李姗姗了。
李姗姗……对了,姗姗这个名字也是冯老师给取的。
和悦菱、黎翊一样,都是他取的。
我太蠢了!她在心里咒骂自己,我居然会来听他的课,还会自报家门。
不行,她揪着手指,不能再任由事态发展下去了。冯老师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悦菱,自己长得很像孤儿院的那个李姗姗。
万一,悦菱记起了从前的事,然后跑来找她的茬,怎么办?
万一水木家的人又看到了悦菱,发觉她才是真正的水木家千金,那又该怎么办?
不能,她不能把一切的荣华富贵还给悦菱,不能把那个俊美的表哥和温柔的妈妈还给悦菱。都是我的,水木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她挽住悦菱手臂的手,慢慢地缩紧了。
就现在,四周也没任何人,像当初推倒程管家那样把她推到楼梯下面去,然后,趁着她晕迷之际,拿什么东西敲破她的头,把她杀了!
李姗姗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只要悦菱死了,只要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水木家千金的地位,再没人会和她抢财产、抢妈妈和表哥了。
这段楼梯已经走完了,拐过去就是最后一段楼梯。
要推,一定要从最高的地方推下去。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从悦菱的手臂上取下来,抓住了她的后背,只等走到恰当的地点,就要下手。
正在这时——
“悦菱。”拐弯的楼梯上来一个男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也打乱了李姗姗的计划。
“颜墨!”悦菱小鸟一般扑了上去。
瑜颜墨抱住了她。
才一个小时不见,他就已经等不急了,亲自上楼来接她了。他原本打算在会议厅外等的,但是不想见那个什么冯利钦,所以才在楼梯下面等。
远远地,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就急忙跑上来。
“颜墨,”悦菱高兴地转过身来,对着他介绍,“这位是水木小姐,听说我长得很像她曾经的好朋友呢。”
“你好。”瑜颜墨敷衍地对李姗姗点了一下头,手都没有伸出。
他本来就对其他女人没什么兴趣,水木家和瑜家更是宿敌,说出你好两个字,完全是看在悦菱的面子上。
“我们走吧。”他搂着她的腰,“下午事情还很多。”
“水木小姐,我们就先走了哦。”悦菱甜美地靠在瑜颜墨的怀里,对着她摆手。
“那个,悦菱小姐等等。”李姗姗急忙叫住了她,她追上去,拿出了手机,假惺惺地笑着,“才和你成为了好朋友,连你的手机号码都不知道,能不能留一个给我。”
瑜颜墨正想要制止,悦菱已经点头。
“好啊。”虽然这好朋友来得有些奇怪,但有朋友总归是好事,她也拿出了手机。两个人互换了号码。
“那平时没事,我约悦菱小姐出来玩吧。”李姗姗把手机放回包里。
“可以吗?”悦菱仰头,征求瑜颜墨的意见。
在外人面前,瑜颜墨不好说不,他只是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真好。”李姗姗得逞地笑着,“有空我们还可以一起来听冯教授的课。”
“嗯,再见啦。”悦菱牵着瑜颜墨的手,跟着他一同往车走去。
等看着他们离去,李姗姗这才狠狠地咬了一下腮帮子。不要脸的小蹄子!她在心里骂着,居然能傍上瑜颜墨那样的男子。
要不是因为有她的存在,她身为水木家的千金,才是最配得上那样的男人的。
哼,等着吧。
她把玩着手机,这次没有机会,下一次,再下次,她总有机会除掉她的!
“我们回家了吗?”车上,悦菱靠着瑜颜墨的肩膀。
“去港口,我带你看一样东西。”他回答。
“什么东西?”悦菱好奇地坐起来。
瑜颜墨皱了下眉头,不满地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没什么,送你一艘游轮而已。”
本来想给她个惊喜,不过觉得她应该也不当一回事,而且游轮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礼物。预先说出来也没什么。
“游轮?”悦菱睁大了眼,“为什么要送我游轮呢?是要让我学习驾驶吗?”
果然……瑜颜墨无言。
要是普通女人,听到游轮两个字,恐怕已经激动得晕过去了。
只有菱小姐,脑回路和别人都不一样,她的世界观里,没有金钱、物质价格这些概念。没捂着到港口再给她看,果真是明智的选择,否则的话,期待她露出激动万分的表情,他才会失望透顶好吗?
悦菱还在思考着游轮的问题,她张开双臂,比划着:“游轮有多大呢?有汽车这么大吗?”
“比这大。”瑜颜墨看她好奇询问的模样,不觉可爱极了。
悦菱把手臂再张大:“那,有我们的房间那么大么?”
“还要大。”
“啊,不会和瑜家一样大吧?”悦菱小姐狠心扩大了一下。
“要小一点。”
“哦。”她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