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颤着声音问道:“小姐说什么?”
沈遗珠提高了点声音道:“为何不让他现在就替你赎身?既然你们两情相悦,就应该现在就替你赎身,怎忍心让你一直呆在青楼?”
芙蓉怔怔的看着沈遗珠,从她的眼里看到的是只有真诚,她是真心想让我尽早逃离火坑。这位小姐为什么不对自己咬牙切齿?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只一会,芙蓉便又变回冷淡的模样:“芙蓉是官妓,没有教坊司的允许不能除妓籍。不过清和公子已经在四处打点,相信不久后便可从良。”
芙蓉走后,沈遗珠静静的坐了一会:也是个可怜的人。
芙蓉拜访沈遗珠的事第二天便传到了宋府。宋休德气的大发雷霆,又让宋允贤亲自去向沈氏夫妇请罪。一时间,城内风言风语不断。
“怎么样?那位沈小姐是不是很生气?”一想到沈家小姐因为芙蓉到访气的发抖的样子,清和不由大笑起来。不过清和怎么也没有想到,沈小姐居然肯见芙蓉,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生气?芙蓉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那位小姐是个很特别的人。公子,如果成婚了你真的还会像现在这样对芙蓉好吗?
“是啊。相当生气。”芙蓉替宋清和倒满了酒杯:“芙蓉做错了吗?”
清和拍了拍芙蓉的手背,笑道:“不,不。你做的很好。”
见清和全不在意,芙蓉这才放下心来。芙蓉再次证明,清和公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弃她而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常德公主
虽然经历了芙蓉来访的风波,清和和沈遗珠的婚事还是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再过几日便是常德公主和薛恒大婚的日子。之后,便轮到清和和沈遗珠。越临近常德公主大婚,南京的戒备越是森严。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再是南京城里的达官显贵,而是皇上的这位亲姐姐。议论的重点不是公主府如何奢华,就是常德公主长相如何。
到了大婚的这一日,皇上亲自将公主送出了北京城。太后抓着公主的手,交待她要夫妻和睦,不可任性妄为。
公主送嫁的队伍绵延数里,正可谓十里红装送新人。到达南京城后,公主的送嫁队伍便在城外驻扎,等薛家派出的迎亲队伍来接。赶着吉时,由薛恒带队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将公主迎进了公主府。城内的百姓都争着看热闹,想一睹公主的风采。
接连热闹了三日,南京城才从迎娶公主的欢喜中静下来。接着便有一个谣言像风一样吹到了南京各处。
“什么?你说恒哥哥在新婚之夜被公主赶出了公主府?”如英来的这个消息着实让沈遗珠吃惊不小。
“我也是听说。不过外面都传的有模有样的。还说公主自大婚后都没召见过薛少爷。”
沈遗珠撮了撮如英的脑袋道:“你呀,越来越像市井妇人了,尽去打听这些有的没的。”
沈遗珠正和如英打闹,沈问和薛芸一同进来了。为了亲自送唯一的妹妹出嫁,沈问已经向国子监告假几日了。
“遗珠……”薛芸一上来便泪眼汪汪。
“这是怎么了?”
薛芸抹着泪道:“我早就听说你要嫁给宋家的公子了。但是一直忙着哥哥的婚事,没空来看你。如今哥哥已经成婚了,我才得了空来看你。”
沈遗珠见薛芸这样,眼睛也有点儿发酸。是啊,几个月前两人还无忧无虑一同结伴出游。没想到,短短时间自己便要嫁人了。真是事事难料啊。
“芸儿,你是给我送贺礼来了吧。快拿出来我瞧瞧。”薛芸爱哭,沈遗珠怕她止不住,便开起玩笑来。
薛芸让下人拿来了一堆的贺礼道:“你还有心思玩笑。我一想到你要嫁给那个纨绔子弟就想哭。”
“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
沈遗珠拿起手帕替薛芸拭去眼角的泪珠,自己又何尝不想哭,出嫁后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事在等着自己。如果嫁的是两情相悦之人,既然前途不可知,至少还有幸福美好的憧憬。可如今……
“薛小姐,我听说薛少爷大婚当夜被公主赶出了公主府,可是真的?”如英端茶进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如英!”沈遗珠生气的看了一眼如英,如英知道自己说错话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薛芸叹了口气,幽幽道:“是真的,也不怪如英好奇。现在外面的人都在传这件事。”
“怎么会?公主为何要这样?”沈遗珠有些吃惊,原来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薛芸一脸的茫然:“那天哥哥喝多了,等他们入了洞房我们就回府了。可谁知过了不久公主竟叫人把不省人事的哥哥抬回了薛府。之后便没有再召见哥哥。”
“恒哥哥可说了为什么?”
