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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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香御寒-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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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现在在牢里没有师兄指点,要上第八重怎么可能,他连第八重练些什么都不知道。
  淼在夜晚众人睡了之后一阵冥想,一点清幽的笛声在耳边微微的颤动,依稀的片段,还都是记忆里的那支《冰雪摄魄曲》,转念想道:记得《名士与琴》那书里写教嵇康弹《广陵散》的客人正是一名有名的剑客,他创的曲子和武功定然有着莫大的联系,音乐都可以疗伤,那么可不可以创出武功呢?
  这样一想,他觉得自己简直如有神助,拼命抓着残留的乐曲记忆,手开始依着心间的乐声游走起来,那乐曲忽高忽低,武功也忽快忽慢,身体渐渐热了起来,他也无法在坐在稻秸上了,整个人站了起来,手里没有剑来练武,这是平生第一次,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谁都不知道,淼正在走一条前人披荆斩棘的路,世间大多数的剑客,都是循着前人的足迹较为顺利的练成绝世武功。淼,却从头开始,走上一条无比艰辛的路,艰辛是艰辛了点,但理解得通透,自己创出来的武功能不通透吗?
  淼,他更加不知道,很多人心心念念的乘御术第十重此时在他的手里草创。
  淼的头上都是汗,他一只手撑在地上想道:要是那个人没被带走该多好,她每天给我吹一次,到时候我就能记得全部的乐曲,那练起来要比现在容易的多。
  清羽,清羽,淼的脑海里此时一声声全都回荡着这个名字,他开始搞不清楚究竟是他一开始就认识这个名字,还是在心里默念太多遍,而造成了熟悉的错觉?
  地牢深处的大门忽然响了一下,淼吓了一跳。由于声音不大,牢里的其他人都没有被惊醒,淼看到有人进来,即刻不动装起睡来。
  脚步靠近又远离,淼不睁开眼睛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心里狂跳了一下,高兴坏了,一直到那两个黑衣者将门重新锁上,他立即往隔壁牢房赶去:“你怎么样了?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隔壁的人只痛苦地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是不是受伤了?”淼急了起来。这回那边一点声音也没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淼害怕起来,他想也没想,把右手伸过两个牢房木柱间的空隙,想去够她的手,然而离得远的很,淼把自己整个人趴倒在地上,才碰到了她的衣服,淼紧握着那点衣服,不敢使太大的劲,深怕弄疼了她,只一点一点地把她从地上拖将过来,其间,她轻哼了一声,淼知道,她背上受伤了。
  那个过程淼累极了,又要使力,又得小心翼翼,等到把她全都拖到自己面前时,淼缓了口气,才意识到自己手上滑腻腻的,全是鲜血。淼失声道:“他们他们把你怎样了?”黑夜里,淼不清楚她的伤势究竟如何,只知道遍身是血,一定不好——他的师兄也曾遍身是血,那是淼的梦魇。
  她忽然间轻轻说了一声:“水!”淼道:“水是吧?水,水。”能说话总归是好的,可是他环顾四周,哪里有水,现在是大半夜,地牢里的水要到明天一早才会送来!
  淼自言自语无奈地笑道:“没有水,没有水没关系,我不有血吗?”他咬破自己手指伸过木柱一直到她的唇边,淼感到像一个婴儿吮吸乳汁一样,他的鲜血源源不断为一股力所夺去,他这才迷怔了: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珍贵的血给她呢?
  心间隐隐有点害怕。
  第二十四章 冰雪摄魄(4)
  血是多么珍贵,血是他的父母给他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不过他与楮树结缘,楮树就是生育他的父母了,楮树叶子里的白色乳汁化作了他身体里一滴一滴的血,要吃多少食物才能凝成珍贵的一滴血呢?他怎么能轻易地把自己的血像水一样给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呢?
