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韦身为大宋之使,就算有心,但也没那个胆来收取萧绰的赏赐,否则回国之后,难免又会给人授之以柄。
石韦便道:“此乃举手之劳,娘娘无需赏赐。”
萧绰却摇头道:“本后从不亏欠于人,你给我治了病,我就必须还报于你,说吧,你想要什么,金银珠玉,多少本后都给你。”
萧绰的口气,隐约暗着一股子霸气。
石韦却道:“其实娘娘方才已将最珍贵的宝物赏给下官,下官岂敢再有贪图。”
“最珍贵的宝物?”萧绰一脸茫然。
方才她明明在在接受石韦的检查,何时又曾过他什么宝物?
石韦笑道:“下官有幸一睹娘娘芳体,这难道还不算是娘娘对下官最贵重的赏赐吗?”
他的言辞和神情中,已颇有几分“轻薄”之意。
石韦敢这般做,仗着便是自己宋使的身份,还有,凭着一个男人的直觉,石韦感觉萧绰并非是那种不懂风情的人。
果然,石韦的这般轻薄之词,非但没有惹恼萧绰,反而令这位辽国皇后笑了起来。
那娇媚的笑容中,更含着几分喜悦。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男人赞美自己,萧绰也不例外。
“石远志,你这沾了蜜的嘴,可不像是一个没成亲的人啊。”萧绰取笑道。
石韦表情郑重起来,正色道:“下官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一句信口之言。”
他这话倒也是真,能一睹大名鼎鼎的萧绰胸前风光,实可谓足抵万金。
萧绰笑而不语,如丝般的笑容,已证明石韦的这番诚然之词,已打动了她。
纱帐之中,渐渐弥漫起一种不清不楚的气氛。
须臾,萧绰却将笑容收敛,说道:“多谢石使为本后瞧病,天色不早,想必石使也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萧绰这是在下逐客令。
只一瞬间,这个女人的表情便有灿烂变得平静如镜湖一般,果然不是一般人。
石韦察颜观色,心知现下已不可再言语“轻薄”,便即起身告退。
出得纱帐,耶律思云护送他回往自己营帐。
熊青叶等人则跟随在后,不敢靠得太近。
没走几步,一直默不做声的耶律思云,忽道:“方才你捧着娘娘的那美物,是不是心里美得紧呢?”
石韦从这话中,听出一股子醋味。
他心中暗笑,嘴上却道:“下官只是在尽一个医者的本职,岂敢别有他想,郡主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哼。”耶律思云冷笑了一声,“你们中原男人个个好色,我看你根本不是存心给娘娘治病,只是想趁机动手动脚占娘娘的便宜。”
耶律思云的醋劲也真是大,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石韦便叹了一声:“郡主可不要忘了,当初下官在汴京为郡主诊病时,可是连郡主的那等私密之地也看过,难道说,下官当时也是存心占郡主的便宜吗?”
“你——”
石韦旧事重提,直将耶律思云反问得面色通红,羞色纷涌。
“你混蛋。”窘羞之下的耶律思云,骂了石韦一句,抽着马便转身便狂奔而去。
待着耶律思云走远后,熊青叶才凑上近前,笑眯眯问道:“大人,怎的看起来耶律郡主很生气的样子,莫非方才帐中时,大人没有鞠躬尽瘁不成?”