薛芸摇了摇头道:“哥哥说他喝多了,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开罪了公主。”
都说天之骄女,娶了皇帝的女儿果然要小心谨慎,不然丢了脑袋都不知道为什么。
听说薛恒出了这样的事,沈问却没有问上一句,只是沉默。
“哥哥,有时间你去安慰安慰恒哥哥吧。他好不容易当上驸马,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沈问点了点头道:“你只管当你的新娘子,其他的事不需操心。”
因着沈遗珠出嫁有许多的事要办,沈问略坐坐便起身出了沈府。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见来人差点摔倒,沈问就势一倒,自己摔在了地上,来人倒在了他身上。沈问只觉怀中温香软玉,一股幽香袭来。
“公……小姐,没事吧。”来人身旁的丫鬟急忙扶起她。
“好疼……”一个娇俏的声音从沈问耳边响起,伴随着一翻挣扎,女子才从沈问的身上爬起来。
沈问站起来,见是一位年轻的小姐有些害羞道:“小姐可否受伤?”
女子见撞的是一位高大俊朗的公子,不仅没有因为自己的卤莽而生气,还牺牲自己换来她平安,顿时一股暖意涌上心头:“没有……”
“那就好。”沈问这才整理起弄脏的衣衫:“刚才听姑娘说要找沈府,不知有何事?”
“哦。这里可是有一位闺名遗珠的小姐?”
“是家妹。”沈问看了看这位小姐,衣着华贵但却不是本地口音,遗珠怎么会认识外地女子:“不知小姐找家妹有何事?”
“沈遗珠是你的妹妹?”真是没想到,沈遗珠居然有个这么俊朗的哥哥。
“正是。如果小姐有事要找家妹,小生可以代劳。”
见沈问不仅长相不凡,还如此温文而雅,女子脸上印满了红霞:“那个……那个,我听说沈小姐要成婚了,是真的吗?”
“是。”
“哦,我……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女子说完红着脸跑开了。
沈问望着女子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举止怎会如此怪异?
“公主,咱们不进沈府了?”丫鬟急急跟上道。
“你看到没有,刚刚那位沈公子长的俊不俊朗?”原来这位外地女子正是三日前嫁到南京的常德公主。
“俊朗是俊朗,但是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啊?”
常德公主嗔道:“你没听到他说啊,他是沈遗珠的哥哥。如此俊朗的男子居然是沈遗珠的哥哥。去,查查他的底细。”
“那我们不找沈遗珠算帐了?”
“不找了。哼!舅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给我找了这么个驸马。长相文采皆不出众不说,居然心里还有别人。要不是成婚当夜他喝多了叫着沈遗珠的名字,我还真成了傻子了。”常德公主又道:“既然驸马他心里有其他人,我便与他合离算了。听说南京才子从多,我要自己在南京找一个合心意的驸马。”
“公主,自太祖开国以来可没有公主与驸马合离之事,恐怕皇太后和太后不肯。”丫鬟小心提醒道。
常德公主咬了咬牙道:“不肯?!不肯本公主便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也要换了这个驸马不可。”
“公主!”
次日,常德公主便把沈问调查的一清二楚。心中暗暗愤恨,舅舅真是太过份了。放着沈问这么一个才华、人品、样貌皆出众的不选,偏偏选了薛恒。
“萱儿,给本公主备笔墨,我要给母后写信。”
萱儿从小跟着常德,对她甚是了解:“公主,您可千万别冲动。”
“为何?”
“我听说,沈问这个人正直的很,而且跟驸马又是至交。公主如此贸贸然要让当驸马,恐怕他不肯。”
“本公主要他当驸马还有不肯的?”常德从小骄纵惯了,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公主,奴婢觉得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萱儿又道:“公主想,你要以什么原由跟薛驸马合离?”