  淼的手颤了颤,可是没有收回。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精力在一点点流失,他低下头来想看看她喝着自己的血究竟是怎样的表情,自己的血好喝吗?可是,地牢里的夜晚太暗了,蜡烛灭掉以后,几乎什么都看不清。
  阿淼的面前渐渐浮现出一片明黄色的山坡,那里有漫山的萱草,有蚱蜢,也有微风,萱轻轻靠在他的肩头。阿淼活到十八岁,《名士与琴》这样的高雅之书他看过,春宫图这样的他也瞧过,他做什么都随着心意去,想看的书都会忍不住看,他对一些事情清楚的很。
  他心里只出现过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妹妹萱。可惜阿萱看不上自己,那么萱永远都只是他的妹妹了。对于淼来说,断这样的念想容易的很,他只要看到萱开心就足够了。
  淼没有把手抽回来,他心里就清楚了,心做的选择还能有错吗?可他忽然又痴痴地想:那个变态药师要我的血,你也要我的血,看来我的血真是弥足珍贵。只要我活着一天,血就会源源不断的造出来,那是无穷尽的。可是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了,那血要从哪里来呢?天下间再也不会有阿淼的血了。
  淼清晨醒来的时候,蜡烛已经点了,水和食物也送了过来,他觉得全身酸痛,好像昨晚一夜没睡的感觉。他全身倚在木柱上,双手像杀了人一样全是血,自己右手食指上有一个伤口,不过和那些血没什么关系。他冲到前面拿送来的水洗去了满手的血污,看到水里倒映出一个脸色惨白的人来,他只能无奈的笑笑,不过水里那位倒是笑得很灿烂。
  淼知道清羽失血严重,不过真看到时还是心下一沉,他心道:喝了我这么多血,要是还死了的话,那,他一时间说不下去,好半天才接着:那也太弱了。
  他靠在木柱上,看着清羽的衣服上被鞭打开了花,不过奇的是她双目紧闭的脸上泛着红,嘴角间好像噙着一个笑,似展未展的样子。
  淼心里觉得她应该能活下来了,活下来就能给大家吹箫了,这可真好,淼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来,昨天晚上做的一切都值了。他看着清羽长长的睫毛下闭着的双眼,即便她的头发散乱,衣衫褴褛,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静谧的美还是在的,只要是她就行了。
  突然间,笑容凝滞在脸上,很快暗沉下来,淼的脸色变得愈加惨白了。
  “清羽、清羽”这个名字,淼,好像想起来在哪里听过了:当年他也是这样紧闭双目、气息微弱的一遍遍呼唤这个名字:“清羽、清羽”,淼当时还听得都快烦了。这个名字究竟会在哪里被深深记挂呢?
  ——那只会在他师兄唐至云的口中。
  淼安慰自己道:你大师兄口中的那个女人不是死了吗?怎么会是眼前这个人呢?天下叫清羽的多了去了,何况你连这两字究竟是怎么写的都没搞清楚。
  然而越是自我安慰,淼越是颓然了:可她偏偏就是,你还要否认吗?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吗?因为你也喜欢上了她。别人怎么都不可能,偏偏只有你师兄,他是会和你有一样的眼光的人!
  药师开了门,牢里众人几乎都醒了过来,唯独清羽。
  “泼醒她。”
  清羽在一股凉水后直起身来,众人皆有惊诧之色,没想到药师会这样对她。
  药师平静地说道:“看来你恢复得很快。”药师望闻问切最是擅长,仅仅看人的脸色就知道适不适合要他的血。当然,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取血。
  药师望向淼,淼正魂不守舍中,思考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察觉到药师的目光。药师隔空飞穴,淼什么都未意识到,只觉一样东西入了食道。淼这下急了,握着自己脖子叫道:“你喂我吃了什么怪东西!”
  药师蹲下身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他,以前药师对他正眼都没有给过。
  “你吃了什么,问问她就行了,她也吃过,所以你,不用怕!”
  清羽听到一半,简直魂飞魄散,淼的眼睛盯着清羽,清羽却不敢看他。
  清羽的眼睛如含秋水。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原来药师要她再在牢里呆一晚,是要她亲眼看着这个淼吃下和她一样的毒。
  清羽冷冷对着药师,这已经是她尽全力做出的不在乎的神情:“你不需要这样,难道你觉得我会把一个陌生人的命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吗?”清羽看着这个外表端肃的人,她提醒自己,将来只要一有机会,她第一个杀的人一定是他。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能看透人心的恶魔。
  “是吗?”药师缓缓站起身来,“那么,走吧!”