熊青叶还在以为石韦方才是在和耶律思云行鱼水欢,却根本不知他是在为萧绰看病。
石韦自不好跟他说实话,便白了他一眼,哼道:“大人我是做正经事,思想别那么龌龊。”
说罢,石韦勒马继续而行。
熊青叶和左右护卫相视而笑,都忍着笑跟了上去。
此时的萧绰,正立帐帏边,透过那掀起的一角,目送着石韦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望着那俊朗的身影,萧绰口中喃喃道:“石韦,石远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渴望甘露
萧绰送走了石韦后,又裹起那黑袍,还往了寝帐所在。
回到帐中后,她将石韦那药方交给心腹的御医,吩咐其连夜去依方配药。
一切安排妥当后,萧绰脱下常服,换上了一件颇为艳丽的宫装,对镜梳妆后,径直前往了御帐。
此时的耶律贤,正斜卧在榻上,手捧着一卷汉书秉烛夜读,读书之际,不时的会咳上一阵,旁边的宫女不得不时时的进献润肺的蜜茶。
“你们都下去吧。”
萧绰将宫女们屏退,以手端茶,笑盈盈的坐在了榻边。
耶律贤见着萧绰,笑了一笑,遂在她的服伺下,将一碗蜜茶一饮而尽。
肺中清爽,耶律贤的咳嗽渐止,便握着萧绰的手道:“燕燕,今日的宴会有劳你了。”
“能为陛下分忧,此乃臣妾的福份。”萧绰浅浅笑道。
耶律贤欣慰的点了点头,但脸上转眼又涌上忧色,叹道:“看这情形,宋国多半是又打算对汉国用兵,战事怕是又将再起呀。”
萧绰却从容道:“陛下无需忧虑,这么多年来,南朝对汉国用兵多次,哪一次得手过,这一次咱们只要照旧出兵援救,再加上太原城的坚不可摧,一样叫那赵匡胤无功而返。”
耶律贤的表情,因萧绰这番分析,很快又变得安稳起来。
沉吟半刻后,耶律贤点头道:“燕燕你言之有理,将来这援汉之事,就又要劳你多费些心了。”
“你我夫妻二人,说什么谢字。”
萧绰的语气渐媚,眉色也涌上几分浪色,匍匐上床,趴在耶律贤的身上便亲热起来。
看着热情似火的妻子,耶律贤欲火渐生,一边享受着她的亲吻,一边笑问道:“燕燕,你今日似乎兴致甚好,莫不是有什么喜事吗?”
困扰已久的奇症将要得治,这对萧绰来说,当然是天大的喜事。
而先前赤身任石韦的那番检查,表面上她虽然平静,但心下却被石韦的几番触碰,撩得心火悄生。
正是这双重作用上,令萧绰兴致大增,迫不急待的想要从耶律贤身上泄得心火。
只是,这等原由,萧绰又岂会对耶律贤如实而言。
她只亲吻着耶律贤,口中呜咽道:“燕燕许久未受陛下甘露滋润,今日就让燕燕好好伺候陛下吧。”
萧绰声如丝语,已是迷浪之极。
耶律贤被萧绰所诱,心火渐旺,便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抚慰。
几番抚慰,正待宽衣解带,共赴巫山。
耶律贤猛觉肺中一股戾气冲涌而上,喉间一痒,忍受不住,一把将萧绰推开,趴在榻边便大咳起来。
“陛下——”
已是酥胸半露的萧绰花容惊变,赶紧扑将过去,又是为耶律贤抚背,又是关切的询问。
耶律贤只顾大咳,根本无暇回应萧绰。
一股股的粘稠液体从耶律贤口中喷出,喷得他满嘴都是,那液体中还有一股怪臭之味,更是扑鼻而入。
见得这般恶心的场面,萧绰不禁微微蹙眉,心中的情火,也被这恶心的场面浇之一空。
眼见耶律贤咳得不行,萧绰只得将侍女们唤来,又是端水,又是倒茶的,伺候了好半天,方才使耶律贤缓和下来。
咳得半死的耶律贤,这时也没了什么兴致,只有气无力的躺在榻上,一声声的喘着,过得半晌,已是疲惫不堪的昏睡过去。
萧绰只怕惊醒了耶律贤,照顾其睡下之后,只得退出了御帐,回往了自己的凤帐。
回到帐中,她一头躺倒在床上,扫兴之下,不禁连连的叹气。
本想一享恩露,却怎想以扫兴收场,萧绰几乎已快忘记,她上一次享受男欢女爱是什么时候。
尽管嫁与帝王,享受着无比的尊贵与权力,但摊上这么一个病殃殃的丈夫,她却仿佛已失去做女人应有的权力。
越想越觉委屈,萧绰的眼眸中,悄然盈满了泪光。
夜已深,幽怨的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石韦为她诊治的画面。
她想起了自己袒胸露胸的样子,想起了石韦那温柔的触摸,想起了他那“轻薄”的目光。
不知不觉,已然熄灭的心火,悄然又滋生起来。
于是,她便情不自禁的将手伸入了衣中,一分分的滑入自己的腹下。
空空荡荡的帐篷中,渐渐的回响起女人轻声哼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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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韦在黑山行帐逗留了三天。
头两天,契丹人一直用好酒好肉招待于他,到得第三的清早,石韦则应邀参加了一场围猎活动。
这围猎活动,照例由萧绰主持,随行的还有众多辽国大臣,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此时他们都已换上了戎装。
耶律思云今日也是一身铠甲,身披着红袍,骑着一皮雪白色的战马,屹立在队伍中间,显得格外的耀眼。
大队人马在平坦的草原上行进了约有七八里路,猛听得前方呜呜的号角之声大起。
萧绰一声令下,两队人马从大队中散开,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疾驰。
片刻之后,只听得喊声大声:“射鹿啊,射鹿啊!”