常德公主轻哼一声:“他心中另有所属,这便是理由。”
“公主,如果太后震怒,问起谁是驸马心中之人,难道公主要如实相告吗?”
常德一想,对啊。薛恒心中的人是沈遗珠,沈遗珠的哥哥是沈问。如果母后知道肯定要连沈家一起处罚,怎还会让沈问当自己的驸马。
见常德有些冷静下来,萱儿接着道:“依奴婢所言,公主不妨先不与驸马闹翻。等咱们找到薛驸马其他的错处再跟太后说也不迟。再则,公主可以趁这段时间接近沈问,如果沈公子对公主用情,还怕到时候他不答应当公主的驸马。”
“对!”常德听萱儿句句在理,心里平静了不少。
“而且咱们还不能直接接近沈公子,先要从她的妹妹下手,如此才能事半功倍。”
“鬼丫头,在宫里呆久了还真是会算计。”常德公主开心的捏了捏萱儿的脸。
“谢公主赞赏。”
忙了几日,眼看快到清和和沈遗珠成婚的日子。清和被宋休德关在府里多日,要他修身养性等着当新郎官。沈遗珠也是万般无奈准备当新娘子。就在成婚的前一天,常德公主派人送来赏赐给沈遗珠的新婚贺礼。沈家的人皆有些摸不着头脑,素为蒙面的公主为何要赏赐沈遗珠?沈问担心公主会不会已经知道薛恒爱慕沈遗珠的事,派人来试探的。沈从文见了这些贺礼后更是愁容满面。等来送礼的人将公主的意思传达后才明白,常德公主是看在薛沈两家一相交好,才赏赐的。
沈遗珠虽不明白原由,但见公主行事顾及着薛家的体面,想来跟薛恒之间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便开心的收下了贺礼。
作者有话要说:
☆、成亲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游走在南京的街头,边两驻足观看的行人更是把街道塞的满满的。清和骑着马,走在花轿的前面。寻常男子很难驾驭的大红,穿在皮肤白皙的清和身上反而衬的他更风流。行人们纷纷议论,南京第一美男子真是名不虚传。清和的美名一下传的更广了,大家都争着一睹清和的风采。好多人甚至一路尾随,直至队伍到了宋府。
听着耳边的锣鼓声,感觉轿子明显停了下来。沈遗珠知道,宋府到了。随着赵媒婆尖细的声音响起,沈遗珠被人扶下了轿,一步步踏进了宋府的大门。
清和牵着喜绸的一端,沈遗珠牵着另一端,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从此连接在了一起。透过红盖头,沈遗珠隐约看到她前面那个修长的身影,是宋清和。从到沈府迎亲开始,宋清和一路轻松自在。真是个凉薄的男子,娶的不是自己心仪的女子还能如此开怀,真是辜负了芙蓉姑娘的一片真心。
只听一声:“跪!”
沈遗珠被喜娘搀扶着拜起了堂。虽不情愿,但沈遗珠知道孙继宗正坐在上座,只好乖乖听从主婚人指示一一行礼。好不容易熬到礼成,沈遗珠被搀扶进了新房,清和则在外应酬宾客。
一进新房,沈遗珠便命宋家的家仆退出房外,只留如英一人在房内伺候。
“小姐,都走了。”如英再次确认宋家的家仆退出门外后对沈遗珠道。
沈遗珠迫不及待的掀开了盖头,拿下了凤冠:“闷死我了。”
如英适时递上茶水,这一路可把沈遗珠憋坏了。饮了茶,沈遗珠便在如英的伺候下用了饭。
等沈遗珠用完饭,濑了漱口道:“快把东西拿出来。”
“小姐,真要如此吗?”如英边把东西拿到梳妆台边道:“我刚刚仔细瞧了瞧,新姑父长的可真好看。原来我一直觉得咱家少爷长的好,不过跟新姑父一比,可差远了。”
沈遗珠边对镜装扮,边道:“光长的好有什么用。生性凉薄用情不专可不是什么好男子。”
“可是小姐,万一今日之事不成亲家老爷夫人怪罪下来怎么办?”
“以宋家的财势,今日道贺之人肯定众多。那宋清和必会多饮,只要按之前说好的来,一定不会出什以纰漏。”
见沈遗珠这么有自信,如英也不好再多说,帮着沈遗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