  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她这次不逃避了,也轻柔地看着他。她从此背上了一条人命,什么都没做呢,已经记下了无辜的一条命。这个人说他要等他师兄来救他,可是万一他师兄真的来了,他却因为我的缘故死了,想到这儿,一口鲜血从清羽口中喷出。
  淼神情间略有起伏,然而还是静默地看着清羽,清羽想不用自己说什么,他也能猜到吃下去的会是什么。所以,这个眼神不是为了相问,而全都是怨恨啊!清羽转过了头,再也没有给他一眼,就此出了这个昏暗的地牢,但她清楚地知道身后的那双眼睛会一直目送着她的每一步,会一直都盯着自己的背影了,多么悲哀!
  转眼仿若来到一座华丽的宫殿,屋内熏香四溢,珠帘闪耀,让刚刚从黑暗的地牢里出来没多久的清羽闪痛了眼眸。婢女取下了她蒙眼的布,领着她进去。
  清羽穿的是一身白色的曳地长裙,她平时一向喜欢窄袖的裙子,这一次却只能穿准备好的这件看似飘逸实则麻烦的裙子,除却领口上精心绣着淡黄色的几片叶子,腰间一条淡黄的束腰带以外,其他皆是纯白色。
  清羽的手里还握着剑,药师让她在满屋的剑中选一把,她说还是要自己以前的那把剑吧,那是在南诏时用的一把普通的剑,用惯了,也不想再换,这世间除了像心水剑那样有灵性的剑外,其他的剑都是一样的,区别只在持剑人身上。心水剑,这个她师父送她最珍贵的礼物,饮过她的血,也执着地寻过她,可是,世上,再没有一把叫心水的剑了。那把她用的最顺手的剑!
  一身遗世而独立的白衫,握着一把沧桑的剑,使她看来有些像远古走来的一位隐秘剑客。
  掀开过几层珠帘,好像到处都是炫目的宝物,瓷器、桌椅、茶盏,每一件小物什都价值不菲,丝毫不隐晦地展现自己的尊贵,终于见到了靠在雪白兽皮上一位闭目养神的公子。
  “哦,来了,其他人出去吧。”看来公子没有睡着,身边两个婢女同领清羽来的那位一起出去了,珠帘叮叮地响了一阵。
  清羽盯着他腰间那块色如凝脂的完美白玉,抚了抚自己的腰间,什么都没有,自己的那一块已经埋在了地牢的泥土之中,她昨夜昏迷前努的最后一把力。
  “你叫什么名字?”公子没有睁开眼睛,他翻了个身,之前侧躺,现在正着,把手放到了头下,一副极为享受的慵懒样子。
  清羽内心挣扎,那三个字她想理直气壮地大声说出来,可是徘徊了很久,却连口都未张,也是,要不然昨晚为什么要把佩玉取下呢?
  公子等了一会,见她不说话,嘴边露出一点笑,眼睛仍严严实实地闭着,窗外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洒了一层金辉,他整个人沐浴在纯净的阳光里,清羽却觉得自己离那阳光隔得够远,温度怎么也到不了自己身上,尤其是因为地牢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在紧紧抓着自己。
  “你不说呀,不要紧,我给你赐名!”
  清羽心里一阵苦笑。
  她世上的哥哥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风,那个第一次见到自己像箭一样飞快地朝竹林奔去打水的孩子。
  这回公子慢慢睁开眼睛,不过完全没有常人睡醒时的惺忪之感,他的眼神清醒而有力。他斜睨了面前的女子一眼,心道自己眼光果然不差,见她身材高挑,穿着束腰的曳地长裙,纤腰可握,转眼见窗外柳色青青,随风飘漾,心间一动:“叫阿绰!”
  继而又轻声自言自语道:“好名字,对,就是阿绰。阿霰,阿绰,真配,好名字,好名字!”
  公子一咕噜从榻上做起,朝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清羽朗声道:“阿绰。”
  公子心满意足地笑了,阿霰是空灵的细小雪珠,阿绰是绰约的柔和柳色,他只对美的事物感兴趣。
  “你要一直都这么聪明,讨好了我,即使药师要你的命,我也有办法让你多活些日子。”阿绰猜想药师给她□□的事他应该了如指掌了。
  阿绰道:“阿绰不知道具体要做些什么?”
  公子在阳光下笑:“怎么,这么快就开始探听了吗?”公子狡黠地盯着阿绰水灵的眼睛。阿绰面若冰霜,丹唇未启。
  “药师是不是进来时还蒙了你的眼睛,他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过我可跟他不一样,我是个大气的人,我说过,只要你伺候好我,我就会给你回报。”
  公子开始展现他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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