西面、北面、还有南面,仿佛无数人同时大叫射鹿之声,隆隆的喊声汇聚成一股隆隆的轰鸣声,只震得石韦耳膜微颤。
大队停下,石韦勒定了马,向东道眺望。
只见草原之上,到处是契丹骑兵,这些骑兵皆披锦袍,内衬铁甲,分外鲜明。
锦袍分红、绿、黄、紫四色,旗帜和锦袍一色,来回驰骤,兵强马健,煞是壮观。
一马之隔的萧绰,凝目细观,神色冷肃,端得是一副威严之状。
各队契丹骑兵依军令纵横进退,挺着长矛驱赶着糜鹿。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逸出,便有一小队云追赶,兜个圈子,又将鹿儿逼了回去。
这时,萧绰抬手一指,高声道:“鹿已围住,诸位爱卿各显身手去吧,谁射的最多,本后当有重赏。”
话音方落,但见红白之光一闪,耶律思云率先纵马而出。
紧接着,其余辽国文武倾巢而出,吆喝着奇怪的契丹口号,纷纷的向着鹿群冲去。
耶律思云一马当先,近至鹿群三十余步时,双腿夹稳马身,双手弯弓放箭,但见一支羽箭破风而出,不偏不倚正射中一头大鹿的脑门。
四面围观的契丹兵将,随之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采声。
耶律思云一名女将,骑射之术竟如此了得,石韦心中也不禁暗自称奇。
其余辽人也不甘落后,先后迫近鹿群,一枝枝箭矢呼呼而出,几乎无不是百发百中。
“辽人无论文武,都射术精湛,果然不愧是马背上的国家。”
石韦观得此景,心中不禁暗自感叹。
这时,萧绰移马近前,遥指围场,笑道:“石使,你看我大辽儿女,个个都是神射手,不知你们宋国的官员,可有如此雄风吗?”
萧绰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感,其中还暗含着几分讽意。
石韦顿时明白,今日辽人为何要邀他参加这场围猎射鹿的活动。
这并不是一场单纯的游戏,而是萧绰想通过围猎,来向他展示辽国的武力,藉此来警告大宋,休要妄自尊大,擅启战端。
“好你个萧绰,前天还求着我治病,今天就搞军演来吓唬我,你当哥我是厦大毕业的么。”
猜出了萧绰的用意,石韦便作神思之状,假装没听见萧绰的问话。
萧绰见他神情发呆,便伸手碰他一下:“石使,你在想什么?”
石韦佯作惊醒,忙拱手道:“下官见得此等雄武场面,忽然想起了古往之事,一时失神,还望娘娘见谅。”
“石韦想到了什么古事,本后很有兴趣听一听。”萧绰问道。
石韦便不紧不慢道:“下官看到贵邦无论男女文武,皆精于骑射,武艺不凡,不由得想起了史上的匈奴与突厥,这两者皆也是马背上的民族,和大辽国一样,纵横北国,疆域辽阔。”
石韦这话乍一听,乃是盛赞之词,萧绰听着,脸上不禁显露出得意之色。
不过紧接着,石韦却话锋一转,叹道:“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萧绰得意的脸庞,涌上几分疑色。
石韦继续叹道:“匈奴与突厥铁骑威不可挡,可谓盛极一时,只是到最后,却皆为汉唐所灭,如今早已灰飞湮灭,不知所踪,这般悲事,不能不让人感慨呀。”
石韦巧妙反击,暗讽契丹虽铁骑强大,但最终也逃不出匈奴和突厥人一样的下场。
萧绰焉能听不出他话外讽意,本是得意的神情,陡然间一变。
周围听出石韦讽意的辽臣,也无不面露怒色,一双双如刃的眼眸,如刀子似的扫向石韦。
石韦却泰然自若的立于马上,只专心的观望着猎场上的激烈场面,却将周围怒视的目光视若无睹。
“这个石韦,看似虽文弱,却不想有着一手精妙的医术,不但机智过人,而且还极有胆色,他真不是个寻常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